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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啊。”賀之淮喜歡崔惟佳做的甜點,崔惟佳特意做了好幾大袋芒果幹,備在家裏。

“好啊,我很無聊呢。”崔惟佳笑着點頭,她六個多月了,肚子還好,沒有很吓人。

“可以嗎?哥?”聽完賀之淮就轉頭看了眼正拿着箱子的周宴池。

“可以,你睡客房,我怕你傷着她。”周宴池說完就離開了,不聽身後的抗議聲。

“什麽嘛,嫂嫂,難道我是炸彈嗎?睡着就爆炸啊?”

崔惟佳看着她張牙舞爪的樣子,覺得好笑極了。

“別理他,淮淮的頭發好像很長了诶,可以留長呢,淮淮是個可愛型的姑娘,頭發長一點會好看。”崔惟佳用手摸了摸賀之淮的頭發,很柔很順,剛齊下巴,比初見她時的齊耳的小子頭長多了。

“我以前的頭發好像只比你短一點,在撒哈拉沙漠剪的,沙漠嘛,沒水,天氣太熱了,水都被喝了,當時大半個月沒洗頭了吧,我就找當地的小姑娘,借了把剪刀。”賀之淮比了比崔惟佳的齊腰長發,笑了笑,咬着芒果幹。

“有照片嗎?我好想看。”崔惟佳聽她這麽說,一臉好奇。

“可以啊,你看,這是我出發的時候。”賀之淮掏出手機,翻了一下。

照片裏,她的頭發長而直,柔順又飄逸,穿着粉色的連衣短裙,少女又可愛。

“很好看呢。”崔惟佳笑着贊美,賀之淮又翻了一些,每一張都笑得很可愛。

翻到一張合照的時候,賀之淮眼神突然黯淡下來。

“嫂嫂,我聽宴池哥說,你喜歡聽故事對不對?那我和你說我自己的吧。”

賀之淮笑了笑,眼裏卻是有了無數的荒涼,像一望無盡的沙丘,想要找到綠洲卻不知道哪個方向能活下去,與往常她的她判若兩人。

賀之淮像男孩,沈研熙像女孩,賀之淮喜歡沈研熙。

“淮淮,你能不能不要跟我搶哥哥啊。沈研心不喜歡賀之淮,總覺得自己堂哥就是被她搶走的。

沒有遇到賀之淮以前,沈研心是沈研熙最寵愛的女孩子,就算她任性到全家人都覺得她不可救藥,也只有沈研熙還是會滿足她的要求,可是遇到賀之淮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高考之後,賀之淮和沈研熙戀愛了,沈研心鬧了一段時間後便順從了,賀之淮大四畢業那年,沈研熙向她求婚,彼時他30歲,她雖然只有22歲,但還是想要嫁給她的男孩,沈研心知道後大鬧一場,自殺、威脅....弄得整個沈家雞犬不寧。

更莫名其妙的是,婚禮推遲,而後賀之淮開始不滿、質問,偶然間看到沈研熙和一個從未謀面的女子一起吃晚飯,那一天她跟了她們一路,沈研熙送那個女人回家,他們笑得很開心,之後她先一步到家。

“今晚加班累嗎?”賀之淮不動聲色。

“你說呢?你不是跟了一路嗎?”沈研熙突然笑了,他一米八幾,站在一旁,擋住了所有的光。

“所以不解釋一下嗎?”賀之淮平常很鬧騰,很會玩笑,但這個時候她毫無心情,也沒有力氣。

“分手吧。”

