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生與死
脖子上有什麽冰冰涼涼的東西突然貼了上來,翟小曼斜眼往下一瞄,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輕輕一瞥,刀面上折射出的寒光讓她不寒而栗。
這可是真刀啊。
“帶她去見可汗。”不知是誰下命令道。
聽到這話,翟小曼更驚了,并不是因為她即将被帶去見所謂的可汗,而是……那個聲音說的語言并不是漢語,但是,她居然聽懂了!
翟小曼終于親身體會到了刀架脖子的滋味,抵着鋒利的刀刃,翟小曼一路走得膽戰心驚,就怕自個兒一個不留神,她的小命就這麽莫名其妙地交代了。
除了要時刻留意脖子上的刀,翟小曼也認真思考起了自己的處境。
從她剛才的觀察來看,這裏沒有任何攝影道具,所以說應該不是什麽拍攝劇組,如果不是劇組的話,那唯一能想到的解釋就是,她穿越了?!
這也太扯了吧,穿越這種事居然都能讓她給撞上,可眼下的情景除了她穿越了,她實在找不到其他更适合的理由了,而且,她這個穿越似乎有點黴,因為看周圍人對她的态度,她在這裏好像很不受歡迎啊。
這時,翟小曼已經被押到了一個較大的蒙古包前,門外站着兩個人,一臉嚴肅謹慎的樣子像是在守着什麽很重要的東西。
蒙古包的門簾被拉開一角,翟小曼被人一把推了進去。
進入蒙古包後,翟小曼發現,這裏面的空間比她想象中的要大得多,前方正中央的位子上坐着個人,就是先前她遇到的那隊馬隊中帶頭的那個人,兩邊各坐了幾個人,中間的空地上是那些被鐵鏈鎖着的人,他們相互挨擠着跪在地上,垂着頭,像是在等待着某種判決。
裏面的人似乎正在商讨着什麽,被她的突然進入給打斷了。
這時,一個身影彎着腰,沿着最外側迅速地掠過所有人,直奔坐在正中央的那人,側身附在那人耳邊說了什麽,然後又繼續彎着腰迅速退出了蒙古包。
那人一離開,翟小曼發現,坐在正中央位置的人看她的眼神都變了,那目光讓她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兩步。
“你是漢人?”坐在正中央位置的人突然開口道。
随着他這一句話,翟小曼明顯感覺到蒙古包內的氣壓瞬間低了好幾度,安靜得她只聽到自己絮亂的呼吸聲。
“我……我……”翟小曼“我”了半天,都沒有下文。
對方顯然有些不耐煩了,站起來走到那堆被鐵鏈鎖着脖子的人前,抽出腰間的佩刀,一揮手輕而易舉地砍下了其中一個人的腦袋。
“可汗。”見到這一幕,其他人紛紛害怕地跪倒在地。
而那堆被鐵鏈鎖着的人更是吓得瑟瑟發抖,一聲聲顫抖的鐵鏈聲不斷地沖擊着翟小曼的耳膜,看着那顆咕嚕嚕滾了兩圈沾滿了鮮血和塵土的人頭,翟小曼險些不能呼吸。
這可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在她面前就這麽沒了啊!即使這種砍頭的場景她也曾在電視電影中看過不少,可如此真實血淋淋的畫面就在她面前上演了,她此刻的驚吓程度也僅次于見鬼了吧。
“可汗饒命。”翟小曼大喊一聲跪倒在地。
管他三七二十一呢,眼下保命最重要,這裏顯然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法制社會了,眼前這個手裏拿着刀被人稱呼為可汗的人有權利随時結束她的這條小命。
雖然不知道自己此刻穿越的是哪個朝代國度,更不知道這裏是什麽情況,但是她決不能剛一穿越就game over了。
“這麽說你承認自己是漢人了?”見翟小曼跪地求饒,可汗理所當然地把她這一行為理解成了做賊心虛。
聽到這話,翟小曼心裏打起了警鐘,很明顯她現在所處的這個地方并不是她所知的任何一個歷史朝代,看他們的樣子應該屬于北方的某個游牧民族,也不知道現在中原是哪個朝代,如果好死不死撞上了局勢緊張的時代,那她這條小命估計差不多也該交代了。
“可汗,依臣之見,此人定是中原皇帝派來的奸細。”邊上的人裏,忽然有人上前一步指着翟小曼說道。
聽到這話,其他人中立即有人緊張地上前補充道:“啓禀可汗,若是中原皇帝派來的奸細,那定要立即處置才好,匈奴虎視眈眈,這個時候又出現中原奸細,若匈奴跟中原聯手,只怕我們……”
那人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可汗一揮手給打斷了。
見可汗不願繼續聽他說下去,那人只好閉口退下。
可汗并沒有立馬動手,只見他兩眼死死地鎖定在翟小曼身上,手中的刀柄握了又握,不知他此刻在想些什麽。
翟小曼打着十二萬分的精神,目光不斷地在可汗的臉和他手中的刀上來回切換着,就怕一個不留神,她就跟地上的那俱屍體一樣身首異處了。
蒙古包內的氣氛緊張到了頂點,所有人都等待着可汗揮刀砍下翟小曼的頭顱好結束眼前這場膽戰心驚的意外。
“父汗。”蒙古包外傳來一聲呼喚。
緊接着看到蒙古包的門簾飛起一角從外面鑽進來一個人,待看清來人,屋裏的人除了握刀的可汗跟翟小曼,以及那一堆被鐵鏈鎖着脖子的人,其他人紛紛90度鞠躬恭敬地喊道:“參見特勒。”
“免禮吧。”被喚作特勒的人對那些人随口說了句,徑自朝着可汗走去。
“你怎麽來了?”看到來人,可汗臉上肅殺的神情瞬間平緩了幾分。
“聽聞父汗一回來便忙于國事,哈屯擔心父汗過于勞累,命我給父汗送來茶點。”特勒話剛一說完,蒙古包的門簾迅速又飛起一角,一個作下人打扮的人端着一個托盤迅速鑽了進來,将托盤上的茶點一一放置在桌上後又迅速退出了蒙古包。
特勒見茶點已經放妥,補充道:“這茶是哈屯用初長成的烏珠穆沁羊的羊奶釀制成的,有安神的功效,還望父汗身體為重。”
“可敦費心了,回去轉告你哈屯,朕處理完這裏的事就過去。”
“是,父汗。”特勒應道,本打算離開回去向可敦複命,但在轉身之際看到了跪在地上的翟小曼,特勒不禁有些好奇,衆大臣在這裏和可汗商議如何處決奴隸之事,為什麽會有這個女人在場?
