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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公子!”我正沮喪時,萦煙坐到了桌前,低低地嘆息。她的面容沒有了半點笑容,愁意深深,如霜雪般凝結在眉梢眼角,揮之不去。

我走過去,也想拉開凳子來,伏在桌上好好坐一會兒,好好想一想,這離奇怪異的夢境,到底因何而來。

可我沒有碰着凳子,也沒有碰着桌子。

那些明明白白顯在我眼前的桌椅,連每一道紋理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卻虛無得根本不存在。

“啊啊……”我叫了起來,将手揮舞向萦煙,再顧不得同情她那不知從何而來的憂郁。

直覺告訴我,在我身上發生的一切,可能都與這個女子有關,我想盡力打破兩個空間之間的界限,打破這種可怕的平衡和平靜,讓她感覺到我,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可我的身體和我的雙手,穿過了萦煙的胸膛,撲到了杜鵑花上,然後跌入牆中。

周圍驀然地黑了,只有那萦煙若有若無地嘆息,還在那個空間裏飄蕩,長一聲,短一聲……

“啊啊……”我揮舞着雙手,盡量要打破這可怕的黑暗,尋找到可以讓我觸碰得到的東西。可惜什麽也碰不到,仿佛這個世界只剩下了我一個人,浸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呼救無門,只有一陣陣的尾音,如空曠大廳中的回聲,在空氣裏陰冷地飄浮,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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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兒!皎兒!又怎麽了?”

終于聽到了另一個人的聲音,我松了口氣般睜開眼,先見到了脖子上甚麽東西在黑暗中幽幽地閃着紫光,頓時激動得差點哭出聲來。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喃喃地說:“總算不那麽黑了!”

雖然還在夢中,可到底又有了亮光,我驚喜地慌忙将那淡淡的紫光握在手中,沁涼如冰的冷意,驀然從掌心傳出,讓我打了個哆嗦,心神一緊間,果覺寧靜了好多。

不過是夢,醒來就沒事了吧?

正安慰自己時,周圍忽然大亮,如陽光刺入眼睛一般,讓我一時睜不開眼,忙捂住眼睛。

“皎兒,又做夢了麽?”有人在用力搖我。

我松開那團紫光,定了定神,看到了丁绫圓圓的臉,圓圓的眼睛,齊耳的短發亂糟糟豎在頭上,一副剛給吵醒的神情。

我醒了麽?

低一低頭,看看剛才被我捉在手中的紫光,原來是老心理師給我的那枚紫晶墜,此刻在突然亮起的壁燈前已是黯然無光。我吐了口氣苦笑道:“現在我醒着麽?”

丁绫拍一拍我的臉,叫道:“瘋子,你醒不醒,自己不知道麽?”

如果不是怕疼,我只想一頭撞到牆上去:“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醒,還是夢!”

頭沒撞上去,我到底伸出手來,摸了一摸觸感冷硬的牆壁,又摸了一摸輕而軟的九孔被,接着,我還摸了一摸丁绫溫暖有彈性的臉。

我摸到了東西。

我有了正常的觸覺,能讓人看到我,聽到我。

真好,真好!

我忽然間一把抱住了丁绫,大聲哀嘆:“绫子,绫子,我真不知道該大哭一場,還是大笑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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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紅袖目前的情況很失望,然後,決定自己也反思。于是,本篇暫停更新,大修。

五百年前的九千歲

丁绫給我抱得怔怔的,盯了我許久,到底沒問我瘋不瘋的問題,只是拍了拍我的肩:“皎兒,你說,顏翌寧見到我們抱在一起,會吃一碟醋,還是一瓶醋?”

“……”我無語地松開她,頗是戀戀地遲疑許久,才道:“會吃一缸醋吧?”

他真的很小氣的,連我在虛拟網絡上交的朋友,都不會忘了問問是男是女,只是還算有幾分涵養,不至于明着讓我別和陌生男人說話……

心中的暖意還沒來得及散開,我忽然想起了那個九千歲,立馬跳了起來,奔到電腦前開機。

“又怎麽了?”

丁绫鬼叫,顯然因為睡覺不足而心情不佳;抑或本來打算細問問我夢境好寬慰我幾句,卻見我不要命地又去玩電腦,很是不屑了。

“九千歲!”我一邊等着屏幕上的黑底白字,進入windows界面,一邊把聲音吼得比她還大:“丫丫呸的,我又夢到九千歲了!我非查查歷史上有幾個九千歲不可!”

