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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跳進來一個丫頭,提着裙子叫嚷。
建南王妃摁着額頭,無奈的看着丫頭:“秀兒, 我跟你表哥說話, 你來搗什麽亂?快點出去!”
“不要!”瞿玉秀嗔道:“表哥是将軍, 哪裏能娶一個商戶女子?豈不是辱沒了表哥?”
她雖然任性,但是王妃覺得女兒這話說的有理,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陸歆。 陸歆唇角微勾,他知道王妃會心存疑慮。
“姑姑有所不知, 當初我母親帶着我到春陵時,母親體弱,我也受了傷,那姑娘照顧我們十分細心,相當于救了我和母親兩個人的性命。母親病逝之時, 将她的祥雲象牙佩交給那姑娘,叮囑那姑娘一定要嫁給我。這是母親的遺命,陸歆不敢不從。”
“哦,原來是這樣。”王妃嘆道, “我大随最講孝道, 你母親的遺命倒是要遵守的。”
陸歆淺淺一笑,他早知道姑姑會反對已經準備好了說辭。
瞿玉秀卻急了:“表哥,雖然說是嬸嬸的遺命,可是你也不需要一定同她成親啊,你可以給她大把的金銀,我們再送她一座宅子,這樣,你就不必娶她了!”
王妃點點頭,也是這個理。商戶家的女子想必鄙俗不堪,渾身銅臭,他們将相王侯之家,要是娶進了這樣的女子豈不是叫人笑話?
陸歆忙說:“姑姑,那姑娘不是你們想的那般淺薄之人,她家雖然經商,但是春陵的大戶人家,從小熟讀詩書,知書達理,同大家閨秀相比不遑多讓。我是願意娶她的,還請姑姑成全。” “哦?”王妃看他這樣子,倒是對那女子頗為傾心,甘願跪地求她成全,想必是兩情相悅了。
“也罷,你把她說的那樣好,我倒要見見。我們陸家娶妻子可不是随便的,若是我看不中意,那可不行哦。”
瞿玉秀緊緊的皺着眉頭,一臉的不高興。她暗地裏磨着牙,想着怎麽能攪黃了這樁事情。
“娘,不如明日就請她到我們府裏做客,我想,那丫頭肯定沒見過大世面,說不定一來王府吓得再也不敢妄想了。”
陸歆看了瞿玉秀一眼,也是無奈,這丫頭一肚子鬼點子,莫非是要讓人為難?
“也好,歆兒,明日一早請那位姑娘到府中做客,只說我府上蓮花盛開,請她來賞花的。”
瞿傲站在一邊,想起在戰地所見的那位貌美如花的姑娘,頓時心裏明白了幾分,伸手在他妹妹的肩頭一拍,戲谑笑道:“秀秀,你可遇上勁敵了。” 瞿玉秀回頭瞪他一眼,狠狠一腳踩在她哥的腳趾頭上,痛的瞿傲叫着跳起來。
建南王妃冷眼旁觀,哪裏看不出這裏頭的貓膩。只是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她還能不了解,被她爹寵着長大了,稍有不好就能鬧翻天的。陸歆如今心有所屬,強求不是什麽好事,只白白的讓好好的表兄妹成了怨偶,何必?因此,她心底是不願意瞿玉秀對陸歆抱太高期望的。
她看着女兒出去,轉頭對陸歆說:“你明兒親自将她接過來是正經,秀兒愛胡鬧,你別理她就是。” 陸歆會意的點點頭。
楊樹胡同,一早喜鵲就在枝頭叽叽咋咋的叫着。張嬷嬷擡頭眺望,瞧着那幾只黑白相間的喜鵲兒跳來跳去,對蕭氏說:“夫人,喜鵲兒叫的歡呢,是不是有好事呀?”
