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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揚起一絲微笑:“你明日這個時候過來,我回你一份謝禮。”
“真的?”陸歆失聲。
“自然,我還能騙你不成?”沈茹嬌嗔的模樣讓他心頭軟軟。
“一定準時到!”他歡喜的說,說罷,“嗖”的一下,便沒了影子。
陸歆……
她蹙起眉頭,念着這個名字,這個人,她只是交好而已,不會有怎樣的糾葛的。
她對自己說,她這一世只想做好自己,這樣就夠了。
回禮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
第二天,沈茹親自下了廚房。
看到她在挖南瓜泥,小茜跟在身後羨慕的問:“姑娘這麽大陣勢,是要做什麽呢?”
沈茹笑道:“你吃過金絲南瓜糕沒?正是要做這個。”
小茜大吃一驚:“小茜打小伺候姑娘,也沒見過姑娘做過這個啊?”
自然不是十五歲之前就會的,是她逃難之時只剩下南瓜了,便熟悉這個東西了。
只是今日這金絲南瓜糕,自然比起逃難時做到更要精致豐富一些。
“去給我弄些牛乳來。”
小茜去了,還沒出門,沈茹又叫道:“再加些核桃和杏仁。”
“哇,一定好好吃,光聽着就覺得好吃啦。”小茜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頑皮,還不快去!”
沈茹用糯米粉絆着南瓜泥,其中又加入了牛乳以及蔗糖,經過揉捏制成膏狀,把杏仁和核桃加了麥芽糖炒熟了,蒸了南瓜糕以後,上面滿滿的鋪上一層果仁,蒸熟之後聞起來就噴噴香。
小茜在一邊饞的口水直流,沈茹掂了幾個給她嘗鮮,然後剩下的分做三份,一份讓她送給蕭氏,一份送給沈萬銀,剩下的一份親自用盒子裝了起來。
今日她知道他要來,特地将院子裏的丫鬟打發了出去,小茜也出去買東西去了,一時半會回不來。
食盒就放在靠窗戶的桌子上,隐隐的還冒着熱氣。
當他來的時候,光線昏暗,院子裏靜悄悄的,女子窈窕的身影映在窗扇上,宛如一個剪紙的美女。
他看着那影子起伏的曲線,喉頭上下滑動了一下。
窗扇是虛掩的,他輕輕的拉開了窗扇,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食盒。
應該是給我的吧?
他第一個念頭就這樣想,但是不敢貿然去拿。
沈茹聽到響聲,偷瞥一眼,手裏拿着一本書打着幌子,斜眼瞥見他在看那食盒。
“給你的,打開看看。”她随口說了一句,又将目光轉到書本上。
陸歆打開了盒子,金色核桃和杏仁鋪滿了金色的軟糕,這是點心嗎?漂亮的仿佛藝術品一般,真是太美了。
“這是你親手做的?”他激動的拿起了一塊,還是溫熱的,放進嘴裏,頓時香氣溢滿口腔,上面酥脆,下面綿糯,他從不知道世界上有這麽好吃的點心。
“恩。”沈茹小聲的嗯了一聲。
他速度很快,一盒軟糕十來個,一下子進了他的肚子。
沈茹一看,他已經吃完了,忍不住笑:“真是豬八戒吃人參果。”
陸歆對于她這個比喻相當無語。
這糕點讓他想起自己的娘親,十五歲逃亡到春陵時,娘親已經病重,一年後就去世了,剩的他一個流落在這個陌生的地方。
一晃五年過去了,他最後一次吃到娘親做的糕點,恐怕是在六年前了。
沈茹看了他一眼,發現他在對着空空的食盒發呆。
“喂,怎麽了?好吃嗎?”
陸歆點頭,“我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點心。”
沈茹得意的彎唇:“你若是喜歡,我有空的時候做做就是了,不值得什麽。”
少女的嬌羞讓她臉上浮起了紅霞,白裏透紅的臉蛋上眉目精致,在淡黃的燈光下仿佛一張畫兒,尤其的動人。
“你在看什麽書?”男子不自覺已經跳進了窗戶。
沈茹一擡眼,發現他居然已經到了自己跟前,唬了一跳:“你……”
“你什麽?”
