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2)

恍惚間,似有一股熟悉的味道若有若無的飄來…

是那種淡淡地,不好形容卻又莫名讓他心動的香味。

床上的人沒有動,藍藍盯着看了一會,想起自己的“前途未蔔”,狠了狠心伸出手去捏他的鼻尖,本想着讓他屏息後自然醒來。

卻未料,只是剛剛觸碰到他的鼻子,手腕就被他捏在了溫熱的手心裏。

陸以如睜眼看去,剛才竟不是夢…

他的眼裏沒有半分朦胧,青明滿目,仿似能聽到那婉轉鳥啼。

失着神,聽他問:“怎麽了?”

聲音帶着點沙啞,和睡醒後獨有的“性感”…

藍藍有些尴尬地舉起手裏的杯子:“給你買的果汁…”

他已然坐了起來,這小壞蛋,擾了他的清夢,自然不能輕易放了她。

“嗯?今天對我這麽好?”

他一手捏着她的手腕,一手握住她的腰身,微微用力,她就倒進了他的懷裏。

這姿勢…

藍藍坐在他的腿上,半天沒反應過來。

明明是想叫他起床,怎麽又成了待宰的羔羊?

她舉着飲料的手不知該放哪,門外有人走動的聲音,藍藍驚的差點把杯子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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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好不容易掙紮着站起來,又被他笑到滿面通紅。

來找他開後門,決計是個糟糕透頂的主意。

藍藍悶悶地喝了口果汁,鮮榨的芒果百香果,她自己都沒舍得吃呢……

“不是給我的嗎?”

對面的男人好笑地看着她,這氣鼓鼓的樣子,當真可愛。

藍藍用力吸了口,故意得意地看着他,很專業地說“餐後喝這個,容易血糖升高。”

你看,我可是為你好!

唔…酸酸甜甜,優酸乳的口感…

下一秒,藍藍就在為自己的小嚣張買了單,在他面前,真是節節敗退,潰不成軍。

早知道就給他喝了,不然哪會又被他圈住,吻到氣喘籲籲?

絕對是報複,赤果果的報複!

藍藍本來都出了門,愈想愈覺得虧大發了,半路折了回去,他剛剛穿好的白大褂,又成功讓她心動了一下。

看到她突然返回,陸以如有些意外。

“以如哥哥,我不想去男科…”

“嗯”他從嗓子眼裏悶出一聲,假裝不明白她的意思:“所以呢?”

這态度…跟剛才熱情似火的判若兩人。

喂!雖然她剛才甩了臉,可是占了女孩子的便宜,現在又這樣,良心都不帶痛的嗎?

藍藍邁近一步,手撐在桌上,耐着性子補充:“所以,你能不能讓人事幫我調去別的科室?”

這種事,對陸以如來講,一定是舉手之勞。

她離他一桌之遠,因為身高和姿勢,依舊能夠和她平視。

他一直沒有情緒起伏的雙眸逐漸漫出絲絲笑意。

藍藍滿懷期待的看着他,見他沉吟了會:“你們學校,不用宣誓嗎?”

靠…

藍藍氣悶,她當然知道不該有性別之分,可是她才不想從他那聽到這些!

好吧,把天聊死了,藍藍“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到了門口,憤懑地停下:“明天還我一杯果汁!”

閱男無數什麽的,你都不在意,我幹嘛緊張,去就去,who怕who。

———

小劇場:陸以如的辦公室裏,實習生們在看人事安排表,蒙萌一眼就看到男科下面藍藍的名字,趁着中午吃飯前陸以如空閑的功夫,悄無聲息地把這個信息暴給了他。

不用想,他都會有所動作。

讓他心尖上的寶去給那些爺們*處換藥,他會舍得嗎?

