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滴、答、滴、答……規律的聲響充斥在寂靜的病房裏,沃夫躺在病床上,因為空氣中刺鼻的藥水味,感覺到曾經遠離的意識逐漸回到腦海裏。

為什麽會有這麽奇怪的味道?

他皺起鼻子睜開眼,發現他的右側挂着點滴瓶,延伸的管子将點滴裏的液體注入他的身體裏。

他腦中一片空白,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在醫院,這時一抹纖雅的身影進入他的視線,他的心猛地一緊。

暈倒前的回憶一點一滴回到腦中,為了護阿璃,他把自己當成凡人,以肉身為她擋了劫。

雖然受了皮肉痛,但那一擋,讓他有足夠的理由可以接近她,思及這一點,由胸口漫出的喜悅沖淡了肉體的痛楚。

麥芷璃暗暗做了幾次深呼吸,當彼此視線相交,才露出尴尬的笑容,擠出了句招呼。“嗨……你醒了?”

就算她與沃夫有過幾次交集,但兩人根本就不熟,他那麽早醒來,突然讓氣氛變得有些尴尬。

發現沃夫凝視着她時過度灼熱的眼神,她暗自壓下內心的不自在,斟酌着言詞。“你……到底在看什麽?”

不只是今天,記得前幾次見面時,她都可以感覺他的眼神随着她流轉,最初她以為是錯覺,但今天再一次感受到這灼熱的視線,她可以肯定那絕對不是她的錯覺!

聽出她的不自在,沃夫急忙回過神,搪塞了句。“抱歉,我只是覺得,你……很像我一個朋友。”

沒有人可以知道他真正的身分,就算是眼前的女子也一樣。

沒料到會聽到這樣的答案,麥芷璃一愣。“朋友?”

他垂眸,盾宇間有掩不住的惆悵。“是啊,不過……她已經死去很久了。”

他低落的語氣勾起了她的好奇心。“我和她長得很像?”

沃夫用力點頭。“簡直像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他單純地想,這樣是不是可以快些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讓她對他少一點警戒,與他多親近一點?

知道一個已經死去的女子和她長得一模一樣,麥芷璃總覺得心裏怪怪的,感覺有些論異,不過也因為這樣,所以他才會用看情人的眼神看她啊!

她稍稍釋懷,卻又忍不住開口。“我不是她,你知道嗎?”

雖說他看起來相貌堂堂,但難保不是癡情狂漢,她可不想無端招惹奇怪的人擾亂她平靜的生活。

聽出她清脆聲嗓裏藏着一絲緊繃,沃夫對她露出充滿善意的微笑。“你放心,雖然你和她長得很像,但個性不一樣,我不會弄錯的。”

他沒說實話,游走人間多年,多少接了點地氣,懂得說話的分寸,以及大衆能接受的異事程度。就算此時他心裏有多麽急着想拉近兩人的距離,為了不吓着她,只能硬生生壓下心裏的想望。

她輕應一聲,因為他俊朗笑臉上充滿善意的燦笑,氣氛沒有變得比較輕松,反而更加尴尬。

她沉默了片刻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對了,我煮了補血的鲈魚湯要來給你喝。”

若不是他,躺在病床上的就會是她,為了感謝他挺身相護,她特地請了半天的假,看着醫生為他診治、包紮後,才撥了點時間到家附近的傳統市場,選了條新鮮的鲈魚,回家煮湯帶來醫院,等他醒來時可以喝。

看着她把保溫罐擱在病床旁邊的桌上,他難掩欣喜地開口。“你還要上班,這麽麻煩你,實在不好意思。”

他說得客氣生疏,但臉上露出的欣喜表情卻像是她帶了什麽珍稀的食物給他,一雙深邃好看的藍眸綻放出興奮的光彩,為他俊朗的五官添了幾分稚氣。

麥芷璃突然覺得自己對這種萌犬系的男人完全沒有抵抗力,光是看着他,她竟會跟那些迷他的粉絲一樣,患上經常性失神、心頭小鹿亂撞的症狀。

這樣不行,太不像她的作風了!

