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怒鬥地頭蛇
蘭陵和沈銘玉從椒房殿出來,恰好見沈銘堯迎面走來,三人便又重新回了禦書房向瞬元帝請安。
瞬元帝常年不見愛女,如今見到沈銘玉自是歡喜非常。父女兩人似乎有說不完的話,生生将沈銘堯和蘭陵夫妻二人晾在了一邊。
內監總管李安只得出聲提醒着:“陛下,殷王和王妃也站了大半天了,既然陛下喜歡公主,不如便将公主留在宮中?”
聽到這個建議,瞬元帝很是滿意,低頭詢問沈銘玉的意見:“明玉可願随父皇住在這宮裏?”
自進入皇宮的大門,沈銘玉便喜歡得巴不得長年累月的留在這,如今有機會又哪裏肯放過,自是歡歡喜喜的點頭應下。
有了女兒作伴,瞬元帝這才想起放兒子和兒媳回去。
出了禦書房,沈銘玉懸着的一顆心才算放下去。剛剛他握着蘭陵的手冰涼一片,他真害怕她會突然不顧一切的沖過去報仇。
不過還好,她還記得答應他的事。
坐上回府的馬車,沈銘堯這才拉了妻子在自己腿上坐下,關切詢問:“今日皇後可有為難你們?”
蘭陵搖頭:“沒有,還送了我和明玉一人一樣見面禮,瞧着倒是歡歡喜喜的樣子。再過些日子是皇後壽誕,她還當面邀我和明玉前去呢。”
沈銘堯冷笑一聲:“萬新珩穩坐後位這麽多年,定然還是有母儀天下的氣度的,但母妃的死定和她拖不了幹系,你與她接觸時可要多加小心。”
蘭陵輕輕點頭:“我知道的。關于追查汐貴妃死因一事,你可曾同聖上提起?”
沈銘堯道:“提倒是提了,但此事非同小可,我們必須暗着來,以免打草驚蛇,讓萬家的人有所防備。”
“那我能幫些什麽呢?”
沈銘堯想了想:“你不需要做太多,只與皇後接觸之時查探一下可有什麽蛛絲馬跡便可。”其實他當初說讓蘭陵幫她尋找母妃的死因不過是希望她能延遲報仇的一個借口,并沒想過真的讓她做什麽。
蘭陵倒是沒有多想,只輕輕點了點頭。心中暗思,既然如此,她應該争取多和皇後接觸才是。
馬車正走着,卻突然之間停了下來,外面吵吵嚷嚷的一片鬧騰,沈銘堯沉聲問外面的高肅:“怎麽回事?”
高肅走至馬車前恭敬回話:“王爺,前面萬公子說我們擋了他的馬車,非讓我們讓路不可。”
萬公子?沈銘堯冷笑,如今這鎬京城內,除了攝政王家的獨生子萬修嵘,還有哪個萬公子敢如此嚣張?他才剛剛回來,他們萬家便想給他來個下馬威不成?
沈銘堯扭頭看了邊上的蘭陵一眼,笑着伸出手:“走吧,下去看看。”
夫妻二人雙雙從馬車裏走下來,外面已經圍滿了看客,而馬車的對面,是一頂八人作擡的奢華轎子,黑楠木車身,鑲金嵌寶,制作精美,巧奪天工。
透過珍珠簾子的縫隙看去,隐隐可以看到裏面坐着一位穿着奢華富貴的男子,那男子的身形較為龐大,只一人便将那原本極為寬敞的轎子占了個七八分。
見沈銘堯從馬車上下來,萬修嵘也随之在侍從的攙扶下走了出來,看到沈銘堯和蘭陵似乎很驚奇的模樣,一張肥豬臉笑得簡直變了形樣:“哎呦,這不是殷王殿下嗎?怎麽不早說,說起來殿下和我們萬家也算表親,我這做表弟的自當要給表兄讓道。”
萬修嵘笑着來寒暄,沈銘堯卻似乎并不買賬,眉頭微微蹙起,面色冷俊,眸中寒光乍現:“恕本王眼拙,閣下是誰?”
萬修嵘笑意一僵,臉上突然有些挂不住了。
他萬修嵘姑姑是當朝皇後,父親是官居一品的攝政王。作為萬家獨子,他在這鎬京之中向來是橫着走路的,就連越王、晉王都要禮讓他三分,他還不曾主動向誰示好套近乎呢。如今好言好語說話是看在他沈銘堯軍功在身,給他些體面,誰知這厮竟如此不知好歹,敢當衆給他難堪!
沈銘堯佯裝看不到他眼底的恨意,繼續淡淡開口:“此處街道狹窄,既然萬公子剛才說了要給本王讓道,就煩請兌現承諾,帶着你的人退在邊上。”
萬修嵘徹底火了:“沈銘堯,本公子剛剛好言好語是給你面子,你別不知好歹,在這鎬京城中,敢讓本公子給他讓道的,恐怕還在他娘的肚子裏呢!”
