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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無塵去不去赴宴,錢皇後并不關心。可是明明長公主邀請三位公主,就有一個偏偏生了病,只怕又有人多事要怪在她頭上。
皇帝最看重子嗣。就是因為靜嫔身體不好,三公主生下來先天不足,皇帝對此很是不滿。
後宮之中,只有自己是一子一女。這可以說是錢皇後面對皇帝唯一的底氣。
錢皇後眼睛掃過桌上的請見牌,又想到母親的抱怨,說是長公主府欺人太甚,壽安郡主辦新荷宴,送帖子只送到老大那裏,明明老二家的女兒還要多一些。
就算是因為皇後的爹不在了,老大襲的爵,可老二也是皇後的兄弟,怎麽能厚此薄彼?這不是不把皇後娘娘放在眼裏嗎?
錢皇後眉頭又皺起來,嘴角緊抿,拉出兩條下垂的皺紋。
芳茹見自己說多錯多,默默退到一邊。
屋裏一片沉寂。
與此相比,春晖宮無比熱鬧,真如春意鬧人。
“娘,我還想選這個顏色怎麽辦?”燕無憂扯着兩塊料子不放,都舍不得。
榮妃白她一眼,道:“行了,你穿那個顯黑,就這塊,這是你父皇賞的。得趕緊,再不定好就趕不上了!”
她又小點聲說女兒:“尚衣局剛給坤寧宮那邊做完了衣裳,這都沒幾天了,要不是陛下有賞,尚衣局那邊可沒這麽殷勤,你別給我出幺蛾子!到時候像你三妹妹那樣去不成!”
燕無憂撅了撅嘴,道:“那就聽你的選這個吧……”
她一轉頭,看到筱昭坐在一旁,無比羨慕的看着她們母女,道:“哎,小姑姑,你怎麽不選呀?”
榮妃拍她一下腦袋,恨道:“哎呀你這個沒腦子的!你小姑姑不是說了她的衣裳都準備好了嗎?不是你小姑姑讓着你,哪兒還有人手給你重新做衣裳啊?”
筱昭看榮妃對燕無憂又是嗔又是怨,卻滿眼疼愛,輕輕抿着嘴笑,眼裏微微劃過一絲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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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娘!我就是被你拍傻的!”燕無憂護着梳好的頭,埋怨一句,轉頭又問筱昭,“小姑姑,你準備的什麽衣裳?我們幫你也瞧瞧?”
筱昭笑着搖頭:“不用了,我已經都試好了……”
“是什麽樣兒的?穿了給我們看看?給我們看看嘛!”燕無憂更好奇了,連聲催着,讓筱昭身邊的宮女把衣裳送過來。
筱昭招架不住她的聒噪,被燕無憂拖進內室去換衣裳。
一直在旁邊嗑着瓜子瞧熱鬧的端妃也是無比羨慕,對終于有空坐下來的榮妃道:“哎呀,瞧你這兒如今,真不愧叫做春晖宮,看看,多有人氣兒!”
“哎呀這算什麽,”榮妃嘴上說着,面上的笑容都快溢出來了,道,“我們呀,就是沒那操心的命,也不去操那個心,快活一日是一日。”
兩人說着閑話,一個宮女慌慌張張跑進來,聲音都變了調:“娘娘,皇上來了!”
“什麽?”榮妃也嗓子一尖。
端妃差點被瓜子嗆着,忽的起身:“你說誰來了?”
“皇帝陛下……就在門外……”小宮女都激動得不會說話了。
榮妃端妃連忙起身去迎接,走到門口才想起整理儀容,互相看了看沒問題,兩個人同時往外走,差點被門卡着。
這都有多少年皇帝沒到春晖宮來了!
就是逢年過節會派個內侍來賞賜,還不是他身邊最得用的內侍陳安。
等看到皇帝燕裕的面兒,榮妃和端妃忽然又都鎮靜下來。
燕裕心情似乎不錯,一邊往裏走,一邊笑道:“朕老遠聽到你們這兒熱鬧得很,什麽事這麽高興?唔,這一會又安靜了?”
榮妃和端午對視一眼,榮妃正要說話,燕無憂拉着筱昭從屋子裏跑了出來。
“娘,你快看,小姑姑這一身衣裳太好看了!”燕無憂滿眼驚.豔,興奮地嚷着,轉頭看到剛剛坐下的皇帝,吓了一跳,“父皇,您怎麽來了?”