“你是妹控嗎?”賀之淮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打電話讓周宴池來接她。

周宴池當場給了沈研熙一拳,他沒有還手,賀之淮也沒有攔。

之後賀家斷了與沈家的來往,兩敗俱傷,也是江北從中調停,往後井水不犯河水。

半年後,沈研熙娶了別人。

婚禮當天,賀之淮穿了曾經她訂的婚紗,溺在海裏,幸好賀母早覺得不對勁,最後還是沈研熙說了可能的地方。

可是沈研熙照常舉行了婚禮。

人多數時候是利己主義者,說愛的時候願意甜蜜又快樂,承擔不了痛苦就作罷。

可是感情是兩個人共同拿出一部分去修葺的,一旦有一方逃跑,另一方再怎麽努力也沒辦法恢複如初,所以愛情方面我們與其說是羨慕不如說是傾佩那些從一而終的人。

半個月後,新婚燕爾,兩人出席各種活動,賀之淮成為笑話,之後便背起背包去了遠方。

“你說,我傻不傻?”良久,賀之淮笑了。

“淮淮,也許什麽都比不過你愛的人望着你的時候的那雙眼睛,但是你還有能去看風景的眼睛。”崔惟佳笑着抱了抱賀之淮,賀之淮在她脖頸處想崔惟佳剛才的眼神,沒有憤怒、鄙夷、不屑或者來自好友的勸慰,只有溫柔和尊重,她突然明白周宴池說過的一段話。

“我太太嗎?是個很溫柔的人,和她在一起,能愛上風,也能愛上雨,她有一雙勾人魂魄的眼睛。”

周宴池出差的最後一天,賀之淮陪崔惟佳去看了電影,由于擔心人多不便,所以坑了周宴池包場,為了他太太,他自然拱手奉上錢包。

“我剛才買票的時候,你還說有票,現在怎麽回事啊?”賀之淮正準備攬着崔惟佳進場時,聽見了熟悉的聲音,一回頭就看到了沈研心。

“诶,沈研心,要不我賣張票你,我包了場啊。”賀之淮大聲吆喝了一句,樣子極為可愛。

沈研心身旁站了一位男士,順着聲音看過來,五官很漂亮,賀之淮看了好幾眼才回神。

沈研心顧着身旁的人,只是冷眼瞪了她,沒有出言回應。

“這位帥哥,你想看嗎?這樣,你跟我們進來,我請你。”賀之淮故意喊着她身旁的人,沒有再多看沈研心一眼。

“承蒙關照,那陸行遠就不推辭了。”男人報了名字,果真跟着賀之淮進去了,沈研心氣得不行,也要跟着進去,結果被攔下來了。

“行遠~”

男人回頭說了幾句,倒真的跟進去了。

“那個,你就坐這兒。”賀之淮本是為了氣沈研心,結果他真跟進去,有些尴尬地護住崔惟佳望另一角落去了。

崔惟佳看了眼陸行遠,點頭微笑當作打招呼。

電影結束後,崔惟佳去了洗手間,一出來就看見賀之淮跟男人交換了聯系方式,再出影院,經過等候廳竟然看到沈研心坐在沙發上等,一看到三人立馬過來。

賀之淮擔心她瘋起來傷了崔惟佳立馬拉着她上了電梯離開了,崔惟佳笑着說沒事,她卻緊張極了,連連擺手說沈研心瘋起來不是人。

五月初,崔惟佳在醫院呆了一周才生了孩子,是個女孩兒,六斤六兩,小名六六。

推進産房前,周宴池附在崔惟佳耳邊。

“你們都要好好的。”

一句簡單的話,崔惟佳卻想了三個小時,在疼痛中掙紮着,她好像覺得她回到了母親生她的時刻,感受着死去母親一樣的疼痛,好像觸摸到了母親的靈魂。

生産前,醫生問她是否确定自然生産時,她很确定的點頭,周宴池卻皺着眉頭。

“剖腹的話,以後我們可以找世界一流的醫生,不會有疤痕的。”

“我想感受母親之前感受過的,爺爺說我母親生我的時候,也是自然生産。”崔惟佳記得爺爺在她懷孕後某次通話提到過,她記在心裏。

崔惟佳睜開眼時,周宴池就在一旁盯着她笑。

“是個女孩兒,我們有小小姑娘了,六斤六兩,就叫六六好不好。”