蕭氏笑道:“茹茹今天要去看鋪子,或許能找到合适的。”
張嬷嬷道:“也是,找鋪子是件大事,不能急,看好了才能下手,一個鋪子貴的很呢。”
小茜扶着白胖的嬰孩在院子裏走來走去,沈淩如今已經滿了一歲了,咿咿呀呀的會說幾個字,指着那樹上的鳥兒叫道:“雀雀雀……”
沈妙妙站在一邊看着他,見他對鳥兒有興趣,便将他抱起來,讓他看的更清楚些。
大難過後,在這上京安家,因為帶出來的銀子有限,上京什麽都貴,不能跟從前那般奢侈揮霍,再加上要買鋪子,一家人的用度更加儉省了。雖然儉省,許姨娘偶爾抱怨也沒多說什麽,沈妙妙經過了這番苦難也比從前更懂事了些。家裏沒有多請下人,她有空就幫忙看淩兒。如今,一家人也算的平安和氣。春陵縣距離上京千裏迢迢,如今要将春陵的財産搬回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沈家人正慢慢盤算。
沈茹梳洗完畢就打算去看鋪子了,才出了閨房門,就聽到樓下院子裏聲音大了起來。
她今兒穿着一件煙霞色襦裙,梳着雙螺髻,幾許長發垂在肩頭,發髻間綴着幾朵珠花作為點綴,斜刺裏插着一朵粉紅色新鮮的薔薇花,襯着粉面朱顏,真是人比花嬌。
下了樓梯,院子裏更熱鬧了,屋裏頭才梳洗完的沈萬銀也出來了。
到了院中,沈茹大吃一驚,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了她家院子前,馬車前後幾個高大的騎馬侍衛護着。
馬車停下時,兩個侍衛立即恭恭敬敬的開了馬車門。
從馬車上下來兩個男子。 一個劍眉星目身材高大挺拔身着藏青色錦袍,臉上斜斜一道疤痕,正是陸歆。他今日正是來接沈茹的,一眼就看到站在院子中的女子,眼神立即神采飛揚。 另外一個容貌俊朗帶着幾許嬉皮的身着玉色錦衫,瞿傲是特地趕來看熱鬧的。
瞿傲也一眼看到了沈茹,他果然沒猜錯,陸歆喜歡的就是那個女子。 “将禮物拿出來!”陸歆一聲令下,青衣侍衛立即從馬車裏抱出一大摞禮物,那禮物都是紅色錦盒包裝,整整堆到侍衛的頭頂上去了。
這一幕,讓沈萬銀想起了當初在春陵縣陸歆帶着禮物來提親的場景,他的額頭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他不但罵了人家,還把人家的東西全都扔到大街上去了。
陸歆看了沈茹一眼,卻徑直走到沈萬銀的跟前,雙手作揖深深彎腰朗聲道:“沈伯父別來無恙?”
沈萬銀支支吾吾幾乎說不出話來,吶吶道:“無恙……無恙……”此時今日,他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 蕭氏見沈萬銀這樣子太沒出息,開口問道:“陸将軍今日來所為何事?這位貴人是……”
“哦,我叫瞿傲,是陸歆的表弟。”瞿傲自告奮勇的介紹。 陸歆道:“他是建南王府的小王爺。”
一聽“小王爺”三個字,沈萬銀腳下一軟,差點跌倒地上去。沈茹急忙扶住了父親。
“因我姑母建南王妃府上蓮花盛開,所以邀請沈茹姑娘到王府賞花。”
他看向沈茹,沈茹亦看向他,四目相對,沈茹明顯愣了一下。
蕭氏心裏想,建南王妃為何突然要請一個素不相識的民女去賞花?八成陸歆已經跟王妃提了茹茹,這才要看看。她心裏疑惑,不知道陸歆是個什麽意思,當初沈萬銀一時惱火才說陸歆只有出将入相才能娶沈茹。如今他是出将入相了,當真願意娶一個身份低微的民間女子?
看到蕭氏沉吟,陸歆解釋道:“我姑姑聽我提到沈姑娘,覺得很是欣賞,這才提出請沈姑娘上府賞花。” 蕭氏眼底劃過一道疑色:“陸将軍說你姑母欣賞茹茹,不知陸将軍又是如何?”
