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沒事找事
華燈初上,商業街人頭攢動,熙熙攘攘。
周緣緣興致高昂,拖着祁冉穿了幾條街道,貨比三家,猶豫再三,又拉着她回了第一家。
“把我剛才試的那兩套拿出來,我再看看。”
店員頗有職業素養,微微彎身垂首,莞爾:“好的,請您稍等。”然後,踩着細高跟走遠。
祁冉摘了帽子,嘬着吸管,又嫌奶茶甜膩,喝了幾口潤潤嗓子,擱在矮幾上沒再碰過:“選婚紗這種事不帶你老公,非拉我過來受罪。”
“他忙完就過來。”周緣緣靠坐在椅子扶手上,翻閱雜志,“你今天面試怎麽樣了?”
“就那樣呗。”結果也不外乎兩種。
“表現還過關不?”
“那得問面試官。”
面試遇上長得好學歷高的,純屬點兒背。
“父母對古詩詞小有研究,偏愛易安居士,那位的詞裏常出現梧桐二字,幹脆撇了姓氏,用梧桐做名。”
面容姣好,身材高挑的女人,就坐在她旁邊。一颦一笑,一舉一動,都顯氣質涵養。香水也不似之前休息大廳碰上的濃妝豔抹的女人,是淡淡的水果香氣,甜而不膩。
是個有品位的女人。第一印象,是不差的。同性都這樣覺得,更別提對面清一色的男面試官。
體型富态的中年油頭男人,眼睛就沒移開過,仿佛她與一旁的眼鏡姑娘,是不存在的:“白居易的詞,我也是常看的。”
祁冉看得明白,加之簡歷不如人家豐富體面,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簡要答了幾個問題,安靜坐着,等待結束。
聽了男人的話,還是輕輕擡眼,将人細細打量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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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周緣緣的話:“肚子裏沒墨就別出來丢人現眼了,不懂裝懂的蠢樣兒,老祖宗知道了怕是再上一百個人也壓不住棺材板!”
或許梧桐也挺尴尬的,幹笑了兩聲,才輕輕地“嗯”了一聲。除了那個單音,确實也找不出更合适的應答了吧。
祁冉收了視線,繼續研究桌上木紋。
一味偏袒,不是明智之舉,何況他邊上,還坐着兩個層級高的。中年男人兜兜轉轉,止了與人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的打算,捏着幾頁A4紙來回翻閱。
像是沒有可以說的話題,豆大的眼睛使勁瞪了瞪,又翻了兩遍,終于如釋重負:“原來祁小姐,在XX附中讀過?聽說楊總和小陳總,讀書那會兒就是附中風雲人物,不知道祁小姐聽說過沒有?”
祁冉搖頭,直截了當:“應該是沒有的。”
男人面上挂不住,額上冒出虛汗,餘光偷摸瞄了兩旁的年輕男人,不尴不尬地笑了兩聲:“怎麽沒有呢?時間是對得上的,楊初南,陳卓,你再細想想,估計時間久了,你記不清了。”
“也有可能。”
有臺階,那就下吧,對雙方都好。
梧桐倒是抿唇笑了笑,蔥白細指掠過耳畔,勾起幾縷散落臉側的發絲,別到耳後。動作流暢自然,溫婉美好:“幾位學長的大名,流傳的傳奇故事,附中學生,應該都是知道的,我在分校,又比學長們晚幾年,卻也常常聽人提起。二月回學校看老師,還聽老師拿這些事兒激勵學生呢。”
祁冉不善交際,不懂圓滑,認識的人都這麽說。一個沒有印象,一個早有耳聞,立見分曉。
也不大在意,這份工作并不是迫切需要的,至少相較旁邊兩位青澀的應屆畢業生,是不需要的。
家裏老太太上了年紀,總看不上沒規沒律的自由職業,念叨了有些時日,大姐也幫着勸,沒有法子,當着倆人的面,在求職網站上随便抛出幾份簡歷。非應屆,長相算不得出衆,更談不上工作經驗。本來是沒抱希望的,投出去也沒管過,昨兒陰差陽錯接了陌生電話,通知來面試,自己也恍恍惚惚。動畫制作,倒也有點兒意思,清早開車送周緣緣上班去,順道過去了一轉。
沒事找事。
傾身自架子上也抽了本雜志捧着,對“沒事找事”的結論還挺滿意,小弧度點了腦袋。
周緣緣說她:“你就是太有錢了,不稀得給人打工,聽人指揮去,早說了去面試要忘記你是富婆的事實,一上去擺着個無所謂的态度,誰敢用你?”
