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小油燈

咣當一聲，塔克被父親一拍掌扇到門邊。

“你鬧夠了沒有？剛才跟瘋了一樣跑到門口去燒筆記本，我都沒管你。這大半夜的，還在門口大喊大叫，你小子難道真瘋了？”父親瞪着發紅的眼睛訓斥道。

眼看父親還想動手，母親急忙拉住了他。

塔莎摟住塔克的肩膀，“我們先上樓吧，晚上姐姐會一直陪着你！”

塔克手裏捧着一把紙灰，淚水沾滿了眼睛，世界已模糊不清...

把塔克扶到卧室，塔莎陪着他靜靜地坐在床邊。

“姐姐，我現在連她頭發的顏色都想不起來了...”塔克嘶啞道。

“塔克，你會想起來的！你太累了，早休息吧，現在都深夜2點了！”坐在旁邊的塔莎勸道。

“我不睡，我想多記得她一會！姐姐你去休息吧，我沒事！”塔克無力地拜拜手。

“唉！看你這樣，我怎麽能睡的着！對了，下午收到了一個你的包裹，我都忘了。反正你睡不着，我下樓去拿給你！”塔莎轉身走了出去。

不多會，塔莎手裏拿着個小包裹上來了。塔克撇了一眼沒有動！塔莎找來剪刀，打開了包裹。

“這是...”塔克發瘋般沖上前去。

“這是一盒磁帶！旁邊這張紙說這是你丢在賓館中的東西，他們給你寄來了！”塔莎讀到。

“姐姐，求你，就現在！你拿着磁帶幫我找一個能播放它的磁帶機嗎？”塔克哀求道。

“現在嗎？”塔莎問道。

“是的！”塔克拼命地點頭。

“好吧，家裏沒有，我出去借！你等着！”塔莎拿着磁帶盒轉身出去。

塔克關緊門窗，用膠帶把自己手牢牢粘上後，緊張地盯着塔莎。

塔莎望着弟弟奇怪的舉動沒有多問，把磁帶小心地塞入磁帶機後，打開了開關。

“哇！這是什麽聲音這麽難聽？全是刺耳的噪聲！要我關掉嗎？”塔莎堵住耳朵道。

塔克搖了搖頭，嘴角漸漸泛出了笑容。

“塔克，你給我的禮物太貴重了！我沒什麽好給你的，就錄了這幾首歌，希望你喜歡！迪拉爾祝你生日快樂！嘿嘿！...” 接下來是女孩天籁般的歌聲...

“謝謝你的生日禮物！迪拉爾！...謝謝...”

記憶如潮水般湧現在腦海裏。課堂裏、小桌前、星空下、大賽中...

“迪拉爾！不管別人稱你為天使也好、怪物、魔鬼也好...你永遠是我心中的迪拉爾...那個美麗善良的精靈...”