她這話分明是試探。
陸歆毅然道:“當初我陸歆曾經答應過伯父,出将入相之時,便是求娶之時,初心不忘,始終如一。”
沈茹聽了這話,羞得低下了頭,耳根子發燙。她讓他不要鑽窗子,可以登堂入室,他倒好,一來便這麽大陣勢。當着這麽多人說這般肉麻的話,真是讓人羞死了。
蕭氏動容,感慨萬千的看着眼前的男子,這樣一個堅毅的男子,他們當初怎的看走眼了呢?當初給了人家那樣的羞辱,難得竟然還肯回頭。果然老話說的好,易得千金寶,難得有情郎。茹茹是個有福的。
她感動的點頭:“罷了。茹茹,既然王妃請你去,你便去吧,早去早回。小茜,你也随着姑娘一起走一趟吧。” 一家人送沈茹上了馬車,沈茹坐了馬車,小茜陪她在馬車裏坐着。兩個男人便換了騎馬,護着華麗的馬車一路往王府去了。
見姐姐如同公主一般坐着馬車走了,
沈妙妙心裏老大不是滋味。可是當初大家都奚落陸歆時,她也瞧着過來的,如今這樣,她無話可說。
她如今也已及笄,姐姐有了歸宿,自己還不知如何呢,想着覺得異常的失落。
許姨娘瞧着人接走了,急不可耐的打開陸歆送來的禮物。她是個眼力淺的,看到盒子裏的東西瞪圓了眼睛。
“哦喲!果然不一樣了!同做破落戶時不同了!當初他送的什麽喜餅子我看都不要看,你們瞧,如今改送玉餅子啦!”
蕭氏和沈萬銀也圍過來看,果然那盒子裏好大一塊玉璧,綠油通透,一看便是好玉。
下面的盒子裏,還有上好的绫羅錦緞,有百年的老山參,還有名家字畫。
許姨娘感嘆着:“這不得了的啦,這王侯之家,比起咱們商戶人家到底是不一樣啊,出手還真是大方啊,這第一次上門就送這樣的大禮,要是正經的聘禮,那還得了!”
沈萬銀嘆了口氣:“我無話可說,只能說,士別三日刮目相看!我真是……有眼無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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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某蘇又手賤的開了一個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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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小茜陪着沈茹坐在馬車中,心裏七上八下惴惴不安,她斜眼瞅了瞅自己家姑娘,看她臉色平靜。
“姑娘, 咱們見了那王妃該如何行禮呀?”她們到底是從小地方來, 也不知道這王侯家的規矩, 貿然的進府怕沖撞了貴人。
沈茹淡淡一笑:“在春陵如何,在這裏就如何,王妃在怎樣尊貴,也是長輩, 以長輩來對待,總是沒錯的。”
所謂醜媳婦總要見公婆,這位王妃對于陸歆來說,就是她的公婆了,這個時候她怎能不緊張, 只是緊張歸緊張,若是表現出來便會讓人家瞧不起。
“哦。”小茜吸了一口氣,竭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馬車一路到了建南王府,沈茹正要下車, 卻看到一個高大的男子站在馬車前對她伸出了手。
他這是要扶她?
這大庭廣衆的, 倒叫她不好意思了。
她打算自個下來,沒等她踏出腳,陸歆伸出手臂便将她扶下來了。
沈茹嗔了他一眼,陸歆唇角微揚,輕輕一笑。
瞿傲在一邊看到他們這眉來眼去你侬我侬的,簡直是甜的他牙都疼了,他索性大跨步向前先進了王府。
王妃在花廳之中設了小宴席,正等着沈茹,待得看到他們帶着沈茹過來,只見那女子身着一襲煙霞色襦裙,立在陸歆的身邊如同小鳥依人,她眉目俊俏,顧盼生輝,明眸皓齒面若朝霞,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大戶閨秀,哪裏像個市井人家的姑娘?