大家都湊過來看着她笑,林蔚抱來孩子給她看,有些皺巴巴的。

“怎麽會這麽難看?叫猴子好了。”崔惟佳有些有氣無力地開口道,眼裏卻是歡喜。

“哎喲,和她媽當年的話一模一樣,她媽當時也是說她難看,風水輪流轉啊。”崔爺爺聽完笑着開口,衆人都跟着笑起來。

“你好好休息,我也安心了,是個小丫頭好啊,我們家是該多個丫頭了,

。”周爺爺笑得合不攏嘴,女兒像爸,周宴池長得好看,這小丫頭大了一定比一一還可愛。

崔惟佳恢複得很快,小丫頭被喊了兩個月小猴子後越長越好看,除了眼睛外都與周宴池如出一轍。

崔惟佳沒什麽經驗,倒是周宴池很會照顧她。

“六六,快快長大,和爸爸去游樂園。”

崔惟佳坐在一旁看周宴池逗小姑娘,和才幾個月大的嬰兒說話的樣子她總覺得相當有趣,她向來樂得清閑。

臨近除夕,崔爺爺回國過年,爺孫兩去墓地祭拜。

“爺爺,我好希望您長生不老,好喜歡您,好愛您。”崔惟佳挽着崔爺爺,心底總會驚慌,異國他鄉,總是思念着、害怕着。

“傻孩子,爺爺已經見了很多很多美好的事情,也很期待見到你奶奶和你爸爸媽媽。”

崔惟佳沒說話,她還是自私的想留住他,多留一點一段時間好了,再晚一點再放手。

兩人回周父家時,家裏的氣氛有些微妙,周宴池抱着孩子的表情也有些不一樣,嚴肅又冷漠地看着周言回和麥子。

“回來了,孩子很想你,爺爺,我們先上樓休息一下。”周宴池看見崔惟佳回來,斂去了幾分,眼神變得柔和又溫柔。

崔惟佳和崔爺爺是明白人,點點頭,上樓便後關着門沒有再出去。

外面突然有了尖銳的碎裂聲,崔惟佳安安靜靜地陪着六六,崔爺爺無奈地搖搖頭。

“第一次這種情況,可能出了事。”崔惟佳笑着解釋,崔爺爺點點頭。

“爺爺、爸,你們總是偏心,言回也是你們的親孫子,憑什麽?”麥子的聲音有幾分尖銳,一絲不落地傳入房內。

男人低沉的聲音倒是模糊不清。

折騰了半小時左右,崔惟佳聽到了汽車發動的聲音。

“小姑娘,爺爺,我們今晚回我們那邊去吧。”

往年會呆到元宵節後才會回家,崔惟佳想起剛才的氣氛,沒有多問收拾了一下就離開了。

人生有很多天,順利是一天,不順也是一天,如果我們能選擇,自然都會想要前者,可是奇妙的是,幸運只會光顧一部分人,不幸則占多數。

“爺爺,就不能多呆幾天嗎?”崔惟佳有些不舍,還是拗不過崔爺爺。

“那明天我們送您。”

出發前,剛到路口,崔惟佳下車買水,忘了帶手機,崔爺爺替她送過去,而後有了一個難撫平的傷痛。

一個男人開着車沖向崔惟佳,崔惟佳看着那雙揪住獵物的眼睛變得異常尖銳,整個五官扭曲得恐怖,車速太快,她來不及躲閃,崔爺爺撲向她,她沒有力氣動彈,只記得溫熱的血包裹了她,她的世界好像坍塌了一個角。

