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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能保護你啊。你們的敵人……也許,是你和白卓寒都無法對付得了的人呢。

“所以你能別再發呆了麽!快點送我去醫院!”馮寫意伸出血淋淋的手,拽住唐笙的衣袖。

可是女人想都沒想就甩開了他的手——因為就在下一秒,白卓寒用西裝罩着小白糖,直接拉着窗簾從二樓飛躍而下!

樓下的雪已經不厚了,幸虧消防隊拉起來的氣墊還算結實。所以白卓寒并不是因為有男主光環才毫發無傷。

“卓寒!”唐笙撲到白卓寒懷裏,抱着啼哭不止的孩子盯了好一會兒。

仰起眼睛,她的淚光裏泛出白卓寒疲憊的臉。煙火和灼燒不小心弄壞了他堅決不亂的發型。

真是的,手術過後兩個多月才長出來的頭發,又要剃成仙人球了麽?

“沒事了阿笙。小白糖睡得正香,像你一樣,雷打都不動……”

“卓寒……”唐笙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滴滴落在手背上,“你……愛小白糖麽?”

“嗯,當然。”

“可我不要你受委屈!”唐笙吸了吸?翼,沖到馮寫意跟前,把孩子往他懷裏一塞——

“喂!孩子還給你!我會每個月打撫養費給你。但是從今以後,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們面前!我會再給我丈夫生個好看的!”

馮寫意:“……”

白卓寒:“……”

警察一臉懵逼地看着生無可戀的馮寫意,汩汩流血的傷口跟看開了似的完全沒有凝固的跡象。

“先生,你覺得……還要不要再搶救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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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意……對不起。”唐笙端着芳姨送過來的黑魚湯,坐在病房床前。

整整磨蹭了半個小時,馮寫意都不肯吃一口。

唐君在樓上的病房,因為搶救及時,并沒有性命之虞。值得慶幸的是,子彈擦着他僅剩的那顆移植腎髒過去。就好像是淺茵姐的靈魂,在冥冥中保護他一樣。

文惜被警方帶走,不日受審。據公訴律師說,數罪并罰加在一起,怕是逃不脫死刑。

畢竟,商琴琴這最直接的一條人命終究是斷送在她手裏的。

據文惜交代,為了阻止唐君給顧海礁捐肝,她先利用自己作為馮寫意母親的身份約見了商琴琴。趁她傷心之餘實行哄騙,叫她把唐君約出來。

沒想到商琴琴在最後一刻意識到事情有蹊跷,不肯就範。在唐君被迷暈以後,她意圖跳車逃跑去求救——不料頭部撞擊嚴重,當場就死亡了。

文惜雖然害怕。但錯已鑄成,只能将錯就錯。

不過警方和律師都有懷疑,他們逼問文惜是不是還有同夥——或者,是有人幫她策劃出地這一系列主意。

“我也不知道他是誰。”文惜如實回答,“自從老馮過世後,這個人如影随形地出現在我身邊,單線用電話聯系我。我只知道,他讓我稱呼他為白三先生。他幫我出了好多主意,包括為了挑起寫意的仇恨。故意把阿笙送上白卓寒的床,還有後來……把顧淺茵的死嫁禍給趙宜楠的事。監獄門口的監控背影,還有詐騙電話轉走趙宜楠的錢,這些統統都是白三先生教我做的。可是至于他的年齡身份,我一概不知。”

不過這件事之後,唐君那裏似乎釋懷了滿分。唐笙明白,對他來講,商琴琴沒有想要害死他這件事,足以讓他重新相信愛情。

至少這幾天下來。?曉琳日夜守護他的辛苦,讓人看了都心疼呢。

唐君說,自己依然有點自卑,但他會好好對待這個姑娘。在這個世界上,能與自己共同經歷一番生死的緣分,本來就很值得珍惜。

更何況,那天在火車站的酒店裏,他雖然因商琴琴的死而郁悶非常。但?曉琳的溫柔和安慰,讓他突然就萌生了想要珍惜眼前人的決定。

甚至在梁美心将兩人囚禁的過程中。他一次次懇求姨媽,哪怕放過這個姑娘。家裏人的事,自己解決,何必傷害無辜人呢?最後梁美心都已經有所動搖了,但?曉琳卻不肯離開,堅持要跟唐君困在一起。