聽說之前男科去過一個女醫生,長得不錯,每每換藥,那場面…

後來,背地裏那位美女醫生有了個外號—起博器。

夠缺德的…

陸以如不知道這個梗,不過這并不影響他心裏激烈的鬥争,對于他而言也就是四大組織,可是只要想到對象是藍藍,整個人就焦慮了。

開始,他很想去人事看看,到底是哪個人排出的名單,這麽不懂事。當然,他一向行動派,棄了電話這種簡便的聯絡方式,直接移步人事科。

到那吃了閉門羹才反應過來,午餐時間,只好不甘心地先去了食堂。打好飯,環顧一周沒看到藍藍,卻正好對上王院長的眼神,于是自然地坐了下來,一道用餐。

王院長他很熟,母親多年的老同事,看着他長大的叔叔輩人物。

盡管在一所醫院,因為大家都忙,自上次藍世揚來一起吃飯後,就基本沒好好坐下來聊過天。

王院長和他聊了聊剛去參加的學術會議,感慨國外的一些醫療設備的确出色。

陸以如适時地發表些自己的看法和意見,王院長很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以如,下個月在S市有個心髒專題會議,每個醫院都有一個名額,我看啊,這次就由你代表我們醫院去。”

這種名額有限的研讨會,一般都是老資格的教授級參加的,陸以如雖然在醫院小有名氣,但是畢竟在一衆前輩裏終是資歷淺,怎麽也輪不上他。

“王叔,我去不合适吧。”

陸以如淡淡地開口,對職稱、名聲他并不在意,他最最享受的是,每一次的手術過程。

大到心髒移植,小到縫皮,他無一不是細致又細致。

看着那些心髒,從驟停到強有力的跳動,那種對生命的敬畏和感動,是他堅持下去的源動力。

所以,活動也好,評各種級別也好,他都無心也無所謂。更別說這種人人想去的研讨會,各院教授雲集,讨論着那些頂端的技術和方案,往往都是脫離實際,空有其表的口水戰。有這功夫,他寧可在手術室裏來幾場真槍實彈。

王院長主意已定,反正就陸以如了,誰他都看不上。

聊完正事,王院長開始關心他的終生大事,他沒記錯的話,他們院裏面搞了個什麽人氣排行榜,他偶爾聽護士八卦起來才知道,陸以如是長年的男生榜單第一。

也不意外…

而最近的人氣榜上,有一個女生飙升很快,那就是藍藍。

王院長聽到的時候,還是挺欣慰的,這小丫頭倒是厲害,實習期間就出現在人氣榜上,讓人家正式的女醫生情何以堪?

“藍兒最近在哪實習呢?”王院長吃了口飯,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

不問還好,一問,陸以如郁悶了…

“即将要去男科…”

王院長愣了下,哈哈地笑起來:“不錯,這安排妙!”

陸以如黑着臉,完全想不出妙在何處?

☆、我們和愛情靠的那麽近

下班的時候,藍藍接到陸以林的電話,說他快到醫院門口了,順便帶她回去。

要是平時,藍藍是拒絕的,不過今天嘛,她二話沒說,拎着包下電梯,穿過門診大樓,夕陽西下的時候,醫院門口那輛敞篷跑車閃瞎人眼。

藍藍拿包遮着臉,可能沒人認識她,但是這種高調的畫風,實在不符合她的風格。

“藍兒…這邊,這邊。”

……

大哥,您這排場,不用這麽大聲召喚,誰都能看見。

藍藍腹诽着,爬上了後排。

她已經決定了,這一周絕不理陸以如,所以從不坐他的車開始,吃飯的時候也要做到堅決不看他,堅決不被他的美顏迷惑了心神。

誰叫他那麽壞…

又是欺負她,又是笑她不專業,明明都跟人事說了把她調去他的科室,他親自帶,卻這麽捉弄她,簡直過分,太過分了!

前排的司機竟然還要問她,覺得他們家那位以如兄怎麽樣?

不怎麽樣,一點都不怎麽樣!