建南王妃心裏吃驚,看這女子站在陸歆身邊,倒是郎才女貌很是登對。
這時,瞿玉秀帶着丫鬟青菱一起也過來看熱鬧,她乍然看到那煙霞襦裙的女子,便知道是那個女人,頓時眼底掠過一絲恨意。這個時候她可不能不在,她一句話沒說便大喇喇的坐到了母親的身邊。
沈茹過來同王妃見禮,王妃請她過來一起坐,沈茹倒也沒有推讓,順從的坐到了王妃的下首。
建南王妃欣慰的點頭,這女子,雖然出身小戶,卻不驕不躁不露怯,不簡單。
瞿玉秀緊緊皺着秀眉,瞧見她就一直沒有好臉色。
沈茹也瞧見了這位郡主,不正是那日對陸歆異常親熱的少女嗎?如今看到她這樣,她還能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表哥表妹什麽的,最是暧昧。
沈茹嗔了陸歆一眼,回頭倒要問問他和他這表妹到底有多要好,讓這表妹嫉妒成這樣子。
比起看蓮花,建南王妃對于沈茹從前的經歷更有興趣,聽到她也幫着父親掌家經商。
王妃愣了一下:“掌家也就罷了,你一個姑娘家怎的也做起買賣了?”
瞿玉秀哼了一聲:“士農工商,你做的可是最下等的事情,一個女子抛頭露面,沒聽過當年卓文君當垆賣酒嗎?可人家是個小寡婦,你可是個姑娘家!”
王妃嗔了瞿玉秀一眼:“什麽小寡婦的,姑娘家說這個也不怕丢人。”
沈茹笑了笑:“我知道世人都如郡主一般這樣看待商人。只是我以為商人并非社會窦蟲,也并非專為投機取巧之人。工匠做出物件,農民種出糧食,便要一個經營之人,将這邊多的運送給需要的人,乃是一個社會物資之流通必須的。倘若不是這樣,絲綢産自江浙,難道王妃買衣料還要跑去江浙?米糧産自東北,家裏做一頓飯莫非還要去一趟東北?可見日常用度都離不開商人,商人提供了便利,起早貪黑賺的也是辛苦錢。我之所以幫助父親,只是因為父親年紀大了忙不過來,我便偶爾幫襯一下。”
她這番話說的,入情入理,王妃聽罷沉吟半晌,不由得點頭:“沈姑娘說的很有道理,從前我只聽說商最為低賤,如今想來倒是偏見了。”
“哼!強詞奪理!”瞿玉秀不滿的撅起嘴。
瞿玉秀瞅着沈茹,覺得這女子巧舌如簧,哄得娘高興了,她得想個法子讓她出醜才好。
瞿玉秀眼眸一轉, 對青菱說:“最近皇上賜了一方古琴,青菱你去将我拿過來。”
青菱得了令進去将琴拿了出來,沈茹看那琴,古樸釉黑,果然是個好琴。
“今兒賞花,我為母親獻曲一首。”瞿玉秀撥弄着五指,指尖下便流淌出優美的琴音,铮铮動聽。
她得意的瞧了一眼沈茹,她身為郡主,琴藝都是名家指點,這曲子是最近流行的曲子,難彈的很,一定把這個鄉下丫頭吓死了。
沈茹聽着曲子,唇角勾起一絲淺笑。
待得瞿玉秀彈完,她揚起下巴看着沈茹:“沈姑娘聽懂了嗎?這可是上京最流行的曲子。我還真擔心你聽不懂呢。”
這是嘲諷她不會琴?
沈家乃是春陵首富,沈萬銀在兩個女兒小的時候就盤算着将女兒嫁入官家,又怎會不對她們的琴棋書畫加以教習?