6月20日中午 11點某軍區別墅

“音樂城聽說遇到什麽恐怖襲擊了，別的部門接手了。而且上面正式下文解散了我們這小組。”紅玉靠在窗前。

“是啊！終于不給我們閑飯吃了，吃閑飯多好啊，多可惜！對了，怎麽沒看到灰羽和達摩斯？”米爾特道。

“他們兩個倒黴蛋前天不知犯啥事了，聽說一直被軟禁到昨天下午。他們生氣直接撂挑子走了。反正現在小組也沒了，他們也不用回來了。”紅玉道。

“聽說你前天在音樂城裏，閑的沒事用一輛摩托車把自己以100多碼的速度給發射出去了，沒想到才在醫院躺一天就好了？”紅玉問道。

“哈哈，我這個體格常人能比嗎？”米爾特笑道。

“米爾特，你在這？你外公出事了，你快去醫院看看！”加藤慌忙跑了過來。

“怎麽回事？在哪家醫院？”米爾特急道。

加藤在他耳邊說了幾句，米爾特撒腿就跑了出去。

“圖帥出了什麽事？”紅玉問道。

“還記得昨天上面傳出的那條爆炸性的消息嗎？”加藤說道。

“知道啊，在總統的地下車庫裏竟然發現了一些不得了東西啊，吓的總統現在家都不敢回了！”紅玉抿嘴笑道。

“他們懷疑是圖帥幹的！而且圖帥在之前還交了帥印，大權放手了。正好給了一些人的可乘之機！”加藤道。

“圖帥怎麽可能幹這種事！這些人滿腦子都是政治鬥争！那圖帥怎樣了？他們不會對圖帥動手了吧？”紅玉捂住嘴巴。

“動手的人估計還在路上，圖帥趕在他們之前就...開槍自殺了！”加藤眼神黯淡。

“啊！怎麽會這樣？那米爾特現在去...”紅玉難過道。

“現在去也看不到他外公最後一面了...”加藤嘆道。

下午2點

“我們也可以收拾收拾離開了？你還在這幹什麽？”紅玉問道。

“在喝你泡的咖啡啊，我怕以後沒機會喝上了。你再給我泡一杯吧！”加藤笑道。

“你...好！我今天管你喝個夠！”紅玉轉身果真沖咖啡去了。

“你們兩個還懶在這沒走啊？”薛将推門走了進來。

“老薛，我們馬上就走！圖帥的事我很遺憾！”加藤道。

“唉！不提了，人都走了！我能做的只有盡量照顧好他老的家人吧！對了！我在整理圖老的辦公桌時發現一些資料，我也看不懂，就交給你這個神秘組長處理吧！”薛将遞了一個大文件袋給加藤。

加藤翻看着會，從中拿出了一個大信封，抽出裏面的東西看了一眼後，趕忙放了回去，狠狠地咬向了自己的手指。

“你這是在幹什麽？”紅玉問道。

“沒事，我手癢！”加藤拿着信封沖到了屋裏。

再出來時拿着一個密碼箱遞給了紅玉。

“麻煩幫我一個忙，這裏面的東西在一個月後按照裏面的地址幫我寄出去，寄件人屬你的名字就行了。我的鑰匙扔下水道了，記得你應該還有一把備用的，密碼是你的生日！”加藤眨眨眼道。

“你怎麽知道我生日？還有你寄東西為什麽讓我署名？”紅玉瞪着加藤問道。

“因為我做好事從不留名！”加藤大笑。

“那這些資料有用嗎，你打算怎麽辦？”薛将問道。

“沒用了，都燒掉吧！”加藤道。

6月25日周日 圖拉姆郊區的一處普通公墓

在公墓最偏僻的一角，站着四人。

“小五，謝謝你幫我買的這些東西！”藤老接過一包祭祀用品道。

“老爺子，您別跟我客氣！唉！只是沒想到圖元帥戎馬一身，為國家做出這麽大貢獻，死後卻被這些醜惡政客攻擊侮辱，到頭來竟葬在這種地方，我真替他老人家感到不值啊！”

藤老拜拜手，默默把花和貢品擺好！

“這地方其實也挺好，起碼遠離那些喧鬧！圖老鬼，沒想到你動作真快跑到我前面去了！那些人有的說你畏罪自殺，有的說你執行什麽任務失敗慚愧自殺。看來除了我還是沒人懂你啊！

說起來，我欠你一聲道歉！當初我不該取笑你的，尤其是我知道那個連隊的存在後，一直很後悔這件事！現在讓我慎重地向你說聲對不起！”藤老向墓碑彎下他那筆直的腰杆...

