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被病嬌的繼母(9)
韓老太爺的壽誕前, 韓家大宅突然鬧了白蟻。于是,壽宴不得不改在外面做。韓老太爺的繼室做主,将壽宴放在“梅園茶樓”。
梅園茶樓的老板白五爺與韓家大少韓铨是至交好友。他欣然答應了下來。在韓老太爺生辰這日,讓韓家包場一天。
為了準備韓老太爺的生日,夏風忙得焦頭爛額。
給親朋好友發出去的請柬,她要再三核對。等收到賓客赴宴的回執後, 她還要點清人數,以輩分的不同,親緣的疏遠,來安排座次。
準備宴席上的大事小情, 樣樣要得到夏風的應允。
“夫人,老爺指定了一個戲班來唱堂會。”王媽向夏風請示道。
夏風正被埋在一堆紅色的請柬中。她頭也不擡,繼續專心核查名單。對王媽的禀告,她只随口回了一句道:“既然是老爺的安排,那就照老爺的吩咐做好了。”
“夫人,還有一件事。壽宴那一天,老爺的位置?”王媽躬身給夏風沏了一杯茶。琥珀色的茶水冒着熱氣,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韓老太爺不見客的習慣,即便是每天生辰這天,也從不破例。在往年, 韓家大宅舉辦壽宴的時候, 會在宴客的大堂中另辟出一個房間。韓老太爺就坐在房間中。房裏亮着燈,人們能見到老太爺的人影。大家向老太爺舉酒祝壽,老太爺人影晃了兩下, 就算大家禮盡了。
“還是老辦法,”夏風端起茶盅,輕抿了一口茶,回答王媽道,“梅園茶樓會另辟出一個二樓的雅間來。坐在大堂裏,大家都能透過窗戶看見裏面老爺的影子。”
王媽點了下頭。驀地,她的眼中掠過一抹惡意。雖然一閃而過,但被恰好擡頭的夏風看見了。夏風不做聲,佯作不知,繼續寫她的請帖回執。
操着一口蒼老又敦厚的嗓音,王媽再又恭敬地詢問夏風道:“夫人,那天,大少爺怎麽辦。家裏的傭人可大多要去茶樓幫忙啊!”
“韓铨那裏留兩個人照顧就行了。”夏風應對如常。王媽得到了最想要的信息,退步離開。
牆上挂鐘的鐘擺,左搖右晃了9下,雕刻精巧的木鳥從鐘匣裏出來,發出九聲悅耳的鳥鳴。在死寂一片的韓家大宅裏,鳥鳴聲蕩出了一聲聲幽深又陰郁的回響。如同大戲開幕前的鐘聲一般,夏風從回響中,聽出了一句報幕人的吆喝。
敬請收看終場戲:深藏在韓家大宅裏的那些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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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韓老太爺的生辰日子到了。
這一天,天還沒亮,就有一頂小轎等在韓家大宅的後門。韓老太爺悄無聲息地上了轎,又悄無聲息地上了梅園茶樓。
韓老太爺頭頂禮帽,戴了一條能遮住大半邊臉的圍巾。上樓的時候,看門人好奇地向他張望。匆匆忙忙的一道側影,一閃而過。看門人還來不及看清他的相貌,他便進了專為他準備好的雅間裏了。
天際放亮,梅園茶樓裏的人忙碌了起來。
接近中午壽宴的時候,韓家的大小親族們陸陸續續都到了場。“梅園茶樓”大堂的位置不夠坐,何文秀特意敞開了所有的包廂雅間,把二樓的地方也都加了進來。
韓家的親族中,有三分之一是年過六十的老人。他們或男或女,遵循了一輩子封建禮教的糟粕,且依然在嚴格的遵守着。
夏風坐在他們中間,有意無意地聽着他們聊天的內容。一會兒是哪家的兒媳不軌,被浸了豬籠;一會兒是哪家的兒子對親妹有了非分之想,為保家族顏面,兩人皆被活活地燒死。
若不是周遭還有些念過了大學的進步青年,夏風真錯覺自己是落在了墳堆裏。滿眼望去,盡是到死都食古不化、冥頑不靈的老家夥。
“夫人,戲班子的人到現在還沒來。”王媽犯愁地小聲對夏風耳語。
“那就再換一班人吧!又不是非要他們。” 夏風回答王媽時,眼光瞥向身旁的韓逸。韓逸正和石青華小聲說話。因為夏風答應了兩人今天會促成他們的婚事,韓逸便更加得寸進尺,要求讓石青華坐在身邊。
這一天,石青華着實好好地打扮了一番。卷燙的盤發,着一身粉色旗袍。她已做好了當韓家二少奶奶的準備,迫不及待地想在公示衆人之前,先裝扮一新。
王媽面露難色,好言勸夏風道:“可是夫人,現在這時候太晚了,沒地兒再找一班人來唱戲啦!”