雖然說教習的師傅可能不及郡主的,那也是春陵當地的名家。
而瞿玉秀的這個曲子,現在在上京流行,不過半年之後便流傳到了春陵,她也是學過的。
沈茹拍着雙手,道:“郡主果然琴音卓絕,沈茹佩服。”
“哼!”瞿玉秀從鼻子裏哼出來。
“不過,像郡主這樣的曲子我們春陵到處都是。就連商戶家的女子也會呢。”
瞿玉秀大吃一驚:“怎麽可能?你簡直胡說八道!這是宮裏頭才傳出來的樂曲,你那小小鄉土地方,怎的能商戶都會?欺人太甚!”
“郡主不信,我彈給你聽如何?”
瞿玉秀一愣,擺了擺手,青菱将琴遞到了沈茹的跟前。
沈茹雙手在琴面上揮灑自如,果然一如瞿玉秀所彈奏之曲,虧得她苦練半個月才彈成這樣,一個商戶家的丫頭竟能彈奏?
她的內心着實的驚詫異常。
王妃眼瞅着女兒為難沈茹,看到她面對這樣的挑戰也未落下乘,真算得上一個出挑的女子。何況這婚事是陸歆母親的遺願,侄兒都願意,她一個做姑母的有何可反對的?
王妃出聲道:“秀兒,別胡鬧了。沈姑娘雖然縣城出身,但看的出也是琴棋書畫皆通知書達理的閨秀,你拿下你的琴,我同沈姑娘好好的聊聊。”
瞿玉秀一聽母親這話,竟是要成全陸歆和沈茹,頓時心底一股惡氣湧上來,跺着腳,抱着自己的琴憤憤的走了。
王妃拉着沈茹的手慈祥的說:“今兒看到你,我也放心了。歆兒要另立府邸,大約也是為了娶你入門。他可以成家立業,我高興還來不及。你回家去安心的待着,擇了良辰吉日,我必定讓人上你家的門。”
沈茹一聽,心兒撲通一跳,臉上泛起霞色,她這是提到提親的事情了。
她低着頭默不作聲。
“怎麽,你不願意?”王妃看她害羞,打趣的問。
沈茹一聽忙道:“但憑王妃做主。”
“哈哈……”王妃笑了起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自然之理,你女兒家面子薄真是太嬌羞了些。”
“歆兒!出來吧,我一早就知道你在偷聽了!”
王妃話音一落,只見花牆後果然出來一個人。
陸歆走過來,單腿跪下,“多謝姑姑成全!”
他笑着向沈茹看去,沈茹被他這麽一望,都不敢擡頭了。
何曾想過,有朝一日竟可以嫁給他?
又何曾想過,這一世竟能夠有人将她放在心坎上?
前世今生,真是造化弄人。
王妃道:“歆兒,沈姑娘好容易出來一趟,你那将軍府邸不是已經賜下來了嗎,帶着她好生的去看看,将來也好熟門熟路的。”
陸歆爽快的答應了,沈茹一聽那“熟門熟路”,更是羞得擡不起頭來。
小茜正在花門外等着,一瞧見自家姑娘出來滿面春風的立即大喜知道事情一定很順利,同出來的還有陸歆。
這次瞿傲沒有跟出來,跟他們兩個一起,只有虐他的份。
陸歆騎了馬護着馬車往将軍府邸去了,那府邸在靠近南邊的街道上。
到了地方,沈茹下了馬車,擡頭一看,只見飛檐下一個金色匾額,亮晶晶的寫着幾個大字“敕造将軍府”。
守門的将士一瞧見陸歆立即迎了出來。
陸歆帶着沈茹,令道:“你們都在門口守着,我自己進去看便行了。”
小茜見到他的威嚴,便也不敢跟進去,趕出在門房候着。
陸歆帶着沈茹一路入了門檻往內,進去好大的院落,入門是青石路面,兩邊假山游廊,花木扶疏,再往裏是中堂大宅,左右幾進廂房,一排廂房之後又是圓月拱門,游廊曲饒,看進去不知道多少房間。
“這将軍府好大!”沈茹嘆道。她同他一起看,走了一程腿都酸了。
“累了就休息一會。”陸歆帶着她一起坐在亭子中,亭邊一個小池,夏日睡蓮盛開,錦鯉在水中自在的游弋。
沈茹看他坐的這麽近,羞澀的推了推他:“坐這麽近幹嘛?怪熱的。”
陸歆看着她的臉,似笑非笑的。
沈茹被他看的不好意思,轉而擡眼瞪他:“看什麽?”
