27 ☆、椒房見鳳顏
紅牆金瓦,宮粉玉砌,亭臺樓閣,森嚴壁壘,青石為路,白玉為階,碧竹環池,仙雲堕影。
這還是蘭陵第一次走進這金碧輝煌的宮牆之內,端坐在馬車內,隔着半掩的窗子看向外面的奇珍異景,大理石鋪就的平坦大道上不時有禁軍侍衛手持長矛游走巡邏,氣勢恢宏,壯觀非常。
沈銘玉更是歡喜的在馬車裏不停變幻位置,從不同的角度去欣賞着外面的美景,每過之處,都忍不住連連稱贊。
望着沈銘玉,蘭陵忍不住感嘆,這本應是她的家,是她自幼生長之地,可如今倒像是個局外人稱羨着別人的東西,何其可悲?
而這一切,全都拜金銮殿上那高高在上的帝王所賜!
到了椒房殿,沈銘玉和蘭陵二人雙雙跪地,對着鳳位之上的女人匍匐行禮:“給皇後娘娘請安。”
皇後很是溫和地命身邊的貼身宮女親自扶二人起來,目光最先落在蘭陵的身上:“這是銘堯的王妃吧,快擡起頭來給本宮瞧瞧。”
蘭陵應聲擡頭,在皇後打量她的同時她也看向對面鳳座上那華貴美麗的女人。
四十出頭的年紀,卻因保養得宜看上去生生年輕了十歲有餘。粉黛雙娥,鬓發如雲,她身着寶藍色流彩飛花簇金雙絲绫鸾衣,下穿緞地繡花百褶裙,耳間挂着紅翡翠滴珠耳環,發上珠光寶氣,金環翠繞,容貌端莊,舉止優雅大方,氣質尊貴,母儀天下。
蘭陵有些怔愣,這樣的皇後真的很難和沈銘玉口中那個可能殺害汐貴妃的惡毒女人聯系在一起,甚至她有一瞬間的恍惚,覺得沈銘堯定然是猜錯了。
但轉念一想,深居後宮的女人哪一個手上會是幹淨的?若皇後當真如表面上看到的這般雍容華貴,溫雅端莊,恐怕也不會穩居後位二十多年了。
正當她暗自思索時,鳳位上的皇後又開了口:“倒是個标志的美人兒,怪不得能得我們的殷王歡心,這樣嬌俏可人的相貌,就是本宮瞧着也覺得甚是喜歡。”
她說着轉而看向身旁的宮女:“銀畫,昨日皇上不是剛賞賜本宮一對兒寶藍吐翠孔雀吊釵嗎,拿出來賞給殷王妃,算作是見面禮吧。”
銀畫應聲去拿,蘭陵連忙再次叩首道謝。
皇後擡手讓她起身,這才又将目光落在一旁的沈銘玉身上。
沈銘玉如今不過十三歲,還是個未長開的小姑娘,但一張俏臉兒卻是随了汐貴妃,影影綽綽,我見猶憐,看着跟前的小女孩,皇後仿佛又看到了當年那個傾國傾城,得盡萬千寵愛的女人,她暗自握了握拳頭,對着沈銘玉溫和淡笑:“明玉到本宮身邊來。”
沈銘玉神色微變,擡頭看了身旁的蘭陵一眼,這才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皇後娘娘。”
皇後笑着拉住沈銘玉的手:“多年不見,明玉出落的是越發水靈了,瞧瞧這一雙小手,嬌嬌嫩嫩的,都能擠出水兒來,真是讓人越看越喜歡。”
她說着從頭上拔下一支鎏金喜鵲珠花親自給沈銘玉簪于發間,笑着點頭:“這珠花是前些日子剛命人打磨的,明玉戴上比本宮戴上好看,便送你了。”
沈銘玉歡喜地對着皇後道謝:“多謝皇後娘娘賞賜,皇後娘娘您真是好人。明玉剛剛來的時候還害怕您不喜歡我,沒想到皇後娘娘竟然這麽和藹可親,簡直……簡直就像我的母親一樣。”
皇後臉上的笑意一僵,随即笑着撫了撫她的額頭:“明玉可真會說話,你是皇上的長女,本宮作為皇後可不就是你的母親嗎?”
那邊兩人聊得正歡,蘭陵卻覺得心上一沉,交疊放在身前的雙手微微捏緊。明玉還小,自幼又被沈銘堯保護着,恐怕不知道汐貴妃的死,而皇後又表現得這般平易近人,溫柔賢淑,這丫頭心思單純,怕是真心覺得皇後是個好人呢。
一番寒暄之後,皇後終于想起二人如今還站着呢,忙命人取了軟墊給二人看座。很快,宮女又端了茶品和點心上來。
“前段日子新進貢的顧渚紫筍味道不錯,你們二人趕快嘗嘗。”皇後笑着招呼。
沈銘玉最先掀開茶蓋吹了吹,抿嘴品嘗,喝了一口後連連稱贊:“這茶真好喝,滿口留香,簡直是人間極品哪。”
皇後笑的合不攏嘴,轉而看向也跟着喝了一口的蘭陵:“殷王妃覺得呢?”