她暗自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将目光由他臉上轉移,專注地替他将保溫罐打開。

“如果不是你,受傷的就會是我,不過是一點小心意,不用客氣。”

“還是謝謝你。”

随着蓋子打開,鮮魚的香氣飄散在四周,蓋過病房裏難聞的消毒藥水味。沃夫抽動鼻翼,發現肚子已經不争氣地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她小心翼翼地為他倒了一碗熱呼呼的鲈魚湯。“趁熱喝吧!”

其實就算她沒有送他來醫院,他也有辦法為自己療傷,讓傷口迅速愈合,但因為她的介入,他便不能為所欲為,眼下只能暫且忍受這皮肉痛了。

不過這皮肉痛也不是沒有代價,至少能喝到她親手為他煮的魚湯,再痛都值得。

只是慣用的那只手包着紗布,另一只手打着點滴,他只能對着不斷冒出熱氣的魚湯幹瞪眼。

麥芷璃見他露出一臉渴望的無助模樣,暗嘆了口氣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她向來只把內心滿滿的愛獻給貓狗,若認識她的人瞧見她對一個男人如此溫柔,一定會吓得跌破眼鏡吧?但也許是因為這男人身上帶着動物的氣息,才會讓她不由自主把他當成小動物般對待……

沃夫擡起眼,俊臉上盡是不敢置信的喜悅神色。“可以嗎?”

面對着看起來跟只萌憨大狗沒兩樣的男人,麥芷璃破天荒地點頭答應,小心翼翼地捧起熱湯,拿起湯匙舀湯喂他。

她白晰細膩的十指纖長,指甲上沒有半點人工色彩,呈現透明健康的淡粉色,像春天初綻的櫻花,美得讓他無法轉移視線,只是被動地張嘴喝下她不斷送至嘴邊的湯,內心悸動不已。

多年來他孤身一人,身邊沒親人、沒朋友,對他最好的,依舊還是她!

那瞬間,他有種想伸出舌頭,舔舔她的臉,來傳達內心對她那積累千年的濃濃愛戀的欲望,但這想法才掠過,立即被他給抑下。

不能吓到她、不能吓到她……畢竟有哪個男性會伸出舌頭去舔才見過幾次面的女子?不被拖進警局告性騷擾才怪!

他的思緒起伏,這時又聽見麥芷璃問道:“你突然進了醫院,需要聯絡誰嗎?醫院那邊也需要你的證件辦理住院手續。”

聽她這一問,沃夫腦中瞬間浮現黑崎的臉——

“糟了!”

“怎麽了?”

“可以麻煩你幫我打個電話給我的經紀人嗎?今天早上出門太匆忙了,我忘了把手機帶在身上。”

見他一臉着急,麥芷璃自然幫了他這個忙,也由他與經紀人的對話裏知道,他似乎不喜歡做交代行蹤這一類的事。

挂斷電話,見麥芷璃怔怔地看着他,他好奇地問道:“怎麽了?”

雖然事不關己,但她還是忍不住提醒。“關心你的人才會擔心你,以後出門還是交代一下,你的經紀人聽起來似乎很擔心。”

其實他也懂,卻還是一直在适應中,不過倘若與她真的能發展出新關系,他也該早些适應,因為他不希望她為他擔心。

“好,我知道了。”

見他一副受教的模樣,反倒令她有些不自在了,将最後一口湯送進他嘴裏,她抽了張面紙替他擦了擦嘴角,垂眸看着纖腕上的表,心裏酌量着什麽時候可以進診所。

沃夫眸光一暗。“你要走了嗎?”

“嗯,我只跟診所請了半天的假。”麥芷璃如實回答,手上收拾着湯碗,心裏驚覺男人的胃口真不小,沒幾分鐘的時間就将她煮的魚湯喝個精光。

“那……你還會來醫院看我嗎?”沃夫失落地問。

原以為有機會和她相處久一點,沒想到除去他昏睡的時間,他與她相處的時間短得令他無法不失落。

難以理解他幽怨的語氣因何而起,麥芷璃淡淡地回答。“醫生只是謹慎起見才會留你住院觀察,如果沒別的狀況,說不定你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一想到要與她分開,沃夫掩不住着急地問道:“你的魚湯是怎麽煮的?加了什麽,怎麽滋味這麽好?”