男子湊近她,帶着汗和男子氣息的混合氣味将她環繞,惹得她心口亂跳。
“我還不知道你也會彈琴,什麽時候也彈給我聽一聽可好?”
“不要。”女子把身子一偏。
男子不滿了,伸手攬過她的肩膀,将她抵在自己的懷中,唇貼着她的耳垂,低聲問:“為何不要?”
“不要就是不要。”他靠的這麽近,讓她哪裏還好意思說出一聲“要”?
“那這個要不要?”他聲音漸漸暗啞,說罷,伸手捏着她的下巴,瞧着那嬌嫩欲滴的紅唇,深深的印了上去。
☆、58
陸歆扶着她的臉兒正要加深這個吻,冷不丁的“表哥!”吓得他立即閃開了身子。
陸歆和沈茹兩個同時擡頭,只見遠處一襲紅衣穿花拂柳而來,火急火燎的, 身後還跟着青菱、小茜、兩個軍士, 一臉的焦急。
“郡主……郡主……诶, 說了不能進的……”
瞿玉秀哪裏管他們,腳底一跺哼了一聲,就打了兩個人跟前,她瞅着兩個人, 一雙眼盯着陸歆,方才還瞧這兩人抱着呢,有她在可別想!
陸歆倒是被她看的不好意思,幹咳一聲:“秀秀,你來做什麽?”
“将軍……”兩個士兵一臉擔心的看着他, 陸歆擺了擺手,道:“你們下去吧,沒關系。”
小茜到了沈茹的身邊,眼底氣呼呼的看着這個到處亂闖的郡主, 分明說不讓她進來了, 她就這麽硬闖進來,哪有這樣的道理?
瞿玉秀眼眸一轉,腳底一動,就到了兩個人中間,一手拉着沈茹,一手拉着陸歆,嬌嗔的道:“既然表哥和沈姑娘這麽有興致,那咱們三個人一起游游這園子好不好?”
沈茹斜眼向着她拉着陸歆的手瞥了過去,眉端一蹙,陸歆立即推開了瞿玉秀的手,雖然是親戚,到底都大了,這樣拉拉扯扯的不好,何況沈茹在這邊看着。
沈茹知道瞿玉秀是什麽意思,但是王妃待她很好,她也懶得同這個小丫頭計較。
她對陸歆說:“今日天色也晚了,怕家裏着急,不如我先回家了。”
陸歆無奈的看了瞿玉秀一眼,點了點頭。
“青菱!”陸歆正色,唬了青菱一跳,“你是怎麽照顧你家郡主的?這天色都晚了還到處亂跑,快點帶着郡主回去,不然王妃要擔心了。”
青菱吓得趕緊去拉瞿玉秀,瞿玉秀這次出來的目的達到了,心裏高興,拉着沈茹的手笑嘻嘻的說:“那咱們一起出去吧!”
沈茹就這麽被這個心裏懷着憤懑妒意的小丫頭拉着出了門去,她回頭看了陸歆一眼,很有些無奈。
到了門外,
瞿玉秀有自己的馬車,她的馬車先走了,陸歆這才送載着沈茹的馬車回家。
日暮時分,炊煙袅袅,漫天彩霞下,沈茹扶着他的手下了馬車。
他看着她,只覺得這彩霞都變作了她的背景板,過不了多久,她就會穿着如同這彩霞般美麗的衣裳嫁給他,想到這,他便滿心歡喜起來。
“看什麽?我要走了。”她不好意思轉身要走。
陸歆拉着她的手,低聲道:“我過幾日就來提親,你等着我。”
沈茹唇角微楊,輕輕應了一聲:“好。”
她立在院子門口,對他輕輕揮着手:“走吧,別耽擱了。”
陸歆騎在馬上,深深看了一眼,“駕”的一聲,帶着空馬車轉身離去。
沈茹正打算轉身進屋,突然,“沈姑娘!”
