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黎三娘與子女們一家和樂融融的聚在一起用餐,看着一雙兒女,她心中自然感到欣慰,只是……

“曦兒,娘有件事兒想問問你。”

“娘。”朱曦看向娘親,“有事盡管問。”

“你大了,娘也管不着你。”她柔聲說道,“只是你妹妹在你之前成親,你雖不以為意,但畢竟于禮不合,所以娘想了好些時候,也該是時候給你尋門好親事,趁着王爺來,不如請王爺在京裏替你物色個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早點成親,這樣可好?”

“我的親事,我自己有打算。”朱曦微揚了下嘴角,“娘無須操心。”

“不操心行嗎?”黎三娘一嘆,“外頭的話可是傳得越來越難聽了。”

他不以為然的輕挑了下眉,“我沒聽到什麽難聽話。”

“別瞞我,你奶奶還病着。”她頓時失了食欲,放下碗筷,微微紅了眼,“你總不想要讓她老人家知道了這件事憂煩吧?”

明白娘親肯定是為外頭傳聞他與錢思兒有往來而憂心,盡管娘親是一片好意,但這跟外頭那群人雲亦雲的無知之輩有何差別?

朱曦放下碗筷,冷了臉。那日看元寶被那潑婦甩了一巴掌後,他們沒再見過面,他曾刻意叫唐傲南帶他繞到錢莊幾次,但都沒瞧見她人。

他懷疑她為了躲他,甚至不出門了,這已經使他心煩意亂,可不希望娘親再來徒增煩憂。

“這些年,你為了朱家忙進忙出。”黎三娘繼續抽泣着說,“原本朱家只是一間米行,能有今日這番成就,娘甚感欣慰,錢家的小姐也不是不好,只是我聽說她與無數男子過從甚密——”

“不論娘聽了什麽,都不是真的。”朱曦打斷了她的話。

“縱使傳言有假,但人雲亦雲,有些該是無風不起浪吧。”

“确實,有些是無風不起浪,正如我與她的事,倒有幾分真。”

黎三娘有半刻啞口,“幾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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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視着娘親,語調铿锵有力,“娘可別忘了,當年是錢家小姐的爺爺慈悲,在爺爺饑寒之時,賞給爺爺一碗飯吃,朱家才有今日的一片榮景。”

她微愣的開口,“這事兒我當然沒忘,可這是兩碼子事,怎麽能與你現下和她的情況相談。”

朱曦看着娘親。自爹死後,他成了家中唯一的支柱,他守護着家人,向來不顧外頭的風風雨雨,而今錢思兒的事,他已經攬到了身上,她就是他要守護之人,他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她一根寒毛。

“不談上一代的救命大恩,單就她曾救過我一命,所以全天下的人皆可以不明事理,但我們朱家上下,沒人有權可以數落她半句。”

雖然事實是,他為了救她才受傷,差點害得自己去見閻王,她才不眠不休的照顧他,但是這個時候,誰在乎那些小細節!

娘親是大家閨秀,朱家向來又以禮義傳家,“救命恩人”這個大帽子扣下來,娘親也不好再說什麽。

“大哥,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朱語芙在一旁終于忍不住開了口。

“什麽時候的事就別管了。”朱曦掃了妹妹一眼,“重點是恩情大過天,明白嗎?”

朱語芙遲疑了下。她已出嫁,這次是回家省親,所以也不好多過問娘家的事,更何況她向來以哥哥的意見為天,從不會反駁。目光看着沉默的娘親,見她不語,自己也只能閉嘴不再多問。

不經意間,朱曦看到唐傲南一副不以為然的神情。

“有意見嗎?”他睨了他一眼。

“不敢!只是覺得少爺學思兒姑娘睜眼說瞎話的功力真是越來越高了。”唐傲南一笑,用只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說道。

雖說是仆,但因為朱曦重用,所以在朱家,他俨然是半個主子,跟朱家人向來是同桌吃飯,沒有分際。

“我說的是事實。”他也壓低了嗓音。

“當然、當然。”唐傲南從善如流,“少爺向來說什麽就是什麽,只是思兒姑娘這幾日連門都不出,不知是否在躲着少爺?”