陸歆戲谑的看她,背着手,身子卻向她傾斜,她這樣子,讓他想逗逗她。
“你還是出去吧,讓人看見像什麽樣子。”沈茹鼓起了臉,看起來有點生氣。
陸歆眼眸一黯,問:“你怕我嗎?”
沈茹擡眼,一眼就看到了他臉上的刀疤。
她怎麽會怕他呢?
他是怎樣的人,就算從前不熟悉,這幾次交往,她也很清楚了。
其實,他長得挺英俊的,不過臉上這道刀疤的确有點唬人,看起來不像好人。
她搖了搖頭算是回答,随口問:“你這道疤是怎麽來的?”
陸歆摸了摸臉上的疤痕,心道,女人還真是看重臉呀。
“這是從前逃難時被一個賊子劃傷的,因為劃的深就留下了痕跡。”
沈茹聽着就覺得肉疼,那得流多少血才會留下這樣一道傷痕啊。
頓時,心裏覺得陸歆有點可憐。
“你為什麽一個人住在破廟邊?”沈茹又問。
陸歆這時已經換了個姿勢,坐在她身邊的桌子上。
“因為我娘過世了。五年前過世的,之後我就一直一個人了。”
“那你家親戚呢?不管你了麽?”沈茹急切的問,五年前過世的話,他那時還是一個小少年。
“親戚?”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我無親無故。或者說我是天煞孤星的命格,那些親戚都不敢靠近我。”
沈茹看着他,便覺得在他的身後,定然還有許多不能為外人說的故事。
這時,聽到院子外頭一聲嬌笑:“姑娘,我回來啦!”
沈茹一驚,急忙推他:“快走!”
陸歆回眸戲谑道,“你急什麽?”
沈茹氣的跺腳,小茜都要進房了。
就在房門被推開的一剎那,沈茹只覺得眼前影子一閃,他已經不見了人影。
“姑娘,你幹嘛呢?”
沈茹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正在申請榜單,周四如果上榜馬上開更。
☆、掌家夫人
天色暗沉時,沈萬銀這時候才從外頭鋪子了回來。因為蕭氏一直生病,他向來留宿在許姨娘那邊。他徑直到了許姨娘屋裏,姨娘問他吃了沒有,沈萬銀說吃了點,許姨娘怕他在外頭沒吃好,便讓人去拿早給他準備好的玉米雞茸羹做點心。
許姨娘幫他寬下外衣,又替他換上了常服,這功夫,雞茸粥已經送過來,許姨娘親自喂了沈萬銀半碗,這才又端了茶給他漱口。
沈萬銀拿着厚厚的賬簿回來,在燈下看了半晌賬簿,便覺得有些疲累了,躺到了榻上半眯着眼睛小憩。
許姨娘乖覺,趕緊拿了兩個小木槌過來親自替他捶腿。
此時,許姨娘頭上戴着一枚分量沉重的黃金鳳頭釵,金燦燦的,在燈光下晃眼睛。她扶了扶頭上的鳳頭釵,想起張夫人的囑托,心裏有幾分不安,便輕聲問:“老爺,張家的胭脂可還中用?”
沈萬銀并沒有睡着,聽她說的不着道,掀起眼皮子瞧了她一眼:“說什麽呢?什麽張家?”
許姨娘一愣,手裏的小木槌頓住了,哽了一下才說:“前幾日我不是跟老爺說,張家的胭脂坊貨好,想在咱們胭脂鋪售賣,怎麽老爺你一下子忘了?”