她燙的湯很好喝,但重點是他不想與她就這麽結束,不想讓兩人的關系再回到原點,因此他絞盡腦汁,想着能拿魚湯做些什麽努力挽留她。

麥芷璃廚藝普通,但得自老媽煲湯的真傳,褒湯功夫一流,這種藥膳類的湯她時常煮來喝。

而眼前這個幸運的男人,是第一個喝到她親手褒煮湯品的人,還很識貨,這滿足了她心裏小小的虛榮心。

她嘴角揚起淡淡的笑。“只要魚夠新鮮,煮出來的湯自然就會好喝了。”

他發出嘆息。“可惜以後喝不到了。”

瞧他失落的模樣,麥芷璃莞爾笑道:“不需要多好的廚藝,你自己也可以煮出相同的好味道。”

“那……我可以天天上你家喝魚湯嗎?”

麥芷璃秀眸圓瞠,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

為了與她拉近距離,他決定當無賴。

“我救了你,如果可以,你可以天天煮魚湯給我喝嗎?”

沃夫的請求雖然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但仔細一想,他為她受了傷,提出這樣的要求并不過分,是在她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那……我幫你送到飯店。你會在臺灣待多久?”

根據她搜羅網路上與他有關的資料所知,他應該不會一直留在臺灣,若是這樣,她的“報恩魚湯”要往哪裏送?

沒料到她竟答應的這麽爽快,沃夫雙眼發亮,嘴角樂得上揚。“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得辦,暫時還不會那麽快離開臺灣。至于送到哪裏,我會再告訴你。”

麥芷璃點了點頭,看着他開心的模樣,心裏卻有一種感覺……

她是不是無意間惹上什麽甩不掉的麻煩了?

下午,醫生允許沃夫出院,黑崎結清了醫藥費、替他領完藥,一上車,開始發揮碎碎念的功力,念得沃夫覺得自己的耳朵都快長繭了。

等他抒發完,沃夫緊接着說:“黑崎,明天一早幫我把飯店退掉。”

黑崎一愣。“為什麽?”

雖然他的手只是外傷,但在通報上層後,還是決定将他回饋性質的街頭表演暫緩,只是現在沃夫要他退掉飯店,讓他很不安。

黑崎的反應如沃夫所預期的,但為了能方便喝到麥芷璃煮的魚湯,他想出了個辦法。

他承諾。“我有一件重要的私事得辦,往後會住在另一個地方。但你放心,等所有的事處理好後,我會給你地址,讓你随時随地都可以找到我。”

黑崎聽他這麽說,內心不安的情緒沒有半點被平撫。在沃夫的表演期問,他的行蹤以及人身安全可是由他負責啊!雖說今天的意外是在沃夫的私人時間內發生的,總裁大人沒扣他薪資,但還是給了他口頭警告,讓他不得不繃緊神經。

只是……當了沃夫多年的經紀人,他還不了解他嗎?一旦他決定的事,豈是他一個小小的經紀人可以阻攔的?

黑崎垮下肩膀,認命地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最後才開口問道:“真的不用我幫忙?”

沃夫朝他揚起一抹感激的微笑。“不用,這件事我想自己處理。這幾天你就安心放假去吧!”

