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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笙急忙沖上去。
“你怎麽在這兒?不是讓你回家麽!”白卓寒差一點滑到。
“大姐!是大姐出事了,ide病毒傷口感染,病情十分兇險,已經被送進隔離間了!”
“你說什麽?”白卓寒俯下眼睛,就看到向紳靠在走廊的牆壁上,坐姿像個頹廢的垃圾桶。
“醫生說,現在研究出來的疫苗只能控制兇險淺表性的症狀。一旦深入血液的變異病毒,除非能找到病原體菌落來提取抗體,否則——”
唐笙話音未落,向紳突然跳起來沖過來,一把扯住了白卓寒的衣領:“我早就說過容偉不是好人,你們為什麽不相信我!現在他人都逃走了,我們上哪找抗體!”
白卓寒捏住他的手腕,用力将他推開:“你現在跟我發瘋有什麽用!當初要不是你把她逼走的,她會遇到那個混蛋麽?!
我不管,我姐是你的人,救不活你就陪她去死吧!”
明天十點
第107 我們的世界,你禁止入內
頭上的?布終于被摘掉,湯藍對周圍的環境明顯感覺到很陌生。
天已經全?了,在這樣寒冷的廢棄工地裏,鋼筋水泥架空出來的氛圍總是讓人覺得——如果殺了人,很可能會被大卸八塊了封牆裏。
一點都不留痕跡。
肩膀上被人猛地一推,湯藍跄踉幾步。終于看清廢墟盡頭坐在一張折疊椅上的人是馮寫意,她的臉上倒是沒有半點訝異的神情。
其實剛剛的電話過後,她還有點不敢相信這個男人真的從地獄裏爬了出來。本以為是一句惡作劇,哪裏知道他的動作可以這麽高效——
不過,馮寫意的風格一向如此,湯藍早有領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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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呢?”馮寫意沒有多說一句廢話。天有點冷,傷有點疼。
對這個絲毫不用疼惜和同情的女人,他只想速戰速決。
“不知道。”湯藍冷笑着,顯出比革命烈士還強硬地氣節。
夜色中,她的半邊臉上似乎還有隐隐淡?色的青斑。
——那是白卓寒之前打的。
“我真的很不願意對你說些影視作品裏的狠話了,那會讓我覺得自己恨low。”馮寫意支撐起身子,把羸弱的軀體裹緊在大衣裏。
他步步向湯藍走近,那女人卻用不齒和嘲諷來回應。
“我能把白卓寒逼到動手也不肯多說的話。馮寫意,你憑什麽能問出來?”
湯藍擡起挑釁的眼睛,時隔一年,她雙頰上的傷疤依然觸目驚心。
可是大義凜然的pose還沒擺好呢,馮寫意飛起一腳就踹在她的肚腹上!
“當然是憑我比他打得更狠咯。”
這一腳把湯藍踹出去有三米多遠,讓她在地上掙紮了好幾分鐘才勉強滾起來。
其實馮寫意只是下手更斬釘截鐵一點罷了,真實的戰鬥力未必有白卓寒那天般喪心病狂。
何況他被唐笙莫名其妙地捅了一刀。傷人一千自損八百的滋味也不是很好消受的。
揮了揮手,馮寫意叫人牽上來一條狗。尖頭?背,正宗的德國狼青。
接連幾聲深吠,狼狗四蹄起舞。在距離湯藍還有幾米遠的時候,獠牙裏呼哧氣喘的腥臭就已經足夠她恐懼殆盡的了!