沈萬銀一愣,想起來真有這回事,他擺擺手道:“你不提起這事我倒是忘了。”
“老爺!”許姨娘氣的丢下了兩個小槌子,兩道柳葉眉豎了起來,“老爺你可真健忘,人家張夫人巴巴的來求我,說前日就已經送了胭脂樣子到了鋪子了,如今老爺居然說忘了,這是讓我走出去都沒面子呢。”
沈萬銀不耐煩坐了起來,道:“你一個女人家,鋪子裏的事情你懂什麽?我們沈家鋪子生意那麽好,哪家胭脂坊不隔幾日就送樣子過去?那裏自然有趙掌櫃看着,若是好的,肯定會送到我這邊來看。你說的那個張家胭脂坊在街坊裏頭的口碑就不好,趙掌櫃是個明白人,他既然覺得不好,又怎麽會讓我來看?你真是……”
許姨娘一聽急的跳起來,這話說的,那分明是這事已經黃了,想起頭上戴着的鳳頭釵,再想起過幾日張夫人又做宴席招待她,若是知道這事沒成,她這臉還往哪裏擱?
她如今掌着沈家的掌家大權,誠然就是沈家的主母,如今走出去外頭各個商鋪的夫人哪個不恭恭敬敬的稱她一聲“沈夫人”?
要是讓那些女人知道她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豈不是暗地裏合起來笑話她?
她吸了一口氣,眼眸一轉,看到沈萬銀胖大的身子,眼底掠過幾絲不屑,她耐着性子露出幾絲妩媚的笑意,扭着腰坐到了沈萬銀的身邊,扶着他的胳膊柔聲道:“老爺,趙掌櫃到底是個外人,你是沈家之主,怎麽能事事依賴外人呢?好歹你明日到了鋪子裏頭跟那趙掌櫃說,将那張家的胭脂給你看看,你就看看嘛,好不好?”
沈萬銀待要不應,看她樣子似要不依不饒。
沈萬銀被她推得不過,也被她吵得煩了,随口道:“行了行了,我去看看還不成嗎?真是的。”
許姨娘大喜,道:“還是老爺對我好。老爺,我明兒親自陪着你一起去。”
“你一個女人家去幹什麽?”沈萬銀待要拒絕,被她拉着膀子撒嬌耍賴不依不饒。
沈萬銀被她吵得頭都昏了,招手道:“快叫丫鬟将那洗腳水端上來,我累壞了,今晚得早點睡,明兒一早還要起早呢。”
許姨娘臉色這才好轉,招呼丫鬟又是幫他敷臉又是幫他洗腳的。
隔日裏,沈茹又去了一趟胭脂鋪,在大門口便碰到一位打扮的一身珠翠的夫人從胭脂鋪裏出去,一臉的得色。
看那樣子,倒是不像是來買胭脂的主顧。
沈茹看到趙掌櫃時,他臉色有些難看。
“大姑娘……”趙掌櫃看着沈茹,有些為難,欲言又止。
沈茹一雙墨眸看着她,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麽事。
“這裏沒有外人,有什麽話就說,何必吞吞吐吐的?”
“大姑娘借一步說話。”
趙管家引着她到了賬房門口,看周遭無人才低聲說:“不知道姑娘是不是聽到什麽風聲?前幾日姑娘問我咱們的供應商是不是換了?我還說沒有,結果……”他嘆了一口氣,“結果昨兒老爺來了,跟着來的還有許姨娘,一番說道,硬是張家胭脂坊的貨進了咱們的鋪子,才出去的就是張家的夫人。”
他頓了頓,道:“有些話我們這些做事的人不好說,但是……老爺是個精明人,怎不知道跟張家做生意是有風險的,春陵縣這圈子裏頭本來就不大,來來去去都是些什麽人難道我們不曉得?就算這送來的樣子不差,以後的貨可就難說了。”
沈茹聽了這番話,心裏“咯噔”一下,還是換了?
