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春游

高中生的寒假不算長, 很快又到了新學期。

夏小寒雖然和溫瑜聊出了巨輪, 再見到她時還是忍不住撲上去一個熊抱。

她期末考試時進步了不少, 不僅從欣喜若狂的爸媽手裏收獲了一大筆壓歲錢, 還成功吃上了陸寧帶的早餐, 可謂一朝之間翻身做主人, 高興得不得了。

現在是高一下學期, 距離高二文理分科雖然還有半年時間,不少人卻已經開始打起小算盤。夏小寒不愛動腦子, 又不想花時間記太多東西,思來想去好像什麽都不适合自己,一時間犯了難, 撐着腮幫子問:“小瑜,你以後會選文科還是理科啊?”

“應該是文科吧。”

溫瑜說着頓了頓, 腦海裏忽然浮現起許熾的臉。他理科思維很好, 又喜歡解謎與挑戰,十有八九會選擇理科,等分科之後,她能幫到他的就更少了。

更何況現在的許熾已經逐漸走上正軌, 即使溫瑜不在身邊也能自覺學習,想必很快就能取得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成績,到那個時候……她是不是也沒有了繼續留在他身邊的理由?

夏小寒沒有留意到她微黯的神色, 繼續趴在桌子上自言自語:“文理分科的時候一定會重新分班, 你進步這麽快, 到那時肯定會去火箭班……不行, 我得讓陸寧加強補習力度,讓我一周之內背完所有語文古詩古文,一個月學完高一下數學課本,等高二的時候和你一起去火箭班!”

溫瑜笑着戳戳她的腦袋:“如果真的可以這樣,你就不應該留在火箭班,航空母艦班才是你的家。”

顯然夏小寒和許熾一樣,都對人類的智商上限存在一定錯誤的理解。溫瑜嘴上笑話,心裏則暗自為她高興——在原著裏的夏小寒是個不折不扣的戀愛腦,全書有幾十萬字,卻好像從沒有提到“學習”這個詞語。在結尾時,作者也絲毫沒提及她的事業,大概率是成了個被男主角瘋狂寵愛的闊太太。

現在見到夏小寒能在學生時代為學習拼一拼,她欣慰地擡眸一笑:“小寒,你以後想做什麽?”

“我?”原以為夏小寒會有所猶豫,沒想到她在怔了一秒後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想當一個幼兒園或小學老師,雖然聽起來沒什麽志向,但我很喜歡和小孩子呆在一起的感覺,未來嘛,還是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最重要。”

溫瑜心下一動,鬼事神差地繼續問:“可如果有些事情已經注定了呢?”

“沒有什麽事兒是必然的。”她擡起眼皮,臉上仍然挂着沒心沒肺的笑,“如果有的話,我們照樣可以把它扳回來。政治書裏不是說了嗎,人的主觀能動性反作用于客觀世界,它那些雜七雜八的作用我全忘了,但總結一句話,做你想做的事情,沒有什麽是不能改變的——啊,今天我不是夏小寒,我是大哲學家尼古拉斯·卡爾馬克寒,這番話就是我邁入哲學殿堂的奠基石!”

夏小寒把自己的一通胡扯誇得天花亂墜,溫瑜微微張了嘴,說不出一句話。

自從來到了這個世界,她心裏就一直被自己原本的反派身份所束縛,把某些悸動且不可言說的情愫壓抑在心底,但如今的劇情已經與原著中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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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南美洲蝴蝶偶爾扇動幾下翅膀,造成的微弱氣流波動可以在兩周以後引起美國得克薩斯州的一場龍卷風。在蝴蝶效應下,每個人的命運都如同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多米諾骨牌,因為她這個外來人的介入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夏小寒看她發呆,也幹脆坐在椅子上和她一起出神,一雙亮晶晶的黑眸子瞪得圓滾滾。溫瑜笑着摸了摸她的腦袋,語氣柔和又寵溺:“一起加油吧。”