丁绫抓過手機瞧了一瞧,哀叫起來:“大小姐,你知道現在幾點麽?”

“幾點?”

“淩晨三點。”

“哦!”我不以為然:“以前這時候,我都還沒睡呢!”

丁绫頓時無語:“你個瘋子,怪不得老做怪夢呢,日夜颠倒,把鬼都引來了!”

她顯然在開玩笑,我卻一點也笑不出來了,砰砰地敲着鍵盤道:“還是明代的鬼哩!”

百度一搜,很快搜出兩個極有名的九千歲。一個是魏忠賢,一個是劉瑾,都是明代人,都曾有過或明或暗的九千歲“尊稱”。

魏忠賢是給崇祯皇帝除掉的,如果是他,那麽夢裏的情景,應該是明代末年了;但太監收的義子,多半會改作自己的姓,那個男子叫什麽劉征義,那麽他的義父,一定是劉瑾。

劉瑾,生年不詳,明弘治年間為東宮太監,侍奉當時的太子朱厚照。弘治十八年,明孝宗病逝,朱厚照繼位,改年號正德,就是後來的明武宗。劉瑾、馬永成、高鳳等八名太監逗引年輕帝王“擊球走馬,或放鷹逐兔”,游冶無度,深受寵信,時稱“八虎”,連內閣宰輔都退避三舍。

其中劉瑾為司禮監掌印太監,并“提督團營”,也就是說,東廠、西廠以及京城禁衛軍的指揮權,全在他裏;掌印太監可根據皇帝口谕筆錄,令內閣大臣拟旨,有時皇帝懶散起來,連內閣的奏章都讓掌印太監代為批奏,因此劉瑾等于掌握了軍、政兩方的大權,身處一人之上,萬人之下。

自古登高必跌重。

明正德五年,另一名太監張永密告劉瑾謀反,曾将內輔大臣處以剮刑的劉瑾,也被以剮刑處死,據說,那是一種割上三天三夜還不讓人死的刑罰,受刑人要受完三千三百五十七刀……

我冷嗖嗖地打了個寒噤,順便瞄了一眼正德年間的公元紀年。

劉謹掌權的正德一年至正德五年,應是公元1505至1510年。也就是說,迄今正好是五百年!

千萬別告訴我,我夢裏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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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親威脅給我蛋,所以匆忙更一章。然後,覺得前後有不搭的不要驚訝,我改動了部分關于男主的細節,前面的沒來得及換過來。

然後,大家暫時別對更新的期望值太高,嗯,某皎很無良,最近尤其無良。。。。。

不會是顏翌寧

不過,便是那一切真的,又與我何幹?現在是公元2009年,五百年前發生了什麽,應該和我沒關系吧?

低頭看一眼閉着眼看來已朦胧睡去的丁绫,我驀地想起了她說過的話。

丁绫說,我曾在催眠術的作用下,提起自己是弘治二年,也就是公元1589年出生的。而夢中那個萦煙,在正德初年十七八歲的年紀,算一算,豈不正是弘治二年左右出生的?

難道我就是那個萦煙?

我是萦煙?我是萦煙?

我心裏連打了幾個轉,猛地被自己的念頭驚住了。

“不對,不對,我是葉皎,我是葉皎!”我大叫着,跳了起來,将自己的身體重重地抛到床上,将頭埋到了被子裏。

“天哪!”我是躺下了,可剛睡着的丁绫被我劇烈的動作和叫喊驚得跳了起來,惺松着睡眼瞪住我,露出了想吃我的表情。

我無力地揮了揮手,自是安撫她,也安撫我自己:“睡吧睡吧,睡一覺,便啥事都沒了!”

也許一覺醒來,會發現這幾天的一切,連同手上的美人镯,脖上的紫晶墜,心理師的胡扯淡,都只是夢,只是夢而已。

紫晶墜,那個辟邪的紫晶墜……

我模模糊糊地抓住,只願這墜子能給我幾小時無夢的睡眠。

對,像被催眠時的無夢就成,好夢噩夢,我都不想承受了。

可無夢到底成了我的奢望。

有很長一段時間,我沉浮在半夢半醒的邊緣,如行走在大雨傾盆的深夜,又冷又怕,瑟縮着身子在泥濘的道路上行走着,呼叫着。

我在叫什麽?