黑崎哀怨地啐了聲。“最好我能安心放假去……”

不過此時沃夫的心情好得可以飛上天,那徹底沉浸在喜悅裏的情緒,讓他壓根沒聽到黑崎那充滿濃濃幽怨的語氣。

今天對麥芷璃來說不是愉快的一天。

早上,沃夫為了救她被狗咬了個大傷口,血流如注,不得不緊急送醫,誰知問到動物醫院後,竟遇見前來與院長洽談醫療用品業務的于靜菲,讓她的心情蒙上一層厚厚的陰霾。

于靜菲家裏做的是動物醫療器材用品的生意,在她畢業後,便直接擔任自家公司的業務。

大學時,她跟于靜菲是閨密,兩人感情好得像親姊妹,但這樣的情誼因為男友杜政岷而破了局,兩人被她抓奸在床後,自動自發地成了一對。

從那之後,她便與他們斷了聯絡,沒想到居然還是在職場上碰頭了。

那段曾經傷透她的苦澀回憶一一湧上心頭,她才知道心裏的傷一直沒好,痛楚依舊狠狠揪痛她的心。

她知道自己在這樣惡劣的心情下沒辦法工作,于是在于靜菲還在院長室洽談時,一并連下午的假也請了。

沒想到她回到家,還沒上樓,就發現一抹熟悉的身影杵在公寓大樓的候客人廳。

她猛地頓住腳步,心裏覺得奇怪。今天是怎麽了?遇上于靜菲來攪亂她的心情還不夠,連杜政岷也要湊上一腳嗎?

她有種想要轉身快速跑開的沖動,未料這個想法才浮現,一直背對着她的男人倏地轉過身,正巧與她對上了視線。

“小麥?”

看着前男友戴着金邊眼鏡的斯文臉龐,麥芷璃心頭湧上一股說不出的複雜滋味。

曾經,她認定他一定會是她未來的另一半,深深的愛戀讓她花了好幾年的時間才抑下那灼心的痛楚,如今他怎麽還有臉出現在她的面前?

見她冷肅着一張臉,杜政岷不自在地開口。“好久不見。”

麥芷璃抑下內心激動的情緒,嘴角挂上一抹極淡的微笑。“是好久不見沒錯,但我覺得也沒再見的必要。”

杜政岷的臉一僵,差一點就要把想說的話給吞下肚了,他好不容易擠出聲音,說出今天的目的。“我……你有收到喜帖吧?我和靜菲要結婚了,你願意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嗎?”

麥芷璃頓時豁然開朗,于靜菲在動物醫院與院長洽談時,她臨時請假離開,院長沒她的意見,應該沒有立即下訂單。而杜政岷此刻這麽忍氣吞聲,是收到未婚妻的訊息,所以由他出馬來安撫她,只要搞定她,等于是拿下“寶貝動物醫院”的訂單。

她不由得在心中吶喊。這麽多年了,這兩人自私的行為一點都沒變,再者,他們憑什麽以為她已經原諒他們了?

見麥芷璃的臉色越發沉郁,杜政岷試探性地又問道,“小麥,你不會那麽小氣,經過這麽多年,還在生我們的氣吧?”

當年的确是他與未婚妻對不起麥芷璃,但這麽多年過去,他們都希望藉由婚禮與她重修舊好。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于家想要“寶貝動物醫院”的訂單。

麥芷璃心裏為之氣結,她沒否認,冷冷地扯唇。“對,我就是這麽小氣,況且喜帖我早丢了。”

她的語氣尖銳而冷淡,豎起全身的刺武裝自己。心再痛,她也會躲起來自己療傷,不會露出半點脆弱。

杜政岷難堪地繃着臉,如果不是知道“寶貝動物醫院”的院長對她極為看重,許多與醫院有關的大小事務都會詢問她的意見,而于家又需要這份訂單,他根本沒打算再與她見面。

畢竟當年是他禁不住誘惑,加上于靜菲是大公司的大小姐,才會跌進她刻意的溫柔當中。和她在一起,他可以少奮鬥十年;再笨,他也該知道要選誰,就算對麥芷璃懷有濃濃的愧疚以及心虛……但那是一個驕傲的男人永遠不可能去承認的情緒。

他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扯出笑容。“何必這麽無情?我和小菲都希望得到你的祝福,就算你把喜帖丢了也沒關系,一樣歡迎你來參加。”

雖然分手多年,但杜政岷仍然沒變,就算生了氣,為了面子也不願意洩漏半點情緒,但她看得出來他生氣了,怒意讓他的笑顯得更加矯情。

她淡笑,無情地戳破。“都說了我不會去,你們幸福與否都與我無關。再說,你今天來的目的,應該也不是真心想邀請我去參加你們的婚禮吧!”