唐笙告訴弟弟,親情債已經還完了。別忘了姨夫臨終前說過的話,男人最重要的是有擔當,千萬別再犯他這樣的錯誤了。

“寫意,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這個湯真的是芳姨新煮的,保證不是小君喝剩下的。”唐笙嘆了口氣,放下碗又端起來,“要不,我給佳佳打電話吧。你要是不希望我們照顧你,至少她——”

“還是不要告訴她了,我不想喝刷鍋水。”馮寫意轉過眼睛,臉上血色全無,疲憊橫生。

文惜出事後。不明所以的馮佳期還在到處幫她找律師。尚且不知道她這個由九條命的哥哥依然活着。

而馮寫意的意思是,他現在就只能在妹妹面前裝裝逼了。出場bgm還沒退呢,就被捅回醫院裏,有什麽臉面見馮佳期?

“喂,我說你別給臉不要臉了!”白卓寒抱着手肘,靠在病房的牆壁上側眼睥睨,“我太太親自端過來的,我能容忍到這個程度已經極限了。再說你以前做的那些混蛋事,哪一件不夠你千刀萬剮的?

捅你一刀算客氣了,你有什麽資格生氣?”

“我是氣你們兩個眼瞎麽!那孩子長得跟猴子似的,憑什麽是我生的!”

馮寫意這半天是為這個懊惱麽?這個怒點貌似有點奇葩啊。

唐笙無助地看了看白卓寒:“我……我看到那個親子鑒定……”

于是白卓寒也如實回答:“其實一開始我也沒想到是抱錯了,以為你整過容。”

馮寫意有點後悔,為什麽要選擇被搶救呢?

“你們出去吧,我有些事需要想一想。”

“哦,那……”唐笙站起身,捏着白卓寒的衣袖退出了門。

走廊裏的空氣盡是消毒水味,唐笙用力呼吸了好久,突然就停下了腳步。

白卓寒伸手過去。唐笙卻低低叫了一句:“我沒事……”

說是沒事,她卻上前一步靠住白卓寒的脊背。從抽泣到哽咽——對不起,她忍得太辛苦了。

“卓寒……我們的女兒,到底哪去了……”

小白糖暫時被芳姨抱回了家,燒也退了,暫時恢複了生龍活虎。但是血緣的事已經被擡到桌面上來談了。唯一還被白卓寒隐瞞着的,就是湯藍這條線索。

他太害怕唐笙不顧一切地去拼命了,他也太了解那個女人喪心病狂的程度。一旦唐笙失去理智為她所利用,再加上那個躲在暗處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使壞的白三先生——

“可能……是被醫院弄錯了。我正在想辦法尋找。阿笙,我答應你,一定會把女兒完完整整帶回來的!”

唐笙壓抑的哭聲讓白卓寒心碎不已,他一次次發誓再也不要唐笙受到任何委屈,結果卻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無能為力。

“你騙我……她是不是已經沒了?你故意用一個假的來騙我……”唐笙哪裏那麽容易相信呢?事到如今,如果她不想自欺欺人,誰人還能愚弄得了她?

“真的,沒有騙你。如果我一早就知道,後來又怎麽會對小白糖一下子冷淡了呢?是我不夠好。沒想到我的隐瞞給你帶來了這麽大的傷害。”

“那就是它被壞人抓走了是不是?卓寒,無論對方要多少錢,我求你一定要救回女兒好不好?我們的小白糖,她一定特別特別好看,是不是?”

“是。”白卓寒緊緊摟着唐笙,喉結吞咽得十分難受,“她特別好看。像你,也像我。像我多一點,運氣不錯。”

“可是小猴子我也想要……”唐笙終于抑制不住決堤的情緒。淚水盡染男人的衣襟,“我都想要,能不能留住她?她的媽媽是什麽樣的人,如果我們留下了孩子,她會同意,會傷心麽?卓寒,萬一我們的女兒真的有什麽不測,我們就留着這個好不好……”

“不會的阿笙,她不會有什麽不測。她的爸爸很強大。一定一定會把她找回來的。”

馮寫意從病房裏出來,經過樓梯拐角的時候,他退身回去。以前,他怎麽從來不覺得站在白卓寒和唐笙之間是很別扭的一件事呢?

捏着電話咬咬牙,他扶着腰撥了個電話號碼出去——

“湯藍我警告你,快把孩子還回來。否則你該知道,一個死過一次的人,可以毫無顧忌地用盡各種手段讓你生不如死!”

明天十點。

第106 你這個豬隊友!