夏末秋至,白天雖然溫度還沒降下來,到了黃昏還是有了些涼意。

溫暖的夕陽照在全速前進的豪車上,穿過城市,很快就到了陸家。

陸以如還沒到家,藍藍陪着長輩聊了會天,屋外的貓叫聲吸引了她的注意。

推開小木門,院子裏的一側多了個寵物專用的小房子,原木色的屋子足有一米多高,門口卧着一只奶白色的貓咪。

喵喵叫的是小小的、尚不太會走路的小貓寶寶。

應該是路上陸以林說的,自動找上門的流浪貓,鹿阿姨還親自幫它接了生,在院子裏給它安置了新家。

貓媽媽看到她,警惕地站了起來,示威般地叫了幾聲,貓寶寶像是聽懂了,馬上轉向媽媽搖搖晃晃地走過去。

兩個小家夥,一個防備心很重,一個好奇心很重,藍藍蹲下來,試圖去摸一摸貓媽媽,可惜它并不配合,傲嬌地閃躲開去。

藍藍也不氣餒,反複試了好幾次,貓媽媽始終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倒是小貓咪耐不住好奇心,不顧媽媽的召喚,站在她的腳邊蹭來蹭去。藍藍把她抱了起來,

毛絨絨地小可愛很快就和她熟絡起來。

藍藍一手抱着一手撫摸着它軟綿綿的身體,毫無防備的,小貓咪站了起來,仰着頭親了親她的嘴角,啊……瞬間被治愈了。

“你喜歡貓?”

陸以如記得,她并不喜歡貓,每次遇到流浪貓跟在身後,她總是害怕的抓着他的手,問他“以如哥哥,它怎麽老是跟着我們?”

所以看到眼前抱着貓咪笑得這麽溫暖的藍藍,陸以如有些驚訝。

原先藍藍是不愛貓的,小動物裏她最愛的是小狗。對貓,她有種說不出的害怕,尤其是那雙眼睛,晚上對視的時候,總有種靈異感。

後來,蒙萌家養了只英短,灰白色的毛發,性格溫順,也不像其他貓咪那麽有距離感,藍藍第二次去看它,就被抱大腿賣萌,自那之後,那顆愛貓之心便一發不可收拾。

奈何老媽決計不許養貓,她也只好收起做鏟屎倌的心,那時學業重,每次逗完英短回來,總要暗暗發誓,以後工作了有了自己的家一定要養幾只小貓咪,再養幾只小狗,空下來遛狗逗貓,人生才能算是圓滿呢。

藍藍揉着懷裏的小可愛,循聲往門口看了一眼:“嗯,喜歡。”

話音還未落,小木屋門口坐躺着,剛才一直傲嬌的貓媽媽迅速躍過她,直奔陸以如而去。

手裏的小可愛也開始低低地“喵嗚喵嗚”叫着,眨眼功夫,兩只貓咪入了陸以如的門下。

更唏噓的是,貓媽媽仰躺着讓陸以如揉它的肚子,無語了……

她心有不甘,低着頭“喵~喵~”地喚着,貓媽媽就不指望了,好歹貓寶寶能回心轉意她也知足了。

可惜,不管她使出哪般技能,兩只喵星人都只是看看…

看看…然後繼續對着鹿以如撒嬌。

哎,心碎了一地…

“怎麽坐我哥車回來了?”

陸以如蹲在地上逗貓,不遠處的她,嘟着嘴看看貓咪,又幽怨地瞥他幾眼。

貓舍旁邊是大團盛開的繡球花,藍色、紫色、白色、淡粉…

夕陽餘晖下,映襯着她的側臉,柔美至極,地上的貓咪在翻滾着耍寶,她微微咬着唇:“因為喜歡以林哥的車。”

明顯就是氣話…

這個樣子比貓咪萌多了,他笑着站起來:“那給你買一輛好不好?”

阿咧…還有這種操作?