杜政岷心虛地一怔,被她堵得說不出話來。

“我今天在醫院見到你的未婚妻了,請代我轉述,我只是動物醫院的員工,并非股東,也不負責采購,真想拿下訂單請靠自己,恕我幫不上忙。”

杜政岷心裏的如意算盤打不響,加上她坦白又尖銳,臉一青,溫和皮相再不複見,嘲諷地扯唇。

“既然不想幫忙就算了,說話何必夾槍帶棒?”略頓,他一臉關切地問道:“我聽說你還單身,連男朋友都沒交是吧?因為是老朋友,所以勸你一句,你那坦率的性格得改一改,心思也不要全放在那些畜牲身上,如果嫁不出去,我會替你感到難過。”

麥芷璃直到今天才徹底看清藏在杜政岷那斯文臉龐下的渣樣,不過更讓她生氣的是他的措辭!

她氣得顫抖,差點就揮手甩他一巴掌,但終究是忍住了。

她繃起臉,握緊拳輕斥。“真虧你還是獸醫系畢業的,居然講出那樣的話。我是把心思放在那些動物身上又怎樣?我的個性坦率跟我交不交男朋友沒關系!”

話才落下,一道帶着揶揄的柔嗓清晰地在耳邊響起——

“畜牲又有什麽不好?有些人可比畜牲還不如。況且坦率也是好事呀,總比那些戴着面具的僞君子讨人喜歡。”

麥芷璃擡頭望向聲音來源,眼底映入的是沃夫的溫和笑臉,詫異地眨了眨眼。

“你怎麽……”

感覺到對方的敵意,又深知麥芷璃在逞強,沃夫無法視而不見,忍不住便開口介入。他要讓那個爛男人知道,他的阿璃沒他說的那麽不堪,她是擇善固執、不乏追求者的好女人!

他沒讓她開口将話說完,低下頭在她額上輕輕落下一個吻。“哈妮,抱歉讓你久等了。”

感覺他的溫軟唇瓣貼在額心,麥芷璃被攪得亂七八糟的心思變得更加混亂,一時無法做出反應。

杜政岷看着對麥芷璃做出親密動作的男人,立刻認出他的身分。“啊……你是那個魔術師……”

沃夫無視麥芷璃的錯愕,溫文爾雅的朝他鞠了個躬。“你好,我們沒打算參加你的婚禮,謝謝邀請。”

接着他手往身後一晃,将麥芷璃丢掉的喜帖憑空變出來還給他。

杜政岷看着突然出現的喜帖,不由得錯愕地一怔。

那個魔術師玩什麽戲法不是重點,重點是,有誰會把發出去的喜帖再還給對方?

這分明是侮辱!

何況他竟然沒聽說麥芷璃有男朋友了?還是知名度、身價正夯的魔術師?

見他遲遲沒反應,沃夫幹脆松手,轉身去拉麥芷璃的手。

麥芷璃原本還在想沃夫是怎麽找到那張喜帖的,因為早在收到杜政岷的喜帖沒多久,她就把它給丢了,連丢在哪裏她自己都忘了。

感覺到男人厚實卻柔軟的大手扣住她的手,她打住思緒,下意識想掙開,他卻将她握得更緊。

麥芷璃想說些什麽,眼角餘光卻瞄到杜政岷臉色鐵青的去撿掉在地上的喜帖,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沃夫這是在替她解圍?

雖然親親額頭和拉拉小手都不算什麽,但他都不怕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會被她甩一巴掌嗎?