說到這裏,王媽更恭敬地與夏風商量道:“要不然,我們還是再等等吧!晚到總比沒有強。”
夏風點了下頭,算是答應。
王媽退到一邊,一會兒張望一下雅間裏韓老太爺的人影,一會兒望向大門。她神色焦急,似在等着什麽人。
白五爺聽見了王媽對夏風說的話。趁着王媽的注意力都在大門處,他踱步到夏風身邊,小聲說道:“如果她真想找戲班來替,去戲園子裏高價雇一班就是了,根本不用這樣空等。”
夏風不看白五爺,目光依舊停留在大堂裏的熱鬧處。正有幾個孫子輩的年輕人在給韓家的族長敬酒。
“韓铨說王媽是老爺子的人。這樣看來,一點也不奇怪。她應該是在幫那些人拖時間吧!”夏風不以為意白五爺的提醒。眼見着有人敬酒出了醜,她亦和在場的其他人同笑起來。王媽時不時地望向她。每次看見夏風的神色中沒有異樣,便又繼續放心地留意前門了。
“我說的那個節目,準備好了嗎?”夏風待王媽徹底放心了後,才悄聲地問白五爺。
“按照你寫的唱詞,花錦繡已經練了好幾天了,早就滾瓜爛熟。怎麽樣?現在就開演?”
“快上戲吧!我都快無聊死了。”夏風不耐煩地回道。她看了一眼手表,估算了一下時間,覺得也該是上正戲的時候了。
白五爺給何文秀使了個眼色。何文秀立刻讓等在一旁的花錦繡上臺。
花錦繡手捧琵琶往臺上一走,滿堂的喧鬧立刻安靜了下來。許多人認得花錦繡,知道她曾是梅園茶樓的頭牌。很多聽過花錦繡大名的人,紛紛看向臺上,也都想領略一下這女人唱曲的風采。
琵琶聲起,一支從來沒有人聽過的曲子,自花錦繡輕啓的朱唇中,緩緩流淌而出。
人們聚精會神地聽着。
花錦繡唱的曲子,不光悅耳動聽,唱詞裏所講的故事也很耐人尋味。聽着聽着,所有的人都聽入了神。
唱詞裏說了這樣一件事情。
一個跑買賣的商人途徑一座山,遇上了一夥兒山賊。山賊殺害了商人後,其中的一個山賊發現商人長得很像自己。于是,他心生了一個惡毒的計策。他決定,假扮成商人的模樣,潛入商人家,以求能得到更多的財富。待到了商人家後,山賊在搜刮財物的過程中,發現商人家還有一個秘密的寶藏。于是,為了能得到所有寶藏,山賊留了下來。為了不被人發現錯漏,他開始不見人、不會客,每天以打坐念經為由,藏在一間經房裏……
曲罷,花錦繡輕撫琵琶收了音。
整個梅園茶樓裏鴉雀無聲。人們皆面面相觑。因為聽了花錦繡的曲子後,大家無不聯想到了韓老太爺。
韓老太爺近二十多年不見一人的怪癖,不就像極了那個山賊嗎?
夏風望向二樓的雅間。韓老太爺的身影站了起來。他似是有些焦躁不安,來回地在房間裏走動了兩圈才勉強坐定下來。
“趁着今天大家都在,我有件事想向大家宣布一下。順便,也請求各位族裏老人們能發話支持。” 夏風持湯匙輕碰酒杯。湯匙碰觸酒杯發出的脆響引起了衆人的注意。大家都看向了夏風。韓逸和石青華相視而笑,因為他們知道夏風要宣布兩人的婚事了。
“大家都知道,石青華是我帶過來的丫鬟,跟了我很多年,”夏風輕笑地宣布道,“今天,我想做一個主,把石青華嫁給韓逸做二少奶奶。他們真心相愛,還請親族裏的各位長輩們能支持。”
“不行!一個丫鬟,做妾都勉強,怎麽配得上韓家的二少爺。”95歲的族長氣得重杵着拐杖,以示反對。
“族長,您聽了下面這件事,就不會這麽想了,”夏風不慌不忙,繼續說道,“到時候,恐怕大家還會覺得韓逸配不上石青華呢!”