“你知道我毀你容貌的那天,糾結了多長時間麽?”牽着狼狗的繩子,馮寫意蹲下身撫摸着它??發亮的背毛。
“當時我就在想啊,你這麽漂亮。我得怎麽做才能讓你又吸取教訓又不用太暴殄天物。
裁紙刀的話不好,那樣傷口會外卷,無論你将來用多少粉底液也蓋不住。
用匕首更可怕,萬一割斷你的面部神經,你後半輩子喝水都會像癡呆一樣溜嘴角。
——所以我選了兩枚手術刀片,又快又細,還不會特別疼。你看,我妹妹以前總說我是暖男。多麽會替別人着想啊。”
馮寫意用摸過狗的手理了理湯藍的發梢,讓她把整張臉都暴露出來。
然後再低頭去看狗,溫柔的眼神就好像在說——乖,你看像不像燒餅?
“馮寫意……你……你想幹嘛!”湯藍真的慌了,人對野獸的恐懼是與生俱來的。只怕用刀逼着也不肯多說的話,一旦将其扔到畜生面前——可就說不定了!
那狗呲着牙,眼睛裏盡是渾濁的貪婪。如果不是馮寫意的手還扣在頸圈上,說不定早就撲上來了!
“你別過來……馮寫意。你不覺得你這樣子很下賤麽?他們兩人的孩子,跟你有什麽關系?喜當爹的事,難道做一次還不夠?
我看你是早就忘了自己做過的那些肮髒事了!搞得一副浴火重生再站隊的樣子,簡直讓人惡心!”
湯藍已經快要崩潰了,她一路退,一路退到退無可退。狗的口涎幾乎滴到她的大腿上了!
“是啊,因為我們是臭味相投的人嘛。那麽兩個那麽高的逼格,怎麽對付的了你?哦,我剛才說到哪了?”馮寫意摸摸湯藍的臉,又摸摸狗,“對,說到你的臉。你知道一頭成年的德國狼青咬合力是多少牛頓麽?其實沒多少,跟小豹子差不多。不過下颌進化的撕咬範圍,不亞于一頭成年猛虎。
你說,你這張臉要是被他撕碎,需要多少時間?我賭半分鐘,五毛錢。”
“不要!!!走開!讓他走開!”湯藍亂踢亂踹,那狗一口咬住她的靴子,明明未及皮肉,卻逼得湯藍像殺豬一樣嚎叫!
“我記得你用一雙靴子踩死過人是不是?早知道當初我應該把你的作案工具搜集好交給警察。雖然報複的快感少了些,但好歹可以讓你不用再搞這一年的事——孩子在哪!”
馮寫意大喝一聲,旋即撫住腰腹。剛剛動作大了,那傷口早已崩裂得鮮血洶湧。
他擡手給狗嗅了嗅自己的血腥氣,這一行為在已經近乎崩潰的湯藍眼裏簡直像足了變态的噩夢。
于是馮寫意擺出一張科普臉耐心對湯藍說——
“阿青很忠誠,一生只認一個主人。為了更好的調教,主人一般都會從小就讓他習慣自己的血氣。這樣,當它再次聞到這個氣味的時候,就會以為主人受到攻擊,受了傷。出于護主的心态,它們會迸發出更兇悍的野性,去進攻眼前的敵人。
對了,你見過動物園裏被老虎咬的那個女人了麽?老虎是貓科,狼狗是犬科。前者比較喜歡咬拖,後者更擅于咬扯。
你這裏,也可以被開一個像下巴一樣的口子,兩只眼睛會被縫在一起——”
馮寫意指了指湯藍的眉心,而此時的狼狗已經狂暴到吠叫不已!
“不要!不要——”
“孩子在哪!”馮寫意并沒有太多耐心,他站起身,而那狗也随着他竄起近乎一人高!
“在教堂!在教堂!啊啊啊啊啊!”
湯藍就像突然失了魂魄。幾聲大喊過後,兩眼一?。咕咚一下酒昏過去了!
“馮寫意你是不是瘋了!”白卓寒已經帶人趕了過來,眼前的情景簡直讓他三觀盡毀!
“否則呢?事到如今你還指望這個女人可以幡然悔悟?還是說,你對她始終有餘情?”馮寫意想去摸口袋裏的煙,很不幸又是空殼子。
“你廢什麽話!我的女兒我自己救,用不着你在這了做蠢事!”