她的臉微紅,一雙玲珑的眼睛清澈見底,所有的情緒都是那麽顯而易見,他假裝看不見那裏面的嗔怪,輕輕拉她入懷,感受她特有的清香,悠遠又恬靜。

這樣的她,他真是愛了很久很久……

藍藍的心咚咚亂跳,喂,客廳裏可能長輩正看着呢,能不能收斂點?

“那個…我不要…”

那種炫酷的超跑,她哪裏受用的起,說完就掙紮着想要回屋。

他卻偏不從她:“為什麽不要?”,他拉長尾音“嗯?”了一聲。

藍藍郁結,這樣的聲音配上他的臉,酥的小心肝亂顫…

她根本動彈不得,可是一想到這透明的大玻璃,又緊張起來,小聲地喝止:“被叔叔阿姨看見了…”

未料他根本沒松手,反倒暧昧不清的問她:“看見什麽?”

靠…看見什麽還要本宮親口說嗎?

她咬着唇,仰着頭,怒目而視。

對陸以如而言,這樣子,除了可愛還是可愛,忍不住想要逗她:“你親我一下,就放了你。”

你大爺啊…

藍藍果斷拒絕:“不要。”

抱抱都不願意,還想要麽麽嗒,這什麽腦回路。

陸以如很無辜地看着她:“那一會我媽進來,看到了別怪我哦”,他低頭看了眼手表,煞有介事地:“對了,我媽平時都這個點喂貓。”

藍藍急了,恨不得弄死他,可是,在他面前,她一向硬氣不起來,除了默默腹诽幾句,連生氣都做不到。

好吧……為了盡快逃跑,權宜之計,就這樣吧。

踮起腳尖,暈…碰不到…

說好的最萌身高差呢,這以後接吻可怎麽弄?

藍藍有些尴尬地在他胸口蹭了蹭,小聲地嘟囔:“你太高了…”

陸以如忍着笑,把她摟得更緊了些,懷裏的她真是好小好小,小傻瓜,不然要怎麽保護你?

她紅着臉,被他抱起站在了臺階上,早就忘了初衷是什麽,只記得她很輕很淺的蜻蜓點水後,他突然反客為主,上下唇被他溫柔地咬着,慢慢地一點點深入,席卷她的鼻息,侵蝕她的意識,一個很長很長的吻,她偷偷睜開眼睛,他輕輕閉着眼,長長的睫毛,認真的樣子讓她忍不住心動,以至好久好久都沒緩過神來……

原來,我們和愛情靠的那麽近……

☆、小片段2

陸家,早餐時間。

一桌的豐盛,陸以林最看中了南瓜蔓越莓幹椰蓉球。

“不是給你吃的。”陸以林伸出的手被鹿文玉毫不留情的打掉,“以如,你吃。便當盒裏的一會帶給藍兒。”

陸以林一臉委屈:“老媽,你偏心。”

怎麽弟弟和藍兒都有,就不給他?他可是難得在家吃早飯的好不?

陸爸爸放下報紙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覺得委屈就趕緊談戀愛。”

好吧……戀愛還有此等優待?

陸以如喝了口橙汁,笑着安慰:“哥,你吃吧,藍兒昨天說想吃榴蓮班戟,我早起做好了,等下她吃那個就行。”

這猝不及防的狗糧,陸以林決定,一個月內不再見他一臉得瑟的弟弟,也不再見他滿面春風的老爸老媽,還有,盡快尋找屬于他的幸福歸宿,這個家,他的地位岌岌可危!

--

心外實習第一天,換好衣服,就開始了忙碌的工作。

陸以如9點有臺二尖瓣置換和三尖瓣成形的手術,查完房,他簡單交代了幾句,幾個實習生欣喜若狂地回了隔壁辦公室各做準備。

聽蒙萌說,在栽培後輩方面,陸以如大方又有風度,除非緊急的手術,其餘幾乎都會讓實習生學習觀摩,合适的時候,也讓他們上手做些相對簡單的工作。

藍藍揉着太陽穴,沖了杯咖啡提神,昨晚上,因為那個綿長的深吻,她都舍不得入睡,亂糟糟的想了一夜,終于說服自己眯了會,突然來得電話又讓她平靜的心泛起一陣又一陣的漣漪。

白色雙層的便當盒,一打開,濃郁的榴蓮的香味撲面而來,蒙萌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看向她:“小藍,是不是煤氣洩漏了?怎麽一股子味道?”