她蹙起眉頭,咬了咬牙。
以為父親是個精明生意人,可即便再精明的人,年紀大了,也禁不住旁邊一個人整日裏吵鬧撺掇,她倒是小瞧了許姨娘了。
“大姑娘,我真的擔心,這樣下去……”
趙管家嘆了一口氣。
沈茹知道他是沈家的老人,如果父親一直糊塗下去,只會讓自己人寒了心。
她想起許姨娘心裏恨得牙癢癢,這厮現在開始折騰沈家的生意,以後還不知道要鬧成什麽樣。
“趙叔,別擔心,這個家裏,不只是有姨娘,不是還有我嗎?”沈茹定定的看着他。
趙管家擡眼,看着眼前這個明明不過及笄的女孩,可是一雙眸子卻那麽有神,烏黑的眸子裏透着鎮定和自信,讓他莫名的相信眼前的這個主子可以扭轉沈家生意即将會面對的頹局。
趙管家吸了一口氣,說了一句鬥膽的話:“大姑娘,我知道這話說的不應該,但是現在這情況,大姑娘還是要替家裏頭的生意多多上心。或許……往後沈家就指望大姑娘了。”
沈茹看了他一眼,眼前這個精明的中年人一直都是沈家生意的中流砥柱,倘若當初沈家不是一把火燒了,大約有這樣的人支持,生意只會錦上添花吧?
她冷笑一聲,到如今,她可不能由着這許姨娘母女倆無法無天的鬧下去。
回了沈府時,正是晌午,父親早晨出去後中午回來小憩。沈茹徑自到了母親的房裏。
蕭氏因為養病睡得時間多,這個時候倒是不困。沈茹進來的時候,她正靠在榻上念佛經,手裏拿着一串青檀木珠串,一顆顆數着。因着吃了那些桑椹果,這些時候就精神了許多,百年的古樹果然養人,她也想着大約是佛祖看她受太多苦楚了,所以借着這桑果解了她的困厄,閑下來沒事的時候她便吃齋念佛感謝佛祖。
她看到沈茹挽着袖子到處找東西,不由得好奇:“茹茹,找什麽呢?”
沈茹回頭笑道:“娘,我找你當初陪嫁的那塊血玉珊瑚呢,我想着若是我将來出嫁,娘也可以給我做陪嫁不是?所以想到了便想拿出來賞玩賞玩。”
蕭氏從前也是出身富戶,家裏陪嫁的最值錢的便是那個一尺高的血玉珊瑚,那珊瑚價值不菲,便是拿出來到上京,在貴人堆裏那也是拿得出手的寶物。
“哦,血玉珊瑚啊,”蕭氏想了想,從腰裏頭拿出了一把黃銅鑰匙遞給了沈茹,“不在多寶閣裏頭了,我怕放在外頭損壞了鎖在裏頭那個銅箱子裏。”
沈茹接過了鑰匙,果然在多寶閣裏頭找到了一個厚重的銅箱子。
蕭氏慈愛的笑道:“你說你這孩子,怎麽就想起那個玩意?到底是年輕,貪玩。”
沈茹眼底劃過一絲狡黠,拿了銅鑰匙,“咔擦”一聲□□了鑰匙孔裏,銅鎖應聲而落,當她打開箱子蓋,滿臉驚詫的叫道:“娘!哪裏有珊瑚啊?”
蕭氏吃了一驚,急忙費力的從榻上爬起來望箱子裏一看,頓時唬的手裏的佛珠斷成了一顆顆的,滴溜溜滾了滿地。
“怎麽是空的?!”
偌大的銅箱,空空如也。
可是她記得清楚,明明是她親自将那珊瑚放進去的,鑰匙也是她親自藏的。
蕭氏眼睜睜看着那空箱子,幾乎站不住腳,沈茹立即扶住了母親,臉上露出震怒之色:“到底是誰偷了我家的血玉珊瑚?!今日就是翻了這大宅的地皮,也要把那個人找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某蘇争取做個日更黨!打滾求評論,求收藏哦!(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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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窗事發
情況緊急,沈茹立即讓小茜暗地裏去請了沈萬銀,沈萬銀一聽也是吃了一驚。鑰匙是蕭氏一直攥在手裏的,就是這樣珊瑚都不見了,定然是內賊。沈府裏頭,還從未出現過這麽大的盜案,要真是出了,那還得了?