族長不屑地撇過了頭。大堂裏,一半的人啧啧地發出感慨。他們無不在附和族長的話,說石青華沒資格嫁給韓逸;而另一半的人,則臉上挂着看熱鬧的笑容,抻頭看韓逸和石青華如何收場。
無視韓家一衆老人的反對,夏風繼續說道:“二十四年前,我的家人在山裏撿到了一名死去的女嬰。這名女嬰渾身黃褐,好像怪物一樣。我的父親看她可憐,便想将她就地埋了,好讓她入土為安。可誰承想,女嬰剛要下土,竟突然活了過來。我父親連忙找大夫為她看病,也看好了她的病。有一個算命的人路過我家,給這孩子看了面相。算命的人說,這孩子金土旺命。也就是說,無論将來她嫁到哪家,哪家就會被她大旺。門楣光亮,可保至少三世的大富大貴。”
“你該不會說這孩子是石青華吧?”族長被夏風說得心動。因為夏風說得繪聲繪色,又好像有理有據,完全不像瞎編的樣子。不由得,他認真地考慮起了韓逸和石青華的婚事。聯想到石青華的旺家命格,他忽然覺得丫鬟的身份倒沒有那麽不堪了。
“沒錯,”夏風走到了石青華身後,向衆人宣布道,“那孩子就是石青華。後來我父親還去幫她打聽家人。只可惜,石青華的母親難産死了,父親失蹤。據說,她的父親叫張桂平,已經失蹤好多年了。”
說罷,夏風又望向二樓的韓老太爺。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韓老太爺激動地站了起來。他的人影就貼在門邊,看似蓄勢待發,好像随時要沖出來似的。
石青華愕然地看夏風。說起來,她還是第一次聽夏風講自己的身世。韓逸同她一樣,皆一臉訝異失色、将信将疑。
“像你這樣說,石青華确實沒什麽配不上韓逸了。”族長是個篤信命理風水的人。夏風将石青華的八字命格吹得天花爛墜。族長聽了以後,不覺得心動異常。若不是家裏沒有适齡的男子,否則,他一定做主把石青華娶進自家裏來。
族長一松口,連帶着旁邊之前信誓旦旦反對的人也都改口了。大家開始誇贊韓逸和石青華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配得不能再配。
韓逸和石青華喜不自勝,趕忙向族長敬酒致謝。
夏風一手搭韓逸的肩膀,一手搭石青華的肩膀。她站在兩人中間,笑說道:“趁着大家高興,族長又放了話。索性,你們下午就去鎮政府把結婚證領了吧!現在已經是新時代了,婚禮什麽的沒那麽重要。晚上,我讓王媽給你們騰出一間大房……”
“他們不能結婚!”破天荒的,二樓的韓老太爺發話了,厲聲厲氣地不容任何人反駁。
“為什麽不行?不管怎麽樣,今天我一定要娶石青華。誰來反對都沒用。”韓逸決意任性一回,既然族長都放話了,那麽他可連父親的話都不管,等到結婚證一到手,父親就算想阻撓也不能夠了。
“因為……因為……”韓老太爺嘆了口氣,認命了一般,“你們是親生兄妹。”
說罷,二樓雅間的門開了,一個相貌與韓老太爺相似,但是歲數上,卻又年輕一些的人,從裏面邁步出來。衆人同時目瞪口呆地望向他,鬧不清楚眼下到底是什麽狀況。
“石青華的父親可是張桂平,”夏風笑問雅間裏出來的人道,“您這樣說,是想暗示韓逸的母親出軌張桂平呢?還是承認您根本就是張桂平本人。”
張桂平看向大門。大門處空蕩蕩地沒有任何人。即沒有人出去,也沒有人進來。他估算了一下時間,終于放心地笑了。他笑的時候,眼梢嘴角都透着邪氣,狠戾異常。
“韓铨已經死了,另一把鑰匙想必也已經到手,我在你們家的事也算了了,”張桂平冷冷地坦白道,“沒錯,我就是張桂平。石青華是我的女兒,韓逸是我的兒子。所以他們,無論如何都不能在一起。”
韓逸重重地坐在椅子上,說不出半句話。石青華愕地伫立原地。仿若感受到了從天堂到地獄的極致刺激一樣,她的大腦被張桂平的話吓得一片空白。
“什麽?我上了自己的親妹妹?”韓逸在心裏暗嘆。
石青華的心裏也是一樣的驚詫:“什麽,我是山賊的女兒?”
“誰說我死了?”
韓铨的聲音猝不及防地從門外傳來。大家往門處張望。只見大門緩緩打開,韓铨自一道亮眼的白光裏走出來。他身形俊逸不凡,步伐矯健,沒有半點病态。
對韓铨,韓逸更是驚得瞠目結舌。他忍不住發住驚嘆:“這……還是我那個病秧子大哥?”
張桂平的臉色黑下來,陰沉無比。他怒地瞪向王媽,王媽亦是一臉的不可思議,表示自己全不知情。
“你派了人假扮戲班來殺我,還打算讓他們借着唱堂會的機會來躲避警察追捕。因為沒有人會想到,殺害韓家大少爺的人,竟是給韓老太爺唱戲的戲子。” 一進門,韓铨即高聲拆穿了張桂平的陰謀。
末了,韓铨又忍不住戲谑張桂平道:“不過,這次你怎麽這麽沉不住氣?如果你沒有自己跳出來,承認自己是張桂平。那麽我被刺殺的事情,也只能和以前一樣,抓幾個被封了口的殺手,最後不了了之。”
張桂平低下了頭。他何嘗不明白韓铨所講的道理。只是,這一次他被觸到了心裏最軟肋的地方。他一直對妻女有愧,也深愛另一個親子韓逸。他沒法做到眼睜睜地看着子女亂/倫而無動于衷。哪怕是要暴露隐瞞了二十幾年的秘密,他也在所不惜。
“無論怎麽樣,韓逸和石青華都不能在一起。一定,一定不能在一起。”張桂平咬牙切齒地喃喃道。這是他最後的底線。
“可惜啊,已經晚了!”夏風坐于一旁,望了望張桂平,又看了看徹底傻了眼的韓逸和石青華。
悠悠地,她輕笑地說道:“石青華已經懷上了韓逸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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