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唇槍舌劍回邀月

待再側頭細看時,卻又沒了那些的寒涼。

沙叔這時冷聲道:“好, 好, 好!我且放了你們, 就看你們有沒有那個命安然回到邀月!”

說完有意無意地瞥了聞人澤的方向一眼,喚了一個侍衛去将月風城與孟易水帶出來。聞人澤正在龇牙咧嘴讓人給他灑一些藥,見到沙叔望過去又裝作一派平靜這點兒小傷根本不是事兒的樣子,我見過他的真面目,知道這不過是表象,可席長景不知道, 這傻孩子真被逗樂了, 轉頭向我道:“公主姐姐,聞人小侯爺這人真是有趣。”

我語重心長道:“他不是什麽好人, 你不要與他過度交往, 也不要向他學習。”

席長景道:“長景知曉了,長景只是看他好樂, 卻不會因他好樂輕視他的實力的。能查到三殿下他們被關在哪裏的人, 哪裏會是簡單人物?長景也不會與他學這般的做派的。長景要做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我下意識地望席長慕一眼, 不愧為兄弟, 就連說的話也這般像。若是席長慕沒那麽多的變故, 大概也會長成長景這般純粹的性子罷。可惜可嘆,如今長成了一朵黑心的大白蓮, 更可惜可嘆的是, 我還得嘔心瀝血兢兢業業将這朵黑心蓮努力板回來, 就是強行染也得染回一個為國為民的真正好蓮花。

月風城懷裏抱着孟易水被人從牢裏帶出來了, 緩緩走到我們這邊兒,侍衛們憤憤不平蠢蠢欲動,戰場上殺氣升騰,沙叔将劍猛地望地裏一插,入地三尺有餘,劍鳴聲清脆噬心,場上又沉寂下來,只聽見月風城緩緩走過來的腳步聲。

“阿姐”

月風城聲音沒有故作的冷凝,很是沉穩。他此刻看着又與我之前看過的任何一次都不同,不過如此時刻也沒有時間細究,我點了點頭,向席長景道:“走罷。孟将軍不是說要來麽?如今到哪裏了?咱們奔他去罷。”

席長景道:“我到了南華的第二日才聽說孟将軍啓程,走的官道,如今大約也走不了多少路。”

“那還是走官道”

若真正是想要暗殺,走哪條路也避不了,倒不如走一天正大光明的康莊大道,說不得運氣好孟将軍走這道走得快,沒走一會兒就遇上了。

席長景點頭應是,一行人由席長景帶路,壓着席長慕浩浩蕩蕩走出了這個莊子,聞人澤領着他的一隊人追在後面“诶呀!怎麽遇上了這樣一群得魚忘笙的人?!都不帶等等你們的恩人的!”

幾步趕了上來向席長景道:“小長景,你不是忘了你的兄長還在我手裏罷,走得這樣急也不理我,怎麽,一點兒也不關心你的兄長?”

我十分懷疑他早就知曉了鬼面人就是席長慕這個驚天秘密,亦十分懷疑他此刻就是在挑撥離間。剛欲替席長景回話堵上,就聽席長景道:“你不都跟我說過了已經将兄長送回了邀月了麽!怎麽,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了?”

我的眼光在他兩人間晃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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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席長景的意思他們不過相處了幾日的功夫,居然熟稔了這麽多,唇槍舌劍往來的不但感情反而十分親切友好,看來患難與共一致對外的确是加深情感的良好藥劑。

我又在月風城與孟易水間晃了一圈,望着月風城熟練的姿勢在心裏點了點頭,果然沒錯,于是又在席長慕與月風城之前晃了一圈,若是有機會,創造一個條件給他們也不失為一個沒有法子中的好法子。就是得小心着些,不然弄巧成拙,可就得不償失了。

走了許久,白日換下白月也有許久了,出了南華的地界,正好遇見一個客棧。那客棧跟邀月南華城裏的客棧是比不了的,卻好歹也是個客棧,能讨口水喝,讨頓飯吃,比以天為被,以地為床,吃野果,喝溪水的野人生活标準不知好了多少。

看這一行人疲憊不堪,嘴唇幹裂的樣子,我貼心道:“不若咱們去那客棧裏歇息一下罷,好好休息一夜再趕路也來得及,磨刀不誤砍柴工嘛,要不就咱們現在這狀态,沒等到了邀月,自己先給自己累死了。”

月風城抱着仍在睡着的孟易水微微點頭,席長景一聲歡呼,露出一個稚氣未脫的笑“太好了!早就想歇一歇了!”