“幾天前子賦交給我的音頻文件,我們已經進行了專業的分音剝離。”醫院樓下的咖啡廳裏,程風雨坐在白卓寒對面,推了一只錄音筆過來。

“但是由于時間短,而且錄音的底噪太明顯,我們也只是盡力而為。”

“這是上一次,上官通過韓書煙的電話錄下來的?裏面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白卓寒幾乎都要忘了這個細節了。

不過太多專業的術語白卓寒是聽不懂的,所以程風雨的解釋已經盡可能通俗簡單了。

“變聲器主要是通過改變輸入音頻的音色音調,來完成僞裝。但無論是硬件還是軟件設施,聲音的頻率和波動率會在一定範圍內呈現語言抑揚頓挫的習慣特點,形成固有的變化規律。

而這另外一份,你也可以聽聽看,這是馮先生之前提供給我的,他與白三先生的對話——”

說着,程風雨按下另一頻,一邊播放一邊解釋道:“這兩組聲音雖然都經過處理,但是明顯不是一個人的。”

“不是一個人?”程風雨的話,讓白卓寒十足震驚:“你的意思是,馮寫意說的白三先生和韓書煙說的,并不是同一個人?”

“是。”程風雨進一步說明道,“韓書煙這裏的音頻,語速輕快,指令果斷,但有輕微的喉顫音,也可能是他在打電話的時候正在行進或做運動,偶然的的行為并不具備可分析性。但我覺得認為這個人的年紀,應該不會超過三十歲。

但是馮先生給我的音頻裏。對方音頻波較長,氣息低穩,伴有輕微的咳嗽。像是個有喉疾的中年人。

當然,這些只是推理,未必一定成立。”

“所以,你的意思是馮寫意和韓書煙,有一個人說的不是真話?”

程風雨搖頭:“我不這麽認為。時間的撲朔程度太迷離,我們只能先假設到手的線索命題為真,推理不下去的時候才會翻過來質疑題設。所以我更傾向于。白三先生很可能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組團作案啊?”

“呵呵,因為利益的共同體本來就可以一點成線,一線成面。”程風雨表示說,“像馮寫意,文惜,甚至韓書煙這些人,很明顯是因為沒有接觸到更深層的真相,才被人威脅利誘着推到前線當槍使喚。

那麽幕後的?手們,很可能是實力相當。無法碾壓和依附的利益共同體,甚至存在非常微妙的關系。于是共同用白三先生這個名字來活動。”

“好亂。”

“可我覺得是好事,這說明我們距離敵人的核心位置又進了一步。之前捉到的小魚小蝦要縱向往後拉線索,但你根本不知道後面究竟有多長。但現在,只要我們捉到一個纰漏,就可以橫向牽出一大片。相信,距離真相不遠了。”

白卓寒想了想:“不過我還是傾向先把馮寫意的放一邊,我沒辦法說服自己完全相信他。”

“那好吧,并線有時也會帶來多走彎路的風險。但從第一段錄音裏看。對方說話的同時,背景中析出了一段很特別的聲音——

你剛才有聽仔細麽?”

白卓寒搖頭,又放了一遍。

“你感覺一下,好像是機械齒輪運作的聲音。”程風雨的表情很嚴肅,弄得白卓寒反而緊張了。

“貌似,是有一點。程先生您該不會想說白三先生是個機器人吧?”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哦。”程風雨半開玩笑地眯了眯眼,“其實每一個被控制在系統中,被加以利用的人,不都像是個提線的傀儡一樣?

白先生,你用不用和令尊談談?以你的年紀和資質。如果對方是結怨數十年的對手,分明不可能是沖你來的。”

“我明天就去見我父親,不過——”

白靖瑜已經回國了,主要是為了聖光這次的ide病毒事件。

新聞發布會前天才剛剛結束,輿論正在風口浪尖上。白靖瑜是聖光第一大股東,這種時候不可能不出面的。

白卓寒低吟一聲:“不過程先生,我更傾向于您能把整個事件的調查範圍,擴大到我爺爺的背景上。”

“好吧,這條線我會繼續幫你盯着。不過,白先生如今更關心的,應該是令嫒的下落吧?你可以提供給我更詳細的信息麽?”