哪壺不開提哪壺,明知道他心中哪裏有刺,還硬要再紮個幾下。

“我吃飽了!娘,您慢用。”瞪了貼身總管一眼,朱曦起身。

唐傲南一笑,也放下碗筷,跟了出去。

“少爺,要不要我再帶你到錢莊去繞繞?”

“我看起來很閑嗎?”面子挂不住,他冷着臉說,“若我要去,我自個兒會找到路!”

“少爺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向來莫名其妙只知道向西走,我擔心你自個兒去,一輩子都找不到錢莊。”看着他殺人似的目光射來,唐傲南一笑,“好吧,少爺若有需要就叫我一聲,可千萬別一個人去。你也知道,目前還不知道傷你的人到底是何身分,凡事小心為上。”

朱曦點了下頭,頭也不回的往屋外走。

原以為錢莊不難找,但朱曦看着眼前的道路,不得不承認他終究高估了自己。

要不是因為不想看唐傲南那張取笑的嘴臉,他也實在無須獨自一人跑這一趟。

他衣襟裏有着她那日替他包紮傷口的手絹,今日藉着還手絹為由,直接上錢莊找人,他看她還有什麽理由不見,只是……元寶的家到底是在哪裏?!

過年了,街上滿是上街采買年貨的人,突然一股黑煙徐徐飄向天,不像坎煙,而是什麽東西燒起來似的,随着煙霧越來越大,隐約還可以見到火光。

朱曦的心不由自主的擰了起來,往竄出火光的地方快步走了過去。

朱家大道此刻正亂成了一團,火煙四竄。

“朱少爺,不好了!”酒樓的夥計一看到他的身影,連忙跑了過來,一臉的驚慌道:“不知哪來的大火,燒了咱們好幾間店鋪。”

店鋪全燒了他也不在乎,他一把捉住夥計,“錢家的錢莊呢?”

“錢家的錢莊火勢也不小。”夥計指着後方,“方才我好像看到——”

朱曦一把沖向夥計指的方向,果然見到錢莊的門口也一片混亂,煙霧和火光不停的從裏頭冒出來,他的腦海頓時一片空白。

“該死!”他詛咒了一聲,目光梭巡着四周,沒有那張熟悉的臉,他又抓了個正忙着救火的夥計,“錢莊裏頭的人呢?全出來了嗎?”

“我剛才好像有看到四小姐和五小姐!”

他腦子飛快的轉動着。元寶排行第三,逃出來的是她那對雙胞胎妹妹。

“三小姐呢?”他焦急的問。

“三小姐?沒看到她人。”

朱曦松開了手,看着眼前的火越燒越旺。他就說女人麻煩,尤其讓他動心的女人,更麻煩。

他拿起一桶正要往火上澆的水将自己淋濕,不顧阻止地沖了進去,他向來分不清左右,進了火場,他也不知道該往哪裏跑,只能又急又慌的喊着,“元寶!元寶——你在哪裏?聽到應我一聲。”

聽到咳嗽聲,他連忙循聲而去,正好看到跪坐在地上的錢思兒,他一把将她給拉起。

“我沒事,只是扭了一下。”她一邊咳,一邊緊拉着他的衣襟,被煙嗆得眼淚直流,“我娘在裏頭!”

看着前頭的大火,他當機立斷的說:“我們先出去再說!”

“不行!我要救我娘,她的房間就在前頭,你看到了嗎?在前頭——”

朱曦順着她的手指看過去,現下這個情況,她都自顧不暇了,還想着救人,他一把抓住掙紮個不停的她,硬是往外拖。

“放開我!”

“你會害我們都死在這裏!”