那清脆不懷好意的聲音讓她腳步一頓,她緩緩轉過身來,只見郡主單槍匹馬的騎着白馬立在她的跟前。
她一襲勁裝騎馬紅衣,襯的臉兒分外的豔麗妖嬈。
“我想跟你談談!”郡主居高臨下的說,微挑的眉眼顯得分外的倨傲。
沈茹就知道,她在她表哥面前表現出來的熱情都是裝的。
沈茹毫不客氣的說:“郡主若是想跟人談話,麻煩下馬談,我不喜歡仰着脖子跟人說話。”
“你……”瞿玉秀惱火,還是翻身下馬,她今日是到這裏來同她談判的,倒是真的要和她好好聊一聊,要是她有自知之明,就該知難而退。
兩個人到了院子側面人少的地方,沈茹淡然的看着她,等她說話。她想說話其實她早已在預料之中,她倒要看看她能不能說出朵花來。
“你該清楚你的身份!”瞿玉秀冰冷的道,“你真覺得你配得上我表哥嗎?”
沈茹聽了,心裏冷笑:“王妃都沒說什麽,郡主何必從中作梗?”
“呵!”瞿玉秀譏諷的看着她,“看不出來啊,你的臉還挺大!小門小戶的出身,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我表哥在撒謊!我從前小的時候,嬸娘就跟我說過,表哥是大富大貴的出身,大富大貴的人,将來一定要娶一個身份等同的娘子。既然嬸娘當初這樣說,又怎麽可能讓表哥娶你這樣下等的女子?!嬸娘是已經過世了,可是她若是在世也絕對不能答應讓你這種女人嫁進來!”
這樣的話,饒是沈茹脾氣再好也是惱了,一口一個下等人,一口一中傷的。不過從她口裏的話,沈茹倒是聽出來陸歆為了成全他們兩個人的婚事,撒謊說是母親遺命的。他這樣說,她明白是為何,但終究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
沈茹冷淡的說:“我還不知道,像王妃那樣深明大義的人竟會生出你這樣的女兒?”
瞿玉秀怒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淺薄,無知。”沈茹直言不諱,氣的瞿玉秀雙眼瞪得圓溜溜的。
沈茹又道:“郡主難道不讀歷史的?你為何生而高貴?不過是因為你的父親母親。而你的父親母親就真的根基高貴了?歷史上多少改朝換代,誰人做皇帝,不過是成王敗寇的事,奴隸即為帝王,帝王即為奴隸,郡主焉知你從前的祖輩不是出自寒微?
且不論這樁事情,退一步說,即便我身份不配陸歆,但是王妃同意,陸歆同意,我父母同意,這樁事便定下來了,你一個姑娘家又有什麽立場竟擅自來同我談判?”
“你……你恬不知恥,你這樣的女子就是嫁給我表哥,以後一定夫妻不和,不得善終!而且,以後表哥加官進爵時,你這個商戶出身的女子就會成為他的恥辱柱,永遠都拉他的後腿!”瞿玉秀惡毒的詛咒。
沈茹呵呵一笑:“我和陸歆成婚之事已是雙方父母應允,塵埃落定之事,至于婚後如何,那也是我們兩個人關起門的事情,跟郡主更是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吧?至于郡主,這樣大張旗鼓的來找我,難道就真的那麽理直氣壯,真的不怕王妃和陸歆知道嗎?至于什麽恥辱柱,陸歆都不覺得我是恥辱,王妃看起來也未曾覺得,至始至終這樣覺得的,只有你一個而已吧?!”
“你!”瞿玉秀氣壞了,可是也開始有點害怕起來,她不怕自己娘,怕的是陸歆,怕陸歆知道她來罵沈茹以後就不理她了。
看到瞿玉秀心虛的表情,沈茹覺得沒什麽可說的了:“晚飯時間到了,郡主請自便,反正我是肚子餓了,要回家吃飯了。要是郡主不嫌棄,要不要也一起來吃飯?”