“……..”

藍藍平時最喜歡的就是“滿記”的班戟,不會很甜,也不會很淡,水果新鮮。

昨天被他摟在懷裏,問明早想吃什麽的時候,她第一反應就是榴蓮班戟,現在回憶一下,當時他的表情似乎是有些為難的,想來是和蒙萌一樣,嫌棄榴蓮那獨特的味道。

可是她也不過是随口一說,他怎麽還當真了呢……

去水果店挑榴蓮的他,圍着圍裙的他,站在樓下一臉笑意等候的他…..

要命,大清早的怎麽能這麽甜?

窗外,藍天白雲,陽光和煦。

“藍藍,走啦。”

唔…藍藍回過神來,迅速将剩餘的咖啡一飲而盡,這什麽原味咖啡,一點都不苦。差評!

從心外辦公室到手術室,幾個實習生一路都在叽叽喳喳。

無非是對今天的主刀陸醫生種種八卦和花癡。

一樣的長長過道,一樣明亮的日光燈,一樣冰冷的基調,和平時沒有什麽不同。

卻又好像都變得不同……

藍藍站在洗手池前,水流順着她的指間流淌,帶着些涼意。

她垂眸看着消毒液随着水流迅速往下水處湧去,手肘朝下,繼續淋水。

腦子裏有些混沌,也許是因為昨晚的失眠,又或者對于現實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熟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藍藍扭頭望去,目光一觸便是忍不住地心亂。

陸以如淋濕雙手,他的眼神透過眼前的鏡子落在正在低頭洗手的藍藍身上。

她低垂着眉眼,乖巧溫順,白皙的皮膚在燈光下愈發顯得透亮,長長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哎,這樣的佳人,偏偏要讓他保證戀愛私密性,他有那麽拿不出手嗎?

昨天好不容易在他連哄帶騙下,聽到了她親口承認并喊了他一聲“以如”,卻還是地下dang,陸以如微嘆了口氣,見她抿着唇拿過無菌的毛巾擦手。

護士們在忙着準備器械,其他幾個實習生在穿手術衣,洗手池安靜地只有水流聲。

藍藍擦幹手,忍不住回頭偷偷看他一眼。

對,反正這裏也沒人,看看自己的男朋友名正言順嘛。

陸以如剛好抹好了無菌洗手液,從指關節到指甲,一點點細微的摩擦搓洗。

手指修長白皙,骨節勻稱,怎麽會有人的手,長得這麽好看?從皮膚的紋理到關節的分布,每一處都像是上帝造人時精心打磨而成。無論看多少次都看不厭。

這樣的一雙手,拿着手術刀,拯救了一個又一個患者…

光想想就覺得好贊,直到他洗完手,用小毛巾由下而上慢條斯理又極專注地擦幹手上的水珠,然後忽然擡頭,無比性感又愛意十足的笑起來,藍藍才反應過來,這壞男人,知道她是手控,剛才那番秀定是故意而為之…

帶着點扭捏,藍藍扭頭進了手術室。

裏面護士正在批評一個實習生,衣服穿的不對。身後的高大影子落入眼裏,馬上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輕聲細語起來。

還真是,在陸以如面前,再強悍的都能柔成水。

藍藍選了副6號手套帶好,為了不影響他的視線,她找了個不算近、能看清手術的位置,安靜地等待開臺。

他舉着手,突然視線轉向她的方向:“過來。”

聲音經由口罩傳出來,卻分明帶着點她熟悉的寵溺,藍藍會意,啊喲,男朋友是主刀就是牛,一上臺就開後門讓她站近點,方便學習啊。

她迅速移到他身邊,不管啦,不管啦…

手術臺上因為麻藥慢慢沉睡的病人安靜地躺在那裏,第一次取心手術,跟的是陸以如這麽優秀前輩的臺,心情的激動可想而知。

她在等着他動手,肩膀卻莫名地被他用額頭蹭了蹭。

嗯?