沈茹朗聲道:“爹,這事情不好生張,只怕那賊子得了消息立即将贓物轉移了。如今,最好是讓人迅速的将整個宅子搜了,出其不意的,翻個底朝天,定然能有所收獲。”沈萬銀點頭稱是,倒是對這女兒有些另眼相看。
事情發的時候許姨娘還在自己屋裏頭懶洋洋的午睡,沈妙妙也在一個屋子裏,靠在軟塌,身上搭一條薄毯。
管家領着接家丁到門口的時候,蘭兒急忙提醒她起身。許姨娘穿了衣服起來,揉着眼睛睡眼惺忪,正打着哈欠,管家就帶人進來道了一聲“得罪”,立即滿屋子搜了起來。
“哎!”許姨娘大怒,“你們反了?作死的,居然敢搜本夫人的屋子!”
沈茹這時出現在門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得罪了姨娘,母親陪嫁時的血玉珊瑚丢了,父親命令我帶人搜屋子。”
許姨娘看到沈茹那張嬌嫩的臉,立即火冒三丈,恨不得一跳三尺高,指着她的鼻子罵道:“讓他們都住手!這屋裏頭,到底誰是掌家的?我好歹還掌着沈家呢,這裏哪裏輪得到你一個姑娘家說三道四的!我這屋裏是什麽地方,難道你還懷疑我偷了你的珊瑚不成?”
沈茹被她那撒潑模樣氣笑了,道:“姨娘整日裏穿金戴銀,我又怎能懷疑是姨娘偷的東西?但是血玉珊瑚被偷,那定然是宅子裏的人做的,保不齊是你這院子裏頭哪個丫鬟偷的,偷偷藏在你不知道的地方,索性到處都搜了,也好證明姨娘清白,難道不是?”
許姨娘就是再牙尖嘴利,也被她噎的說不出話來,氣的手兒打顫,這丫頭真是舌燦蓮花氣死人不償命啊!
沈妙妙不服氣,瞪着沈茹說:“我娘雖然是姨娘,到底也算是你的長輩,你敢這樣跟我娘說話,看我不傳揚出去,說你是個無情無義的不孝女!”
又來這一套!人言,人言可畏,世人都畏懼人言,這世道,尤其是女人,世人幾句話就能将人擠兌死。
可是偏偏她沈茹就是不吃這一套。
沈茹看着沈妙妙,眼皮兒都沒擡一下,微微揚唇道:“我無情無義?我搜查屋子替姨娘證清白就是無情無義了?倒是你,好歹也我爹的女兒,別淨想着怎麽孝順姨娘,你的母親正經的是沈家的主母,是我娘!姨娘養的丫頭真的好光彩麽?”
“沈茹——”沈妙妙尖叫着要跳起來過來揪她的頭發,被邊上的丫鬟一把扯住。
沈茹懶得和這丫頭廢話,看到管家帶了人搜了一圈沒有收獲,徑直走到了床邊,指着那床板說:“這被褥掀起來,床底下翻起來搜一搜。”
家丁立即上前,将被褥翻起來,就在床板就要被翻起來的那一秒,頓時聽到女人大叫一聲。
回頭一看,只見許姨娘眼皮一翻,臉色發白,竟暈了過去。
沈茹好笑,以為裝死能解決問題嗎?
她上前使勁翻起了床板,頓時耳畔一陣嘩然之聲。
那裏頭藏的東西那叫一個精彩,金光燦燦,簡直耀花人眼。
沈茹上前在裏頭翻檢出一個賬簿握在手裏,對管家說:“将這些東西全部裝進袋子裏帶到前廳去!這事我爹自會親自決斷!”