十班的同學們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在某一天淪落到抄許熾的寒假作業。

許熾以前是什麽人,在全班同學都瘋狂趕作業時,為數不多敢交上空白作業紙的勇士。他老爹屬于淮城權貴,大部分老師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算有人把他逮進辦公室教育,許熾也從來都能面不改色地進去,再若無其事地出來。

可現在,他居然完完整整地寫完了所有寒假作業。雖然大夥看不懂答案究竟正不正确,但那些一絲不茍的字跡與巨細無遺的解題步驟已經足以讓所有人頂禮膜拜。

岑陽一邊奮筆疾書一邊幻想美好未來:“熾哥喜歡上溫瑜後成績突飛猛進,希望班裏的其他人也都能趕緊和學霸談戀愛,這樣我就能坐享其成,抄遍全班作業,豈不是美滋滋。”

許熾把腿搭在桌子上,靠着椅背嗤笑一聲:“想得美。如果真那樣的話,你就既沒有女朋友,成績又全班墊底,整個一人生輸家。”

“岑陽,求你就別秀智商下限了。”許熾前桌扭過頭來,掩飾不住八卦意味十足的笑,“你們倆怎麽樣了?要我說啊,追女生不能太拘謹,你得展現出男人火熱的內心,什麽壁咚強吻、強取豪奪、虐戀情深,小女孩子都喜歡這種戲碼。”

岑陽聽不下去了,白眼一瞟:“去你的吧,還虐戀情深,記得你狂追白露的那段舔狗時光嗎?”

前桌猛地一拍桌子:“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莫欺少年窮!等我有朝一日飛黃騰達,必……”

他說得興高采烈,順帶模仿了爽文男主角唯我獨尊、呲牙咧嘴的表情,甫一擡頭,就與門縫裏年級副主任發着寒光的一雙眼睛四目相對。

然後教室門被推開,副主任沒說話,朝他勾了勾手指,像極了勾魂的黑無常。

前桌雙眼含淚,握住岑陽寫字的手:“帶着我的那一份希望好好活下去,岑君。”

死到臨頭就不要再玩角色扮演了啊喂!

度過了早自習,新學期第一節是語文課。十班的語文老師是個畢業不久的年輕人,因為富有極高的教學熱情,所以經常在上課時點名讓學生回答問題,正巧寒假作業裏有道閱讀題他挺感興趣,便叫了一個學生起來念自己的答案。

那學生是直接照抄許熾的作業,老師聽罷很是滿意,在誇獎一番後又順嘴問:“其他同學們還有別的想法嗎?”

這完全是随口一說,畢竟在十班不會存在有人舉手或應聲的現象,于是他在下一秒就繼續喊:“岑陽同學,你來說說。”

岑陽正在夢裏和周公釣魚,陡然間聽到自己的名字,如同坐了彈簧一樣跳起來。同桌的許熾低聲提醒:“閱讀第二題。”

岑陽還沒睡醒,在半夢半醒間揉了揉眼睛,試圖讓模糊的視線清晰一些。他抄的時候不認真,壓根不知道許熾寫了些什麽,這會兒念得磕磕跘跘,比谷歌娘還更像機器人。

好不容易說完了答案,他正準備佯裝泰然自若地坐下,被語文老師似笑非笑的表情吓得渾身一震,瞌睡都被吓跑了。

他在念答案的時候就有不少人噗嗤笑出聲,此時看着他滿臉懵懂無辜的模樣,教室裏頓時響起一陣哄堂大笑。語文老師也被逗樂了,居然沒怎麽生氣:“岑陽同學,語文閱讀題也能原封不動照抄的人不多見,你別和周公釣魚了,站起來讓自己清醒一點吧。”

岑陽心裏一口老血吐出來,總算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兒。他滿心委屈無處宣洩,擡頭時又撞上了前桌賤兮兮的目光。

前桌因為早自習抽風一樣的誇張動作,被副主任罰站一天。他看着岑陽熬夜打游戲形成的黑眼圈,模仿日劇女主角的經典表情瞪圓了眼睛,極其小聲地說了句:“你來陪我了,岑君!”