她可是邀請這位霸道郡主了,哼,她愛吃不吃。
瞿玉秀看到她如此悠游自在,真是氣不過,拿着馬鞭子指着她的脊背道:“沈茹,你等着!我告訴你,這件事沒那麽容易結束!”
沈茹暗自磨了磨牙,懶得理會這個無理取鬧的家夥,徑自回了自家院子。
“哼!”瞿玉秀氣的跺腳,用力重重的将鞭子扔到了地上。
她好容易等回來的表哥,就這樣便宜了她,天底下可沒這麽便宜的事!
牆角後,轉出來一個人,嘴唇緊抿,眼底帶着冷色。
他面容俊美,身着玄衣,正是墨離。
他今日在街上見到了陸歆騎着高頭大馬,他還好奇護送的人到底是誰,一直跟到了這邊,才知道原來沈茹一家已經到了京城住在這裏。可巧他還沒走瞿玉秀就找來了,被他瞧見了這麽一出好戲。
沈茹和陸歆的婚事塵埃落定?
他唇角勾起一絲譏諷,想的倒是挺好呢。他還沒答應呢。
沈茹回到家中,一家人早就翹首等待了,瞧見她進屋,蕭氏和沈萬銀立即迎了上來。
“茹茹,如何?王妃同你談些什麽?”他們兩個人又是擔心又是好奇。他們身後還杵着幾個人,是許姨娘,張嬷嬷和沈妙妙,一個個用好奇的眼睛望着她。
沈茹微微一笑,臉上略帶幾分羞澀,頓了頓,終于開口:“陸歆說過幾日上門提親,王妃已經同意了。”
蕭氏和沈萬銀都呆住,雙眼裏不可思議又驚喜異常,雖然有想過可能是這個結果,可人家對方是王妃呢,怎麽能答應同他們這樣的人家結親?
可偏偏就是同意了呀!
蕭氏滿臉笑容,拉着沈茹的手:“哦彌陀佛,茹茹你真是個有福的,我們祖上多少輩從來沒有當過将軍夫人的呀!你……還真是頭一個!”
“娘,還沒成親呢,怎麽就是将軍夫人了?你別胡亂說。”
蕭氏撫着她的頭發,感慨萬千:“傻瓜,提親之後便是成親,成親之後自然是将軍夫人。诶,對了,去王府就去了這麽長時間,還去哪兒了沒?”
“去了去了!”小茜在一邊添嘴,“去了将軍府,那府邸可是好大啊!”
沈萬銀一愣:“将軍府?你是說陸歆有自個的将軍府?”
“皇上賜的!”小茜答道。
他一愣,呆呆的想着要是有一天他住進皇上賜的将軍府是個什麽感覺,心裏頓時覺得癢癢的。
許姨娘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問:“大姑娘呀,要是你以後住進了那将軍府,我們進去看看怎麽樣?”
沈茹一笑:“大家都可以去作客,那邊很寬敞,住幾日都不成問題。”
許姨娘和沈妙妙相對一笑,兩個都歡喜鼓舞起來。
當晚,一家人高興的不得了,尤其是沈萬銀,立即讓忠伯又上街買了京城有名的烤鴨子回來加菜,一家人圍桌而坐,沈萬銀自個高興,不一會兒便喝得酩酊大醉。
暮色漸深,沈茹洗漱之後坐在窗前,從二樓看向外面,牆面上的爬山虎悄悄的爬到了床頭,展露出綠色的巴掌,她渾然沒有注意,只顧着想自己的心事。
提親之後便是出嫁嗎?
她交握着雙手,心裏仿佛一只小鹿在跳動,她就要嫁給那個人了,滿心裏都是歡欣,卻又有些惴惴不安。
她用手摸了摸臉,臉兒微燙,有時又覺得恍然是在做夢,老天會不會讓她突然從夢中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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