白卓寒示意高斌把狗踹開,再叫兩個人把湯藍像狗一趟拖下去。
“你能有什麽辦法?跪下求她還是撲倒了上她啊?”
馮寫意的體力有些不支了,靠着牆休息了一會兒,然後問白卓寒有沒有煙。
“沒有。我很惜命,戒了。”面對馮寫意,白卓寒無話可說。
“那你比我還狠,煙都能戒。”
白卓寒懶得跟他廢話:“那天在倉庫,被白天茹指使綁架唐笙的那個流氓……是不是湯藍弄死的?你早就知道對不對?”
“是啊。你才知道啊,我上輩子就知道了。”馮寫意笑得很不厚道,“可是那又怎樣?你有證據麽?對待湯藍這種人,只要足夠下作就可以了。你的那套仁義道德,扳不到她。”
“知道個屁!你又知道那個被打暈的趙志宏現在改邪歸正準備跟毛麗麗結婚了麽?他很可能就是目擊了湯藍用高跟鞋踩死胡八的證人!”
“這樣啊,”馮寫意想了想,“不過我還是喜歡簡單粗暴。”
“你根本就是個變态。”白卓寒嗤之以鼻,“既然我們有辦法可以指控她殺人,就能讓警方配合問供,不怕她不肯說出孩子的下落!
誰讓你給我自作主張地跑過來嚴刑逼供?馮寫意你真以為自己是誰啊!”
“白卓寒你還有完沒完?你以為我這次回來是為了忏悔涕零,為你們賣命賣身,肝腦塗地的?
我對不起唐笙,可我對你又沒什麽可愧疚的。男人與男人之間,不就是成王敗寇的事麽?”
馮寫意搖搖手,裹緊大衣就往樓下走。
“等下!她說孩子在哪?”白卓寒追上他。
“她說在教堂。”馮寫意轉過身,擺了個不用謝的表情。
“教堂?哪個?”
“不知道,昏過去了。弄醒她再問,或者一家家找吧。很多教堂都有接收孤兒的福利運營模式。有些未婚女子生完了孩子無力撫養,也多會選擇警署或教堂門口。我……聽佳佳說,看到過她裏的照片。
你們的女兒,被她養的很好。我本以為她會把孩子藏到信得過的雇工或保姆手裏來帶,沒想過會是教堂…….”
***
“走開!走開!!!不要過來,救命啊!!!”
高級監控病房裏,湯藍抱着個枕頭,披頭散發地滾到在牆角落。慘白着一張臉,像足了鬼片的女主角。
醫生無奈地對白卓寒說,她應該是受到驚吓過度,産生了癔症,也就是俗稱的精神失常。
“那她什麽時候能好?”唐笙急得搶上前一步。“醫生我求求你,只有她才知道我女兒的下落啊!”
“這個我們也說不好,可能十幾天,也可能就是一輩子了。”
一輩子……
已經三天過去了,白卓寒帶人找遍了t城所有大大小小的教堂,都沒有發現疑似女嬰的蹤影。
對唐笙來說,最大的殘忍莫過于有了希望又有失望。此時的她已經記不清自己又多少次想要沖進去拎住湯藍的脖子,把真相給擠出來。
“阿笙,別灰心。一定還有我們沒找到的地方。t城教堂有上百家,大大小小的,有些連名字都沒備案。我們的女兒一定會在某個地方——”
“那如果不在t城呢?如果在國外呢!”唐笙伏在白卓寒的懷裏痛哭不已,“萬一永遠也找不到怎麽辦……卓寒,我不想放棄……”
“不會放棄,阿笙我們不會放棄的。”白卓寒擁着唐笙的肩膀,緊緊匝住她,“在我們找到她之前,至少,她還有上帝在庇佑對不對?阿笙,教堂裏的嬷嬷都是很善良的人,會把她照顧的很好很好。我現在已經停職了,有好多時間陪着你,一家家找,我們慢慢找,好麽?”