好想給他一拳是怎麽回事。

春游是春天最令人期待的活動之一,淮城一中計劃讓學生們前往城郊的遙山登山遠足,因為路程遙遠,便雇了數輛大巴以供來回乘坐。

溫瑜去山林玩耍的經歷屈指可數,只在很小的時候與家人一同野炊過,她被繁雜的學習生活悶得難受,好不容易有機會走出學校,頓時心情大好。

每個學生都背了大大的書包,包裏則是各種各樣的零食飲料。溫瑜和夏小寒坐在一起,因為春游時允許學生帶手機,後者便趁着這個機會展開了大型偷拍活動,為以後的表情包制作做準備。

溫瑜被她相冊裏稀奇古怪的抓拍逗得笑彎了眼,夏小寒一邊翻看一邊說:“還是你最好看了,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就沒有顏值崩塌的時候——欸,這塊吊墜我以前沒見過,你什麽時候買的?”

溫瑜垂頭看一眼玉墜,自從上次宋潔将它賣給典當行後,她就不太敢繼續把它放在家裏,帶到學校又沒有合适的存放地點,左思右想之下還是決定将其挂在脖子上。

這樣的話,如果以後遇見了溫家的人,也能被一眼認出來。

這輛大巴裏混雜着各個班級的學生,車內本來就空氣流通不暢,周圍又吵吵鬧鬧,溫瑜沒一會兒便靠在座椅上睡着。

夢裏的情景紛亂錯雜,當她被夏小寒拍醒時,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她有些不情願地睜開眼睛,恍然間瞥見身旁站了道人影,擡頭才發現居然是許熾。

溫瑜一見到他就笑:“你怎麽在這兒?”

“我一直在這輛車上。”他嚼着口香糖,把手揣進上衣口袋裏,“走了。”

溫瑜乖乖點頭,示意夏小寒跟着一起下車,後者欲言又止,在她身後抿着唇笑。

她可看見了,溫瑜睡着的時候許熾一動不動站在她身邊,用手撐着她的腦袋,不讓它因為車輛颠簸而晃動。

既然他不說,夏小寒可得找個時間悄悄告訴她。

下車之後就是分班登山的時間,說是分班,其實老師也并不大管,因此有不少學生偷偷摸摸溜出隊伍。

溫瑜和夏小寒都呆在班級方陣裏,遙山不算陡峭,路程卻很長,尤其今天還是日光明媚的豔陽天,走了一個多小時後就覺得疲憊不堪。

陸寧因為充當着夏小寒的人形挂包架而一直跟在她身邊,他們正嘗試着通過聊天來分散注意力,忽然溫瑜跟前伸過來一只握着薯片的手,轉過頭才發現居然是盧薇薇。

自從元旦晚會後,盧薇薇對她的态度就緩和了許多,甚至會不時主動來找溫瑜說話,一來二去,兩人的關系也逐漸親密起來。

她走得有點累,臉色發白:“你們快拿,過時不候。”

夏小寒尤其喜歡小零食,歡呼一聲後順手抓起幾片,溫瑜道了謝,剛把一塊薯片銜在嘴裏,肩膀就被人拍了拍。

白露含笑站在她身後,右手遞過來一袋巧克力餅幹,笑容淡淡:“溫瑜同學,這個餅幹我很喜歡,你試試吧。”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忽然出現在別班的班級隊列裏,溫瑜還是匆匆吞下薯片接過餅幹,笑着道了句“謝謝”。

盧薇薇和白露無聲對視一眼。因為都是年級裏出了名的才女,這兩人從初中起就是學習上的競争對手,萬萬沒想到,對方不僅要在學業上與自己争個不死不休,連春游送零食這種小事上也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同一個人,簡直稱得上孽緣。

夏小寒敏感地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又悄咪咪吞了口薯片。

沒有硝煙的戰争一觸即發,兩人都在心裏默默打了一大堆草稿,只可惜一個字都沒說出來,就被另一個人橫插一腳。

——許熾很沒有眼見力地走到溫瑜身邊,一把扒下她背上的雙肩包抓在自己手心裏,然後頭也不回地邁着一雙長腿快步走在前方,戲谑的話語打在在場每個人的耳膜上:“才走這麽一會兒就累了?”

