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大補

這天早上, 大熊放完動物從山上下來，手裏拎着一只小公雞, 喜滋滋地說：“養了這麽久的雞, 總算是可以開葷了, 今天吃雞, 自家養的, 嘗嘗看味道如何。”

吳桐正準備下地去摘菜, 看着他手裏的小公雞，問：“不是說至少得四個月才宰殺嗎？還不到時間呢。”

大熊說：“這也有三個多月了, 咱們家的雞挺能長，這個起碼得有三斤多了, 可以吃了。關鍵是這家夥太無法無天了，特別好鬥, 已經啄傷了了好幾只雞了, 不殺不行。正好我也饞肉吃，先拿它來開開葷。”

“那就殺了吧。”吳桐挑着筐子下地去了，反正家裏雞多的是。本來是指着這些雞鴨賺錢的, 現在有機蔬菜賣得相當不錯，也就不指着這些雞鴨了, 當然先要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家裏養的一千雞, 成活率有95%以上，其中有三分一左右是公雞, 也不能下蛋, 最後都會進人的肚子。

中午吃飯的時候, 大熊将小公雞用青椒爆炒了，肉質鮮嫩細滑，十分美味可口，一桌子人吃得停不下筷子，連鳳起吃起同類來也毫不手軟，一大盤子菜很快就見了底，這還是金川和王虎不在家的情況。

大熊笑着說：“看來一只雞份量有點少，以後殺兩只好了，反正有三百多只公雞呢，又不會下蛋，都是吃的。”

幾個摘菜工早就聽說他們在後山養了雞鴨，但是沒上去看過，今天吃到這麽鮮嫩的雞肉，便上後山去參觀了一下，看看是怎麽養的，回來後楊大媽很驚訝地說：“你們養的公雞都沒閹割啊？”

吳桐和大熊面面相觑：“公雞還用閹割？”

楊大媽說：“對啊，你們不知道啊？閹了的公雞起碼能多長兩斤。你家的雞太大了，已經錯過了閹雞的最好時候，一般有個一兩個月就可以閹了，可惜了。”

吳桐還真不知道這個常識，便說：“不知道，小點就小點吧。”反正也不指着它們賺錢了，有多少算多少吧。

楊大媽又說：“倒也不只是小不小的問題。公雞是發物，不閹的話，身體不好的人不能吃，容易發病。不光是公雞要閹，豬羊都需要，不閹的話都長不肥，肉也不好吃，腥臊味重。”

吳桐跟聽天書一樣，縱使他學習能力強，涉獵面非常廣，但這種養殖常識還真沒學到，他以為給它們吃，健康長大就可以了，哪裏知道還有這麽多的學問啊。

“怎麽閹？”吳桐虛心求教，事關肉的品質問題，他就不能不在意了。

楊大媽笑着說：“鎮上有專門做這個營生的人，你去農貿市場問一聲閹雞的在哪兒，別人就會告訴你在哪兒了，可以□□的。”

吳桐趕緊道謝：“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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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大媽又指點他：“留着幾個做種就可以了，不做種的都可以閹了。”她非常有成就感，這幾個老板看着就像是沒幹過農活的城裏人，這些事情果然不知道，還需要她這個老農民來指點一二。

吳桐聽說動物需要閹割，便讓大熊上街去請師傅來幫忙。師傅跟他們約定第二天一大早就過來閹割，因為這個時候家禽家畜都進了窩，比較好抓，要是大白天的跑得滿山頭都是，去哪裏抓啊。

第二天一早，天還黑着呢，家裏的小貓就狂吠了起來。雪羽也蓄勢待發地躲在牆角，密切注視着來客，一旦來者不善，就給他兩爪子。客人聽見狗叫，便大聲喊：“閹雞，是不是你們家要閹雞？”

吳桐剛彈完琴沒多久，正打坐小憩呢，聽見聲音睜開了眼，探頭朝樓下說：“對，是我們家閹雞。小貓，不要叫！”

小貓一聽，便安靜下去了，雪羽發現是主人認識的人，便悄悄地跑到後山去了，因為主人說了不讓它見普通人類。

吳桐看了一下時間，還不到四點，師傅來得可真夠早的。他下了樓，大熊幾個也起來了，連鳳起都跟着起來了，打着手電上了後山坡的圈舍。師傅說他們做這個的，都起得早，因為農村人都起得早，要是晚了，雞已經放了，根本就沒地方去抓公雞。

師傅看着他們家的公雞，吃驚地說：“都這麽大了，還要閹嗎？我先說了，這麽大的雞，閹了之後死亡率比較高，死了怪可惜的。”

吳桐說：“沒事，閹吧。後果我們自己負擔。”他本來都不打算閹了，但是聽楊大媽說對人身體不好，還是閹了比較好，至于成活率，由他來負責好了。

于是大熊和金川幾個幫忙抓雞，師傅幫忙閹割，閹完之後由吳桐捉走，其實是用靈氣對公雞進行了治療。師傅閹割了幾十年的雞，從來沒有閹過這麽多成年公雞，而且也從來沒有閹割這麽聽話的雞，幾乎是一動不動，連叫都不叫。他當然不會知道，有鳳起這個百鳥之王坐鎮，哪只雞有膽子叫啊。