“是嗎?”沈銘堯冷笑一聲,周身殺氣頓現,眸中閃過一絲狠戾,“既如此,本王倒要看看今日你是如何越過本王的馬車從這裏走出去的。本王乃堂堂親王,如今卻要給你一個無品無級的街頭混混讓道,敢問天威何在,我皇家顏面何存!”
“你敢說我是街頭混混?”萬修嵘怒不可遏,揮拳就向着沈銘堯的臉上打了過去。
高肅見勢迅速出手握住他揮過來的拳頭,捏的他手上關節咔咔作響,眼看臉色都紅成了豬肝色,高肅依舊沒有停手的打算:“你好大的狗膽,敢對王爺動手動腳!”
萬修嵘此時手都快被高肅捏斷了,又哪裏敢再出言頂嘴。他自知今日若不認慫怕是走不出這條巷子了,也只得好漢不吃眼前虧,當着衆人的面道歉:“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出言不遜沖撞了王爺,但求王爺見諒,小人這便帶了衆人給王爺讓路。”
沈銘堯擡手示意高肅放手,萬修嵘得到解脫,再不敢耍橫,對着身後衆人揮揮手,坐上轎子調轉方向退出了巷子。
看熱鬧的衆人無不一臉敬佩的目光看向沈銘堯,甚至有人帶頭朝着沈銘堯跪下,直喊王爺千歲。
蘭陵瞧見了不由感嘆,看來鎬京城的百姓受了不少萬修嵘的迫害,所以今日見他吃癟才會如此的大快人心吧。
晉王和五皇子在邊上不知看了多久,如今見萬修嵘走了,策馬走過來,朝着沈銘堯拱手抱拳:“還是二皇兄氣勢逼人,竟敢與萬修嵘作對,要知道平日裏臣弟在這條路上遇上他,也是要禮讓三分讓他先行的。二皇兄今日這般雖說得了百姓的一時擁護,但得罪了權傾朝野的攝政王,可是有些得不償失了。”
說話的是晉王沈銘闌,說出的話倒像是為沈銘堯擔心的模樣,但眼底,卻暴露着森森寒意。
沈銘堯瞥他一眼:“原來是攝政王之子,四皇弟若早早告知,或許便不會有剛剛之事了。本王府中還有要事,先行告辭了。”
他說罷,拉着蘭陵上了馬車,繼續前行。
晉王望着馬車前行的方向心中冷笑:“我就不信你是現在才知道剛剛那人是萬修嵘。”
五皇子側首看過來:“四哥,殷王看上去沒有與我們聯手的打算,我們該怎麽辦?”
晉王眸中閃過一絲陰狠:“他不答應,那就繼續找他。如今攝政王和舅舅兩方勢力不相上下,若得沈銘堯相助,想要扳倒萬家簡直易如反掌,到時候舅舅這個定遠侯一方獨大,本王想坐上儲君之位也是輕而易舉之事。為了将來,如今在他沈銘堯跟前卑躬屈膝一下,又有何不可?”
“對了,妙神醫的下落可曾查到?”晉王又問。
五皇子回道:“派出去的暗衛剛有消息傳來,說見妙神醫曾在燕國出現過。”
晉王點頭:“這一次,你親自帶人去找,無論如何,一定要趕在沈銘堯之前将妙神醫給本王帶回來。到時候,沈銘堯欠本王一個人情,本王找他聯手便會容易許多。”
五皇子應聲:“臣弟明白!”
回到殷王府,蘭陵回了璟瑞居歇息,沈銘堯則是又坐了馬車前往丞相府尋找白子彥。
“掘墓?”書房裏,白子彥的瞳孔徒然放大,難以置信的看着坐在案幾前随意品着茶水的沈銘堯,聲音低了幾分,“你挖姚奉天的墓穴,若是給你家王妃知道了,你怎麽交代?這可是對死者的大不敬。”
沈銘堯将手裏茶杯放下,擡頭看他:“正是因為怕她知曉,所以才讓你幫我去辦,若讓高肅去做,恐會惹她懷疑。父皇看樣子是當真不認得姚奉天,自然也不可能派人刺殺他,若想知道其中真相,只能将姚奉天的墓挖出來一探究竟。”
白子彥敲着手裏的折扇,在書房裏來回踱步思索,最終停下來俯身看着他:“難道你懷疑……姚奉天詐死?”
沈銘堯斂眉沉思:“具體怎樣我不好說,但這裏面一定有蹊跷。”
白子彥點頭:“好吧,看在你查探汐貴妃之事無暇顧及,我就幫你這一次。”
沈銘堯舉杯遞給白子彥:“多謝。”
白子彥樂呵呵接過來,二人舉杯相碰,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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