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1758.11.19 Seven Years’ War
男人睜開眼的時候外面天剛亮,他并沒有看見日光,只是感覺到了晨風帶着惋惜的哨聲卷起黃塵。他沿着長長的樓梯一點點向上走,細細聽着外面的聲音。
這幾日炮火燃盡碎石和殘肢并且搖晃大地的時候他并沒有醒來,炮彈一次又一次撞擊過這片土地,他大概能想象出來地表的慘狀——每一次都是這樣。于是他現在又一次站在了廢墟中央,士兵破舊的長靴掉落在他面前,還有一些破碎的衣服,幾杆折斷的槍,還有數以百計的,血肉模糊的身體。他閉上眼睛試圖适應幾日未見的陽光,後來才發現并沒有陽光,十萬悲恸的亡靈遮住了半邊天空。
他在廢墟中穿梭,太過安靜了,以他的聽覺找不到任何還在跳動的心髒。凝固在一具具屍體已經硬化的血管中的血液氣味占滿了他的嗅覺。他的尖牙很痛,眼睛裏的血絲蔓延開來。戰争,流血,死亡。已經兩年了,這三個詞概括了大半個世界。而他就在這裏,在這個被後世稱作七年戰争的戰場中走走停停,空氣中彌漫的血氣誘人到另他反胃。
他上一次進食是剛來到這座小鎮的時候,說是小鎮,現在已被戰火變為一道名副其實的戰争前線,殘破的,壯烈的,布滿傷疤。他還記得的,九月的斜陽落在簡陋的醫療救護站的帳篷上。在那裏沒有人會過問他的名字,那裏只有救護者傷者和亡者,而他,只是一個亡靈。
所以他可以在夜晚劃破自己的手腕,一滴又一滴,将血混到井邊儲水的桶中。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為了什麽,也許這會另他在彎腰吸食年輕亡者屍體中的血液時,稍稍感覺有些平衡。但他是知道的,他在做徒勞的事。終有一日,這裏的人都會死去,加速痊愈的身體将早一天再次投身于戰場,而他加速了這個殘忍的過程,僅此而已。
所以他,到底是為了什麽而活着?
不,不對。
他并不是活着的人。
“你……在做什麽?!”
深夜的醫療站裏除了沉重的喘息就只有傷者痛苦的呻吟,或許上帝厭倦了恸哭,于是她看見了惡魔。年輕的金發護士端着一盆血水走過停屍的帳篷口,瞥見了黑暗中的影子。她被吓了一跳,那裏居然站着……他,一個無論看穿着還是表情都不像是應該存在于這裏的人。
水盆掉到了地上,她害怕極了,她看着面前冷俊的男人慢慢走出陰影,靠近她。
“不用害怕。”
呼吸漸漸平穩了。這兩年來她好像從未這樣,從未停止顫抖。她本以為,她不再害怕的時候是她迎來死亡的瞬間,她深知她撐不到暗無天日的戰争走到終結,只是竭盡所能地活着,再多一天也好。
“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佩特拉,先生。”
男人的聲音宛如魔怔,她不由自主地回答了。
“佩特拉?拉魯。”
“那麽,現在——”
“您是惡魔嗎?”
她突然這樣問道,連自己後來想起來都好笑。
“在深夜,出現在亡者之中,還能收回我的恐懼。”
“那麽您可以,救救他們嗎?衮達,埃爾德,還有……”
她就像突然找到一個人傾訴一般報出了一大堆名字,眼淚從年輕的卻髒兮兮的面容上滾落。眼淚明明是戰争中最廉價的東西,而他卻在一念之間猶豫了。
“無論什麽代價。”她說。
1882.4.2 London
“利威爾先生,咖啡放在您桌上了。”
男人睜開眼睛,宛如一場大夢初醒。他輕輕嗯了一聲,動了動手臂,卻還是以原來的姿勢躺在沙發上沒有起來。女執事并沒有離開,而是端着茶盤靜靜在一邊站了一會兒。
“讓他忘記了嗎……我是說,耶格爾警員。”
男人沒說話,又嗯了一聲。
她還想再說些什麽,卻又忍住了。她把桌上繃帶和小血瓶放在餐盤中準備帶走放好,再拉開窗簾,窗外是倫敦平和的上午,陽光正好。
》》》
埃爾文的辦公桌永遠很整潔,現用的資料很整齊的堆成一小摞放在左手邊,墨水,筆,文件紙和咖啡杯在右手邊。而現在,辦公桌正中間翹着一雙牛皮黑靴。
埃爾文已經習慣了走進辦公室就看到利威爾以這樣一種姿勢安定地坐在他的位置上。他不止一次想說,利威爾可以考慮進軍隊,當個士兵長什麽的,他那種氣場肯定能震住所有人。
“後天晚上的舞會,你真的不去?”埃爾文将外套挂好,淡淡地問了一句。
“我特地過來不是來聽你說這個的。”
“好歹很多高官都點名想見你,你想讓女王親自邀請你?”
“埃爾文,看來你心情不錯。”
“我應該說多虧了你嗎,利威爾。”
話被說到這份上,利威爾不冷不熱地看了他一眼。埃爾文嘆了口氣,不緊不慢地接着說,說的是之前舞會的話題。
“就是想跟你說,讓你參加舞會是韓吉的意思。也許是有什麽必要的——”
“等等,你說誰?韓吉?佐耶?”
“嗯。”埃爾文靠在桌前,看着那張冷俊臉上漸漸湧出了一些……奇妙的表情。這其實是很有趣的瞬間,能夠讓利威爾的臉上露出表情的也只有這些為數不多的故人。
“……那個瘋女人回來幹什麽。”
“她——”
“埃爾文探長,我可以進來嗎?”
熟悉的聲音伴着敲門聲傳入耳中,埃爾文立刻收回了要說的話。他有些猶豫地看着利威爾,而後者起身,讓出了探長的座位,轉而靠在百葉窗邊。
年輕的探員今日依舊是精神的模樣,充滿幹勁的身影,整齊健康的棕發,還有時刻明亮的眼睛。利威爾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在他的視線落到他這位陌生人身上之前。他的目光掠過青年光潔的手背和嘴唇,然後就快速轉移開。
“啊,有客人在嗎?”艾倫抱着一摞文件走了進來,看着正在飲茶的埃爾文和在一邊望着窗外的男人。
“下午好,先生。”
他禮貌地問好,雖然并沒有得到回應。
“我先走了,後天的事再說。”利威爾擺擺手,就此離開。
埃爾文不動聲色地看着這一切,年輕的探員如往常一樣把文件放在他桌上,男人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他的綠眸中閃過了一瞬間的猶豫,但那遲疑很快就消散了。
“昨晚睡得好嗎,前段時間辛苦你了。”
“嗯,我……”
艾倫稍稍揚起了嘴角。
“我做了個美好的夢。”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