良久後擡起頭行了個标準的軍禮。

“知道我為什麽不想讓你和她接觸嗎，不光為她，也是為了你啊！！

現在好了！你為了守住那連隊100多名兄弟拿命給你換來的記憶，果然選擇了這一步啊！”藤老手扶着墓碑身體微微顫抖着。

藤美走上前去要攙扶，被藤老拒絕了。

藤老擰開了一瓶白酒。

“來！老鬼！本來發誓一輩子不陪你喝酒的，看來今天我要食言了。還是老規矩，這瓶咋兄弟倆一人一半。”藤老在墓碑上灑上半瓶白酒，剩下的竟一口氣喝完了。

“我歇會，你們這些小家夥也去和老鬼打個招呼吧！”藤老手拿空瓶坐在了一旁。

塔克跪在墓碑旁，腦中浮現圖老那大嗓門好像還在耳邊說着些什麽。

“圖爺爺，我做到了！您不用擔心！我知道你後來是真心想找她談談的。我也知道您的想法，您放心！不管是為你還是為了我自己，我一定會等她的，不管多久！謝謝您！”塔克磕了三個頭。

回去的路上。

“藤美老師，這次大賽因為恐怖事件已經取消了！您不回音樂圈嗎？ ”塔克問道。

藤美捋了下鬓角的發絲。

“不知道為什麽，我從沒想過自己真的能夠成為一位老師！我現在很愛這份工作，不想離開孩子們，我想在學校再呆一段時間，音樂圈以後再說吧！”

“那藤美老師，你還記不記得班上以前有個女孩子鋼琴彈的特別棒呢？”塔克笑問道。

“可惜我們學校的鋼琴水平不行！不過我在夢裏總會夢到一個可愛的棕發女孩鋼琴彈的特別好聽呢！”藤美笑道。

藤老把塔克拉住了，摟住他的肩膀。

“需要我跟她說嗎？”

“不用了，這樣挺好的！”塔克笑道。

“你長大了，孩子！”藤老用力拍拍塔克的肩膀。

7月20日安德森學校

“塔克，這有你的一份信！”岚老師遞給塔克一個大信封。

塔克看了一下信封，沒有寄信地址，寄信人署名:加藤。

“加藤是誰？我不認識這個人！”帶着好奇塔克拆開信封，裏面只有兩張照片。

第一張照片是一個滿臉胡渣的中年男子，留着長發還咧着嘴。照片上還寫了幾個大字。

“我就是加藤！”

“這...神經病嗎？”塔克搖了搖頭。

當翻開第二張照片時，塔克全身就跟觸電般抖動着，那是一張幾十人大合照。照片左下角那個身影是...

塔克趕忙把照片塞進信封裏，放進入書包。這裏是課堂...塔克知道他看到那個身影情緒就會失控。

待呼吸平穩後，塔克嘴角露出了笑容，腦海中浮現出那穿着牛仔褲撅着嘴的可愛小姑娘...

塔克畢業之後，走上了音樂的道路，并且取得了不凡的成就。

生活方面，塔克并沒有像“湖邊漫步”中那位奶奶那樣終身未婚。在40歲那年，迫于家庭給予的巨大壓力，身為國際著名鋼琴大師的他卻娶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理由很簡單，聽說她燒的杏菇青菜很好吃！

1879年6月5日晚 8點

郊外一處加固了無數次的破舊閣樓前

一個青年和一位少女扶着一個年邁的老人，緩緩走進那看起來随時都要倒塌的閣樓。老人在兩個年輕人的攙扶下，終于登上了二樓。

“我老了，現在一個人竟然連樓梯都上不來了。好了，接下來我一個人行了。”老人接過手電，拄着拐杖蹒跚着走入充滿朽木黴腥臭味的房間。

“哇！這裏真難聞，都快把我熏死了！”女孩捏着鼻子嚷道。

“誰叫你來的？我本來一個人開車送爺爺過來就行了，你非要跟來！”青年敲了下女孩的腦袋。

“今天是爺爺的壽誕！家裏大人太多，煩死了！哥，我還是喜歡跟着你！對了！哥，爺爺的那盤神秘的老磁帶，我剛才看爺爺忘了收了，進屋打開聽了一會，全是噪音…”