“恩,我也這樣想……她一定不會受苦的,在我們找到她之前,她一定被上帝的偏愛着,疼惜着。”唐笙看了一眼玻璃門裏的湯藍,連恨意都無力飙升了。
她翻開湯藍的,找到了馮佳期提到過的那張小美人魚的藝術照。
之前幫小白糖拍的寫真也已經發過來了,可是接二連三的狀況讓唐笙都不記得再去check一下郵箱。
畫面上的小姑娘只有不到半歲,胖嘟嘟的小臉蛋透着蜜桃粉。一雙大眼睛撲閃着。裝滿了對世界無害的好奇。
她真的很漂亮,眼睛像唐笙,鼻梁和嘴唇像極了白卓寒。
唐笙捏着,推開隔離間。
“阿笙!”白卓寒擔心湯藍失控會傷害她,于是趕緊跟了進去。一路緊緊護着她,可是唐笙表現出來的堅強和勇敢,又讓他欣慰而動情不已。
跪下身子,唐笙把照片出示給湯藍。
“我知道,你對她很好。這一年來,她哭了要你抱,她餓了向你伸手。她不知道我和卓寒是誰,她的世界裏只有你。
我……我謝謝你替我把她照顧得這麽好,可是……她終究是我們的骨肉,我求你想起來,求你看看這個孩子,告訴我她在哪裏!”
“孩子……唐笙……”湯藍呵呵地傻笑着,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戳了戳照片,“騙人,唐笙沒有孩子……”
見湯藍還能認出自己,唐笙行蹤希望的火苗一下子又竄了起來:“湯藍!你認識我是不是?我有孩子的,她是我女兒!你告訴我她在哪——”
“沒有,唐笙的女兒……被壞人害死了……呵呵呵,噓,”湯藍神秘兮兮地舉了舉手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壞人悄悄地下藥,哈哈哈,還沒生下來就——死啦!”
“你——”
“阿笙!”白卓寒将唐笙搶進懷裏,心疼地安撫着她,“她已經瘋了,別再聽她胡說八道了!我們的女兒不會死的,她一定很安全地被人照顧着。”
“你們覺得。她是真瘋還是假瘋?”說話間,馮寫意從走廊外擠進身來。
唐笙抹了抹淚水,沖着湯藍望一眼,然後又看看白卓寒。
“呵,不如我把阿青帶過來,再吓唬吓唬她?”
可就在這時,湯藍突然發瘋似的跳了起來:“壞人!壞人你別過來!救命啊!!!”
一見馮寫意就失控得厲害,湯藍抓花了自己的頭發。像個找不到出口的野耗子一眼在地板上亂竄。
白卓寒怕唐笙被她傷到,趕緊護着她出來。
随後不忘狠狠地挖苦了馮寫意一眼:“醫生有專業的儀器監控腦電波,她裝不來的。你就別再跟着添亂了!”
“卓寒……”唐笙突然叫了他一聲,“你要不先下去車裏等我好不好?我有幾句話想單獨跟寫意說——”
“哦。”白卓寒心有狐疑,但見唐笙如此認真,也就沒有阻攔。
“我在醫院門口等你。”
***
“你傷口怎麽樣?能吹風麽?”一路上到醫院頂層的天臺,唐笙撥開缭亂的發絲,問馮寫意。
“無妨。你要說什麽?”
唐笙深吸一口氣。眼神犀利成冰,比這即将除夕的寒冬夜還要冷。
“寫意,你老實告訴我,你以前……想過要害我流産麽?”
原來有些罪,不是死過一次就能彌補的。馮寫意想,嘿,難逃的東西真多。
“其實我早就有所懷疑了,工作室爆炸後,文姨收拾了你的遺物。兩盆綠蘿花被我帶了回來。花盆裏的松土中,我聞到了費米諾丁的味道。
你曾想過要給我下堕胎藥對麽?”