看着杜政岷讪讪離開的背影,麥芷璃心裏五味雜陳。

分手後,她斬斷了與他以及于靜菲的所有牽扯,拒絕接收跟他們有關的任何消息,一直到今天才再次見面,卻沒想到竟是這樣的場面。

心又澀又冷,屬于他們的緣分在今天徹底畫下句點……

沃夫發現她的目光落在杜政岷漸行漸遠的背影上,心頭似乎漲滿陰郁,開口問道:“可以給我一點時間嗎?”

麥芷璃拉回思緒,不解地望向他。

“讓我許你一個晴天。”

她一臉茫然,思緒一轉,突然明白沃夫話裏的意思,不由得摸了摸臉頰。她的心情有這麽容易被窺探嗎?

她有些不自在,正想開口,沃夫卻搶先一步截斷她的話。

“可以請你閉上眼睛嗎?”

她一愕,忐忑地問道:“你要做什麽?”

雖然兩人的交集不算多,但她可以感覺得出沃夫似乎是個不錯的男人,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沒辦法照他的話做。

仿佛看穿她的心思,沃夫柔笑道:“放心,把自己交給我,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

當沃夫對着她微笑時,麥芷璃便覺得所有的堅持都在瞬間化為無形,就像他在街頭表演魔術,用紳士的語氣詢問路人是否願意配合他的表演時,似乎沒有一個人會拒絕。

遇見他的第一次,她就不知不覺配合他在街頭變了個魔術,而這一次,她也像被他蠱惑似的,明明想要拒絕,卻是不自覺地照着他的話做。

看着她緩緩閉上眼睛,沃夫溫柔笑道,“不管感覺到什麽都不用害怕,我會在你身邊,會緊緊抓着你的手。”

耳畔回蕩着他溫柔無比的嗓音,麥芷璃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想反悔地睜開眼睛,男人卻早一步用他大大的手掌掩住她的雙眼。

“現在還不可以睜開眼睛。”

麥芷璃嚅了嚅唇,心想這個男人太可怕了,只要露出一個風度翩翩的溫柔微笑,便可以達到目的。

不過她想後悔也來不及了,只有認栽的分……

同類推薦

陰陽鬼術

陰陽鬼術

玄術分陰陽,陽為道術,陰為鬼術。
林曉峰學鬼術,抓邪祟,可卻陷入一個又一個陰謀詭計之中。
神秘的抓妖局,詭異的神農架,恐怖的昆侖山。
且看林曉峰如何斬妖魔,破陰邪!

逍遙小僵屍

逍遙小僵屍

女鬼別纏我,我是僵屍,咱們不合适!
驅魔小姐姐,你是收我,還是在泡我!
又是這魔女,哪都有你,再來打屁屁!
還有那妖女,別誘惑了,本僵屍不約!
()

靈玉

靈玉

財迷道長新書已經在黑岩網發布,書名《午夜兇靈》:曾經我是個無神論者,從不相信世上有鬼,但是在我當了夜班保安之後,不僅見過鬼,還需要經常跟鬼打交道,甚至我的命,都被鬼掌控着……
人品保證,絕對精彩!
那天,隔壁洗浴中心的妹子來我店裏丢下了一塊玉,從此我的命就不屬于我了……

摸金天師

摸金天師

原名《活人回避》
一件古董将我推上一條亡命之路,從此為了活下去我變成了一個和陰人行屍打交道的走陰人。
三年尋龍,十年點穴,游走陰陽,專事鬼神。
走着走着,也就掙紮到了今天。

陰九行

陰九行

1912年宣統帝溥儀退位,1949年新中國成立,1978年施行改革開放......
一個朝代的更疊,往少了說,幾十年,往多了說,幾百年,而某些匠人的傳承,卻少則上百年,多則上千年啊。
我将滿十八歲的時候,我師父跟我叨叨,“婊子無情,戲子無義,至于幹咱劊鬼匠人這一行的,既要無情,也要無義。”
劊鬼匠人,赤腳野醫,麻衣相爺,野江撈屍人......
這些陰九行的行當,你沒聽說,但不代表它不存在。

活人禁忌

活人禁忌

九歲那年,百鬼圍家宅,只為來要我的命!
爺爺為了救我,硬是給我找了一個女鬼當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