天快亮的時候，雞還沒閹完，吳桐說：“金川和王虎去摘菜吧，我和大熊來抓雞就好。”

鳳起說：“大熊也去摘菜吧，我來幫忙抓雞。”他這話一出口，全場所有的雞全都變成了木雞，再也不敢動彈了。

忙活了一個早上，師傅終于閹割完了所有的雞，他感嘆說：“我從來沒有閹過這麽聽話的雞。”而且閹割完的那些公雞都活蹦亂跳地在地裏找食吃，完全不像是剛剛挨了兩刀的樣子。

閹完雞，又順便将豬羊都閹割了。

忙完之後，吳桐端起一大盆雞□□準備去倒掉，被師傅叫住了：“等等，你端去哪兒？這腰子你們不要了嗎？”當地人将雞□□稱作雞腰子。

吳桐回頭看着他：“這還能要？”

師傅嘿嘿笑着說：“這對男人來說可是好東西，爆炒炖湯都行，補得很。”

鳳起一聽就明白過來了：“那就拿去交給大熊吧，讓大熊去做。師傅也在這裏吃早飯吧。”他主動替吳桐留起了客。

“對，對，師傅在這裏吃早飯吧，時間也不早了，辛苦了你這麽長時間。”吳桐說。

于是大熊将雞腰子收拾出來，爆炒了兩大盤，又做了個湯。這東西比豆腐還鮮嫩，口感綿軟，吃起來也沒什麽異味。閹割師傅一邊啜着啤酒，一邊吃着雞子，表情甚是享受。吳桐也沒覺得有什麽異常，吃了不少。

那一大盆雞子讓師傅帶了點回去，還剩下不少。由于不能保存太久，中午大熊又将剩下的做了，吃飯的人少了幾個，本着不浪費的原則，吳桐又吃了不少。

白天一直在忙，還沒覺得異常。到了晚上，吳桐便察覺到不對勁了，他彈琴的時候覺得渾身燥熱，根本靜不下心來，彈了幾次覺得心浮氣躁，沒法繼續，便停下來打坐，然而打坐也沒法靜心，洗冷水澡也沒用。總覺得心底有一把火在燃燒，在體內奔騰着四處找出口。

吳桐幹脆躺了下來，決定什麽都不幹，好好睡一覺。然而睡覺也不那麽容易，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總感覺有什麽東西需要宣洩一樣。他把了自己的脈，除了有些亢奮，并無異常。後來好不容易睡着了，卻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一只五彩的鳥兒使勁往自己懷裏鑽，它柔軟的羽毛拂過他的皮膚，引起一種異樣的舒适感。那種舒适感堆積慢慢堆積起來，最後終于找到了出口，宣洩了出來。

吳桐在顫栗中醒過來，發現身體某處的異樣，整個人一片茫然，他頭一回遇到這種情況，根本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吳桐拿出手機，搜索了好幾遍，終于找到了這種現象的正确解釋。如果男孩出現這種現象，說明他生理開始成熟，難道這也意味着自己生理成熟了？可他都活了兩千多歲，人形也是個成年人，怎麽才成熟？沒法理解。

而且那個奇怪的夢，怎麽會是一只鳥？真是莫名其妙。他剛想到這裏，忽然想起了住在隔壁的鳳起，整個人都斯巴達了。跟他有什麽關系？有任何關系？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吳桐帶着複雜的心情收拾幹淨自己，跑到外面去讓自己清醒清醒。天還沒亮，外面一片漆黑和寂靜，空氣沁涼，他疾走了幾圈，終于将心中的暴躁壓了下來，也重新恢複了思考，一定是從小到大只有那只鳳凰跟自己最親近，接觸得最多，他又喜歡往自己身上拱，所以才保留了這份記憶，與其他無關。

這麽說服了自己，不管天亮沒亮，吳桐開始在地裏幹活兒，等到天亮的時候，他已經将今天的菜摘了一半了。這效率将吳桐自己也吓着了，人在腦子放空的狀态下居然能夠幹這麽多活嗎？

大熊下來的時候，懶腰伸到一半便停住了，對着吳桐摘下的菜看了又看，然後眼珠子一轉，笑呵呵地說：“掌櫃的，你居然摘了這麽多菜！是不是雞腰子吃多了，晚上睡不着，來這裏發洩精力啊哈哈。”

吳桐一聽，終于明白了罪魁禍首在哪兒了，原來那些雞腰子惹的禍，早知道就該全都倒掉的，他板着臉：“廢話那麽多，趕緊幹活吧。去拿個筐子來，摘一點草莓給胡九和青衫帶過去，讓他們報個價。”草莓終于可以賣了，這次他上網調查了草莓的價格，必須要為自家草莓争取最好的價格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