馮寫意不說話。
“沒關系,問清楚了也好。寫意,我想我之所以無法愛上你的原因,可能也不僅僅因為我先愛上了白卓寒。
你和我們,終究不是三觀契合的人啊。”唐笙微笑,夕陽染暈了睫毛。
“我不是上帝,我無法因你的忏悔而原諒你。但我還是希望。以後你能活得坦蕩而良善——不過,與我們無關。
我不希望你再走近我的生活了,我也無法用思念來傳遞給我暫時下落不明的女兒,說她的教父曾幾次三番想殺了她。我和我的丈夫一定會找到她,請你不要再插手了。”
唐笙留下這些話就走了,她平靜的反應仿佛掏空了馮寫意那顆忐忑的心。
“唐笙!”
“還有事麽?”
馮寫意的手在袖口裏微微顫抖了幾分,最終還是垂了下來。
他搖搖頭:“沒有了。”
唐笙,白卓寒,也許在你們眼裏我就是個又陰險又可憐的人。
可是你們誰都無法理解,小白糖對我的意義。
她是我的救贖,是我的禮戒,是我的引魂人。是她的存在讓我明白——有些事是底線,終究無法下手做。是她讓我懂得,人為什麽而活才能更踏實!
我想救她,從來都不是為了你們。而是為了無愧我曾真心愛過她的每一個須臾。
“你們不用我幫忙是不是?那我找到孩子就自己帶走了!養大了當我的小情人!”
站在空蕩蕩的天臺上,馮寫意望着樓下的車水馬龍。這一聲喊出來。他何曾意識到自己已是淚流滿面。
***
唐笙沒什麽胃口,哄着搖籃裏的小白糖熟睡後,白卓寒才從書房裏打完電話出來。
“大姐怎麽樣了?”
唐笙急急沖上去追問。
白卓寒搖搖頭:“情況不太好,不過她醒了,能隔着玻璃跟家人說幾句話。”
“那向大哥呢?”
白卓寒依然搖頭。
“我爸和陸姨他們都在,也極盡一切關系在緊鑼密鼓地研究新抗體。容偉還沒有任何下落,幕後的人更是一片撲朔。”白卓寒砸了一拳在牆上,“哪怕能告訴我們這個病毒來源也好!”
馬上要過除夕了。只怕這個年,又要過不安生了。
“明天我們也去醫院看看大姐吧。”唐笙嘆了口氣,“卓寒,不過我總覺得——”
“什麽?”
唐笙欲言又止并不是因為不相信白卓寒,而是她自己都沒捋順清楚,自己到底想說什麽。
股東大會結束後,白卓寒暫時離開ceo之位,由向紳替他代執行。白靖瑜也回來了。雖然不挂職位,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話語權最大。
可是那天白卓瀾也出席了,并在熱火朝天的會議上,想盡辦法力挺哥哥。白靖瑜卻始終沒有多說一句話。以至于整個權力重洗的過程,讓吃瓜群衆們覺得有些微妙啊。
但白卓寒表示,這是他自己的決定。由于他個人的原因和家庭因素,暫時也的确不适合再管理公司。
“卓寒,你有多相信你的朋友呢?”
“朋友?”白卓寒沒太弄明白唐笙的意思。“你是指上官,向大哥這樣的?”
“嗯……”唐笙點點頭。
“我從不相信任何人,”白卓寒的眼睛裏扯出一絲陌生的清明,“別說是朋友,就連我爺爺,媽媽,父親……甚至是……我都未必真的相信他們。我只相信我自己,但是。我會給所有人機會。這是管理之道,也是立身立命之本。
我從不認為正直的人就一定會被陰險玩弄的一敗塗地。”
抱着唐笙的雙肩,白卓寒俯身過來輕輕呼了一口氣。
向紳,這一次,你也不會讓我失望的吧?
