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心機了得
午後雪停了,侯季派人來說因為下大雪,許多道路都被堵住了,婚隊還得過幾日才能動身。
在驿館裏聽着院外的喧嘩,末央也忍不住新奇偷偷跑到了聚仐街上。她只是在出嫁路途中看過自己國家的市集,當時街道被士兵阻擋在身後,她在馬車上也未能圖得個新鮮。這戌羅聚仐的市集比起大鏡皇城的市集要小上許多,但也非常繁華,難怪無雙冒着大雪也要拖着子戚跑出來走上一遭。
無雙跟子戚這是今天第二次來街上了,不過跟早上來的時候相比,這場面可要大上許多。街上出現了許多移動攤位,新鮮玩意兒也比早上要多上了好些。
“小姐,你看那裏!那就是算命先生!”無雙激動地跑到前面的攤位,東看看,西看看地,其實除了那攤主面前桌案上的五行八卦圖、簽筒、和算命老先生本人,并沒有什麽值得她那麽驚訝的景物所在。
末央搖了搖頭,與子戚尾随無雙之後走到了算命先生的面前。對于這些神算子的真實性末央是無心揣摩的,便由得無雙去了。末央喜歡看書,古籍兵書、記實寫事都看,不是興趣,閑着打發時間,像神算子這些形象與他們所行之事,她在書中大有了解。她相信人命天判一說,不過比起神算子們的鑿鑿之詞,她倒更願相信人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那種不太可信的觀點。
“先生可能說出小女子何名何姓?”無雙打量了半天才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問道。
老先生睜開了半眯着的小眼睛,細細瞅了瞅無雙後掰弄起了左手手指,不一會兒他緩緩說道:“姑娘無名無姓。”
無雙佯裝鎮定地轉過頭來看末央跟子戚,瞪大了眼睛狂笑,表情誇張程度表達了她對遇到真神仙的激動程度。随後無雙轉過身子繼續問老先生:“先生可知我的年紀?”
“姑娘年芳十八,尚且待字閨中。”
“哇!小姐,他都說對了耶!”無雙激動異常,一陣歡呼雀躍之後又圖接着問老先生問題。末央無奈,只得示意子戚一起拖着她離開。
老先生見客人要跑,忙起身追喊道:“姑娘,還沒給錢呢!”
末央停了下來,想起書中所提到的正經買賣都是需要金錢交易的,這精明的老先生既然是擺攤做生意,那定然是有所圖的。
“無雙,給他些碎銀子!”末央可不想滋事,她們是背着林風華與戌羅武士侯季偷偷跑出來的,若因這種拖欠錢財的小事鬧到官府去了,可就得出大事了。
無雙雖意猶未盡,心有不甘,末央發話了她又不得不照做,給了老先生一些碎銀子便陪着末央子戚走開了。
見無雙不大開心,末央解釋道:“你我穿着有異,那老先生定然能看出你是侍女身份,侍女大多無名無姓,只有從主後,主子給臨時起個喚名。他知道你年紀并非是準确生辰,老先生從容自若,定然幹這行許多年了,對于人物年紀可通過體貌大致判斷出來。再則,你若尚已婚配,又怎會侍奉在我身邊?”
“公主是說,那先生是在騙人?!”無雙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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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子戚見無雙喊錯了口,忙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末央笑道:“騙人倒是算不上!若非總有世人自甘上當,又怎會有這些人的立足之地呢?”那老先生不過是太過聰明,找到了人的某方面弱點,将其擴大謀取利益罷了,何來騙這麽一說。
無雙撇嘴道:“小姐這世人是在指無雙嗎?”
“也可以這麽說!”末央說完拉着子戚靈活一閃,沖進了人群裏,無奈後面體質稍弱的人是如何也追不上,只得氣喘籲籲停了下來。
子戚笑道:“要是吉涯跟天玄在就好了。”以前在鳶鸾宮,他們主仆幾人相依為命,末央日子雖刻意過得清貧,每天也算開心。
末央嘴角挂起一抹苦笑,礙于有面紗遮擋,子戚并未發現她的異樣。對于末央來說,皇宮就像一座牢,位于無邊的黑暗之中,她想大聲哭喊,又怕驚擾了躲在黑暗中的惡魔,越加給她噩夢。若不是怕末淵為她擔心,她怕是連與自己身邊幾個宮人嬉戲打鬧的刻意都減免了。對于宮中四起的流言,不時湧上門來的嘲諷,她表現得很無所謂。她們所認為的她的開心,無非是她想叫她的七哥知道,她很好,他不必為自己擔心罷了。
“小姐,小姐!你怎麽了?”見末央失神,子戚關心詢問道,這時落後的無雙追了上來,要打鬧的心思在體力消耗之後已經消失殆盡了。
無雙抱怨道:“小姐,你總是偏心子戚!”
末央笑道:“因為子戚不會動手打我!”平時宮裏生活乏味,末央對宮人寬容,她每每惹怒了無雙,無雙也會手下留情地拍打她。
一片白茫後的空氣裏沖刺着戌羅特有的味道,末央享受着這一刻,明日她便要進宮了,此去宮廷深似海,她若能活着出來,怕是也不會再活着回去鏡國了,這裏是她能最後享受自由的地方。
“老板,你的包子兩文錢一個,我有一文錢,你可不可以賣給我半個?”小男孩伸出髒兮兮的小手,在他的手心裏确實有一枚舊銅錢。他十來歲年紀,眉目清秀,十分可愛,也十分可憐。
今天下大雪,街上的人比往常時候要少,包子鋪老板的生意不大順暢,看到一小童來搞怪,自然是不開心,于是生氣地說道:“走開走開!你若買了我半個包子,我另外半個包子賣給誰去?快走!別打擾我做生意!”