男人很快被逮捕,是一個肺癌晚期患者,所有的回答都是說為了報複社會,随便抓個人而已。

“反正我都要死了,我什麽也不在乎,這個老人算他倒黴咯。”男人說話的樣子有幾分喪心病狂,猙獰可怖。

之後無論警察怎麽詢問都是類似的回答。

“他是故意撞上的,在我周邊一共有不少人經過,他是盯着我而後撞上來的,我确定。”崔惟佳得到調查結果後說了她出事以來的第一句話,死死地盯着周宴池,他要相信她。

周宴池點點頭,之後便私下吩咐助理調查了他的賬戶,毫無收獲,警察也準備定案。

“如果我是他,會傻到把錢打進自己賬戶?我都要歸西了,要錢幹嘛?”江北臨走前認認真真說了句話,放在平時,周宴池不可能這麽大意,沒這點腦子,真是局外者清呀。

周宴池直接吩咐保镖摁着麥子進來的時候,崔惟佳才有幾分反應。

“我會把她送進精神病院的,媽的。”這是崔惟佳第一次聽到周宴池罵髒話。

“為什麽?”崔惟佳面容平靜,沒有周宴池想象的歇斯底裏,也沒有號啕大哭,像是閑聊一樣盯着麥子。

“為什麽?因為想你們不好過啊,你們要是幫幫言回,我還能讓你們多笑幾年,可是你們好狠心,就算項目失敗又怎麽樣?言回也是周家的孩子啊,你們一個個都冷落他,他做得那麽好也要想着周宴池,憑什麽?周宴池什麽都不做,拿着和言回哥哥一樣的股份,憑什麽你生了孩子,周父竟然給了你百分之五的股份,好,項目出事了,言回被抓到把柄了,所以,讓他放權,為什麽?他那麽努力,把一切都做好,只是一個失誤,說什麽暫時讓周宴池管,都是假的,你們搶了言回的,我要讓你們不得安寧哈哈哈哈,怎麽樣?其實要撞的本來是周宴池和你,只是你爺爺恰好在罷了,而且我不會有事的,我不會有事的哈哈哈。”麥子瘋了一樣,一張狂笑的嘴像一張網,裏面有無窮的欲望和陰暗,她的臉上是另外一個影子,就像是惡魔在笑。

“你有很多種方法去幫他,或許你選擇威脅也是一種方法,可惜你選擇了最決絕的一種,你的人生必将充滿不幸,因為我永遠永遠都會詛咒你。”崔惟佳看了眼狼狽的女人,她記得第一次見她,她光鮮靓麗,即使對她沒有善意,也不至于讓人想到她是這麽龌龊又狠毒。

周家的人都被這件事弄得猝不及防,周言回三番五次來見崔惟佳都被随行的保镖拉走。

麥子的父母不知道費了多少心思都無果,世界上什麽人最可憐呢?大概是罪犯的父母吧,垂垂老矣,望着兒女的錯,想盡辦法,但是又是那麽可恨,但凡他們好好教導,細心陪伴,或許會避免這些不幸,崔惟佳沒有同意所謂的贖罪,罪惡是不能抹去的,無論做多少好事,也不會替代掉曾經的錯,她忽然又開始害怕,如果是她的女兒,她能教得好嗎?又或許更差呢?她看了眼一直替她忙前忙後的周宴池,他們兩個人的孩子将會是什麽樣子?不孝、不敬、瘋狂、惡毒、任性?

崔爺爺被安葬在崔奶奶身邊,那天,崔惟佳在墓地呆到了晚上,保镖沒有人靠近她,只在一旁為她打着燈。

“回去吧。”周宴池一直站在她身後,不論她做什麽都是在一旁默默看着,不插手也不多嘴,看着她抱着骨灰盒痛哭,看着她啞着嗓子接洽各種事宜,看着她趴在墓碑上悵然若失。

“其實我習慣了死亡,因為一旦習慣了,就變得不那麽可怕,不知道是麻木還是如何,都能接受,你說呢?”崔惟佳閉着眼睛坐在地上,良久,扭過頭看了一眼周宴池,有些釋然,卻令他心哽。

“回去吧,乖。”周宴池除了心疼,還有內疚,周家的事害了一條人命,還是他愛的人的至親,他沒辦法正視崔惟佳,實際上整個周家都沒辦法正視她,今天她允許周家人祭奠,她看着周家人各個用着內疚、心疼的念頭,憑他對崔惟佳的了解,不是怪罪也沒有不接受,而是嘲諷,看不起這個家庭的陰暗面,滋生出了那麽恐怖罪惡的人心,甚至,她對這個家再也不會有信任,包括對他。

周宴池知道自己無法補救,只能期盼時間去撫平一些傷口,讓它愈合、結痂,只剩下不會疼痛的疤,這是必須接受的醜陋。

面對痛苦,有的人習慣傾訴,有的人則習慣自我消化,崔惟佳就是後者,她沒有跟任何人去哭訴,平靜地讓人擔心。

陸伊問她,“CiCi,你有很多負面思想,但你為什麽不選擇跟我說呢?又或者對周宴池,刷他的卡,也不失為一種很爽的發洩。”

