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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一起,結果這小丫頭不在屋裏,還不知跑哪處野去了。

——算了,她自己去便是。

這般想着,可一時有些忘了該怎麽個走法,石曼生便提着燈籠先出了院子。等會兒見到人問個路就是了。

剛出院子,石曼生沒遇見和尚,卻見到了今日與他們一同上山的柳木白侍衛之一。看來應該是派來守夜的。

“這位小哥,我想去白日裏的冰室再看看,可否領個路?”

那侍衛點了點,走在了前頭,“石姑娘,這邊。”

古華寺占地不大,但結構倒挺複雜,石曼生随着那侍衛兜兜轉轉了好一會兒,才看到稍稍有些熟悉的後山。此時,他們的眼前出現了兩條道路,那侍衛指了右邊一條,“石姑娘,從這兒往前走就是冰室了,那裏一直都有僧人看守,不遠的。我須回到原處當值去了,柳大人吩咐過,任何人不能離開預定位置超過一刻時間。”

聽了他的解釋,石曼生這才放下了疑惑——哪有領路領到一半離開的。但若是柳木白對整個古華寺的守衛都有森嚴布置,這樣倒是說得通的。

見她點頭,那侍衛立刻就使了輕功往來時路奔了回去。

剩下石曼生一人,提着燈籠沿着小路往前走。

走着走着,她心底有些嘀咕:怎麽還沒見到僧人和冰室?而且這環境看着有些陌生?

——水聲?

她好像聽到了水聲,眼前似乎也有了些水汽。

前頭不遠,就是一處拐彎,石曼生不覺放慢了步子。今日去那冰室的時候沒見到這樣的拐彎,難不成是另有一條路能到冰室?

正當她猶豫之時,忽然聽到了有人輕咳的聲音。

是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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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出步子,轉了彎,石曼生終于看清了眼前情況。

這……!

水汽缭繞,此處分明就是一個天然溫池。

而那溫池之中,有一男子身穿白衣,下半身泡在水裏,上半身趴在池邊的一塊圓石上正在咳着。

只一眼,石曼生就認了出來——柳木白。

當機立斷,她轉身就走。

可就在她将将走出三步不到,身後突地傳來“噗通——”一聲,柳木白咳的聲音也沒了。

鬼使神差回頭看了一眼,原來趴在石頭上的人已經沒了蹤影。

徒留水面泛着的點點波紋,正是有什麽落了下去。

……

石曼生皺眉看着那水紋,心裏一遍遍對自己說——這厮一定是故意的。

一咬牙,她提着燈籠就往回走。旁邊一定有他的暗衛,自己離開就是。

可明明已經走出了十幾步,她的身後還是毫無動靜。

石曼生忽然意識到,柳木白這厮分明就是個“你敢不救,我就敢死”的死硬性子。

不然,百裏宮山腳,他不會連棺材都讓人用釘子封了來逼自己。

……柳木白,你狠!

身子比思緒的反應更快,石曼生風一般往溫池邊跑去——明明他的身子剛剛才有了好轉,好不容易才死裏逃生,若是……

算了,她認了。

跳下水池的瞬間,石曼生看到了臉色蒼白半沉在池底的柳木白,卻驚得差些嗆了水。

清清溫水之中,他的身上除了那件敞懷白綢長袍……再無其他。

烏黑的長發絲絲縷縷朦胧了他的面容,卻幻出另一番妖異之美。

儒白的長袍在水中輕浮微微透明,她能看見他身上的每一處猙獰傷痕,也看得見他白到發膩的肌膚,纖細的腰肢,修長的雙腿,以及……

石曼生的臉頓時就燙了起來,說不清究竟是那溫泉的水燙,還是她通紅的臉燙。她的心髒不受控制地跳得越發響亮。

——柳木白!你混蛋!

☆、114.一一四

此時的柳木白就像是水中精靈, 隔着層層水幕, 他的每一寸都散着誘人的氣息。脆弱無助, 卻又帶着別樣之美。

不是沒有見過男子身軀, 當初在百裏宮, 石曼生與餘夏學習之時, 見過的不止一個, 可從未有一個人能像他這般……擾人心神。

——不能再看了!