瞬間石化…靠…把她當成移動抹布了?你旁邊沒有助理醫嗎?還特意叫她過去…

藍藍盯着他的側面,因為身高,只能看到他穿着手術衣的手臂,她的表情漸漸複雜。

如果沒有會錯意,是被當衆調|戲了?

偏偏他帶着口罩,全副武裝,不知道是何表情,“下面進行瓣膜置換手術….”

聽聲音很嚴肅,看着實在不像是蓄意要調戲她。

可是,哪有人剛上臺就要擦汗的?

手術室異常安靜,卻又說不出的輕松,這種情況很不正常,一助和巡回都是陸以如的常配搭檔,一助自動理解為,今天的手術,陸醫生胸有成竹。

護士的小道消息總要多些,眼前行雲流水動着手術的主刀醫生,已經內定,很快就要升級成心外科的主任,這種情況,心情大好也實屬人之常情。

只有沈曼琪知道,陸以如的種種反常跡象,皆是因為他旁邊那個全神貫注觀摩手術的美女。

雖然那小妮子什麽都不肯說,但,以她那雙毒眼,分分鐘看透人生。

哎,青梅竹馬什麽的真讨厭,她也便罷了,要是一衆小粉絲知道了,得多傷心啊。

心情雖不明朗,也不敢耽誤拿器械的精準和速度,陸醫生的手術配合度要求很高,稍不留神就要被他的精英氣場折磨到自慚形穢,信心全失。

藍藍牢牢地盯着那雙手,看着他劃開皮膚、取出心髒、置換、縫合、簡單明了的下達指令,适時地給她們幾個實習生講解,話語不多卻明了。

沈曼琪說的一點沒錯,手術中的他絕對有讓人心跳驟停的魅力。

時間一分一秒在過,站在他身後,只覺得多久都不足夠。

“王醫生,利多卡英…”巡回護士遞過藥示意一助。

王醫生轉過頭:“你別動,我來。”

麻醉醫噗嗤一聲笑了,藍藍有些莫名。聽到巡回軟綿綿的回:“人家難得那麽主動,你都不要…”

驟然懂了…..突然開來一輛車啊…..

王醫生邪惡一笑:“我喜歡主動!”

一室的護士醫生都笑了,藍藍其實也很想笑,這種隐晦的玩笑對內心污力十足的她而言,so 淺顯易懂。

但是旁邊如神一般的男人,泰然自若,像是完全沒聽到他們的對話,他手法精湛地将人工瓣膜縫好,緩緩擡頭:“學生都在,這是幹什麽呢?”

不溫不火的聲音,自帶正人君子的氣場,一屋子的人立馬埋頭幹活。

後面的收尾,她有幸被欽點,在他的注目下,心有戚戚地完成了縫合工作。等出了手術室,才發現剛才有多緊張,可是那種有他在的感覺,很好很好…..

好到……

一不小心,就跌入了他給的幸福漩渦裏,深戀其中,無法自拔。

☆、夢境是我的真實

忙碌的日子,愛情就這麽急管繁弦地熱鬧着,藍藍不會想到有一天會有人找上門來。

而這個人,她不用搜腸刮肚也能清楚地記起。

問題是,這位大美女找她有何貴幹?