崔惟佳背過身去。

“我習慣了某些事情,小時候看見我父母倒在血泊裏,我好像就開始不害怕了,覺得世界本來就是不幸的。”

“寶貝,你這是悲觀主義。”

崔惟佳沒有再說話,只是開了唱片機,問陸伊想聽哪種類型。

賀之淮本來跑去海南過冬天了,一聽出事兒了,立馬趕回來,很奇妙的是,明明徐練練和崔惟佳先認識,她卻更喜歡賀之淮,莫名願意親近她,連周宴池都忍不住打趣說如果賀之淮是男性,崔惟佳的丈夫一定輪不到他周宴池了,賀之淮進門的時候,崔惟佳正抱着孩子玩積木,看不出任何異樣。

“嫂嫂,我們出去走走吧。”

林蔚走過來笑着說。

“惟佳,媽媽不放心你,和之淮出去走走吧。”

崔惟佳沒有再推辭,把六六交給周母,換上鞋和賀之淮出去了。

三月初,天氣有些微涼,崔惟佳穿得很保暖,整個人縮在寬大的羽絨服裏,削瘦的身材卻襯得人更單薄。

“嫂嫂,我們都會陪着你。”賀之淮挽着她,總覺得她近在咫尺,卻宛如天涯。

崔惟佳笑了笑,點點頭,低着頭沒再說話。

一提到有些事,人就會變得哽咽,聲音是別人難以聽出的嘶啞,這時候如果不說話,便會抑制住這種狀況。

再一年除夕,六六已經可以滿屋子跑跑跳跳了,拿的紅包比往年的小可愛一一小姑娘都多,周言回也只是初一早晨回來了一趟。

“媽媽,媽媽......”崔惟佳是被女兒的小手晃醒的。

“乖,媽媽早上才睡着,爸爸穿件衣服給你出去玩。”周宴池從一旁起身,套了件衛衣,正打算抱着女兒出去,崔惟佳就醒了。

“來,寶貝。”六六看着媽媽,掙紮着下來,撲騰上床。

“紅包~”小手晃着沉甸甸的紅包往崔惟佳懷裏拱。

“誰給六六的呀~”崔惟佳順着問道。

“大伯伯,六六喜歡大伯伯~”

周宴池本在一旁默默看着女兒和老婆,聽到這句話,有些不自然地看向崔惟佳。

“那六六說了謝謝沒有呢?”崔惟佳頓了一瞬,笑着開口。

“拜啦~”六六一股得意的表情,點完頭,立馬說着,有些慢,吐字倒也清晰。

“咚咚咚~六六~”林蔚有些着急地喊着。

“媽,在裏頭呢。”周宴池開門,回了句。

“那就好,我們剛出院子,這小丫頭久不見了。”林蔚松了口氣,解釋道。

“六六呀,一一姐姐醒啦,要不要和一一姐姐玩?”林蔚怕孫女兒打擾兩個大人休息,在門外招手,小丫頭點點頭,從崔惟佳壞裏出來,穿上毛絨拖鞋,噠噠噠地跑過來。

“你們多睡會兒,還早。”說完關上門,抱着六六下樓了。

“你再睡會兒?六六不知事,你別不開心。”周宴池湊過去,吻了崔惟佳的眼睛,溫柔地安慰着。

“沒事,其實他沒有什麽錯,有錯的人也受到了懲罰,不要提了,我再睡會兒。”崔惟佳轉過身去,扯了扯被子,周宴池沒再出聲,每次稍微一提及,她便會默不作聲,或者直接結束話題,從不會和他多說什麽,但他知道她忘不了,也總是不開心。

周宴池下樓的時候,周言回已經離開了,他突然有些挫敗,他這哥哥也不容易,母親偏執得要命,瘋起來有些扭曲,周言回總是順着他,上次之後,他被調到上海分公司,他母親更是鬧出了自殺,現在查出了癌症,一直在住院,麥子父親因為周家把麥子送進監獄,逼着女兒和他離婚,用着一生的人脈和金錢,一直遏制着他和周氏,和他在分公司那邊的項目一直對着幹,家裏邊雖沒有再多說什麽,他不是個壞人,也是內疚地回避着周宴池他們。