***
洗完了澡,白卓寒拿來了藥箱。把唐笙的手從被子裏扯了出來——
上次捅馮寫意時弄傷的掌心,一直都沒有愈合。
“自己要當心點,捅個混蛋,捅死也就算了。弄傷自己多不劃算。”
“意外而已,別這麽緊張。”唐笙被他捏的有點緊張,靠在白卓寒的懷裏,只覺得好久沒有放松的精神一下子垮塌了。
“你說……我們的女兒是不是也快要會說話了。今天小白糖自己站了起來,走了好幾步呢……”
“嗯,說不定當我們見到她的時候,她都會唱贊歌了。”白卓寒包好唐笙的手,輕輕問了問她的額頭。
“我好想她……雖然我都還沒見過她…..”
白卓寒一時動情,挑起唐笙的下颌,剛想湊上去吻。不料唐笙突然轉過臉,打了個尴尬的打噴嚏,實在是很掃興啊。
“怎麽了?”
“我可能有點着涼。”唐笙拽了張紙巾擦擦鼻子,“今天在天臺頂吹風了。”
“好像有點熱,那我給你倒點熱水吃藥。”白卓寒摸了摸唐笙的額頭,然後起身出去。
唉,好不容易解開了心結,他只想好好抱抱他的小女人。但是唐笙身體不舒服,他只能體貼她作罷。
而此時的唐笙裹着被子躺的像條鹹魚,心裏也暗罵自己不争氣。她又何嘗不想念白卓寒呢?
不過,這傷風來的也有點蹊跷。幾天昏昏沉沉的,她還以為是自己太擔心女兒所致。今天晚上怎麽會突然覺得嚴重了些許,渾身冷的打突突。
還有這手掌——鞭子抽過,子彈扛過。可這一刀小小的割傷,怎麽還不好?!
今天偷偷加更一章,快點誇我!
明早十點見
第108 我算不算,因公殉職?
新聞裏說,因ide病毒變異導致的第一例患者死亡,發生在今早六點四十分。
死者是個年輕的小護士,才22歲。應該是在救人的過程中二次感染,加上本來就有心肌炎,不良的身體素質讓她沒能挺過來。
白卓寒一早就去醫院了,他說他得去看看大姐。
“我也想去……”唐笙睡了一覺起來,覺得身體好像輕盈了些。想來只是一場寒熱發得急,雖然高燒過後的不适感尚存。
“你不是不舒服麽?還是在家休息吧。”白卓寒關切地摸摸唐笙的額頭,還好,涼了不少。
唐笙搖頭,說自己沒什麽事,可能只是這幾天太揪心太操心,累了些。
“那也算了吧。大過年的,醫院這種地方到處病菌,你還要照顧小白糖。”
白卓寒說自己下午就回來。
明天,就是除夕夜了。他們說好的,今年一起去白家老宅。跟白卓瀾一起。
“我從程先生那又拿來了好些教堂檔案,什麽基督教天主教東正教都算上了,就差邪教了。實在不行,往廟宇尼姑庵之類的也擴散。
你先在家看看這些檔案,有些都附帶了近期收留的孤兒照片。
不過......”白卓寒還是心疼唐笙,雖然找女兒目前是兩人生活的重中之重,但他早已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的身體熬垮了,“不過也別太勉強自己。累了的話,要不就先過去卓瀾那邊吧。明晚年夜飯可能還有好多東西要準備。書煙也在那。人多些,大家說說話心裏也能舒服點。”
唐笙洗漱出來,覺得人精神了些。就是刷牙的時候有點惡心,聽到白卓寒提及韓書煙,她感同身受地痛了痛心髒。
“卓寒,雖然我斷斷續續地聽你說了些他們兩人的事,也知道誰對誰錯根本不是兩句話能講清楚的。
但我覺得,韓姐一個人帶了小蛋整整十年,且不論她是不是個有罪的人——光是憑上官鬼馬重生地混了十年的同時。她含辛茹苦守相思的這一點上,就沒有人有資格拿骨肉分離來制裁她。”
白卓寒當然明白唐笙的站位立場,可是就像她說的,局外人又有什麽資格評頭論足呢?