雙肩上的重量陡然消失,溫瑜在微微一愣後急忙追上前,想把書包搶過來,奈何許熾走得太快,她只能小跑着追趕他。

憋了一肚子話沒說的盧薇薇:……

同樣滿腦子聊天話題的白露:……

正準備給大家分享自制甜品的範寧寧:……

她們少有地達成了共識,男人這種生物活該消失。

溫瑜沒過多久便追上了他,只可惜包還沒拿回來,自己就被累得氣喘籲籲,只能扶着膝蓋半蹲下身子休息。

許熾沒說話,安靜站在一旁等她。他垂着頭,臉上挂了無可奈何的笑,高挑的身子把正午毒辣的陽光盡數擋在後頭。

溫瑜的班級本來就被分配在全年級隊伍的末尾,此時她再一稍作休息,兩個人就落在了遠足大軍的尾巴上,很快就和大部隊脫了節。

許熾背對着隊列,因此也很幸運地沒有看到當她班級走過時,人群中四道幽幽的視線。

她歇息片刻後強撐着自己直起身子,臉頰因為疲累而泛着潮紅,許熾笑眼彎彎地向她伸出手,聲線像春天的陽光一樣幹淨又清朗:“還有力氣嗎?”

溫瑜搖搖頭:“不用,我自己能走。”

她說話時仍帶了細微的喘息,許熾知道她害羞,于是用袖子裹住手掌,用篤定的語氣:“拉着。”

春天嘈雜的蟲鳴吵得她心煩意亂,溫瑜悄悄深吸一口氣,把右手搭在他手心裏,然後瞬間被許熾緊緊反握住。

少年人的手掌比她大得多,即使隔着一層布料,也還是能感受到熾熱的溫度。他一言不發地拉着她走在複蘇的山道上,仿佛有種無形的力道在推着溫瑜緩緩向前。

一股燥熱自心底湧上雙頰,她想,一定是天氣太熱的緣故。

等他們倆慢悠悠到達山頂時,其他學生早已找好了地方吃午餐。遙山頂峰是登高望遠的絕佳去處,不少人把勞累和抱怨抛在腦後,站在山巅上大喊大叫,仿佛自己剛剛征服了珠穆朗瑪峰。

許熾一上山就被狐朋狗友們拉走開黑,夏小寒一眼就看見了溫瑜,跳得老高向她招手,興致勃勃地說:“小瑜,聽說在遙山山頂喊出你的願望,它就會成真喔。咱們來試試吧?”

說罷,她狡黠地瞥一眼身邊的陸寧,雙手做喇叭狀喊:“陸寧一輩子單身!”

陸寧只有在面對她時才會卸下平時冷冰冰的臉,他罕見地笑了笑,也學着夏小寒的模樣喊:“夏小寒體重二百五!”

理所當然地被夏小寒一頓亂拍。

溫瑜笑着注視着他們,想了很久。

最後她定定望着遠處那道遙不可及的天際線,用盡全身力氣喊:“溫瑜,謝謝你!”

不是什麽願望,這個“溫瑜”也不是她,而是被她占用身體的女孩。原主曾經的記憶随着與身體的契合度而逐漸清晰,她對那個素未謀面的女孩也終于由一開始的毫不理解轉變為更多的同情和惋惜。

溫瑜不知道原主如今尚在何處,但正因有了她,自己才能體會到這段截然不同的人生,她理應感激,卻也同時因為占用了他人的身體而感到自責。

仿佛是察覺到了她的想法,腦海裏沉寂已久的系統居然發出一聲冷笑。系統神出鬼沒,溫瑜趕緊抓住這個機會問她:“你知道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去了哪裏嗎?”

女人的聲音依舊幹巴巴的:“她去了你的世界,好得很。”

“這麽說來,我們兩人更傾向于靈魂互換。”原來自己并非單方面侵占,溫瑜松了口氣,“可你安排我們去往對方世界的目的是什麽呢?”