環境優雅的咖啡廳裏,藍藍喝着拿鐵,一頭霧水地看着對面姿态優雅、氣質卓越的“李嘉欣”,之前在溫泉池裏見到時,水氣缭繞,看得不是太清晰。此刻再看,當真是個極品美女。

“藍小姐,你好,我先自我介紹下。”

她靠在沙發上,大波浪卷的長發披散在肩膀上,雍容華貴,藍藍不禁放下咖啡杯,坐直身子。

“我跟以如是從小學一直到高中的同學”,她說着停頓了下,微微笑着端起了咖啡杯,紅唇烈焰,風情萬種。

藍藍不覺地有些缺氧,仿似有人用手捏住了她的鼻尖,呼吸都變得不那麽順暢。

對面的絕代風華用手撩了下滑落的碎發,緩緩地一字一句道:“我叫丁樂樂。”

丁樂樂…

藍藍很快從花癡中清醒過來,傻傻定在了原地。

一時之間,倒安靜了下來。

咖啡廳裏放着 reality,蘇菲瑪索的《初吻》裏的主題曲,八十年代的老電影,上映那年藍藍還未出生,初中時有段時間,她沉迷這種主題曲貫穿、情節簡明的電影,她記得,那年的冬天在A市,她和陸以如在一家書吧做作業,當時收銀臺的位置懸挂着一臺很小的電視機,她寫完作業擡頭看過去的時候,正放到在熱鬧的舞池裏,男孩給女孩帶上耳機,放的就是這首歌…

藍藍抿了口咖啡,青春總是有着這般放肆的明亮,她聽不懂法語,也沒有字幕,但是僅此一個畫面,她就突然怦然心動了。

長大後回憶起來,也許那就是所謂的少女心吧。

“藍小姐看過這部電影嗎?”丁樂樂悠揚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回憶,藍藍點了點頭。

後來她專程買了光碟,從頭至尾看了一遍,那年她正值和女主一般大的年紀,卻是個對性別還完全陌生的小女孩,懵懵懂懂,傻的可笑。

丁樂樂眼神迷離,像是自言自語地呢喃:“說起來,我的初吻給了以如……”

不鹹不淡,不深不淺的一句,藍藍卻整個人被抽空了一般,在她帶笑的美目注視下,她已記不得後面她還說了些什麽,腦子一片空白,這算什麽?

是夜大風,氣溫驟降,一夜之間,秋天來了。随之而來的,還有三歲時的勁敵—丁樂樂。

蒙萌早起醒來,吸着鼻子:“小藍,今天好冷,你多穿點。”

她揉着發脹的太陽穴,悶悶地應了聲“好”,又縮回被子繼續睡覺。

蒙萌好奇,平時都粘粘乎乎的,怎麽周末這麽安靜呢:“今天陸醫生上班啊?”

一說起陸醫生,藍藍鼻子就發酸,這個大壞蛋,怎麽可以跟別的女生有過親密接觸?轉念想想,他一個正常的快30歲的優秀男人,又怎麽會沒有幾段感情呢?

可是……

不公平,一點都不公平!

藍藍委屈地坐了起來,看着鏡子裏蓬頭垢面,眼睛腫成桃子的自己,心裏涼了一截,這副尊容要怎麽去跟丁樂樂比較?

于是,當下她就有了決定。

本來想拉上蒙萌,奈何王浩已經在樓下等她,兩人約好一起去爬山。

藍藍黯然地吃完早餐,畫了個淡妝,準備體驗把購物狂的生活。

地鐵2號線上難得的空,藍藍戴着耳機聽歌,他應該在醫院了吧?今天不知道忙不忙?不知道有沒有手術?不知道會不會想她?

窗外的廣告牌忽明忽暗,黑白記憶裏的時光一點點堆積,最後變得生動又多彩,而這一切都和他有關。

是的,她決定了,她一定要變得像丁樂樂那樣,優雅又高貴!

