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不一般的訪客
說是齊莫帶着修瑜瑾進京受審調查結果這一路上修瑜瑾完全沒有一絲絲的作為受審人員的自覺,俨然就像是他帶着齊莫以及幾個跟班而已。
要是擱在往常,齊莫一定是不能容忍的,可眼下修瑜瑾态度越是狂妄不把他放在眼裏他就越發的擔憂,齊莫不像是那些在朝中老人一樣,有着盤綜錯雜的人際關系甚至他們今天可能是敵人明天就會變成至交。
齊莫孤身一身在朝中打拼,更不用提他的家族了,齊家早幾年也确實有過輝煌的時候,可大概是他爹真的不善經營,齊家早已沒了往日的風采,如今就全仰仗這齊莫來光宗耀祖。
而齊莫,盡管他表現的剛正不阿和不畏強權,可他心裏知道那是他不能畏懼,他是皇帝手中的利劍,他不能有感情也不能怕。只是,在晏城他顯然是動了私人恩怨因為尹三輕跟阿羅一樣的臉,因為尹三輕跟修瑜瑾明顯的交情匪淺,讓他對修瑜瑾那目中無人的狂妄态度越發的看不下去,那就像是一口氣堵在他心裏,讓他上不去下不來,只有把修瑜瑾踩在腳下,用卑微的眼光看着他,齊莫心裏的這口氣才能出的出來。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晏城太守,背後竟然有這強大的背景,甚至齊莫到現在都不能确定他身後的人是誰。不管是誰,他在晏城對修瑜瑾的所作所為一定會被人察覺,齊莫現在慶幸自己沒有做的太明顯,沒有證據給人留下,他還有翻身的餘地。
齊莫承認他是怕了,犯不着為了一個修瑜瑾把自己的前程搭進去,他現在能做的就是趕緊把已經亂了的方向撥回來,對修瑜瑾順其自然就好,他不能再插手幹預和修瑜瑾有關的任何事,趕緊從這件事裏脫身才是他目前唯一的選擇。
前腳剛到京城後腳來接修瑜瑾的人就已經在等着了,一身的華服态度不卑不吭的對齊莫行了個禮,讓才對修瑜瑾說道:“老奴姓李,奉命前來,請修大人多多關照。已經備好了客棧,修大人稍事休息。”
姓李,難道真是李閣老的人?齊莫暗自揣測。朝中李閣老和王閣老是兩朝元老,兩人鬥了本輩誰也不服誰,王閣老是當今陛下的親舅舅,在朝中的地位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撼動的,卻偏偏有個李閣老,據說是先帝拜把子的兄弟,先帝在位時也甚是寵幸,風頭一時無兩。現如今的朝堂自然是為兩位閣老馬首是瞻,一分兩派,如齊莫這種不結黨的人士只能小心的避開兩位的利益沖突,一心只為皇帝辦事,不然怕是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修瑜瑾似乎也沒料到這才剛進了城就有人來迎接,對那人點了點頭,才對齊莫說道:“齊大人一路辛苦了,既然到了京城不如齊大人做東,一起吃頓便飯。”
齊莫皮笑肉不笑:“修大人哪裏話,別人不知道難道修大人自己也忘了這京城本就是你的故居吧。”
齊莫沒記錯的話,修瑜瑾還有個老娘在京城,這也是他最開始錯估的地方,沒想到修瑜瑾竟然藏的那麽深,才會讓他吃了這麽大的虧。齊莫的眼神暗了暗,雖然明知道這種時候就不要再去沾修瑜瑾了,可他還是忍不住的好奇,想知道修瑜瑾隐藏的身份到底是什麽,為什麽明明在朝中明明就有後臺卻在晏城那種偏遠的小地方任職,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修瑜瑾也不知道到底是沒聽懂齊莫的話外之音還是怎樣,只是笑了笑:“既然齊大人不願意,那就算了,一路上舟車勞頓,齊大人也早些回府休息吧。有時間再聚,先告辭。”
先前那位自稱是姓李的人在立刻揮了揮手,然後一頂軟轎就被擡了過來,修瑜瑾進京從來都是獨來獨往慣了,除了帶個小仆幫忙那點行禮之外從不帶身邊的親近之人,這次也不例外。
那人似乎對修瑜瑾的習慣很了解直接帶着他就去了修瑜瑾往常慣去的客棧,把人送到之後,又安靜的離開,中途并沒有多說過一句多餘的話,只是在臨走前,修瑜瑾才開口問道:“你叫什麽?”
那人似乎是沒想到修瑜瑾會這麽直接的問道,略顯拘謹的回道:“老奴李泉,不知修大人有何吩咐?”
“不知我什麽時候可以面見陛下?”修瑜瑾其實不該問這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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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戴罪之身雖然從一開始這個戴罪似乎就戴的很敷衍但這無法從根本上改變修瑜瑾是因為犯了錯才被被齊莫帶到京城來的,此時此刻他就應該乖乖的聽話等着傳喚問話,也不是把自己當大爺一樣的吆五喝六,更何況皇帝陛下豈是他想見就見的?