阿寧?寧哥哥?

我自己都分辨不出。

風聲,雨聲,劈裏啪啦地沖擊着耳膜,我只知道自己的嘴在一張一阖,卻全然不知道自己喚的是什麽。大片的雨水沖涮着眼睛和臉龐,又澀又疼,讓我不得不拖着灌了水泥般的腿,僵硬地一步步向前挪着,尋找着任何可能栖身避雨的地方。

好久,好久,依稀看到了前方淡紫的光芒。

我振足精神,努力向前沖着,終于聽到了人聲,軟,嬌,柔糯如陽春三月的梅子酒。

又是她!我又身處在與她有關的夢境裏!

我頓時站住身,不敢再往前挪一步。

雨幕似小了一點,眼前依稀又有了萦煙的影子,和她周圍的物事,一同包裹在淡紫的霧團裏,模模糊糊,連面容也看不清晰。

“唐公子……”萦煙幽幽地嘆息:“我不想連累你。”

她的身畔,一個年輕男子正坐于燈下提筆寫着什麽,一身交領大袖的湖色士子衣,藏青衣緣,長可及地,又戴着儒家風格的四角方巾,分明是古代裝束,可我一眼看去,便吃了一驚。

這人的眉眼如隔了層層霧障綽約不清,可坐姿神情,卻是異常的熟稔,竟讓我立刻想起了顏翌寧。

他……竟然是顏翌寧?

今生無緣,來世再續,好麽?

我用力揉一揉自己的眼睛,又努力向前挪了幾步,希望能看得清晰些,可那團淡紫霧障更加濃烈了,漸漸連那男子的身形也看不清楚,卻聽到耳熟的聲音自紫霧中平和傳出:“只怕那劉公子不會善罷幹休,萦煙姑娘,你即刻帶了這封信到南郊的悲翠別院去,自有下人安排你的生活起居。且躲過這一時,看……看劉公子找不着你了,能不能丢開那心思。”

連聲音,也是顏翌寧的!

霧中一團人形的淡淡緋色,緩緩地低了下去,我又聽到了萦煙哽咽着吐字:“唐公子大義相助,萦煙無以為報,此事過後,必當随侍公子身側,做牛做馬,報答公子恩典!”

啊,敢情是一出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許的老戲碼?

這“英雄”,是顏翌寧麽?可萦煙為何喚他唐公子?

不過,我倒确定了,這萦煙……絕對不是我!那樣地溫柔如水嬌弱如柳,随時準備向男子依傍過去的女人,怎會是我?

我挺了挺僵硬的脊背,瞪大眼睛,側起耳朵,留意那個“唐公子”怎樣安撫美人兒時,只聽那年輕男子嘆道:“萦煙姑娘,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為婢為妾。以你的品貌才識,不難找到一位情投意合的如意郎君。到時,我必定以妹子之禮将你好好送嫁。”

萦煙好久沒有說話,連我都不想說話了。

這唐公子的傻氣和我那顏翌寧着實有得一拼。連我都看出萦煙對他有意了,他居然要将她嫁人?忽然便想起顏翌寧應對起他那幫紅顏知己的木讷冷淡樣了……

這時,雨忽然便小了,頭頂微見清澈的光亮透入,淡淡的碧色,并不像尋常天空的湛藍或深藍,而此時霧障的顏色也淡了許多,唐公子和萦煙的身形更不明晰,漸漸連一點話語也聽不見了。

這是在五百年前的天空麽?

那麽怪異的天色,那麽怪異的霧色!

我正納悶時,身邊忽然有人輕輕一嘆,差點把我驚得跳起來,忙回頭時,卻什麽也沒看到。

“你是誰?”我高聲地叫,沒有風雨的嘈雜聲,我清楚地聽到了自己清脆的聲線,徐徐缭繞在清淡的霧氣裏。

那嬌軟的聲音沒有回答我,只是幽幽地嘆息:“今生無緣,來世再續,好麽?”

