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她是誰[二更]

床上,舒紮爾頭上裹着紗布閉目躺着,陽光從窗臺撒落進來,照在他的臉上,安靜的就像一個天使。

翟小曼在這間屋子裏已經守了幾天了。

自從舒紮爾受傷那天開始,他就一直昏迷不醒,雖然翟小曼也受了點傷,但都是皮外傷。

大夫診斷後說舒紮爾頭部受到重創,開了藥施了針,但是能不能活下去還得看老天的意思。

可是,都已經過了好幾天了,他還沒有醒,他會不會就這樣一輩子躺着了?他會不會變成植物人?

就在翟小曼愣愣出神的期間,屋外走進來一名女子。

女子穿着的胡服上繡制着精美的圖案,身上挂着極具特色的首飾,那些珠串随着她走路的動作相互碰撞摩擦,發出一聲聲清脆而又細微的響聲。

“你是?”察覺到有人進來,翟小曼回過頭看着對方下意識問道。

可是對方并沒有回答翟小曼,只是沖着她微微一笑,然後越過翟小曼徑自朝着床上的舒紮爾走去。

女子坐在床側仔細地瞧了瞧舒紮爾,之後,才将目光重新落到翟小曼身上,将她從頭到腳打量一番,臉上挂着淺淺的笑,問道:“你是?”

聽到這話,翟小曼真有一種想翻個大白眼的沖動。

這明明是她先問的好吧,怎麽她倒反問起她來了。

“我叫……”話剛起了個頭,翟小曼猶豫了。

她現在已經離開通古斯了,那她應該繼續介紹自己是庫門吉娜呢?還是可以做回翟小曼了?

“你是吉娜?”女子看翟小曼話明明已經到嘴邊了,可遲遲沒有出聲,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後不确定問道。

翟小曼一愣:“你怎麽知道的?”

她都還沒說呢,這個女生怎麽會知道她是庫門吉娜?而且,她剛才不是還問她是誰來着嗎?

“旎拉跟我提過你,不好意思,剛才沒有想起來。”女子一臉歉意道:“我叫托娅。”

“托娅。”翟小曼低聲複述了一遍托娅的名字。

這個名字好熟悉,啊,她想起來了,那天那三個混蛋口裏有提到過這個名字。

“吉娜,這幾天你照顧夏堯哥哥一定很辛苦吧,謝謝你。”

“夏堯哥哥?”翟小曼聽得一頭霧水。

她記得之前那三個混蛋也喊舒紮爾叫什麽賀逐夏堯,今天這個托娅又叫他夏堯哥哥,可是,旎拉不是叫他舒紮爾嗎?他到底叫什麽啊?

“對啊。”托娅沖翟小曼笑着點點頭。

“他不是叫舒紮爾嗎?”翟小曼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

“你是跟着旎拉叫的吧?”托娅笑問道。

翟小曼立即點點頭,看到翟小曼點頭,托娅臉上的笑意更深了,緩緩解釋道:“夏堯哥哥的全名叫賀逐夏堯,舒紮爾只是夏堯哥哥的乳名,在這裏只有旎拉會這麽喊他。”

“全名?乳名?”翟小曼被這些名字搞暈了:“怎麽會有人叫這麽複雜的乳名?”

聽到翟小曼的問題,托娅沒有覺得不耐煩,反倒拉着翟小曼坐了下來,慢慢跟她解釋起來:“夏堯哥哥的母親是西域石國人,父親是羯族人,所以舒紮爾是随母取的乳名。”

聽完托娅的簡單介紹,翟小曼終于恍然大悟。

難怪,她一開始聽到舒紮爾這個名字的時候就覺得像西域那邊的人的名字,還想難道古代就開始流行取外文名字了?原來她母親是西域人啊。

翟小曼轉過頭,目光落在賀逐夏堯的臉上,心裏啧啧啧起來,原來是個串兒,難怪能有這麽逆天的顏值。

門外突然傳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下一秒,一名做婢女裝扮的人小跑了進來,跑到托娅面前後欠身行禮,說道:“居次,大阏氏請您過去一趟。”

“我知道了。”托娅點點頭,繼而回過身來對翟小曼說道:“吉娜,我先走了,夏堯哥哥就拜托你照顧了。”

“額,好,好的。”翟小曼回應着,目送托娅離開。

直到托娅走遠了,翟小曼這才反應過來自言自語道:“不對啊,搞半天我還不知道這小姑娘是誰呢。”

翟小曼腦海中回想着托娅的樣子,看她的裝扮不像是普通人,而且剛才那個婢女說大阏氏找她,她記得,大阏氏就是匈奴的皇後,如果托娅是普通人,匈奴的皇後怎麽會找她呢?

床的方向傳來一些聲響,打斷了翟小曼的思緒,翟小曼轉過頭看向躺在床上的賀逐夏堯,發現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醒了,正掙紮着想起身。

懷疑是自己眼花了,翟小曼用力揉了揉眼睛,他真的醒了!