狠狠一閉眼,石曼生伸手撈住了那個沉在水中一動不動的人。

入手肌膚柔滑溫熱,叫她心尖不由一顫。

左手不便,石曼生只能一手固住了他的腰身往上提, 不可避免地與他的身子緊緊相貼。

明明自己衣衫整齊, 可在這溫水之中,所有衣服都被水浸濕,仿佛真真與他觸到了一般,讓石曼生差些就要忍不住丢了懷裏的麻煩。

可一想到柳木白已經蒼白的臉龐, 便不覺又緊緊了胳膊。

怎麽每一次被算計的都是她……

好在溫池不算太深,石曼生很快便拉着柳木白浮出了水面。

出水後的柳木白仍是一副無聲無息的模樣, 濕透的烏發貼在面頰,襯得本就白皙的膚色幾乎如紙。若不是能感到他脈搏的跳動, 怕是真以為人已經失了生機。

一路拖着柳木白趴到池邊, 石曼生努力讓自己的視線停留在他的臉上, 連餘光都牢牢收好。

“喂!醒醒!”

伸手壓了壓他的腹部和胸口, 一口水被吐了出來。

又使勁掐了掐他的人中, 終于看到他的眼皮微微動了一下。

見人要醒, 石曼生一下跳了開來,雙眼胡亂在池邊掃了一圈,找見了他的衣服和布巾,趕忙別開視線,一股腦兒都蓋到了他的身上。

“咳咳咳……”柳木白醒過來就是一陣咳,微微睜開的雙眼還泛着幾分迷離。

石曼生一直側着臉有些不敢看他,臉上通紅通紅的,“你、你快些把衣服穿上。”

“我……”柳木白的聲音還有些氣虛,視線循着她的聲音轉了過來,“沒力氣。”

依舊轉着腦袋看向別處,石曼生有些手足無措,“你的暗衛在哪,快些叫出來。我……我就先走了。”

見她要走,柳木白低低又咳了幾身,吃力地撐着身子就要坐起來,那些本來蓋在他身上的衣服随着他的動作又落了下去。

石曼生趕忙伸手捂了眼睛,腳下也跟着退了兩步,“你……你別亂動!”

“沒有暗衛……咳咳咳。”柳木白邊說邊坐直了身子,露出的胸膛還沾着水滴,“他們都在外圍守着,近的……一個都沒。”

“你是故意的!”捂着眼睛,石曼生恨恨地咬了咬牙。

柳木白沒有針對她的控訴給出回答,“你右手邊的假山後頭就有一間屋子……能麻煩你扶我過去嗎?”

石曼生往右邊看了看,确實看到了一間屋子,“你先把衣服穿上!”聽他現在的聲音,比剛才已緩和很多了。

……

耳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應該是他正在穿衣。

“好了。咳咳……”

石曼生一睜眼,臉又紅了幾分。他這哪裏是穿完,分明就是胡亂把衣服套在了身上,連腰帶都沒紮好,若隐若現的白色肌膚與鎖骨反而更易引人遐想。

再一次慌亂地轉開視線,卻瞥見柳木白之前身上那件濕透了的白袍正丢在一旁的地上。

——他剛才就在自己身邊全脫光了再穿的衣服……

這個念頭一起,石曼生脖子都紅了。雖然那白袍穿了和沒穿也沒多大差別,但……

“你穿穿好。”

柳木白邊咳便苦笑,“我已經盡力了……”他現在站都站不起來,雙手也發軟,“那屋裏有幹淨衣物,你也可換一換。”

被他這麽一說,石曼生才意識到自己的衣服也都濕透了,被風一吹還有些涼意。

“你……”

“咳咳咳……”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音。

——算了。

她大步走上前,板着臉,拿起拖在地上的腰帶狠狠一系,而後從一把扶起人就往那屋子走。

柳木白順勢将自身重量都靠在了她的身上,在石曼生看不見的地方,微微揚了嘴角。

她的身子真舒服,靠着就不想起來了。

走了十幾步,兩人便進到了屋裏。

屋裏點着暖爐,有一張軟榻,一個衣櫃,還有一扇屏風。

倒是泡溫泉之後的好一處歇息之所。

石曼生把柳木白送到軟榻上就準備離開,卻被他輕輕拉住了衣袖,“你的衣裳都濕了,若是這麽出去,會病的……咳咳咳……”