下了地鐵,走了一大段地下通道,朝着7號口出來是A市最繁華的商業區,上次來是因為那場推辭不掉的相親,也是那一次,她的初吻…沒了…

藍藍走到大廈A座,悲催地發現,來早了,還沒開門!沿着A座一直往前走,有個不大的城中公園,樹木繁茂,小橋流水,是城市裏難得的一片淨土。

藍藍走走停停,晨練的大爺大媽穿着白色的練功服,伴着音樂打着太極,悠然自得。小坡上的涼亭裏有一群初中生模樣的孩子在說英語,應該是英語角活動。

推着嬰兒車的奶奶在路邊買了個氣球,逗車上的小寶寶玩…

空氣裏彌漫着熱鬧的氣息,藍藍在小池邊找了個石凳坐下,池子裏的魚兒紅色的很鮮豔,自在地游着,見她坐下馬上蜂擁過來,她索性起來到隔壁的小賣部買了包魚食,坐在池邊一點點投喂,看着魚兒争搶掠奪。吃到的還在往前擠着,想要更多,吃不到的焦躁地拼命尋找着。

弱肉強食,大自然一貫的法則。

藍藍喂完兩包魚食,時間也差不多了,她想着先去買衣服,再去弄頭發。

一樓是鞋包、化妝品,藍藍略過,直奔二樓,逛了一會,總覺得哪裏不對,這風格實在hold不住啊,還有為什麽都這麽貴呢?

好,為了向丁樂樂靠攏,拼了!

大半天的折騰,藍藍累的精疲力盡,看着地鐵站封閉的玻璃門上長發微卷的影子,陌生感頓生。她其實一點都不喜歡這發型,一點都不!

可她還是回家換上新買的衣服,對着鏡子重新畫了個濃妝,嗯,這樣就成熟些了吧?

聽見開門的聲音,蒙萌回來了。

“我…我走錯地方了?”

蒙萌看着眼前那位摸着大紅唇,披肩的卷發,着名媛風裙子的美女,吓了一跳。

“萌,你看我這樣好不好看?”

蒙萌很困惑,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麽樣,客觀的說,這樣的小藍美豔動人,可是…

“小藍,你受什麽刺激了?”

藍藍沮喪的拿起水杯接了杯水:“看你表情就知道了,不好看喽?”

這樣反常的藍藍,只能跟陸以如有關…

“我覺得你怎麽樣都好看,你知道的,我标準一向都高。”蒙萌故意說的手舞足蹈,動作滑稽搞笑,逗得藍藍終于舒解了眉心。

“萌,你說…他是不是更喜歡那種成熟優雅型的?”

她蜷着腿,下巴支在膝蓋上,眼睛撲閃撲閃着,蒙萌捂住胸口:“甜心,你不要這樣看我,我會被你掰彎的。”

藍藍忍不住“撲哧”一聲,伸出腳輕輕踢了她一下:“蒙太醫,你能不能嚴肅點,本宮的美色是你一太醫能窺伺的嗎?”

俏皮起來,要多豔麗有多豔麗…這樣的小藍,怎麽會還在為外表擔憂?

蒙萌正色問她:“你跟陸醫生怎麽了?他嫌棄你了?”

除此之外,還有什麽可以讓小藍那雙清澈透明的眼裏蒙上陰影?

因為這句話,藍藍突然情緒有些崩潰,是啊,他就是嫌棄她,從小就是,什麽勉強答應你,還是要和丁樂樂結婚,哼,根本就是嫌棄的…

“叮鈴叮鈴~”

陸以如站在門後,來開門的是蒙萌,他笑着打了聲招呼就看到蜷在沙發上的藍藍,“怎麽了?生病了?”

蒙萌攤了攤手,第六感告訴她,陸大帥哥決不可能會傷害藍藍,兩人之間一定是有誤會。

于是她拿着手機說要下去買點東西,這種時候,兩人獨處最有益于問題的解決。

沙發上的藍藍聽到他的聲音,更覺委屈,眼淚不受控制的湧了出來,感覺他越來越近,然後整個人被抱了起來,最後他坐了下來,她在他懷裏。

“怎麽了我的小可愛?”

他輕輕咬了下她的耳朵,酥酥軟軟地感覺像是觸電般瞬間擊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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