蘭陵道:“顧渚紫筍,因其芽葉微紫,嫩葉背卷似筍殼而得名,外形鮮嫩,色澤翠綠,滋味甘醇,乃是茶中上品。”
皇後眉頭微挑:“沒想到殷王妃對茶也頗有研究。”
蘭陵淡笑:“研究談不上,因臣妾的師父喜歡茶藝,自幼耳濡目染,也便略懂些皮毛 。”
“本宮聽說殷王妃自幼父母雙亡,是被你師傅撫養長大的,不知幼年居于何地?”皇後一邊說着一邊暗自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蘭陵有些眼熟,但仔細想來,卻又不知究竟在何處見過。
蘭陵眼眸低垂,将眸中神色斂去:“不過是個無人知曉的野山之上,娘娘應當不會知曉,如今師父已逝,以前的過往不提也罷。”昨晚沈銘堯特意囑咐,如果今日皇後問起自己以前所居之地,千萬不能說是鳳凰山。她再三詢問,他卻不曾對她說出因由。如今見皇後果真問起,她倒是越發好奇了,莫非那鳳凰山與這宮裏還有什麽瓜葛不成?
皇後倒是沒有再問,理解地點了點頭:“死者為大,既如此,不提也罷。”
早朝過後,沈銘堯被皇上單獨召進了禦書房。
當着文武百官的面,瞬元帝對多年不見的兒子只能說些君臣之間客套的話,如今到了這禦書房,他便是一個多年不見愛子的父親,看着眼前長身玉立的男子,他的眼中盈滿了淚花,再沒了身為一國之君的那種淩然霸氣,更多地則是無奈和滄桑。
“你長大了,若你母妃還在,定然會很欣慰。”
沈銘堯臉上的表情并未改變多少,對着龍椅上的男人微微颔首:“兒臣的改變,都是父皇的恩賜。”
“恩賜”二字他說的咬牙切齒,卻讓瞬元帝心上一痛:“你在怨朕。”
“兒臣不敢,若沒有父皇當年的狠心驅逐,又怎會有今日的沈銘堯?兒臣,感謝父皇。”
瞬元帝無奈地唏噓長嘆:“當年的事,為父也是迫不得已。當初萬昊城手握重兵,權勢滔天,而你卻因為你母妃的死執意讓朕查找真兇,朕若不狠心趕你離開,難道就任由你恣意胡為,最後和你母妃一樣,死在他們萬家人的手上嗎?”
沈銘堯震驚地看着面前的帝王:“父皇知道母妃是被人陷害的?”
瞬元帝嘆息一聲:“你母妃向來身子硬朗,那段日子卻突然羸弱不堪,終日卧于床榻,且宮裏的禦醫怎麽也診不出病因來,若非遭人暗害豈會如此?可知道又如何,皇後心腸歹毒,行事卻又不留痕跡,朕沒有證據,又能奈她如何?朕是個沒用的皇帝,在位那麽多年都被萬家的勢力所壓制,表面上光鮮亮麗,實則是個受人擺布的傀儡皇帝!”
說到這裏,他一掌拍在身前的龍案上,眸中帶着強烈的恨意。怒氣太盛,他控制不住地劇烈咳嗽起來。
沈銘堯一驚,急忙上前攙扶,倒了一杯茶水遞過去:“父皇,你怎麽樣?”
瞬元帝喝下茶水,這才漸漸緩和了些,伸手拉着身旁的兒子:“朕知道,這些年你一直都在怪朕,可朕沒有辦法,只有貶你出京才能更好地保護你,而邊境那樣的地方,也定會使你成長許多。如今看來,你果真沒有讓朕失望。”
“父皇。”望着眼前兩鬓斑白的父親,沈銘堯的鼻頭突然有些酸澀,這些年來,他一直因為母妃的死怨恨着眼前的這個男人,更是因為他無情将自己驅逐邊境而一直仇恨着,如今看來,父皇又何嘗是心甘情願?怪只怪他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看不到父皇的良苦用心。
“朕老了,這天下江山,早晚都是你的。這些年朕處心積慮的将萬昊城手中的兵權分散,如今想要擊垮他們萬家易如反掌。你有軍功在身,又有兵權在手,如今召你回京,朕也是希望能在自己離開之前,幫你掃除障礙,能讓你将來做一個真正的帝王!”
“父皇!”沈銘堯單膝跪地,眸中帶着恐慌,“父皇不要說這樣的話,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瞬元帝笑着将兒子扶起來,臉上布滿歲月留下的滄桑:“朕這些年,唯一的心願便是将這沈國江山完完整整地交付在你的手上,你母妃走了這麽些年,她一個人定然寂寞。等天下大定,朕也該下去好好的陪陪她了。”
“父皇……”
沈銘堯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瞬元帝打斷:“這個時候明玉給皇後問安該出來了,你去帶她來見朕。當初她跟你走的時候才四歲,如今怕是都不記得朕這個父皇了吧。”
沈銘堯應了聲起身打算出去,臨走之前,卻又突然回身:“父皇,我以前聽母妃說起她曾是江湖中人,以前跟師父師兄住在山上。母妃以前所居之地,可是鳳凰山?母妃的師兄,是姚奉天嗎?”
瞬元帝正打算低頭去拿奏章批閱,聽到這話身形微頓,緩緩擡頭,聲音頓時沉了幾分:“怎麽想起問這個?”
沈銘堯面色平靜:“沒什麽,兒臣曾無意間路過鳳凰山,那裏與母妃生前描述的景致一般無二,這才有了大膽的猜測。”而事實上,汐貴妃生前并不曾與沈銘堯說過自己的過去,如今說這一番話也只是試探一二。
但如今見瞬元帝面色凝重,沈銘堯便知自己是猜對了。
瞬元帝淡淡道:“你母妃以前确實有過一個師兄,但那人名喚高繼,并非你說的姚奉天。”
沈銘堯心頭微緊:“那父皇可認得一個叫姚奉天的人?”
瞬元帝搖頭:“這名字聽着耳生,應是不曾認得。”
沈銘堯垂眸斂去眼中疑團,對着瞬元帝拱手:“兒臣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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