雖然他說得沒錯,但她卻是恨不得立刻離開此處。

柳木白拉着她的袖子不松手,“附近都沒人的。你走回去很遠……不如先換了衣服。衣櫃裏頭就有,可以在屏風後頭……咳咳……不要為了與我鬥氣壞了自己身子。”

石曼生看了看那衣櫃和屏風,心裏又是一跳。

“放心,在下如今模樣,就是想做什麽,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暧昧無邊的話被他說得有了幾分可惜。可石曼生聽罷,卻真的想了一下,而後覺得換衣還是可行。

甩掉柳木白的手,她走到衣櫃那處,打開一看——裏頭擺了一套素色新衣。正是她的尺寸,從最裏頭的到最外頭的,甚至是鞋襪都有……這讓她不得不懷疑柳木白的用意。

餘光投向榻上,柳木白虛弱一笑,躺下身,背對她裹進了被子裏。

濕漉漉的衣裳穿在身上實在是太難受,确認了好幾次他看不見,石曼生這才取了衣裳去了屏風後頭。那屏風的後頭還有一張椅子,椅子上還有幹的布可以擦頭發。

——真是想得好、生、周、到。

石曼生咬牙切齒。

換好衣服,她散了頭發,把發簪別在了腰間。

确認自己已經穿戴妥當,石曼生從屏風後繞了出來,“我先走了。”

榻上的人半響沒有反應。

“睡着了?”依舊沒有回答。

視線瞥到他還未擦幹的頭發,石曼生不由走近了幾步,“柳……沐門主?”

……

柳木白裹在被中,濕發散在暖玉枕上,臉色有着不正常的潮紅,正閉着眼似乎很難受的模樣。

“沐門主……”她伸手推了推,他這才睜開眼,顯得有氣無力的模樣。

真的病了?“我去找回生。”石曼生果斷就要往外走,卻被他一下拉住了手腕。

“我沒事,就是有些累,你看,沒發燒。”牽了她的手搭在自己額頭,柳木白笑得很輕,“你能幫我擦擦頭發嗎?我手有些提不動。”

“你……”

“好不好?”他眼中有着小心翼翼的期待,微微擡了下颌看着她。

……

布巾一點點吸去他發中濕意,柳木白坐靠在榻上,雙眼一直看着她,嘴角始終帶着笑意。

石曼生加快了手中速度,想快些擦好就離開,可柳木白卻突然說了句叫她尴尬不已的話來。

“石頭,你看了我的身子。”

她的手一頓,臉色又紅了起來,慌亂中把布巾往他頭上一丢,“自己擦。”

她就不該心軟為他擦什麽頭發!

可他卻拉住了她手不讓她離開,“我是故意的。”

她剛要發作,卻被他死死扣住了手腕。

“故意讓人領你來,故意激你救我,故意讓你瞧見。”他說得光明正大,一點都不愧疚。

“你就不怕我見死不救!”石曼生來了氣。“一次又一次,每次都是這樣。柳木白,你玩夠了沒!”

……

“我也不想。可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他拉着她的手一點都不放松,頭上還頂着那塊布巾,遮掩了神色,“你總是想推開我。若我稍稍放手,你定走得影都沒有。”

他說得沒錯,這便是石曼生向來的打算。

“石頭……剛才,你都看到了,我身上那些疤。那是我該還的。若你覺得不夠,我還能繼續還,還到夠為止。但若要我放手,除非我死。”

“所以……”柳木白擡起頭,布巾順着烏發滑落到一邊,“如果你真要推開我,就不要救我。這一次,下一次,下下次……只要有一次你不救,我就再也不會纏着你了。我保證。”

“瘋子!”這樣的柳木白讓她有些害怕,她想掙開他的手,卻被他再一次扣緊。

“石曼生,別怪我拿命和你賭,因為除了命……在你面前,我什麽都沒。”墨色的眼眸透出令她心驚的堅持,“我會與你一直賭,一直賭。然後,要麽你贏,要麽……我贏。”

——他若輸便輸去這條命。

“柳木白已經死了,之所以會有沐流雲全是因為你。若你不要,沐流雲便也沒必要繼續在這世上。”他說得很平靜,卻帶着不容置疑的認真。

“你這是在死纏爛打!”