“程先生,我知道孩子是被誰帶走的。只是這事一言難盡,我們沒有證據,又不能不折手段地逼她就範——”

白卓寒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下,換來的卻是程風雨雲淡風輕的口吻:“只是這樣?倒也沒有比我想得更棘手。”

“怎麽會?”白卓寒被程風雨無所謂的态度弄得十分不淡定:“她偷走了我們的女兒,甚至連要求都不肯提,還有什麽比這更變态的?!”

“已經知道是誰幹的,只要想辦法把她逼到絕路不就行了?你忘了這世上有法律?”

白卓寒連連搖頭:“程先生你不了解湯藍這個人,她太偏激太執着。敢破釜沉舟,便是已經做好了跟我們打持久戰的準備。

我已經派人跟蹤她好多天了,見她淡定地起居生活,絲毫不漏把柄。甚至還有戰鬥力去給我太太使壞。我根本不覺得她有什麽‘絕路’可以被人逼一逼。”

其實程風雨的提議,上官言也不是沒幫他分析過。現在的湯藍孑然一身,她唯一的動機就是:只要你們不高興,我就高興。

媽的,真是變态他媽給變态開門——變态到家了!

“沒去找,你怎麽知道沒有?就算沒有,難道不可以制造麽?”程風雨像在給白卓寒洗腦一樣,一語中的。

“她與你們作對了那麽久,想必這個過程是無所不用其極的。難道,她手上不染一滴血?呵呵,我不信。”

程風雨的話足夠白卓寒咀嚼一陣的了,他一直沒選擇報警主要是顧慮兩個方面:其一,怕湯藍狗急跳牆傷害孩子。其二,他根本就沒有湯藍抱走孩子的直接證據,法律上通常偏向于誰質疑誰舉證。

其實歸根到底。就是他手裏沒有湯藍的軟肋,可以把她一把捏酥。讓她認慫,讓她開口。

究竟,她能有什麽把柄呢?

只要能有她一點點作奸犯科的證據,警署和律師那裏都可以想辦法并案調查。

可是這個湯藍,就連開車違章的記錄都沒有!?痹的!

***

“你好,白葉溪醫生在麽?”唐笙下樓去咖啡廳找白卓寒。順便就轉到了隔壁的急診室。

她剛上樓去看過弟弟,又好說歹說哄着馮寫意把那些湯喝完。這會兒想起來,也有好久沒見到白葉溪了。

她的婚禮本來是訂在下周的,貌似……就比韓書煙早一個月?

“你找白醫生啊?她休病假了。”同屋的醫生對唐笙說。

病假?

唐笙想起來了,那天打電話給白葉溪的時候貌似是聽到她正在感冒。

可是,算算日子,好像也有好幾天了吧?

“哎呀,你這麽一說好像真是,她都快一周沒來了。”醫生瞄了一眼牆上的日歷,“唉,你是她朋友還是親戚,她沒事吧?”

白葉溪的身體一向很好,無緣無故感冒這麽多天不來上班?

唐笙心裏莫名升騰起一絲憂慮。

“卓寒,你辦好事情了麽?”唐笙看到剛剛從咖啡廳出去的背影好像是程風雨。她忍着沒問,并不表示她一點都不擔心女兒至今不明的下落。

她只是太心疼白卓寒了——他先于自己發現女兒的問題,得是多強大的內心才将自己保護在真相之外呢?他一定是早已做好了最壞的準備,哪怕自己苦苦咽下,也不願她跟着遭受哪怕一點點痛苦和焦慮吧。

唐笙只想現在就陪他回家,管他是小猴子還是小猩猩的,先在懷裏抱着取一夜的暖好了。

“回家吧,明天再來看姨媽和小君。”白卓寒撫着唐笙的肩膀,帶她往門外走。

“嗯,我剛給芳姨打了電話,晚飯都做好了。唉?對了我跟你說,大姐好像生病了,一直都沒來醫院上班。”

聽了唐笙的話,白卓寒下意識地往醫院大門那裏看了一眼。

“哦,別擔心。她也可能并不是生病……”

“咦?”唐笙驚詫。

“容偉走了,她可能心情很糟,就借口休病假了。這幾天,陸姨和向伯父都不在。她更不願再見向大哥,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不久前白卓寒才接到公司的電話,已經确認了在這一批藥妝新項目裏檢測出了一種名為ied的支原體病毒。帶有污染的培養皿就在容偉的保險無菌抽屜裏。

公司法務部立刻聯系了警方,但容偉早已搭乘幾天前的航班離開了t城。白卓寒覺得,大姐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難受。

“唉,我本來還想着,這一年驚心動魄了好多,終于到年底能有兩樁喜事——”

“可惜現在一樁都沒有了。”白卓寒搖搖頭,“上官和韓書煙也分手了。”

“什麽?!”唐笙當時差點沒反應過來。“什麽時候的事?你不是說,他倆連兒子都生了麽?婚紗還是我陪韓姐專門去選的,那天到貨的短信還發到我這裏一份呢?怎麽說分手就分手?”