榮妃聽着這話差點眼前一黑。
皇帝并無怪罪,他呵呵笑着,道:“父皇來瞧瞧你們這兒的熱鬧。”目光已自然而然投向了燕無憂的身後。
筱昭站在那裏。
一身衣裙,底色淺藍,柔和得如一抹輕雲,花團粉白朦胧。曳地長裙輕掩蓮足,又自裙腳向上斜伸出一枝嬌豔欲滴的桃花,繞着裙身延伸到盈盈不足一握的纖腰處,衣襟和袖口處點綴着月牙般的新綠嫩葉。
皇帝的目光看着桃花,看着嫩葉,看得心神恍惚,竟不覺起身擡腳走過去。
“這真是把春天都穿身上了!”榮妃由衷贊嘆着,見皇帝沒有在意女兒的無禮,放下心來,卻見端妃對她使了使眼色。
“筱昭見過陛下。”
筱昭沒想到一出來會見到皇帝,被看得微微有些不自在,纖巧雪白的手暗暗握緊了袖口。
燕裕收回目光,笑道:“……這身衣裳很适合你。”
“謝陛下誇贊。”筱昭低眸垂首,自請告退下去換衣裳。
皇帝盯着筱昭離去的背影,袅袅婷婷,消失在視線裏。
榮妃和端妃對視一眼,見皇帝回過身,忙都若無其事轉開目光。
皇帝又坐了一會,不時看向通往內室的屏風,看到乖乖站在榮妃身後的燕無憂,道:“無憂得空多陪陪你小姑姑,她那關雎宮,朕看着委實冷清了些。”
榮妃和端妃喏喏,燕無憂嘴快,道:“父皇去小姑姑那兒了?”
“唔,朕方才……”燕裕說到一半打住了,又接着道,“啊,朕還有些奏折要閱,得空再來看你們。”
他說着擡腳走了。
燕無憂本來還想炫耀自己的衣裳,失望道:“父皇怎麽這麽快就走了?”
榮妃和端妃飛快看對方一眼,都不說話。
皇帝燕裕走出春晖宮,又不由自主回頭看了一眼,失落地轉回頭,走了幾步,忽問陳安:“她身上的衣裳,那料子不是朕賞的吧?”
陳安忙道:“……陛下,您賞的是兩匹缭绫,兩匹妃紗。這時候新裁出來,怕是時間趕不及。”
“……唔。”燕裕若有所思。
長公主府上下,人人斂氣凝神,都在張望廳堂裏的動靜。
不為別的,只為今日是世子藥灸的第二個療程結束的日子。
第一個療程什麽進展也沒有,也罷了,俗語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何況這腿疾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
可這位神醫被外面的人傳得神乎其神,這半個月過去,若是一點變化也沒有,難免叫人犯嘀咕。
相比之下,顯得最輕松的兩人,卻恰恰是當事人,一個鐘雲,一個殷以晏。
殷以晏把脈極快,按着脈直接問鐘雲:“世子這幾日身上可有什麽異樣?”
鐘雲微微一笑道:“沒有什麽感覺。睡得還不錯,食欲也不錯。”
殷以晏看向奉華長公主。
奉華長公主道:“雲兒這幾日氣色是好多了,只是……”
睡得好吃得香氣色當然會好,可是現在關鍵是治好他的腿疾。
殷以晏淡淡道:“如此說來,這都是藥灸的好處。湯藥呢?世子每日可是按時服用湯?煎藥的方法可是按照殷某所說的做?”
鐘雲三個貼身仆人被叫進來。三人都很緊張。
小壽負責煎藥,看着滿座圍了半圈的貴人望着他,再對上殷以晏的目光,他臉都白了,哆嗦着嘴說不出話。
還是小福壯着膽子應話:“……是,是,小的們都是按照神醫吩咐的,煎藥,請世子按時服藥……”
“哦?”殷以晏好整以暇笑了一聲,看了長公主一眼,望着鐘雲,道,“看來殷某是白白擔心世子了,幸好幸好。”
他說話嘴角微翹,眼裏是毫不掩飾的惡意與嘲諷。
鐘雲皺了皺眉。
奉華長公主不解,問道:“殷神醫此話何意?”
殷以晏輕笑一聲,道:“實在是殷某疏忽,竟然在藥裏多下了一味川烏,卻忘了世子如今體弱,還受不了。”
尋常人聽到“川烏”不清楚,那一旁陪着的醫師一聽變了臉色:“川烏?那是劇毒!”
“劇毒!”
王沖和鐘翎陶光等人都驚得站了起來。
奉華長公主雖穩穩坐着,臉色也是大變。
殷以晏卻面色如常,看着鐘雲怔住的神情,甚至隐隐帶着幾分戲谑之意。
奉華長公主忽然反應過來,目光銳利看向小福等人,厲聲喝問:“你們給我老實說,世子可有好好服藥?”
她不問心中也已有了答案。
小福知道事情不妙,噗通跪下,連求饒都不敢。
小壽跪下後想轉過來,一時傻住了。小康懵懂跟着跪下,還慶幸道:“長公主,世子沒有喝藥就不會中毒……”
“不關他們的事,是我不想喝藥。”鐘雲冷冷插話,抑制着怒意,狠狠瞪向殷以晏。
他知道自己又被這個人算計了。
長公主一拍扶手,氣道:“雲兒你……你這是為何?”
她厲聲再問小福:“你給我老實交代,世子是不是一直這樣?殷神醫開的藥他都沒喝?”
小福并不開口,卻偷偷擡眼看向鐘雲。
奉華長公主怒不可遏,吩咐人把小福拖出去杖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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