“是。”柳木白點了下頭,說得坦蕩,“就是如此。”

她是他的劫,哪怕萬劫不複,他也甘之如饴。

這樣的他,叫石曼生的聲音被哽在了喉中,“可……”

她已經活不久了,他明明猜到,為何還偏偏招惹?

他似看透她心中所想,“有一日,我便與你度一日,有一月,我便與你度一月。若你能活上十年、二十年,拼着我這副破身子拖也要拖到那個時候,不能叫你随随便便丢了我。”

“石頭,這輩子,你都丢不開我的。”

她眼底不覺泛了紅,“你就是個瘋子。”

“早就瘋了。”他笑,燦若朝霞。

說不清是什麽時候開始,也許就在那個小小的石洞之中,也許就在那漫山的白雪之中,也許就在那明明暗暗的火堆旁邊。

……

手腕輕拉,拉得她俯了身子,仰頭迎上,他徑直吻上了那個心心念念的人,眼底似有碎光浮動。

唇下的柔軟,熨了心肺,她仿被驚住,并未掙紮,只是紅着眼愣愣看着。

“閉眼。”

他輕語,眸深如墨,在她微顫的眼睫中毫不猶豫再次覆上。

☆、115.一一五

柳木白吻得有幾分小心, 一點點逡巡在她的唇瓣, 生怕驚擾了這份美夢。

被執住的右手不知不覺中緊緊抓住了他依舊散亂的衣襟, 像是迷路的孩童緊拽引路的信使。

呼吸漸重,輕咬,舔舐,察覺到她些微顫抖的身軀, 柳木白有些壓抑不住, 伸手将她摟入懷中, 輕輕壓在了榻沿。

“唔……”

這一次的吻,重了許多,他的舌緩緩探入, 輕刮上壁,而後又尋了她的舌來緩勾淺吮。

石曼生腦中似是綻開了萬朵繁花, 所有思緒都在漸漸消散。

——柳木白……

不知為何,原本就酸澀的眼眶越發脹了起來。

在這片熟悉的氣息中,淚水忽地滑落,沿着眼角滑入發鬓,觸到他的指尖,溫熱而又冰涼。

柳木白停下了動作, 微微支起身子看着懷中人,很輕很輕地笑了一聲。

“氣得哭了?”

石曼生睜開眼看向他, “不是氣。”

“那……”他稍稍俯身, 靠在她的頸項, “姑娘是否和在下一樣, 喜不自禁了?”

“不知。”

有些發愣地看着屋頂,此時的她腦中俱是空白。

她也不知為何會哭,仿佛長久以來繃着的弦忽地松了、斷了,帶着不甘,又帶着……遺憾。

一個聲音悄悄在她心底喚着——石曼生,你不該如此……可那聲音太小太小,小得壓不過她的貪心,壓不過他的孤注一擲。

“我很歡喜。”柳木白一字一句地說道,“你不推開,我很歡喜。”

她想說什麽,可唇瓣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

很亂,太亂,亂到不知從何說起。

女子的身子纖細柔軟,兩人這般貼近的距離,叫從未近過女色的柳木白有了幾分陌生沖動。

氣息漸漸加重,他忍不住湊向她的耳側,“若是在下還想做些什麽……你可願給?”