很冷很細的氣息,如一束尖銳的風,刮過我後頸,冰涼冰涼,吹得根根汗毛直豎。我依舊什麽也看不到,可渾身每個毛孔都似給那陰冷之氣貫穿而過,嗖嗖地刺痛。不難想象,那個叫萦煙的女子,此刻正站在我身後,冷冷地望着我,嘴裏吐出的氣息,清寒得不屬于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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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兒!皎兒!醒了麽?”有人在用力推我。

眼皮重有千鈞,可我巴不得快快醒來。一個看不見的女人正往我脖子裏吹着森森的冷氣,讓我驚悸得繃緊了每一根神經。

“五百年了,唉……他還好麽?”我聽到萦煙那樣惆悵而憂傷地說着。

我說什麽了?

然後,我的身子猛地被抓得坐起來,劇烈地搖晃:“喂,皎兒,醒醒,睜開眼!”

我已經醒了,甚至能敏銳地意識到,是丁绫在叫我,很驚慌地搖晃我,試圖将我叫醒。我只是有點乏,不願睜不開眼而已。

可好奇怪,明明已經回到了現實中,為什麽我還能聽到夢中的聲音?

我又被扔倒在床上,腳步聲後,耳邊漸漸空靈缥缈的女聲,如獨立空山那樣清泠泠地唱着歌:

落花香随君夢一場

鳳飛離長憶小樓西

窮千山萬水為敘衷腸

待飄零一縷幽魂歸故裏

空慕凰鳳舞九天上

性相異咫尺天涯距

看黃泉路短今世不忘

難言續千古不倫曲

歌詞半文半白,我似懂非懂地聽着,恍惚地想,我到底是夢是醒?這歌聲是真是幻?

這時又傳來了腳步聲,沒等我回過神來,冰涼的液體毫不留情潑了過來,淋得我驚呼一聲,渾身一激棱,頓時睜開眼,猛地坐了起來。

“丁绫!你在做什麽?”

我還沒來得及弄清狀況,已聽到了顏翌寧憤怒的驚呼。

強迫自己收斂思緒,我轉着有點僵直的脖子,借着臉上冰冷的液體,将澀疼的眼睛擦了一擦,終于看清了眼前的情形。

并不強烈的陽光正斜斜從窗口漏入,看來時候還早,頂多才**點鐘;窗簾飄拂下,丁绫正緊抓着一只尤在滴着水的玻璃杯,臉色泛白,瞪着我的眼睛裏滿是慌亂;顏翌寧一邊拉下手機滑板,一邊匆匆走過來,急急問道:“皎兒,你怎麽樣?冷麽?”

他很快将我的手握了一握,已失聲道:“這麽冷?”

我原也沒感覺出冷來,只是我明顯覺出了顏翌寧的手很暖和,那種暖和讓人禁不住地想靠近,想偎依,甚至想哭泣。

“啊!”丁绫醒悟過來,慌亂地扔下水杯,扯過一塊大毛巾來擦我臉上的水。

顏翌寧近乎粗魯地一拽,已将毛巾搶在自己的手中,很是森然地盯了她一眼,才小心地将我抱在懷裏,很輕柔地拭着我臉上的水跡。

我看着丁绫久久沒發轉過來的臉色,喉嚨裏動了幾下,終于勉強笑了一笑,發出來略嫌沙啞的聲音:“绫子,是不是見我遲遲不醒,所以才拿了水潑我?”

正是三月的天氣,雖不是很冷,但給一杯水澆在臉部和脖頸中,還真讓夠“動”人的。

我打了個哆嗦,看着眼前兩人一個比一個鐵青的面容,故意地苦着臉:“我發誓,下次我一定不睡懶覺了,不然你們用冰水潑我好了!”

顏翌風收回他瞪向丁绫的可怕目光,用毛巾擦着我頭發上的水珠,努力泛出一個微笑來:“沒事,若是不舒服,睡上一整天也行啊,身體才最要緊。”

“皎兒!”丁绫似才回過神來,一下子坐到床上,抓過我的手,叫道:“你……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在說什麽?”

“我說什麽了?我問你是不是見我不醒,才拿水潑我。”我迷茫地望着她,她也正惶惑地瞪着我,圓圓的黑眸中恐慌未減,額上隐見光亮的汗水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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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篇所引用的歌詞為《落花香》。土豆上可以聽的。(曲:等一個晴天詞:雲初岫唱:蘇簡)

無意又去搜了一下這篇歌詞,發現搜出來都是本文的引用。特地注明原詞作者。地址::///programs/vie

神秘改變的手機鈴音

“不是……不是這句。”丁绫握緊我的手,如此地用力,指甲都泛出青白來:“你說,你說什麽五百年了,又在問什麽他還好麽?那聲音……那聲音……”

那聲音,我也聽到了,是萦煙在低嘆如訴:“五百年了,唉……他還好麽?”