說完收了席長慕脖子上壓了許久的劍,捶着胳膊皺着臉向我與月風城道:“這樣他難受我也難受,左右化功散的功效還有兩天兩夜,我就近看着,他也跑不了。”

我與月風城表示十分理解,一直被忽視的聞人澤不樂意了,跳腳道:“這樣松懈讓他跑了怎麽整?他可輕薄過我最是心愛的公主,可不能讓他這樣輕松的跑了!”

席長景瞪他一眼,“與你有什麽關系!”

“怎麽沒有關系了!那可是我最心愛的公主,就這樣白白讓人輕薄了去!可不能讓他好受!”

“狗肚雞腸,小氣!”

“故作大度,虛僞!”

吵得熱火朝天的一行人走到客棧的門前。這客棧着實老舊破敗,連最重要的門臉也不做得好一些,招牌上還挂了一些個零落的蜘蛛網,上書“招春堂”三字寫得很是有氣節風骨,可惜也落了不少灰。

進了客棧,掌櫃的是一個小老頭兒,正在櫃臺前打盹,小二不見人影,木桌木椅倒弄得幹淨,就是有的還缺了個角。這客棧,确實破舊的真實露骨。我晃了一眼聞人澤帶來的那些人,有些擔心會不會有那麽多的房間。

席長景上前叫醒了掌櫃的,道:“你們這兒還有多少房間,給我們一人來一間上房。”

說着将好大一錠金子放在掌櫃前的櫃臺上。

我有些吃驚,嚯,好大氣。

聞人澤在我一旁酸溜溜不屑道:“哼!拿本侯的錢財做人情!”

我默默離他遠了些。

果然不出所料,又一錠從席長景手中飛出,迅速砸向聞人澤的方向“閉嘴!”

聞人澤接了金子捂着心口做作道:“诶呦,好疼啊!小長景真是無情,竟對金主做出這樣的事兒!”

眼見着又要打起來,我向長景道:“別理他,做正事罷”

席長景瞪他一眼,對我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好!”

又望向掌櫃的,掌櫃的為難道:“貴人們,沒那麽多房間了。”

席長景望向我,我望向月風城,月風城上前道:“還有大約多少房間?”

掌櫃的又掃視一圈兒,怯懦道:“兩人一間正好。”

月風城點頭,“那便兩人一間罷”

望向我道:“阿姐你與易水一間,她一會兒也該醒了。我與長景與這位鬼面人一間。”

又望向聞人澤道:“聞人侯爺,你的人你自己分配罷。”

我自然沒有異議地點了頭,除了聞人澤的人與掌櫃的之外所有人冷冷地望向聞人澤,聞人澤冷哼一聲,驕傲地亦點點頭。

順利的入住房間,霍然想起席長慕的身份問題,我又不放心的去了月風城的房間,高深莫測的要了月風城絕不會摘下面具的承諾,又暗暗看了席長慕一眼,見他沒什麽特殊的激進反應,才安心的回了屋子。孟易水被安置在床上,我将她往裏推了推,亦躺在了床上,剛躺下,忽地想起一直沒有機會召喚出來的黑衣人,又苦哈哈地起來拿出玉牌。

黑衣人的頭領嗖地竄了出來,與往常一般無二。

“其他人呢?”

這也不是在莊子裏進不來的時候。

黑衣人頭領冷聲道:“讓他們回去養傷了。那鬼面人的武功太厲害了,他的手下也非凡輩。”

我深有體會,點頭真心道:“辛苦你們了。”

黑衣人頭領并沒有領會到我的真心,默然不語冷硬依舊。

我又真心道:“你們還沒有時間找媳婦罷,回去給你們一人兒找個媳婦。”

頭領冷冷給了我兩個字“不必”

我只好道:“好吧,那下去罷。”

黑衣人頭領一下子不見了人影,我覺着他一定是厭惡我的。

夜裏夜深人靜的時候,孟易水還沒有醒來,我明明疲乏非常,卻怎麽也睡不着,戳戳孟易水,我打算出去閑逛一圈兒,逛着逛着,就到了月風城的門前。

我望着破舊的木門起了進去看一看的心思,手剛擡起來欲要敲門,卻又放下,閑逛了回去。

閑逛是閑逛,若要擾人清夢就不好了。

回了屋,剛關上門,我聽到一聲嘶啞的“姐姐”

驚然回頭,席長慕戴着那個鬼面面具站在我的前方,一雙鳳眼清澈非常“姐姐,你為何要與別人一起來害長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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