“不用就不用呗。”
“你還真打算一輩子靠寫東西過日子?”
祁冉聳肩,并不在意:“如你所見,我現在,過得還不錯。”
“成天黑白颠倒就叫不錯?哪天把身子累壞了,有錢也沒處使,有你後悔的!”
“累壞了就拿錢看病去,哪有沒處使的說法。”
“哦,你還挺驕傲?”恨鐵不成鋼,周緣緣把雜志往矮幾上一扔,摟着人捏來掐去,“你就使勁兒跟我這兒倔!下個月老子就結婚,再來個三年抱倆,你就眼巴巴看着,不定腸子都悔青了,抱着你那兩條傻狗後悔沒出去勾搭男的。”
祁冉也不掙紮,任人捏扁搓圓:“我悔什麽?人兢兢業業一輩子不就圖個安穩日子,我現在輕松自在的,找個男的?累贅。”
周緣緣咂嘴,松開她:“說不過你,我他媽要是有你這麽些錢,老子也單身,天天花錢如下雨,想想都爽。省得擔心死男人出去亂搞,要麽上個夜班回來出車禍啥的,下輩子都孤苦伶仃,無依無靠……卧槽,晦氣晦氣!”對着地面呸了三聲,“我可是馬上就要進婚姻墳墓的人,少拿你那堆單身主義論來忽悠我,到時候姜皓讨不到老婆,不得把你屋頂掀了?”
“我會告他損壞私人財産的,放心。”
“嘿我說你這人!”
“衣服來了。”
周緣緣一躍而起,三兩步蹦到店員姑娘面前:“我就說還是這兒的婚紗稱我,貴是貴點兒,結婚嘛,可不得把自己打扮得風風光光,不能讓別的妖、豔、賤、貨搶了風頭!”
祁冉不予置評,目送人興高采烈進了換衣間。
那人扯着嗓子吼她名字:“你趕緊的,挑身兒喜歡的伴娘服,我可提醒你,姜皓同事裏一堆大帥比,你也不差錢,找個好看的小白臉養着,看着舒心。”
“滾蛋!”
“怎麽說話呢?不都是為你好?”又尖聲尖氣嚎了一聲,“慢點慢點,最近長肉了,勒得慌!”
門邊站着的小姑娘聞聲趕來,客客氣氣的:“小姐,看伴娘服的話,請和我這邊來。”
“你給我麻溜點兒!老子的伴娘可就你一個,要是敢掉鏈子,到時候劈了你,誰說話都不好使。”
“……知道了。”
“要是搭周小姐選得婚紗,這幾套最合适,這邊三件,是長款,稍微有點挑身材,當然祁小姐身材好,完全沒問題的,這幾套過膝,露一截小腿,不如長的隆重,但不至于喧賓奪主,二位身材體型都相當,禮服挑選上,還是要費點兒心的,別到時候鬧出些尴尬事,都不愉快。”店員溫言細語,一手挂了三四件禮服,看她沒反應,以為不合心意,都擱到桌上,“不喜歡的話,倉庫還有,昨天才到的新貨,我去給您取過來看看。”
掃了眼桌上一字排開的老款式禮服,想來周緣緣也不接受,于是點了頭:“行吧,要是有新到貨的婚紗,也都拿出來,給周小姐看看。”
“可是新品一般……”
比較貴?