“你大可不要理我!反正我本來就是個不祥之人,只會害了你。”她的心懸在娘親的身上,根本無法理會其他。

“都什麽節骨眼了,你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他不得已只好揚起手,從她的脖子旁巧勁一擊。

錢思兒的身子立刻一軟,整個人暈倒在他的懷裏。

他立刻打橫将她抱起,狼狽的抱着她逃出火場,她那對雙胞胎妹妹早就哭花了臉,反正這個節骨眼,除了掉眼淚之外,她們什麽都不會做。

“看好她!”朱曦交代了一聲,又轉身回到火場裏。

一進火場,他就發現自己壓根找不到錢思兒方才指出她娘親的方向。

煙嗆得他幾乎快要喘不過氣,只是沒救到人,他說什麽也不能出去,他可以為她沒了命,卻不能見她對他心懷怨慰。

就在他如無頭蒼蠅的當下,唐傲南突然出現在他的身旁,“少爺!”

朱曦松了口氣。

“你來得正好!快!元寶的娘親在裏頭。”

“不行。”唐傲南用力的拉着他,“屋子要塌了!我們得立刻出去。”

“沒救到人不能出去。”他語帶堅持,“你告訴我方向,人我自個兒去救!”

“少爺?!”唐傲南無奈的嘆了口氣,“你不走,我怎麽走得開?這輩子還真是欠你的,走吧,往這邊!”

他率先走在前頭帶路。

兩人在屋子裏找到了倒在地上的林悠,朱曦一把将她給抱起,在唐傲南的護送下,千鈞一發的逃離了火場。

錢思兒迷迷糊糊的轉醒,一時半刻還搞不清楚自己在哪裏,但沒一會兒,家中發生大火的記憶回到了腦海裏——

她要去救娘,卻被朱曦給攔住,之後就——她猛然坐起,一個轉頭就對上朱曦帶笑的雙眼。

“終于醒了。”

“我娘呢?”她一把揪住他衣襟。若她娘有個三長兩短,她就跟他沒完沒了。

朱曦懶懶的目光掃過她的手,“瞧瞧你這是什麽樣子。”

“我娘呢?”她一心擔心娘親,哪在乎自己像個潑婦。

“我娘人呢?”

“我沒聾。”他狀似無奈的搔着耳朵,“聲音別這麽大,吓壞人了。你這樣子可會讓外頭那些垂涎你美色的男子大失所望。”

“朱曦,我娘到底——”她的聲音因為看到他身後的門被推開,接着,她的娘親被兩個雙胞胎一左一右的扶着走進來而消失,她立刻起身,撲了過去,“娘,你沒事吧?”

“沒事。”林悠搖着頭,臉色有些蒼白,但精神還好,“只是受了點驚吓,倒是你,沒事吧?”

“女兒沒事。”錢思兒松了口氣。

“這次還真多虧了朱少爺。”她感激的看着站在女兒身後不發一言的他,“是他救了娘。”

錢思兒微愣了下,不太自在的瞥了他一眼,想起方才自個兒的态度好像太過分了些,她的眼睛一轉,“謝謝……”

“方才嗓門挺大的,現在的聲音怎麽像貓叫似的,聽不清楚。”

她臉一紅,用盡丹田的力氣說道:“多謝朱少爺相助,大恩大德,思兒沒齒難忘。”

“這還差不多。”他看着她的眼眸掠過一絲笑意,“只是我對你的大恩大德何只這一次。”

“怎麽?”林悠試探的目光在兩個年輕人身上來回梭巡。前一陣子聽店裏的夥計說,元寶跟朱家大少爺一塊兒走在街上,外頭都說元寶巴上了權貴,用盡一切手段想要進朱家大門。自個兒的女兒她很清楚,外頭那些流言都是假的,元寶一心只想好好守着錢莊,不會逾矩的,只是現在看着兩人之間的互動,她掩不去擔憂的問道:“元寶,你跟朱少爺之前有些什麽嗎?”