小男孩眼中含淚,哽咽着說:“老板可憐可憐我,我娘親已經餓了兩天了。”
老板也并非鐵石心腸,見孩子可憐,拿紙包了四個包子遞給他說:“快些拿去給你娘吃吧!你也有兩個!”
小男孩并沒有接下老板手中的包子,他恭敬道:“老板,我只有一文錢,只能買您半個包子!”
包子鋪老板一下火了,他這好心施舍他包子他還不要,非得買他半個包子他才願意!“我看你年紀輕輕,就學會找茬兒了是吧!”包子鋪老板将包好的包子放回蒸籠裏,想即刻趕走這個故意找事的孩子。
小男孩很失落,他不能拿自己本不該獲得的東西,這是他娘告訴他的。見老板生氣,他便準備轉身離開,不想一只手卻抓住了他的肩膀。
“孩子,我賣給你半個包子!”
小男孩回頭興奮地看向來人問道:“真的嗎?”
末央笑着點了點頭,示意小男孩等着,随後她起身向無雙拿了兩文錢遞給包子鋪老板說:“老板,給我拿一個包子!”
“好嘞!”生意差時,小生意上門也是值得開心的事,老板接過錢麻溜地給末央包了一個包子。
末央接過包子說了聲謝謝後将包子放到子戚手上,拿出絲巾擦了擦自己的手才打開包裝紙,将包子撇為兩半後将大的那一半拿了出來。她對子戚說:“将包子包好給他吧!”
子戚愣了愣,剛剛才明白她如何賣給小男孩半個包子,這會兒又陷入了困惑之中。末央賣包子給男孩本是故意想做好事,但為何要選擇将小的那份包子給男孩,而不是大的那份呢?子戚不好問末央,只得照做。她接過男孩的一枚銅錢随之将包子放到了他的手上。
末央蹲下身問男孩:“你可有發現我手中的半個包子要多上許多?”
小男孩木讷地點了點頭,興許是意識到眼前的大姐姐是在幫自己,也沒有計較自己獲得了少的一份。
“我很抱歉,方才分的時候沒有注意到!既然是公平交易,我讓你再分一些去吧!”末央笑道:“正好我不喜歡吃肉,我看,你将我這半個包子裏的肉吃了,當是賠給你的損失,又當是幫了姐姐一個忙好吧!”
小男孩看着末央手中的半個包子想了良久才點了點頭,他伸手去取包子的手諾諾地收了回來,因為他的手并不幹淨。末央看出來小男孩的心思,撇開面紗用手撕下包子皮吃了起來,她将剩下的一小塊包子皮連着肉放到男孩嘴邊笑道:“吃吧!”
男孩看着末央右臉上的牡丹花,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一時出了神,不小心真就張嘴吃了末央遞送過來的肉,連着那一小塊包子皮兒。
“孩子,我是你娘的昔日好友,無奈眼下有事不能去看望她。”末央扯下腰間的玉佩,那是她自小便随身攜帶的東西。她将玉佩遞到小男孩面前愧疚道:“這玉佩是你娘當年贈予我的信物,你且将這玉佩轉送給她,說我萬事皆好,不必挂念!”
小男孩愣了愣,他不曾聽他娘親說起過還有這樣一個朋友,可是眼前的人待他這般好,若不是他娘親的朋友怎會這般幫他?終歸還是個孩子,他一時忽略了關鍵的一點——他們都不曾見過,他不認識她,她肯定也不會認識他,那她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娘親就是她故人的?男孩接過了他手中的玉佩,稍有遲疑。
末央重新帶好面紗,起身招呼道:“快些回去吧!天冷,包子涼得快!”小男孩點了點頭,轉身竄進了人群裏。
“公主,那可是你的随身之物哎!那玉佩很貴重的!”無雙懊惱自己方才沒能阻止她。
末央笑道:“那玉佩既不是父皇給的,也不是母妃給的,對我來說不過是個擺設,對于改善那孩子以後的生活卻會有巨大作用。不可惜!”她希望那孩子的母親能明白她話裏的意思,那個女人能教出如此有修養的孩子想來不會平白無故接受別人的施舍;若是知道施救之人能力有餘,她又考慮到孩子的生存問題,她該是不會拒絕了。
無雙氣急敗壞道:“你不可惜我可惜!”
末央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去,子戚捂嘴笑了笑無雙,随即跟了上去。
茶館裏的司翊看着樓下那個走遠的藍色背影,他放下茶錢起身躍窗飛了下去。末央的行為他一直看在眼裏,他心想這個大鏡的公主還真是個不怕麻煩的人,連想幫個人都要那麽良苦用心。
司翊思維敏捷,早早就看出了末央的心思。男孩寧願買半個包子也不接受包子鋪老板的施舍,說明他很在意公平,末央分了小的一半包子給他就會在他心靈上造成衡量誤差。那孩子态度謙卑,為人孝順,讨要包子又是為給娘親充饑,末央怕那孩子将半個包子給娘親吃了,餓了自己,故意騙他吃了一點。男孩感受到末央無害之後,防備松懈,她再自稱是他娘親的朋友,男孩潛意識會無條件相信她,那她再對小男孩施加更大的幫助的話,自然而然就會得到接受了。
司翊心想:好一個鏡國公主!好一個末央,好一個善用心機的女人!若真讓她待在朕的後宮裏,朕的後宮定是不會太平了。
“天色不早了,我們就且回去吧!”末央笑道。
無雙也并非不懂事,點頭說:“是該回去了!”
末央回眸看了一眼身後,一路走來,她總覺得身後有人在看着她,分不清意圖好壞。沒發現有異樣後,她才自嘲多心,腳下的步子又快了起來。
☆、飛來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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