“父汗,她是……”
“她是中原派來的奸細。”說到這個,可汗平緩下去的火氣瞬間又高漲了起來。
“哦?奸細?”特勒自言自語的同時已經走到了翟小曼面前,看翟小曼低着頭,道:“把頭擡起來。”
翟小曼低垂着頭,眼睛左右轉了轉,猶豫着緩緩擡起了頭。
一擡頭,正對她的是一張足以吸引許多女生的臉龐,古銅色的健康皮膚襯着一張混血般精致的五官,眉宇間與可汗有許多相似之處,一雙琥珀色的眸子仿佛會讓人一不小心便沉溺其中,嘴邊挂着深深的笑意。
“父汗,她不是奸細。”特勒的話讓蒙古包內所有人都感到吃驚,就連翟小曼也是。
翟小曼認真地看着眼前這個被大家喚作特勒的男人,為什麽他知道她不是奸細?又為什麽要幫她說話呢?難道說這個人認識她?
“此話何解?”可汗皺眉,想聽聽特勒如何解釋。
“敢問父汗,又是如何斷定她是奸細的?”特勒收起笑容,右手握拳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轉身向可汗行禮問道。
可汗走回了原先的位置坐定,道:“下人來報,她會說漢語。”
“父汗,如果單憑她會說漢語便斷定她是奸細,未免難以服衆。”
“啓禀特勒。”邊上的大臣中站出一人,同樣右手握拳放置心口向特勒行了個禮,然後解釋道:“匈奴奸詐,表面臣服我族,實則包藏禍心,可汗仁德,體恤百姓意欲與匈奴締結同盟,疏于防範,以至于讓匈奴有機可趁,使我軍元氣大傷,今日又抓到此漢女,若将她放了,他日中原皇帝得知我軍實情揮兵而來,通古斯一族就危在旦夕了啊。”
“愛卿所言甚是,無論她是不是真的奸細,此事關乎我通古斯存亡,決不能放過。”可汗說完,舉起桌上的杯子,一口仰盡杯中的茶水,重新握起佩刀就向翟小曼而來。
要死了,要死了。
看着殺氣騰騰朝自己沖來的可汗,原本跪着的翟小曼噗通一下,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且慢。”特勒阻止道。
翟小曼第一次知道,原來世間最好聽的兩個字就是這兩個了。
“特勒,你為何如此維護這個漢女?”可汗很不理解,為什麽自己的兒子要阻止他殺了這個漢女呢?
“父汗,此女殺不得。”特勒回話的同時,側頭看了翟小曼一眼,給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咣當。”一聲,可汗的佩刀已被他丢棄在地。
可汗有些煩躁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對于自己的兒子他這個做父親的自然是清楚的,既然不讓他殺這個漢女那一定是有原因的,只是他一時猜想不到原因不免有些心煩,雖然這漢女确有幾分姿色,但他相信,他的兒子絕不會因為美色而對通古斯的存亡不顧的。
看着地上的佩刀,特勒知曉他父汗此刻定是煩悶不已了。
走上前拾起那柄佩刀,一手握住刀柄,另一手端着刀面,特勒雙手拿着刀走到可汗面前,将佩刀輕輕地放到可汗前面的桌上,然後一揮手,朝着離他最近的一個下人示意了下。
下人立即領會,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可汗的杯子重新倒滿茶水,然後退回自己原先的位置。
特勒端起桌上已倒好茶水的杯子,送到可汗面前,道:“父汗。”
“恩。”可汗看了眼面前的杯子,又看了眼特勒,伸手接過杯子,等着特勒接下來的話語。
特勒見可汗接了杯子,知曉他父汗已沒有剛才那般生氣了,這才解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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