祁冉明了,看着人似笑非笑:“嫌麻煩就別拿了吧,我們是無所謂的。”
小姑娘驚得連連擺手:“不是不是,沒有那個意思,主要剛到貨的婚紗,是國內一流大師的作品,純手工制作,不外租,只出售,就是價格上,稍微的……不是看不起您二位的意思,主要弄壞了,我們擔待不起。”
“所以我說了你可以不拿。”
年紀稍大的女人聽着響動,踏着矮跟小皮鞋靠近:“這裏我來,你去門口守着。”
小姑娘緊張地吞了口唾沫,被女人一瞪,機靈地沖祁冉鞠躬道歉:“實在對不起,還請祁小姐不要介意。”
女人揮揮手,小姑娘跑開,挂起職業笑容,解釋:“新來的,不懂事,眼界也低,無意冒犯的,再說姜先生在大公司上班,又是高層,不在乎這點兒小錢,我這就去給您拿來,您稍等片刻。”
祁冉想說不用,那廂周緣緣已經換好出來,站在全身鏡前悠來轉去。女人眼珠子轉轉,立馬笑彎了眼:“周小姐真是漂亮,衣服都是沾了您的光,才想起來昨兒到了新貨,手工制作,忙糊塗了,都不記得這回事,周小姐要是有時間,不妨試試?”
周緣緣耳根子軟,眼巴巴看着她:“冉冉你決定。”
“又不是我結婚。”
“那……我試試?”
“好的好的,您先進換衣間把這身換下來,我取了給您送進去。”女人笑容滿面轉身,已經邁出去幾步,怕人反悔似的。
周緣緣伸着脖子交代:“好看的伴娘服,也拿幾身出來,我們家冉冉必須得穿得漂漂亮亮的。”
“好的,您二位稍等。”
罷了罷了,小事一樁。祁冉彎唇沖姐們兒笑笑,靠在桌邊等。周緣緣再轉了幾圈,拎着裙擺又跟人進去,細高跟踏在木地板上,聲音也是輕快的。
知道她今天面試,家裏來了短信詢問情況,祁冉含糊回了,過會兒房東又打電話過來,問她們幾時搬走,好與新住戶定時間。門口有響動,店員一擁而上,賣力推薦,祁冉嫌吵鬧,拉了玻璃門到側邊庭院回話。
房東是個精打細算的卷發女人,不知周緣緣那個嘴巴漏風的和人唠嗑又說了什麽,搬家的事兒讓她提前知道,隔三差五就來個電話打探口風,生怕空出來那幾天損失她百八十萬似的。東西多,最近陸續也都裝箱了,本來要等周緣緣嫁了再聯系搬家公司,被人催得煩了,倒沒了耐心。
給了個準信兒,房東也不好多打擾,或者是忙着招呼新住戶去了,電話挂得幹脆利落。
祁冉嘆了口氣,習慣性伸手進小包摸索,料想的方形觸感久久沒有傳來,依稀才想起出門順手扔鞋櫃上了。
什麽時候開始的,她自己也記不清。粗略想想,似乎也有些年頭了。
開心時,難過時,單純發呆時,都喜歡點上一支,吸幾口,看着剩下半支燃完。缭繞的薄煙缥缈向上,淡淡的煙草香氣在唇間鼻腔流竄,隔着一層淡白,看什麽都朦胧虛無,不知怎的,心裏能平靜不少。
去年大姐生了孩子,回老家住了小半年。老人小孩的,不敢胡來,慢慢的,也收斂不少。本來是沒有瘾的,也談不上戒不戒,只是帶煙的習慣,一時半會兒改不掉。
想起上回周緣緣多管閑事,騙她出去見了個所謂精英人士,屬狗一樣,她才坐下就皺着眉:“你抽煙?”
“嗯,經常。”
男人立馬接了一句:“我不喜歡女孩子抽煙,戒了吧。”
周緣緣坐在隔壁桌沖她擠眉弄眼,祁冉垂着眼睑,手裏捏着小勺,不時攪動着香氣濃郁的咖啡。帶起幾個旋轉的小圈,看得人頭暈眼花。
她以為自己會給周緣緣與眼前的陌生人一點面子,也僅僅只是以為。
“可我生下來,又不是為了讨誰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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