娘親的問話,令錢思兒一愣,趕在朱曦開口前回道:“娘,你說到哪去了,我跟朱少爺不過是偶爾遇上幾次罷了。”

聞言,他移轉眸子,不以為然的盯着她。

林悠縱使心中還有疑惑,但此刻朱曦在一旁,她不好再多追問,只能有禮的看着他說:“這次真是多虧了朱少爺。”

“夫人言重了。”朱曦正色,淡淡的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對少爺不過是舉手之勞,但對我們錢家,卻是莫大的恩惠。”林悠輕嘆了口氣,“朱少爺讓我們母女在天寒地凍之中還能有個栖身之所,不致流落街頭。”

“是啊,朱少爺,你人真好!”錢如意在一旁嬌羞道。

“朱少爺是錢家的大恩人!”

看着兩個妹妹興奮得臉都紅了,錢思兒忍不住輕嘆了口氣。原來,她們一家被他安置下來了呀。

聽到她的嘆息,他立即彎下腰,瞅着她看,“不舒服嗎?”

他突然逼近的臉,令她吓了一跳,連忙拉開兩人的距離。

朱曦卻神色自若的伸出手,輕碰着她的額頭,“不燙,但臉色不好看。回頭我叫唐傲南來給你瞧瞧。”

她立刻将他的手給打掉。

他輕挑了下眉,顯然她的舉動惹他不快。

錢思兒微揚起下巴,語氣有禮而疏遠,“多謝朱少爺關心,我沒事了,只是有些累,想再歇會兒。”

“是嗎?”他揮了揮衣袖,也沒等她反應,冷着一張臉轉身就走,“那就不打擾了,你好好休息吧。”

“哇。”錢吉祥一點也沒注意到姐姐和朱曦之間的暗潮洶湧,一臉的興奮道:“我第一次這麽近看他,他長得好俊!”

“何只!他還好性格呢!”錢如意也在一旁幫着腔,“這次真多虧了他,不然我們家就完了。”

錢思兒無奈的看着兩個妹妹。雖說這次朱曦真是幫了大忙,但是過去能撐起這個家可全是她的功勞,怎麽沒聽她們感謝過她半句,人家朱曦只不過給她們個住的地方,她們就把他當成天神了。

她的目光不經意的瞥見娘親正專注的盯着她瞧,“娘?”她不解的輕喚了聲。

林悠畢竟不是孩子,女兒跟朱曦之間的古怪她并不是無所覺,只是對她而言,更加擔憂的是她們母女四口的将來,“接下來,咱們該怎麽辦?”

“娘,別擔心。”錢思兒強打起精神,拍了拍她的手,“我會想辦法的,錢莊的夥計都沒事吧?”

“這是不幸中的大幸,多少受了些傷,但沒人丢了性命。”

這确實是不幸中的大幸……錢思兒的目光落到了窗外。外頭的天已經全黑了,就如同現在錢莊的将來,茫然得看不到前方。

錢莊是爺爺一生的心血,交到了她手上,卻被把無名火給燒得精光,她心中的失落像大洞般快将她一口吞掉。

不單只有錢莊令她憂煩,還有朱曦——怎麽越想要逃開,卻越往他的地盤走,這會兒住進了朱府,看來外頭的謠言又要更難聽了。

送走了財叔,錢思兒看着手中僅有的一本帳本發呆。

火來得突然,沒來得及搶救財物,唯一只救了這帳本和裏頭夾着的幾張銀票,還是財叔拼了老命才保住的,只是能拿回的銀子也是有限。

財叔說當務之急是要重建錢莊,但是這又談何容易。先不論手頭的銀子是否足夠,單就錢莊的那塊土地,她就很難再跟朱曦開口。

當年因為朱曦的爺爺落難時,她爺爺心軟的賞了頓飯給他,讓他能夠活下來,之後朱家發達了,對錢家當年那碗飯的恩情銘記在心頭,所以将朱家大道上那塊土地無償的讓他們建屋,做起錢莊的買賣。

當時就說了,除非屋拆了,不然地就永遠租借,但現在屋子沒了,若朱曦要将土地收回,她也說不了一聲“不”。

錢思兒撐着下巴,呆呆的望着窗外。奇怪,那算命的明明就算出她該守着錢莊終老,但怎麽錢莊到她手上沒幾年就被一把火給燒了?

“一個人坐在屋子裏發什麽呆?”