女孩沒說完嘴就被青年堵上了。

“你想死嗎？我以前就摸了一下，就差點被爺爺打死！家裏的規矩是不是都忘了！爺爺保險箱裏的東西絕對不能碰！”青年小聲說道。

“什麽嘛？你不覺得奇怪嗎？塔克爺爺哪都好，就是一到生日這天就發瘋了！聽說他一輩子從不收任何人送的生日禮物，連奶奶送的禮物都不要。還把自己一個人反鎖在屋裏，聽着滿是噪音的磁帶跳舞，跳完還哭！就跟中邪一樣，簡直太可怕了！你難道就不關心他一下嗎？”少女道。

“我怎麽關心？聽爸媽說爺爺幾十年來都是這樣！家裏人誰也不敢動他的磁帶還有那張相片！”青年說道。

“咦？什麽相片，我怎麽沒見過？”女孩問道。

“你趕緊忘了吧，那也是保險箱裏的東西！我也沒見過，只是聽爸說過。”青年道。

“不說就算！”女孩掏出手機坐到二樓梯口玩去了。

“你不下來嗎？爺爺會不高興的！”

“要你管！”女孩向青年做個鬼臉。

“真是煩人的丫頭，早知道不帶你來了！我去外面等了。”青年走出了閣樓。

老塔克已經從卧室裏走了出來，搖了搖頭。

“唉！時間太久了，沒辦法！這些家具和被子都爛掉了。對不起，迪拉爾。”

老塔克拿着手電拄着拐杖，緩慢地走到了屏風處。用手電照着屏風上的怪鳥，嘆道:

“彩虹鳥是財富和寶藏的象征！而這只三足彩虹鳥更是其中的王者，代表着守衛世間最珍貴的寶藏！無論是原屋主，還是迪拉爾你或是我！這架鋼琴都是我們最珍貴的寶藏啊！

唉！只可惜它太老了，已經不能用了！

我還不敢修，我怕你埋怨我動了你心愛的東西！

我記得那時你就坐在這裏，我就在站在這裏唱歌的。我那時還不會彈鋼琴，就是現在我覺得也沒有你彈的好聽。你要還在多好啊，我們兩可以坐在一起合奏一首曲子。

雖然沒有你伴奏了，但我還是想為你唱首歌，就唱那首你喜歡的‘湖邊漫步’吧！”

“微風拂面...輕輕..卷起 秋日..夕下...的幾分寒意.......”

昔日少年青靓的嗓音已不在，只剩下被歲月打磨過沙啞顫抖的蒼老讀白...

“如今..水中..這張臉，已不是..從前 ，昔日誓言..如何實現，願換我..生命去撫..”

老塔克還在努力繼續着他那如誦經般的歌調，突然他停了下來。“怎麽露臺上有微弱的亮光？”

老塔克走了出去。

“這...”

只見露臺上的一破舊不堪的小桌上竟然擺着兩只手工制作的小油燈。油燈散發着微弱的光芒，裏面的幹涸的油脂已經所剩無幾。

老塔克連拐杖都扔了，直接撲了過去。差點撞翻這和他一樣老邁的小桌子。

“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迪拉爾！”

“不，或許你就從未離開過我！”

“迪拉爾！...”

老頭像瘋了一樣在樓上哭嚎着！

“怎麽回事？爺爺沒事吧！”青年快步沖上樓，卻被少女攔在了露臺門口。

“爺爺沒事！讓他一個人待會...”少女道。

“咦？那油燈是怎麽回事？你點的？”青年問道。

“嘿嘿，你猜呢？”少女繼續低頭玩着手機，手機屏幕反射的光線照在少女的眼睛上，映出一抹藍色...

（全劇終！）

作者有話要說： 《魔音少女》這部書正式完結了，感謝各位兄弟姐妹的閱讀和捧場！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