白卓寒表示,一言難盡。

“所以阿笙,”摟住唐笙的腰,白卓寒輕輕用力将她攬入懷中,“就算沒有其他的正能量,我們也要好好的,要堅強地面對所有困難好麽?

我不相信,生活一直會如此低谷又辛苦。我們會找到女兒的,我一定會把所有的方向都校正到幸福的航道裏。”

“卓寒……別太勉強自己了。”唐笙環住白卓寒的腰,強力屏住了鼻酸的沖動,“已經不會再有什麽……比你對我還重要了。”

唐笙想女兒,想得抓心撓肝一樣。偏偏剛才裏跳出來的新聞依然那麽不給力——什麽某市破獲一起特大拐賣兒童案,什麽喪盡天良的畜生低價收購那些被拐騙的孩子,将他們硬生生打成殘廢然後沿街乞讨。

唐笙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打了個盹就吓出一身的冷汗——但是她告訴自己,如果她這麽容易就垮了,那就不配做白卓寒的女人了。

越是這樣的時候,這個男人越需要她堅強起來。

“不過也還好,年底還有最後一對兒新人可以來沖喜。”唐笙想了想日子,貌似毛麗麗和趙志宏并沒打算辦婚禮,但喜糖什麽的總是少不了的。

“你說毛麗麗真的要跟那個小綁匪結婚了?”白卓寒一邊開車一邊問。

“嗯,不過你也別總叫人家綁匪。小宏是個好男孩,以前只是不懂事。”唐笙說,“他也是為了救我才被人打傷了腦袋,聽說都一年了,有時候還疼得厲害呢。也不知會不會有後遺症,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還有點過意不去。”

白卓寒沒說話,但也沒有特別專心地在開車。他突然想起來那天唐笙被白天茹綁架時的場景——

後來警方也證實了,那個叫胡八的混蛋,想要對唐笙意圖不軌結果反而把命搭裏頭了。他貌似的的确确是死于二次傷害的?

如果不是唐笙一剪刀戳死他的,那又是誰呢?當時白卓寒自己也身負重傷,并沒有多考慮這件事的後續。現在想想,總是有些蹊跷的。

“阿笙,要不你先開回去。我有點事要回醫院一下!”

把車停在路邊靠住。白卓寒推門就走!

“唉!卓寒!”唐笙本想追過去的,但男人橫過馬路的身影瞬間就消失在眼前。

唐笙發了好久的呆才蹭到駕駛室的位置上,但她并沒有立刻把車開回家。

剛跟芳姨打了電話,知道小白糖一切都好就行現在的她,只想為滿身風雨的白卓寒多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

于是唐笙把車開去了白葉溪家,不管她究竟是生病還是失戀,心情不好是肯定的。

別看白卓寒從小是被他大姐揪着耳朵長大的,但他最珍視這個姐姐了。

在這種時候,唐笙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安慰白卓寒所剩無幾的這幾個至親之人。

“向總,你也在?”唐笙看到向紳徘徊在門前。

“我只是來拿幾件降溫的衣物…”向紳搪塞得随意。以唐笙自诩的智商程度,很容易就幫他想了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哦,是因為大姐這一周都休假在家,而你不願意面…嗯,要不我幫你把她勸出去吃晚飯,你可以趁機回去?”

向紳透過薄薄的鏡片掃視着一臉真誠的唐笙,緩緩低吟了一口氣:“白卓寒昨天跟我說,你想再回公司跟項目。你确定你的智商和情商都歸位了麽?要不要休息到年後再說?”

向紳的毒舌另有一番滋味,唐笙被虐的心服口服:“對不起……我明白了,其實你就是想進來看看大姐的對吧?”