甫推開門,朱曦便大刺刺的坐到了她的面前,輕敲了下她的頭。

她無精打采的看着他的精神奕奕,“財叔剛走,他說朱家大道燒了一大半,朱家的損失慘重,你怎麽還笑得出來?”

“店鋪燒了,再建便成。”他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臉,“只要人沒事就好。”

不得不佩服他的樂觀,她斂下眼,幽幽道:“我的錢莊沒了,你也燒掉了好幾間店鋪,看來我不單是八字硬會克夫,還是個不折不扣的不祥之人,害人不淺。”

朱曦一哼,“胡言亂語。”

“你別不信邪。”看着他不認同的神情,錢思兒沒來由的胸口一緊,“以前你沒與我有交集,凡事平平順順,現在卻——”

“夠了!”他沒好氣的打斷了她的話,“這些話別再讓我聽到第二次。”

她無奈的把他的陰郁看在眼裏。

“朱曦,我想找個地方,跟我娘和妹妹們搬出去。”

他輕挑了下眉,“在這住得不舒适嗎?”

“怎會不舒适?”錢思兒搖頭,“這裏随便一間客房,都比我以前的房間還要富麗堂皇。”

“既然如此,還搬什麽搬?”

“外頭的閑言閑語,我不能不理會。”

“我沒聽到什麽閑言閑語。”要論睜眼說瞎話,朱曦的功力一點都不亞于她。

“財叔都跟我說了。”她幽幽看着他,“外頭傳說你朱家就是因為收留了我,所以才會惹來禍端。”

“胡扯!”他輕斥了聲,“起火在前,我才收留你,跟你有何關聯?”

“還記得那日你舍身救我嗎?”

他的嘴一撇,“記得又如何?”

“那日你送我回家,不少人見着了,所以有傳言說……你招惹了我。”

這世上果然有一群無知之人,但最可惡的是,她竟然也跟着別人人雲亦雲。

“所以呢?”他冷冷的問她。

“我會找個地方,先安頓我娘和妹妹。”

“然後呢?”他的口氣沒有太大的起伏。

看着他略微陰沉的神情,她的心底浮現了一絲不安,但仍鼓起勇氣開口,“若你願意,可否繼續将地租借給我,重建錢莊?”

朱曦雙眼灼灼的凝視着她,“想要與我劃清界線,卻又開口向我要求,你的腦子沒問題吧?”

她微斂下眼,郁郁說道:“我知道你不快,但有很多女子願與你鳳凰于飛,不差我一個。”

“或許就差你一個!”他一把摟住她的腰,将她往懷裏帶。

她驚訝的想要躲開,但是他不放過她,反而更用力的摟着她。

朱曦狂霸的吻俯下,熨燙了她全身,但是心頭卻有一絲複雜的無力感,“你別這樣……”

她想推開他,怕被人瞧見,但他火熱的唇不願放過她!

他壓根不在乎被人看見,他放肆的吻着她,一步一步的将她往床鋪的方向逼,直到碰到了床,她才驚得拍打了下他。

他一笑,壓在她的身上,讓她整個人倒在床上。

“放開我!”她心跳得飛快。

朱曦故意壓得更緊,“偏不放,我們在山上也是如此同床共枕,也沒聽你說聲不。”

錢思兒不由得臉紅了起來,她還不至于無知到分辨不出兩者之間的差異。

“那不同!”當時的他可沒有這般侵掠性。

“有何不同?”他将她的手扣在她的頭頂,唇在她的頸間親吻。

她不自覺的仰起下巴,渾身燥熱,不知道該推他還是抱他好。

“你不想嫁人,怕克夫,我也不娶你,自然不怕被克。”他無賴的說:“我就跟你做對有實無名的夫妻,這總成吧?”

“你——”她沒料到他這麽不害臊,竟然提出這種要求,“我不要!”

“你不要是你的事,但是我要!”他不容她反駁的吻住她的唇,手在她身上游移。強迫的手段太卑劣,但為了留下她,再卑劣的手段他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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