“上官易是個很刻板的傳統英國貴族,母親擁有高貴的皇室血統,而他的父親是個著名的華裔軍事家。參戰之後,就留在了歐洲。
他以前參加過皇家海軍,二十五歲之前就完成了大航海路線。回國後憑靠家族的財力和豐富的歷練,短短幾年就問?泛歐洲船航運業。涉及領域黑白兩道。
你知道聖光集團的前身是做貿易的,主要是我爺爺早年從歐洲那邊做了許多珠寶首飾古董香水的進口渠道。前期資金豐盈了,才開始在國內創自己的品牌。
所以他與上官易也有幾面交情。不過後來大家發財不同路,也就沒有更多往來了。但上官易這個名字,在加勒比海,甚至比傑克船長還要響亮。”
唐笙聽得目瞪口呆。大概是因為上官言的氣質太接地氣,而韓書煙的經歷又太過落魄傳奇——實在無法想象出如此違和的畫風走勢。
最後白卓寒嘆了口氣:“所以你覺得,憑上官易這樣的背景,不做點固執己見棒打鴛鴦的鳥事。對得起他的人物設定麽?”
唐笙:“……我就是心疼韓姐而已。”
“至少,她還知道兒子在哪。還知道兒子能夠接受最好的教育,過最好的生活。”白卓寒迎着床面朝旭日,拉領帶的手緊了緊。
唐笙上去幫他松開,大概是怕他一根弦繃得太緊,把自己勒死吧。
“我們一定能找到女兒的。”唐笙用她最柔情的力量,給予彼此最大的信心。而這時,小白糖啪嗒啪嗒地向兩人跑過來,她走路還不是很穩,但有時候會特別快。芳姨一到冬天就有點腰托,有時候還真追不上呢!
“看來我們應該再雇一個幫手了,帶孩子太辛苦,等我我們的女兒回來,芳姨肯定吃不消。”
想到這,唐笙幽幽怨念了一下神情:“以前姨媽還說,如果我們以後再生個寶寶,她就過來幫我們。”
事情過去半個多月了,梁美心的腿傷沒有傷到筋骨,但這把年紀的人,總要些時間才能恢複。
不過比起身體上的傷,唐笙最痛苦的還是每每面對她靜若止水的神情——
出事到現在,梁美心沒有開口對她說過一句話。
文惜年後就要受審了,佳佳告訴唐笙,律師應該會盡最大的努力幫助——
“阿笙,可是我都還沒有問問你……你究竟希望她的宣判是好一點,還是重一點……”
無論是唐笙還是馮佳期,就是做夢都想不到她們兩人的緣分會是這樣的。
親生女兒送她锒铛入獄,養女卻在竭盡全力地救她。
當時馮佳期問出這話的時候,眼淚跟着就下來了。唐笙沒哭,只是搖搖頭,說随便,我不care。
可是嘴上說的淡然,心裏又何嘗能真的不在意?唐笙是無助的,因為她很清楚,這一連串的恩怨終于走到陽光下——這些活着的人,還能回到從前麽?