聽到那聲音時,我也在想着,萦煙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可那不該是夢中那個萦煙的聲音麽?丁绫又怎麽會聽到?

“那是……萦煙的話,你……你也聽到了?”我的聲音有些變調了。這個夢境如果不只是我一個人的夢境,會不會好些?至少,夢裏,我不會再孤獨。

“可是……可是……”丁绫的聲音變調得更厲害:“是你在說,是你在說那句話啊!我……聽到你突然變成了那樣的聲音……我,我……”

我的聲音突然變了。

大大咧咧的葉皎,用完全不同的聲音,發出嬌軟柔糯的幽幽嘆息……

我立刻可以理解丁绫為何那般驚怕,迫不及待地便要用冷水來澆醒我。

換了我自己,只怕也要給吓壞了。

狠狠地拽了把自己柔軟的齊耳短發,我用力地吸着氣,用發根處的疼痛逼迫自己冷靜,然後問道:“那麽……我是不是還唱了一首歌?”

丁绫茫然:“什麽歌?”

顏翌寧匆忙地拉着我的手,不許我扯自己的頭發:“別怕,皎兒別怕,我們……我們只需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發生了什麽事?

不過做了幾個莫名其妙的夢而已。

若用現代科學的眼光來看,根本沒有發生任何事;若叫醫生診斷,則一定說我小說寫多了,把腦子給寫壞了……

“歌……”顏翌寧忽然想起了什麽,一向柔潤的臉龐抽搐了一下:“我見院門關着,不知你在不在家,剛打過你手機。你那等待接聽時的鈴音有點奇怪,是我沒聽過的歌。”

我的接聽鈴音……

我是個懶人,那我自己聽不到的接聽鈴音,幾乎保持了出廠設置,從來沒改過。

擡起頭,顏翌寧已按下了通話鍵,我枕邊的手機緩緩流出了音樂:

落花香随君夢一場

鳳飛離長憶小樓西

窮千山萬水為敘衷腸

待飄零一縷幽魂歸故裏

不對!

這不是我的手機來電鈴音!

我的鈴音,最初設置的是張靓穎的《畫心》,生日那天給這音樂吓了一跳,才改成了生日快樂歌。這幾天心情不好,根本沒理會到來電鈴音,更沒更改過。

“皎兒,你的接聽鈴音,也是這個……”

顏翌寧濃而黑的眉緊緊皺起,将他的手聽放到我耳邊。

同樣纖柔而清雅的歌聲,立時在我耳邊回蕩,如同萦煙那清靈美好的聲線:

空慕凰鳳舞九天上

性相異咫尺天涯距

看黃泉路短今世不忘

難言續千古不倫曲

耳邊是這樣的音樂,身後也是這樣的音樂,參差地流淌着,如同一前一後地複述着可怕的夢境……

我忽然便控制不住自己快要崩潰的感覺,一把搶過了顏翌寧放在我耳邊的手機,痛快淋漓地摔了出去。

給刺激得良心發現了!

九成新的時尚名牌手機,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留下最後一抹貴氣的銀灰光影,“啪”地與牆壁相撞,七零八落地跌落在地上。

可怕的歌聲,又持續了幾秒鐘,終于停了下來。

我相信,再多響幾秒鐘,我一定連我自己的手機也摔得遠遠的了。

顏翌寧也顧不得他的手機了,震驚地望着我:“這音樂……不是你改的?”

我疲倦地伏倒在被子裏,将右手伸給他:“這镯子……這镯子還能取下來麽?”

顏翌寧也已聽丁绫提過大致情景,小心地将那玉镯扶在掌間,緩緩捏住,然後又握了我的手,漸漸的臉色也變了:“這镯子……感覺是比原來小了一圈……”

雖已給那莫名其妙改變的手機鈴音驚得手足發顫,可聽到顏翌寧這句話,我還是有種快發狂的感覺,忍不住便叫了起來:“阿寧,我讨厭這個镯子!”