細細想來,如果系統真是為了修複一個無足輕重的bug而将她拉入這個世界,那麽她把這具身體的主人送去溫瑜原本的世界又是出于什麽目的?還有一個很可疑的點就是,為什麽靈魂互換的人選落在了溫瑜頭上?她能确定的是,原因一定不是因為她恰巧和原主姓名相同這麽簡單。

系統又不說話了。

溫瑜抿着唇陷入沉思。她在從前的世界裏,雖然備受家人寵愛卻因為身體殘疾而整日郁郁寡歡,來到這裏後,雖然身邊沒有可以依賴的親人,卻也認識了值得信賴的朋友,并重新拾回放棄一年的愛好與夢想;原主身體健全,心理卻因為長期壓迫而痛苦不堪,如果進入了她曾經的身體,一定能感受到不曾擁有的親情。

這個結果對她們來說似乎都是不錯的結局,可系統不是扶貧機構,沒必要讓每一個郁郁不得志的可憐人重獲新生的機會。

為什麽會是她們這兩個毫無交集、毫不相幹的人呢?她實在想不明白了。

可無論如何,溫瑜直至此刻終于得以卸下壓在心頭許久的包袱,從曾經那個女孩殘留的記憶裏走出來。她們都有理由展開一段與之前截然不同的人生,想起夏小寒對她說過的那番話,溫瑜想,是時候從禁锢裏走出來了。

她不是原著裏不得善終的大反派,她是溫瑜。

夏小寒以為溫瑜在感謝自己過去半年的努力,拿胳膊撞了撞陸寧:“你看看人家,多麽有深度,哪兒像你,像個幼兒園小朋友。”

陸寧沒理會她,又大聲喊:“夏小寒十七歲禿頂!”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沒過多久就到了下山的時候。

溫瑜被範寧寧的甜點、白露的進口餅幹、盧薇薇的小面包和夏小寒雜七雜八的零食撐得肚皮圓滾滾,她與衆人聊得正歡,忽然見到白露望着某個方向神情一冷,順着她視線望去便望見許熾。

白露莫非是愛極生恨,為什麽她看許熾的眼神……這麽讓人發毛呢。

他不愧是比白露等級更高的對手,對她冷冰冰的視線熟視無睹,徑直走向溫瑜:“書包給我,幫你背。”

他真是小瞧了她的體力,溫瑜抱緊背包不經思考地回答:“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許熾沒說話,笑容淡淡地看着她,沒收回手。對于溫瑜他再了解不過,果然不出三秒她便繳械投降,把包遞給他。

溫瑜身邊以白露為首的朋友們滿臉嫌棄,夏小寒則露出欣慰的姨母笑,有同學悄咪咪用手機拍下這一幕。

果不其然,在當天晚上,一張照片就迅速席卷學校論壇——溫瑜把背包遞給許熾時,二人指尖微微相碰,後者抿着唇笑,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最為引人注目的是他們身後滿臉檸檬酸的圍觀群衆,網友們紛紛表示,太真實了,這就是屏幕前我們的表情,白露女神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白露對此的回應讓人摸不着頭腦:“首先,我的眼珠子好得很,其次,許熾你讀過格拉夫斯麽?”

她這是諷刺許熾不愛讀書,不配和溫瑜玩,然而沒人能看懂。

就連許熾本人也把這張圖保存後發在了朋友圈,配文是“春”。他是一年頂多一條動态的那種人,這則信息瞬間引爆朋友圈,朋友們紛紛祝賀許少爺成功脫單,留言在短時間內極速飙升。

“前路漫漫,熾哥穩住,千萬不要追妻火葬場。”

“春天來了,又到了動物那啥的季節,作為叢林之王,許熾也開始了他的求偶行動。”

“小姐姐好好看,跪求聯系方式。”

“樓上你不要命了?組團打死。”

“組團帶我一個。不過小姐姐是真的好看,熾哥出手果然不同凡響。”

将他設置為特別關注的許建陽在第一時間就看到了這條消息,他越看照片裏的溫瑜越滿意,臉上不由自主浮起笑意,心裏連孫子的名字都快想好了,忽然視線頓在某一處地方,久久沒有挪開。

他的腦海裏頓時只留下了一個念頭——這小姑娘脖子上的玉墜……好像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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