她回頭看到姨娘還躺在榻上,沈妙妙在一旁急的不得了。
她走了過去,卻看到姨娘眼皮底下眼球隐隐在動,她心生一計。
“姨娘?”她湊了過去,嘆了一口氣道,“看來得叫大夫。不過我也知道了一個土方子,說只要把這人中一掐,沒有醒不過來的道理。姨娘,你若是醒了,就随我去前廳走一趟吧。”
沈茹毫不客氣的晾出了尖尖的豆蔻指甲,長長尖尖的在許姨娘的跟前一晃,然後用力的在她白嫩的人中肉上用力摳下去,就如一個尖刀剜下去一般。
“啊!”姨娘尖叫一聲,痛的坐起來,人中處留下一個紅紅的月牙印子,恨得咬牙切齒的瞪着沈茹,“去就去吧,摳什麽摳,痛死了!”
沈茹一笑:“姨娘要是早醒一刻,不就不用受這痛了。”
許姨娘啞巴吃黃連,說不出話來,一想到自己藏的那些東西,不知道老爺會怎麽發落,立即心裏慌得七上八下,走起路來手軟腿軟。
沈萬銀坐在大廳裏頭,那些東西呈現在他面前時,他的臉色很難看。
按理說,許姨娘在沈家那是不愁吃喝,吃穿俱是好的,不說春陵縣數一數二,那也絕不會比一般富貴人家差。
每個月有錦緞做衣服,有月銀子花,沈萬銀也常補貼她買些金銀首飾。饒是這樣,她居然還在她床底下藏了這麽大個小金庫。
這些錢是哪裏來的?
沈萬銀看着面前的金玉寶石,都眼生,不是他買的。這些東西那麽貴,她不可能攢了月例銀子去買。許姨娘小戶人家出身,進沈家時連件像樣的嫁妝都沒有,如今這堆起來的寶物簡直比蕭氏的嫁妝還多。
他擡眼,看到許姨娘怯生生的到了他跟前。
“這些東西哪裏來的?說!”沈萬銀一喝,許姨娘吓得跪在了地上,“老爺,這些都是我省吃儉用買的,我好歹跟你這些年,哪能沒點私房錢呢。”
蕭氏站在沈萬銀身邊,冷笑一聲:“想不到我那血玉珊瑚沒找到,到找出了你的寶貝?想我那血玉珊瑚,可也不見得比你的這尊白玉觀音值錢呢。”
在這堆財物裏,正中立着一座羊脂白玉的觀音像,有一尺多高,這觀音晶瑩剔透,做工精致,可不跟那血玉珊瑚價值相當嗎?
沈萬銀惱火:“這觀音又是哪裏來的?”
許姨娘嚅嗫着:“自然是前些日子別人送的,不過是些夫人之間日常來往,很正常嘛。”
沈茹的臉上露出一絲譏諷:“日常來往?這天上掉餡餅了,別人白白的送你觀音像?”
她的目光轉向門口,只見門口站着一個小丫鬟,正是桃兒。
桃兒一雙眼看着她,只見她點頭,便哭着撲了進來跪在了廳前。
“老爺,奴婢知道這些東西是從哪裏來的!”
沈萬銀看她突然跪下,吃了一驚:“你知道些什麽?快說!”
“自從姨娘掌家,沈家從上到下無一不克扣的,主人家的東西倒還好,扣得不明顯,只是可憐了我們這些下人,扣了三分的有,扣了五分的有。奴婢本來每個月寄月銀回家養家的,到如今,連銀子都沒得寄回去的了,家裏的老娘病的厲害藥都沒錢吃,還請老爺做主!”說罷,桃兒嚎啕大哭起來。
沈萬銀目瞪口呆的聽完了桃兒的哭訴,差點沒被沈姨娘氣死。
沈家是富戶,家用的錢自然不少,她這麽一扣,大約多半落入了自己的腰包,這些金玉珠寶自然要多少有多少,只是苦了這些下人。
許姨娘回頭,恨恨的瞪着桃兒,眼都瞪紅了。
這該死的丫頭,敢出首她?現在這個家,蕭氏病沒好,只能是她掌家,倘若奪了她的掌家之權,還有誰掌家?她回頭就把桃兒給攆了。
“老爺,你別淨聽那些丫頭胡說八道,我哪有克扣他們?只是管得嚴了就來誣告我!”許姨娘哭的梨花帶淚。
沈茹将手裏的賬簿遞過去給父親,譏笑道:“姨娘,你還真是清白啊。你扣了多少錢,貪了多少錢,你這賬簿裏頭應該記得清清楚楚吧?”