“爸,新年好,哥走啦?”周宴池坐下來喝水,有些無奈地開口。

“他去醫院陪他媽了,聽說沒幾天了,我之前去看過一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終于活明白了,唉,何必呢。”周父對她是有愧疚的,本就打算公司給言回,加之周宴池也不願意要公司,只是投資項目出了問題,他也沒法扭轉各位股東的意願,早知道會出那麽大的事,就算犯法也會把問題解決了,唉。

“爸,你有空多去看看,我媽,明白人,不會不滿的。”周宴池笑了笑,看見一一蹦過來,張手抱她。

“小舅舅早上好,紅包~紅包~”一一鬧着鬧着,六六也跟着她學。

“紅包~紅包~”

周宴池笑着說,上樓拿,兩小孩才沒有再大喊大叫。

“喊啥呢~全屋子人都要被你兩弄醒了。”

一一聽話的安靜下來,六六倒是不高興地抱着周宴池的腿,咿咿呀呀地說着。

“小丫頭不高興你抱一一了。”林蔚笑着抱過一一,周宴池好笑地抱起女兒一頓親。

崔爺爺祭日那天,崔惟佳牽着六六,當天恰逢大學,小丫頭踩着雪往山上走,跑跑跳跳。

周宴池在一旁撐着傘,蹲下來踢小丫頭戴好帽子。

崔惟佳回頭笑了笑,周宴池心細,對女兒無微不至,比她這個媽媽不知道強多少倍,也許,如果沒有她,他也能好好照顧着吧。

“作揖,六六你看看,太爺爺......笑得多好看啊。”崔惟佳鼻子突然一酸,聲音有些哽咽,周宴池輕輕攬着她,有些心疼。

“你和女兒去車上等我吧,我再帶一小會兒。”

周宴池牽着女兒下山,把傘留給崔惟佳。

“爺爺,那天醫生跟我說,也許那天我死了,您就活不下去了,可是我也是啊,內疚着、恨着,我想如果沒有這段婚姻,我該是怎麽樣呢?可是六六那麽可愛,還有他,我愛他們。我想,如果再來一次,我也願意遇到他,我多自私啊,真的自私啊…”

崔惟佳紅着眼眶的樣子,周宴池看在眼裏痛在心裏,他什麽也沒說,把女兒放在兒童座椅上,替崔惟佳撥了撥頭發上的雪。

“你看,我們這樣像不像白頭到老?”崔惟佳被他站在雪下的樣子逗笑了,聳着鼻子點了點頭。

當天晚上,崔惟佳躲在陽臺上吃了很久沒有吃過的藥,進洗手間對着鏡子無聲地落淚。

剛患病的時候,她知道自己哭什麽,滿滿地,她不知道為什麽哭,在意識到自己心理狀态有問題的時候,她試着去自我調節過,但毫無用處。

崔惟佳有些慶幸再次遇到顧若,有些病是沒辦法啓齒的,對身邊的人都沒辦法開口。

她帶着六六去打疫苗,談話期間,才知道她是骨科醫生,崔惟佳則是否認。

“醫生是有過實踐的,我完全沒有。”崔惟佳笑着回答,阿姨去喊了司機,崔惟佳和顧若道別,留了電話方便聯系。

“下次見。”

崔惟佳拜托顧若幫她介紹了心理醫生,一來二去兩人有些交際,兩人都不善于交流,也只不過是見面會打招呼的朋友。

顧若最好的朋友問他為什麽幫她時,他說如果不是她已作人婦,這個女人會是他遇見過最有魅力的女人,可惜愛情雖沒有先來後到,人卻知曉禮義廉恥,況且,他見過她的丈夫,氣度、長相、性格、家境.....身上任何一點都是上天眷顧,而最讓他望而卻步的是崔惟佳愛着他的丈夫和家庭。