“老奴不知。修大人且在此處安心等待。”
修瑜瑾也沒有再問太多,這個人他不認識,這麽問問就是想打聽一下他到底是誰的人,這麽看來應該不是那邊的,修瑜瑾心裏有了數也就安穩了幾分。
李泉替他安排好了一應的雜事,客棧裏原本的傳單被褥洗漱用品全被他換成了簇新的,修瑜瑾随便瞟了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都是精心準備的,原本對李泉那幾分疑慮也早就消散了,能這麽對他的人絕不做二想,可又一想李泉含糊不清的說詞,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什麽意思。
修瑜瑾一路帶着齊莫騎馬而來,要是說舟車勞頓那他可比舟車還勞頓,要不是齊莫跟着,就算是戴罪之身,他也不會這麽委屈自己,可既然已經這樣了,那修瑜瑾也是公事公辦,風塵仆仆的走了這些天,身上筋骨都是酸軟的,恨不能馬上就癱死在床上好好睡一覺,可是又不能忍自己這一身的臭汗外加風沙吹來的髒土。
李泉臨走前吩咐店小二送了熱水,這邊熱水剛送到,修瑜瑾的衣裳還沒解完呢,就有人來敲門了,看着眼前的熱水,再看看自己這半解的衣衫,修瑜瑾很想假裝沒聽見,可門口的人似乎格外有耐心,不緊不慢的敲着門,似乎是料定了裏面一定有人,也一定會來給他開門。
修瑜瑾放棄了,胡亂的把衣裳穿好,不耐煩的打開了客棧那扇精雕細琢的木門,力道之大簡直讓人懷疑他是要把這門給拆了。當他看見門外站着一個胡子花白的老人之後,立馬偃旗息火了,不自覺的把淩亂的衣服又整了整,把門打開了一點,低頭看着腳尖:“您老怎麽來了,快裏面進,當心着涼。”
來人并沒有因為他氣沖沖的開門此刻又明顯氣虛的動作多做評價,進了屋打量了一下才說道:“還不錯,湊合住幾天吧。”
修瑜瑾趁着這個功夫已經把自己收拾妥當了,倒了杯水遞過去說道:“李閣老怎麽來的怎麽快,我這兒才剛落腳正打算洗洗一身的粉塵,您就來了。”
“你小子是在埋怨我老人家不成?”李閣老吹胡子瞪眼,可也并沒有真的生氣。
“您看您說的哪裏話,瑜瑾得空不就去拜訪您了。”修瑜瑾笑嘻嘻的貧嘴,跟尋常人家的孩子在老人面前撒嬌一模一樣。
李閣老嘆了口氣,捋着胡子說道:“這次真是惹了麻煩了。”
修瑜瑾眨了眨眼睛,表情單純又無辜:“怎麽會,我覺得老人院這件事是個功德事,朝廷應該嘉獎我才對,至于那些上不得臺面的小手段,您老也知道非常時候,不能總是正人君子,不然什麽事都辦不成。”
“我說的不是這個,你別揣着明白裝糊塗。”李閣老似乎有些乏力:“瑜瑾呀,我跟你父親是多年的交情了,你當真就打算在晏城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待一輩子?”
修瑜瑾沉默了一會兒,給自己也倒了杯茶,嘗了一口,果然是他喜歡的老君,勾起了嘴角,還真是貼心。只是笑意不達眼底,氤氲成了一層看透世事的平靜和超脫。
“晏城沒什麽不好的,山好水好,人也好。”最後一句顯然才是重要的,眼裏似乎泛起而來點點星光。
李閣老似乎是被他的頑固氣到了:“再好有什麽用,這兒才是你的家,你的根,你的職責所在。”幾句話說的氣喘噓噓,顯然是動了真情的:“還有你娘,你就真放的下這一切?”
修瑜瑾抿了抿嘴:“李閣老這幾年多謝你看顧着我娘,可有些事情勉強不得,我娘之所以還在這裏,無非是挂念舊人而已。”
“難道不是挂念你?”李閣老接着說道:“你每次進京述職的時候回去看過她嗎?她對你當真就沒有期望?你就真的忍心?”
修瑜瑾端起手中的茶杯,一飲而盡:“閣老,我娘還是了解我的,她不會勉強我,也知道什麽才是我要的。您請回吧,跟那人說,不必了,我很好,以後也會再晏城娶妻生子,還是會進京述職,一切都不會變!”
李閣老還想再勸:“怎麽會一樣,要是一樣你這次過來又是因為什麽?瑜瑾,別這樣固執。你、你是不一樣的。”
修瑜瑾卻也不想再聽他多說些什麽了:“就這樣吧,得空我會到府上去拜訪您的。”
話雖是這麽說,但李閣老心裏明白,修瑜瑾是不願意跟京城的人扯上任何關系的,什麽到自己府上拜訪不過都是場面話,如果不是自己來找他,恐怕連見一面都是奢望。
☆、要來能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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