向紳:“……不是,這裏是我家,我想進去沒人可以攔我。”

唐笙心想:你就嘴硬心別扭吧,不過也就是看在容偉恰好不是好人的份上。否則現在,大姐只怕已經是別人的新娘了。

“向總,容偉真的是公司的內奸?”這段時間唐笙看了不少報紙,也知道聖光集團面臨的?煩有多嚴重。幸運的是,官方很快找到了病毒感染源,入院治療的同事及其關聯感染者也已經有一大半治愈出院了。

只不過有點可惜的事。白氏聖光集團的藥妝項目一下馬,同業就有人立刻偷走了這項方案。用更成熟的硬件設施和市場資質,帶走了一大批的潛在客戶。

向紳說,容偉也不能算是內奸。因為他可從來就沒把那小子當成自己人看。

“只有你們才不分敵友地祝福。”

“那麽,他背後的人……”

“我們也在查,不排除白三先生的可能。畢竟聖光這次的跟頭沒小栽,白卓寒不願意多說,只是因為不想他弟弟內疚。”

唐笙明白,聖光集團的一切發展都有周詳細密的長遠規劃。白卓寒如何不知當下的條件是否足夠成熟?他甚至力排董事會衆議堅持挪用一部分例行研發預算來開新市場。不就是因為那是白卓瀾的企劃嗎?

他能給弟弟衣食無憂的生活,但他更希望帶給他真實的成就感和精神力。

只是沒想到,前期的宣傳高開低走,最後反而給同業競争對手做了免費廣告。

“總之明天全司召開董事會,各大股東都到場。我不知道白卓寒究竟有什麽打算,不過不排除他可能會暫時引咎辭職。

畢竟,這次事件的影響太惡劣,雖然疫情暫時控制住了,但連國家邊檢局都驚動了。他必須要做點什麽。”

唐笙心裏很難受。因為在這件事上,她的态度也是從一開始就力挺新項目摩拳擦掌的。甚至在當初決定招聘藥劑師來做顧問的時候,也投上了寶貴的贊成票。

“卓寒他真的要……”

“辭職的目的只是暫避鋒芒。他把責任擔下來,就可以保全我。聖光的三大股東依然是他父親他弟弟和他自己,我依然在給白家打工。等風頭過去了,大家都只會盯着公司的長遠增長率,誰還在乎這件小意外?

況且他能多出很多時間陪伴你和孩子……”

唐笙并沒有竊喜,因為她突然覺得有件事細思極恐:“如果這樣的話,是不是很可能就意味着。白家的領導權會重新洗牌?”

向紳愣了一下,點點頭。

“如果我記得沒錯,白氏聖光當年的ipo,也是榮向證券做的吧?論起來,您的父親應該是白氏一條船上的券貸商?”唐笙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這麽問,就好像腦回路被佛祖開光了一樣。

向紳只是點點頭,并沒多解釋什麽。随意地岔開了話題:“那個……你還要進去麽?”

已經不知不覺的在白葉溪家門前站了十幾分鐘了。唐笙走上前,按了按門鈴。

“你不進去?”

她看到向紳似乎往後撤了兩步。

“鑰匙給你。”向紳嘩啦一聲,丢給唐笙一串鑰匙圈,“這個時間,她一般有可能在浴室泡澡。”

“所以,你确定不想進去?”唐笙對天發誓自己真沒別的意思,但是向紳的臉紅了。

彎下腰,唐笙撿起掉落在地的鑰匙。剛剛沒接住,因為她的右手受了傷使不上力。那天用匕首捅馮寫意的時候,不小心把掌心也弄破了。

這會兒快長好,又癢又疼。唐笙索性就把繃帶拆了,進門去找白葉溪。

“大姐?大姐我是唐笙啊。你在樓上麽?”

唐笙走進客廳。沖着樓梯扶手那邊仰頭喊了幾聲。

沒有動靜。

記得剛剛在樓下的時候,她看到白葉溪的窗子貌似是緊緊關閉的,連窗簾都拉的很厚重。

她在睡覺麽?

唐笙敲了敲卧室的門,依然沒人應答。見門縫是虛掩的,她也就沒那麽客氣地推進來了。

當時一股特殊的氣息撲面就弄皺了唐笙的鼻子!

“大姐!”

白葉溪躺在床上,雙目緊閉。昏暗的光影色調折射出一副慘白的病骨。

當時唐笙差點吓哭了,以為失個戀也不至于要把自己弄得這麽生不如死吧!

“大姐!大姐!!”

唐笙拉開窗簾,撲開窗子就沖向紳大喊:“你快上來!大姐出事了!”