崔惟佳以為自己會有好轉,卻總是沒法克服心底的恐懼和壓抑,她甚至覺得她獲得的一切好運都是建立在爺爺的生命之上,她覺得自己像個吸血鬼,榨幹了至親之人的生命,她一直在給自己機會,但就是沒辦法放過她自己,30歲的時候,她接到了瑞士的電話,爺爺原來的店有了新的意願租客,對方很滿意店的格局,只是希望修改一下廚房,崔惟佳拒絕了,對方也只能作罷。

其實,崔惟佳心底明白,任何形式都是表象,只是她自己沒辦法放過自己罷了。

30歲生日一個月後,崔惟佳提了離婚。

“我覺得你帶六六比較好,你比較細心,而且我知道在你這兒,六六會是個很好的女孩兒,我以往就害怕過,如果我的孩子是個恐怖的人該怎麽辦,你瞧,是沒辦法的,所以我沒信心,但我希望你不要讓她接觸那些陰暗的東西,其實周家很溫暖,只是周言回那兒,我希望你永遠也不要讓六六和他接觸,畢竟記憶中他的母親也真的很扭曲,算是我的狹隘吧。以後,我每年寒暑假把她接到瑞士,這幾個月,我想去旅游,她就拜托你了,你一向細心,我完全不擔心。”崔惟佳邊收拾行李邊和周宴池說話,連頭也沒有擡。

崔惟佳記得,女兒十一個月,先叫的是爸爸,她在咖啡店上班,一回到家周宴池笑得合不攏嘴。

“小姑娘,六六喊爸爸了。”那個樣子笑得像得了天大的寶貝。

“周映晚,你給我喊媽媽。”崔惟佳突然有些吃味,幼稚地抱着六六叫她喊媽媽。

“爸爸。”小姑娘依舊噗噗地開口喊着爸爸,氣得崔惟佳罷工不抱她。

周宴池在一旁看着熱鬧,笑得頗為得意。

偶然一次周末,崔惟佳午休起來,發現周宴池抱着女兒。

“六六,乖一點,跟着爸爸念,媽、媽,你要學會喊媽媽啊,媽媽才會高興。”哄完,又立馬連着教她喊。

崔惟佳心裏一動,他一直都是這樣,看透她的所有心思,默默在背後努力着。

後來有次聚會,崔惟佳才知道有些不是親昵朋友出席的聚會,她懶得參加時,喬蕾會在,聽徐練練提到對喬蕾的鄙視,她突然有些興趣。

“今晚我也想去。”周宴池出門的時候,崔惟佳已經穿戴完好,穿着紅色的荷葉袖的上衣,藍色牛仔褲,整個人都神采奕奕的,他看得有些出神,有些不願意讓她的美被外人看到。

“怎麽?不願意?”崔惟佳仰頭看了周宴池一眼,他自然搖頭說了句“請”。

“小姑娘,你真是越來越美。”周宴池毫不吝啬地誇獎着。

“比喬小姐有過之無不及?”

“誰?喬....蕾?”周宴池突然笑起來,心底了然,倒有幾分欣喜,她很少吃醋,基本上沒有過,今天倒是有些讓他意外。

“哼。”冷哼一聲,那樣子更是讓周宴池更歡喜了。

那天,崔惟佳喝了些酒,有些意外地碰了牌。

“宴池,我也想玩。”語氣有些撒嬌,周宴池笑得合不攏嘴,自然讓位,坐在一旁看她。

“這樣?”

周宴池哪顧得上考慮,只是寵溺地點頭。

“你想怎麽玩怎麽玩。”

衆人看着周宴池的樣子驚地下巴都掉下來了,都是認識地朋友,交情不深,往日只聽他變得顧家,以為是孩子束縛着他,都議論着喬蕾有機會,今日見到他對崔惟佳的态度才知道哪是孩子,分明是用了心的。

後來是同桌的人被崔惟佳的随意坑慘了,陳路霖便忍不住開口道。

“嫂子,那個,你去和練練她們打麻将吧,輸了算我的,你瞧着如何?”