許姨娘傻眼了,呆呆的看着自己的那本賬簿,她怎麽忘了,自己把這些賬都記下來了呀!
沈萬銀翻看了賬簿,頓時額頭青筋直跳,一把擲在地上,跳起來就踹那女人一腳:“我讓你貪!你這是要春陵縣的人戳我脊梁骨啊!我沈家從來都不克扣下人,說出去春陵縣的人是要罵我不仁不義的呀!你讓我出去怎麽見人!”
女人滿地打滾哭叫着:“老爺,看在淩兒的份上!你饒了我!你要是打死我,誰來照顧淩兒!我可是他親娘啊,他是你唯一的兒子呀!”
沈萬銀踹了兩腳,因身子胖重直喘氣,這一次真真是被她氣死!克扣下人的月銀不說,連大房和嫡女的飲食衣物全部克扣,錢都進了自己的腰包。外頭所謂的應酬,那些婦人送她的金銀珠寶全都收下,也不管別人求的是什麽。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這女人完全是在給他招禍啊!
“從今天起,你在自己屋裏好好反省,不許掌家,把掌家權交出來!”
許姨娘不甘心,抹着眼淚說:“我知道這次你沒法輕易饒我,可是我也是想好好管家的呀。老爺,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好好做,這些財物都交給你掌管還不行嗎?再說了,大姐身體不好,你忍心讓她操勞犯病?說到底,這內宅得要個吃苦耐勞的人呀!”
沈萬銀嫌惡的睨她,知道她不甘心,可是他只一個夫人一個姨娘,這後宅通共就這兩個能掌事的女人,許氏不行,蕭氏也不行,那到底誰行?他猶豫了,左右為難。
突然之間,只見長女撲通一聲跪在了自己跟前:“爹,女兒願意掌家!”
☆、殺雞儆猴
沈萬銀震驚的看着女兒,雖然她是嫡長女,打小就請了先生教她讀書識字好生教養,可是一個十五歲剛剛懂事剛剛及笄的小丫頭就要掌家?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茹茹……”沈萬銀惱道,“別胡鬧!起來!”
沈茹并沒有起來,她固執的跪在地上,目光堅定的看着父親:“娘身體不好,姨娘貪污不能掌家,爹左右為難。難道爹願意讓娘帶着病體操持家務,還是說放心再把內務交給姨娘處理?兩樣怕是都不行吧?我既然在家裏,身為長女,願意為爹分擔家務。”
這話說到他心坎上了,他的确左右為難,不過沈萬銀嘆了一口氣:“爹知道你孝心,可是你一個小姑娘家,哪裏懂這些?且不說你懂不懂,你正值青春年少,今年雖然退了段家的婚,但是年底前怎麽也得找一戶門當戶對的好人家将你聘出去,年紀一大保不齊還找不找得到登對的人家。我做父親的怎麽能為了家務事誤了你的嫁期?你這話,說的不長遠,不中用啊。”
沈茹知道退婚之後父親一直在物色人家,奈何春陵縣中流言蜚語還未平息,一時半會不好談論婚姻。一旦流言平息,大約也是要盡快讓自己出嫁的。她如果真找借口賴在家裏,街坊鄰居又該說三道四,到底名不正言不順。
沈茹打定了決心留在家裏,思量了一番斷然的說:“爹,我可以招贅在家。”
一語落下,衆人皆驚。
招贅?!
許姨娘差點氣的被噎住,難怪她不肯嫁,原來是不甘心沈家偌大的家業落到她淩兒的手裏,竟然打着招贅的幌子跟她争家産?想她淩兒才襁褓嬰兒,若是被她招了女婿盤踞在沈家,等到淩兒長大豈不是連個沫兒都沒有?