唐笙也顧不上許多了,撩開白葉溪的被子檢查她全身。除了手指上有一小塊紅腫發炎的傷口外,都是好好的。可是她這滾燙的額頭和越發灼燒的呼吸,看起來一點都不像不要緊!

白葉溪已經完全昏迷了,任憑唐笙怎麽呼叫都沒有睜開眼睛。

向紳沖進來,先翻了翻白葉溪的眼臉,再去探她的額頭:“可能是感染。”

“感染?”唐笙倒吸一口冷氣,“你是說ied病毒麽!”

她記得幾天前給白葉溪打電話的時候她就說自己感冒了,可是感冒的症狀實在太普遍了,她怎麽也不會往那個方向想啊!

“葉溪是醫生,很早就開始接觸那些病患了。她們中心醫院已經有兩個護士感染…”

向紳摘下自己的外套裹緊白葉溪的身子,然後一把抱起她奪門而去!

“葉溪…葉溪沒事的!已經有疫苗了,不會有事的!”

唐笙自然是跟着過去開車,她太能體會向紳此時此刻的心情了。

沖進急救室,兩個穿防護服的醫生頓時圍了上來。

簡單檢查了一下,醫生皺住眉頭:“已經幾天了?”

唐笙拼命回憶說,好像是上周二打的電話。

“ied病毒的特點就是這樣,起初進入宿體的時候跟原發性感冒差不多。幾天後會有緩解,接下來繼續腹瀉高燒。反複折騰起來有一個月。但是大多數時候,病人會在兩個月內自行産生抗體。雖然我們還沒有分析出這種病毒的致病原理,但臨時研究出來的生物制劑類疫苗也能起到很好的治療效果。

只要病毒不産生變異——”

“李醫生!”一個小護士尖叫起來,指着白葉溪的手,整個人都要吓傻了。

李醫生眉頭一皺,掀開向紳的大衣,頓時驚慌倒退兩步:“快!送去隔離!”

向紳一把搶上前去:“你說什麽!為什麽要隔離?!不是已經有疫苗了麽!”

“她手上有傷口!”醫生急道:“ied病毒是可以通過食物飛沫少量傳播,起病雖然急,但是不兇險。可是一旦人體有外傷。哪怕只有很小的傷口,都會滋生出病毒變異的溫床!

現在接受就診的幾十個患者裏,只有兩人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就是因為發病的時候身上有外傷!

ied病毒原生熱帶國家,一旦有跡象表明它可以通過血液滋養傳播,會在一定時期內呈j型曲線上升。如同物種入侵的初始階段,兇險程度無法想象!必須快點隔離——”

“葉溪!!!”向紳追出去,卻被兩位男護工死死攔住。一時間,沒有硝煙的戰場仿佛要把他帶到曾以為再也見不到她的那種絕望裏。越陷越深。

***

白卓寒返回醫院是去找馮寫意的,可是病房裏空空如也,問了高斌才知道馮寫意半小時前就起身離院了。

“為什麽不攔住他?”

高斌很無奈:“你只讓我盯湯藍啊,沒有讓我管過馮寫意。”

“那湯藍呢?”

高斌狐疑半晌,剛想回話,突然就響了。

是個他安排在定點湯藍家附近的雇傭兵打過來的——

“高先生,湯藍出門後被人劫上了一輛車。”

高斌木然地看着白卓寒:“會不會是白三先生?”

“白個屁,是馮寫意!”

媽的,豬一樣的隊友!

“要攔住麽?”高斌問白卓寒。

“跟着他。我馬上去!”白卓寒甩身就往外跑,他突然想到了更有效的辦法,本想過來跟馮寫意證實一件事的。

沒想到這傻逼先一步跑出去了,媽的唐笙怎麽不捅得再狠一點!

“卓寒!”醫院急救室外看到了白卓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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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千歡難以想象月雲柔居然是這麽的惡毒殘忍!
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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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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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花:穿越之霹靂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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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居心叵測,讓他身敗名裂;師兄騙她感情,讓他死無全屍;
小師妹給她設下生死陷阱,就讓她生不如死!彈藥師借屍還魂,辱她者,她必辱之,害她者,她必千萬回報!
還有他,欲借她力、謀她身、奪她心,她偏要拆他臺、踹他小弟、戳他心肝脾肺腎!
什麽,要姐做皇後?行,領着千軍萬馬過了霹靂火雷陣先!
包子已死,天才重生。行走間,石榴裙下屍橫遍野!談笑中,舌燦蓮花怎敵得過步步血蓮!

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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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