崔惟佳看了眼他,有些了然,正打算離席。

“沒事,你繼續,不差那點兒錢。”周宴池攬着她,輕聲開口道,絲毫不顧陳路霖的暗示。

“我教她,好好玩兒。”

其餘幾人放下心來,崔惟佳有些累,四處望着,喬蕾的人早就不見了。

從崔惟佳進門的時候,喬蕾的表情就徹底繃不住了,後來索性離開了。

“你玩吧,我有些累,看你玩兒。”

崔惟佳不喜歡喬蕾,可是她不願意說,周宴池便惡趣味地等她開口,最後是某次真的對喬蕾有意無意地暗示周宴池是她男朋友的時候忍無可忍。

“周宴池,聽說你有了女朋友,如果你想換個太太,我不介意你淨身出戶。”

周宴池有些憋不住,笑出聲來,拉過崔惟佳一頓吻。

第二天,周宴池參加一次采訪,記者問他。

“周先生,最近有消息爆料您和名模喬蕾即将訂婚?請問您能透露一下嗎?”

“不是,我和喬小姐毫無瓜葛。”

之後記者采訪喬蕾的時候,經紀人都會提前告知不回答感情方面的問題了。

崔惟佳和賀之淮在家裏看這段視頻的時候,對着崔惟佳豎了個大拇指。

“嫂嫂,上次我就見識了你的霸氣,聚會那次,聽說喬蕾當晚哭了好久,不過她是活該,她明明只是為了宴池哥的人脈,想重新回到咱圈子裏,幫着她和她哥哥好辦事罷了,她那點心思,誰不知道?我宴池哥當時年輕被她騙過,現在怎麽着也不會被騙了。”

後來,周宴池自己放出了部分消息爆料自己已婚。

采訪的時候,仍有記者問道女方是不是喬蕾。

“結婚了,我老婆不姓喬,其它的不方便透露。”

那次是周宴池第一次正面回應記者,那天也是他第一次發現崔惟佳吃着抗抑郁藥物,整個人都有些晃神,既然她不願意他知道,那麽他就裝作若無其事,所以活動不得不出席。

“你太太沒有安全感,很不容易說出想法,周先生要更加照顧一些。”這是醫生的原話,原本醫生不願意透露,他誠心誠意拜訪多次,加之拜托了醫生的友人,醫生才願意告知病人的情況。

周宴池看着崔惟佳,不知道說什麽,有些頹喪的坐在一旁,沒有任何表情,她提離婚,他沒辦法開口挽留,有時候傷痛發生了,就算期待着、祈禱着時間去解決也毫無辦法,這兩年崔惟佳不快樂,雖然他們兩人都裝作那件事沒有發生,可是它就像一塊傷疤,結痂了也留着印子,他們都沒辦法真正忘記,她的病也正是因為他們的選擇性遺忘,也許如果早點分開,她根本不會抑郁。

“我愛你,我是不是從來沒有說過,可是我很痛苦,我想回瑞士,把爺爺的店繼續開下去,我沒辦法放過我自己你知道嗎?”

崔惟佳繼續說着。

周宴池同意簽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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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普通山村小子,偶然下進入到當地江湖小門派,成了一名記名弟子。他以這樣身份,如何在門派中立足,如何以平庸的資質進入到修仙者的行列,從而笑傲三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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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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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千歡難以想象月雲柔居然是這麽的惡毒殘忍!
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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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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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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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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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

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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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父母逼婚,她随便拉了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然而卻沒想到弄錯人,領完證後才發現自己嫁了A市第一軍閥世家的大少爺,權傾京城、尊貴霸道的太子爺司徒昊!OMG!他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啊?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嗎?“你覺得我們再進去換個證可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想剛領完證就變成失婚少婦嗎?”“可是……”“一年時間!簡雲薇,我們給彼此一年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能接受,那麽我們就離婚!”男人認真的說道。然而,一年時間不到,她就發現了,原來他娶她,真的是別有用心……“上校大人,我們離婚吧!”她将一紙協議甩到他的桌面上。男人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軍婚不是你想離,想離就能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上錯賊船,被坑了,面對這個徹夜索歡、毫無節制的男人,她期期艾艾,“上校大人,我錯了,今晚求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