“舒紮爾,你醒了?”翟小曼小跑到床邊,緊張地查看賀逐夏堯的情況。

賀逐夏堯緩緩睜開眼睛,看了看房梁,然後緩緩轉過頭來看着翟小曼,一雙眼睛眨巴眨巴。

賀逐夏堯的反應讓翟小曼有些擔心,常年面癱的賀逐夏堯突然在自己面前擺出這麽一副呆萌呆萌的樣子,真的讓她無法相信他這會兒是正常的。

“你……唔……”翟小曼正要開口,可才說了一個我字,就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翟小曼瞪大了眼睛,錯愕地盯着面前這張放大了數倍的帥臉,大腦嗡地一片空白。

她被強吻了?!

賀逐夏堯一醒就強吻她?!

翟小曼仿佛被人點穴了一樣,僵了近一分鐘之久,直到她感覺賀逐夏堯不安分的舌頭正努力嘗試着往她口中進犯,她才猛的回過神來,然後用力的推開賀逐夏堯:“你幹什麽!別以為你剛醒我不敢揍你啊,再敢占我便宜,我對你絕不客氣。”

“吉娜,你怎麽了?”看到庫門吉娜把自己推開了,賀逐夏堯一臉不解地望着她。

“是你怎麽了吧?”翟小曼覺得眼前這個賀逐夏堯似乎真的有些不正常。

“我?我很好啊,吉娜,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你離開了我很久很久。”賀逐夏堯伸手将翟小曼拽進了自己懷裏,用力地抱着她,仿佛擁抱着一件失而複得的珍寶一般,低聲在翟小曼耳邊訴說着他的心意。

翟小曼驚得下巴都險些掉下來了。

這賀逐夏堯,以前想從他嘴裏聽到一句話就跟想在路上撿到金子一樣難,今天他一口氣說那麽多話,還都是肉麻兮兮的,難道說那混蛋一石頭下去把他給砸傻了?

可是看他說話的樣子,也不像是傻子啊,再說,傻子怎麽會說這麽肉麻兮兮的話,可如果他不是腦子被砸壞了,那他今天怎麽突然跟變了個人似的,難道鬼上身了?

“吉娜,你怎麽了?”賀逐夏堯久久沒有等到庫門吉娜的回應,緊張地立即松開懷裏的庫門吉娜。

“你……我請大夫來再給你看看吧。”翟小曼猶豫了下說道。

“大夫?為什麽要大夫?”

“你現在的樣子……你好不容易醒了,還是讓大夫看一下比較好。”翟小曼本想說賀逐夏堯太奇怪了,可想想萬一刺激到他了怎麽辦,所以思來想去還是找大夫看下他是不是真的腦袋被砸壞了。

聽到這話,賀逐夏堯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我怎麽會在這兒?吉娜,這裏是哪裏?”

不會吧。

老天爺這是在開玩笑嗎,難道說賀逐夏堯失憶了?這被人砸下腦袋就失憶了,要不要這麽坑啊。

“你不記得我們為什麽在這裏了嗎?”翟小曼小心翼翼地問。

賀逐夏堯看着翟小曼,然後搖搖頭。

“那你記得你是誰嗎?”翟小曼繼續試問。

賀逐夏堯點了點頭。

看到賀逐夏堯點頭,翟小曼稍稍松了口氣,還好,他還知道自己是誰,于是,翟小曼繼續問:“那你還記得什麽?你還記得你醒來之前在做什麽嗎?”

“醒來之前?之前我們不是在草原上看花嗎?你說你最喜歡草原上的梅花草,遠遠望去就像一簇簇的星星。”賀逐夏堯回憶道。

翟小曼語塞,因為他口中說的和她一起經歷的事她居然一點都不知道,而且,在通古斯當奴隸,然後通古斯被滅,他們作為俘虜一路回到匈奴的事他似乎都不記得了。

他記得的她不記得,她記得的他又不記得,這到底要如何是好呢?

等一下,他記得的?難道說,這個身體原本的主人庫門吉娜和賀逐夏堯一開始就是認識?

翟小曼感覺她的腦袋越來越難消化這些事情了。

事情到底怎麽樣,也只能等以後慢慢想辦法弄清楚了,而目前首要的事就是趕緊找大夫幫賀逐夏堯再檢查檢查,翟小曼趕緊通知了大夫,大夫診斷後說賀逐夏堯可能是因為頭部受創,顱內還存有淤血沒有排出來,所以導致了他記憶的缺失,日後只要每日按時服藥加上施針,等顱內的淤血散了,記憶應該就會恢複了。

大夫開了藥方子交給翟小曼後,便離去了。

翟小曼盯着手中的藥方,嘆了聲氣,看來這煎藥的活她是跑不掉了,不過,舒紮爾也是因為她才受傷的,于情于理她都得把他治好,只要她每天按時替他煎藥然後讓大夫替他施針,等他顱內的淤血散了,他就好了。

可是,事情真的會像翟小曼想得那麽順利嗎?

怎麽可能。

失憶後的賀逐夏堯每次看她的眼神都火熱火熱的,對她說話的時候也是輕聲細語的,更要命的是他本來就長了張引她犯罪的臉,現在他又一副跟她熱戀期的樣子,翟小曼都已經在心裏喊了無數遍的救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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