就像唐君奮不顧身的決然,也只能換來姨媽欲哭無淚的沉默。
就像馮寫意浴火重生的救贖,卻陪不了馮佳期一夜長大。
就像韓書煙苦守十年的委屈,卻渡不了骨肉分離的悲劇。
事情發生了,解決了,遺忘了,但終于都變質了。當曾經的至親至愛再一次凝望彼此雙眼之時,除了眼淚找不到傾訴,那是多麽令人難過的事啊。
唐笙想:要不是因為白卓瀾足夠給力,自己和白卓寒又何嘗不是要走向這一條不歸路?人。歸根到底就只是會跟自己和愛人較勁呢。
唐君決定出院後就回學校,他考研的那個專業一旦錄取就會有一年出國交流的機會。還好齊曉琳願意陪着他。
而姨媽,每天只是望着空蕩蕩的窗外,想些什麽又想些誰,無人知曉。
唐笙太出神了,直到小白糖晃晃悠悠地撲倒在她面前。
“嗚——哇!”
剛想俯身去把她抱起來,唐笙又覺得?子癢癢的。
算了,萬一真是感冒了,可別傳染給孩子。唐笙讓芳姨把孩子抱着,說等下一塊去白卓瀾那裏。稍微跟她保持點距離就行——
不管生活中有多少必須要經歷的風雨,年總是要好好過的。
***
來到白家大宅,小南幫着芳姨把小白糖帶上樓喂奶哄午覺。唐笙則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跟白卓瀾聊幾句。
廚房那裏叮叮當當的,是韓書煙在準備食材。
“我哥去看大姐了是不是?”白卓瀾坐在輪椅上,神情關切,“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唐笙搖搖頭:“還是老樣子。”
剛剛接了白卓寒的電話,他說已經從醫院出來了。準備先去一趟公司跟白靖瑜談些事情,等下就過來。
“那天董事會決議的時候我也在現場,”白卓瀾嘆了口氣,“之前都沒想到情況會這麽嚴重。本來不是說已經研究出疫苗了麽?怎麽今早新聞說有人死了?現在連大姐都…….”
“病毒這種事總是有諸多變數的。”唐笙摒着?音,對話的時候盡量不要沖着對方,“具體情況還要靠醫療團隊想辦法,大姐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話雖然已經安慰到極致了,但白卓瀾的心情依然很低落,他內疚地說:“早知如此,我就不要多嘴提什麽議案。現在被人徹徹底底趁虛而入——我哥總是這樣,對我恨不能要星星不摘月亮。偌大一個公司,上千號人跟着他吃飯。又不是我一個人的游樂場。這種霸道總裁範兒,用在你身上就夠了,我可不稀罕……”
“你也別這樣說,”唐笙勸他說:“敵人若是有心使壞,什麽機會都能制造。都是一家人,只要齊心協力沒有不能度過的難關啊。”
就在這時,科比從後院進來。嘴裏叼着個什麽東西。
“喂,你又淘氣!”白卓瀾突然從輪椅上站了起來,作勢要驅打他,“不是說了不能拿這個麽!”
唐笙定睛一瞧,呵,這狗也真是的,居然把義肢給叼了出來。
“看來它也想殘廢。”白卓瀾笑了笑,把小南叫下來。弄走了狗,然後收拾好東西。
看到白卓瀾已經全然不在乎拿自己身體的缺陷開玩笑了,唐笙也說不上心裏是怎樣一種滋味。
不過——
“義肢?”唐笙打量着白卓瀾高大的身架,“你不是正戴着一副義肢麽?”
她本以為白卓瀾在家的時候乘輪椅就沒有戴,可是他剛才分明就是站了起來!
“哦。我後來又買了一副。皮料的味道有點重,想放到院子裏曬曬太陽呢。”白卓瀾随口解釋了一句,看看時間,差不多也要中午了:“要不,阿笙姐你去廚房幫幫書煙?我去書房處理點郵件。我跟哥提過,過完年就去聖光上班。他和爸都同意了。”白卓瀾不稱呼韓書煙為小姨,他覺得有點奇怪。但又不能叫姐,于是直呼姓名。
“哦,那……那很好啊。”唐笙點點頭,“對卓寒來說,你們都是他最值得信任的家人。有你們在,他也可以多些精力——”
找孩子這三個字唐笙最終沒有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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