許姨娘立即叫道:“老爺,說不過去,說不過去啊!沈家堂堂大戶,富貴人家,女兒在家裏招婿,說出去可難聽死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大姑娘被段家棄了看不開才這樣做的呢,招不得招不得!”
沈茹冷笑一聲,回頭看她:“姨娘操心太多了吧!誰說招贅讓人笑話?公主還招贅呢!正是大富大貴的人家招贅才不讓人笑話!”
許姨娘臉色一變,瞪了她一眼,對沈萬銀嚎哭道:“那也是沒有兒子的人家無奈之舉!老爺,你若是真這樣做,置你的親兒子,置淩兒于何地啊!”
沈茹冷哼了一聲,這才是她的心裏話吧。生怕自己搶了她兒子那一份。
沈萬銀呵道:“這是什麽話?淩兒是我兒子,茹茹就不是我女兒了嗎?別說招贅不招贅,茹茹就是不嫁人,這沈家的家産也是有她份的!”
許姨娘一聽這話,氣的臉都青了。
沈萬銀看向蕭氏,蕭氏眼眸垂下想了一會,道:“其實,茹茹所說也未必沒有道理。今年沈家萬事不順,前後這麽鬧騰一陣,外頭流言蜚語的,不适合辦喜事。何況茹茹今年才十五,不急。她到底能不能掌家,老爺何不給她一個機會?再說還有我從旁指點。也許過個一年半載我病就好了,屆時茹茹也不過十六七,憑着茹茹的相貌和我家偌大家産,還怕找不到好人家麽?”
聽了蕭氏的話,沈萬銀又看向自己的女兒。
他上下打量着沈茹,似乎在判斷她到底是否能勝任掌家。
“如今血玉珊瑚還是沒有找到,茹茹,你說該如何是好?”
沈茹知道他想試自己,這血玉珊瑚正問到點子上了。
一道狡黠的笑意劃過她的眼底,她挺起腰杆朗聲道:“今日雖然沒有查到血玉珊瑚的下落,卻查出了姨娘貪污的事情。不若就着這樁事,來一個殺雞儆猴,敲山震虎。”
殺雞儆猴這四個字唬的姨娘一顫。
“怎樣殺雞儆猴?又怎樣敲山震虎?”沈萬銀問。
沈茹回頭看了許氏一眼,那窈窕小腰怕是也不經打。
“姨娘的過錯足夠被攆出沈家,不過她到底是淩兒的親母,我看不如拉到大院之中剝去外衣打上二十大板子,令沈府下人都來圍觀,震懾偷珊瑚的人。這就叫做殺雞儆猴。”
“另外,”沈茹又說,“咱們放話出來,夫人會打開銅箱,如果偷的人識趣就悄悄把珊瑚放回去,放回去咱們就不追究,如若不然,姨娘就是個例子,捉到無論是誰亂棍打死。這就叫做敲山震虎!”
沈萬銀思忖了一番,這個殺雞儆猴嘛,瞅着沈姨娘,到底是伺候自己的女人,有些不忍,說到敲山震虎,也不知道行不行,那賊真會自己放回去?
沈茹知道父親疑慮,給母親遞了個眼色。
蕭氏會意,露出不悅之色:“老爺是不舍得打這女人嗎?沈家被她搞的一團糟,老爺走出去能被人指着脊背罵,這都是誰招來的?我沈家多年的名聲幾乎被她毀之一旦,若老爺不舍得,這板子我來叫人打!”
沈萬銀看蕭氏動怒,忙說:“沒有不舍得,沒有不舍得。”
許姨娘一雙眼睛,烏眼雞似的瞪着蕭氏,咬着唇卻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一想到待會一頓死打,心裏慌得連氣都喘不過來。
沈萬銀嘆了一口氣,指着許姨娘說:“都是你自找的!來人,剝了外衣提出去!”
上來兩個老嬷嬷麻利的剝姨娘衣服,沈妙妙在一邊又是哭又是叫被丫鬟使勁摁住,“沈茹——,你敢這樣對我娘!沈茹——,你不得好死!”
沈萬銀看她罵的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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