身下的人驟然一僵,柳木白眼中閃過一縷暗色。

他還是操之過急了些。

“放心。”稍稍緩了語氣,他安撫般蹭了蹭她的臉頰,“在下今日,真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可石曼生已經繃緊的身子卻是有些舒展不開了,“你……起來。”

聽她這話,柳木白一下放松了身子,把所有重量都交在了她的身上,有些耍賴地把臉擠在她的脖子那處,“沒力氣了。”

沒力氣?那你剛才還……

石曼生被脖子那處的呼吸弄得心尖發慌,“起來。”

得了甜頭的柳木白哪裏肯聽,“真沒力氣了。”

“快起來。”她羞得臉紅,伸手去推他,卻被他偷偷咬了下耳朵。

難以言喻的感覺閃電般擊過半邊身子,石曼生一個翻身,将他推到裏榻,自己趕忙站了起來,匆匆轉身,“我,我先走了。”

“石頭。”被推開的柳木白有幾分不滿,伸手想去夠她,卻發現人已逃似地跑去了門口。

“我去幫你叫人。”丢下這句話的石曼生很快就跑得不見了蹤影。

獨留在榻上的柳木白,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模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笑着笑着,他的左胸口又有些悶痛。

“咳咳咳……來人……”

過了一會兒,有人從門外進入,“尊上。”

若是石曼生看到這一幕定會氣得跳腳——不是說沒有暗衛,一個都沒嗎?

見柳木白臉色微微發白,來人從懷裏掏出小藥盒,趕忙打開遞了過去,“尊上。”

柳木白伸手取了一粒藥丸服下,閉着眼順了順氣,覺得好受了一些。

“下去吧。”

“是。”

——他也得養好這身子,可不能叫她再像那天雨夜哭上那麽一回。

“傻石頭。”低低喚了一聲,明知道她聽不到,可笑意卻莫名又爬上了嘴角。

柳木白從來都知道,石曼生對他下不了狠心,總有那麽點不忍。

就着這分不忍,他死拽着她,一刻都不放松,總算将人拽落了凡塵,拽入了手心。

其實,她的不忍,才是他最大賭注。

石曼生,這一世,我輸在你,你輸在心。

你我,便只有這般糾糾纏纏,不離不棄才算落個公平。

…………

第二日,丁澤的病好了大半,石曼生放下心來便想着要告辭。

“這就走嗎?”柳木白當着衆人的面直接伸手就拉住了她,“昨夜話還沒說完。”

石曼生的臉立時就紅了,一想到昨天晚上,她就……

“佛門重地。”她壓了壓嗓子,想要抽手,卻被他又抓緊了幾分,“我得回去拿些東西才能研究那屍體,還有……”

“你……該不會翻臉不認人吧?”柳木白打斷她,視線灼灼,那模樣,怕是石曼生敢說個是字,下一刻他就能從輪椅上跳起來親她。

“不會。”悶悶說出兩字,石曼生的臉又紅了幾分,“等我把師父之前的吩咐都做完,就……”

“就什麽?”柳木白玩着她的手指,有些蔫蔫的。

“反正先做完再說。”她一下抽出了手,“我先回趟鬼醫谷,過幾日再來……”

“過幾日?”他可不是這麽好糊弄的。

“十日……”對上柳木白微微眯起的眼睛,石曼生的氣勢略略下滑,“七日。”

“五日。”他幫她做了決定,“若是梅子傾找你,不許見他。”

“可是……”

“你幫他做事,有什麽問題就讓回生去說,沒必要親自去見。”柳木白提到梅子傾就氣不順,“我都同意你幫他做事了。”後半句還有了幾分委屈。

“那我盡量。”

聽她乖乖應下,柳木白心情越發好了,笑得雲開日出,“我會好好養着身子,五日後,就在此恭候大駕。”

什麽養好身子!

石曼生覺得再與他說話,自己的臉都要紅得滴血了。

以前不覺得,明明看上去是個翩翩公子,怎麽講起那些話來……眼都不帶眨的。

……

離開古華寺的時候,回生笑嘻嘻拱了拱石曼生的胳膊,“小姐姐,大人怎麽一直在看你呀。”

她當然知道他在看她,背上粘着的那道視線太讓人難以忽略了。

“他看他的,我們走。”

急匆匆上了馬車,她忍不住又悄悄回頭看了一眼,卻被柳木白逮了個正着。

輕輕挑了眉,他用嘴型做了兩個字,“想我。”

一低頭鑽進馬車裏,石曼生嘴角莫名就揚了起來——誰要想他!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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