丁绫也跟着怪叫:“對,對,顏翌寧,我昨天就想讓皎兒砸了這見鬼的镯子呢,可她寶貝這镯子呢,說是你送來的,舍不得呢!”

耳邊呼吸似熾熱了許多,擡起頭,對上顏翌寧的眼,分明湧動着暖春季節的波瀾隐隐,糾結了感動和開懷,漾着柔柔的波光,幾乎要把我淹沒下去。

“傻丫頭!”他寵溺地将面頰與我貼了一貼,聲音溫軟如水:“只要你有那份心,便是砸了十個百個镯子又何妨?再珍貴的珍寶,也不過是死物,又怎抵得上你……”

他沒有說下去,只是挽住我的臂膀越發得緊了,和我肌膚相觸過的地方,溫暖的觸感久久不褪。

那種溫暖曾讓我覺得理所當然,不以為意,如今卻讓我戀戀不已,仿佛下一刻便永遠沒機會再擁有他的溫暖,以及他的溫暖懷抱。

是夢境的冰寒,對比出了正常世界的溫暖,還是我終于給刺激得良心發現?

原來我的男友除了財貌雙全,還有顆以往我從沒當回事的真心。

即便知道還有個丁绫在身畔,我也不想離開他懷抱,仰了脖子問:“不是說還有幾天才能回來麽?”

“嗯……”顏翌寧略一遲疑,答道:“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事,我把助理留在那裏處理了。”

要他親自出去那麽久的,自然不會是小事了。

但所謂的大事,也是和小事相比而言的;若是遇到更大的事,也便成了小事了。

我是不是可以多情地認為,我是顏翌寧心裏的頭等大事?

我一感動,想到的事也多了起來:“你是不是連夜開車趕回來的?累麽?吃早飯了沒有?”

顏翌寧忙問道:“你餓了?”

我折騰了一夜,自然也不會飽。但出了這麽多狀況,我只感到疲累和頭疼,倒還沒覺出餓來。何況我向來晚睡晚起,早飯午飯通常是合并為一頓的,所以我皺眉道:“我不餓啊,不過如果你沒吃,我倒可以陪你出去吃。”

“好,我們去吃些東西,再去找工具把這镯子砸了完事。”

我的氣色估計是壞到可以了,顏翌寧說話時看着我的神情極是疼惜,大約的确不在乎為我砸掉十個百個玉镯子。

第二種聲音

捋一捋被我不踏實的睡姿折騰得極個性的短發,顏翌寧才戀戀起身,若無其事去揀他那被我摔壞的手機,取出其中的手機卡。

丁绫抱着肩,倚着牆大翻白眼:“大英雄大靠山回來了,我這個局外人是不是該激流勇退,告老還鄉?”

顏翌寧回來了,她顯然輕松了一大段。

我也終于暫時把惡夢抛至腦後,覺出一貫的活力和生機來,趿了鞋下床,一邊利落地套着外衣,一邊瞪着她:“還告老還鄉?等你這丫頭嫁了人,問你家相公肯不肯吧!快一起去吃點東西,再幫我想法子解決掉這只镯子吧!”

丁绫嘻嘻地笑,做出流口水的垂涎樣來:“今兒你的提款機就在旁邊,我可要揀貴的飯菜點!”

顏翌寧看着我們兩個活寶苦笑搖頭,然後轉動門把向外走去。

已踏出了門,他忽然又似想到了什麽,扭過頭沖我笑道:“皎兒,我原以為只有你餓了時才想到拉我去吃飯哩!”

啊?

我用力抓着怎麽捋也捋不平的短發,拼命地想,我就這麽差勁麽?我就這麽自私麽?

一扭頭,丁绫正似笑非笑望着我,攤了攤手,臉上分明正寫着話:你才知道啊?

我雖然性子驕縱了些,可我一直如此,老爸老媽嘀咕過,顏翌寧卻從沒說過我,有時給我氣得發暈,掉頭走了,第二日還是一樣來找我……

我真的沒心沒肺,理所當然地繼續驕縱着,居然從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早飯雖是豐盛,可連丁绫這個貪吃鬼都沒怎麽吃,看來也在為我擔着心;顏翌寧更是坐立不安;看來沒心沒肺的,到底只我一個人,叫來的兩籠十二個蟹黃湯包,獨我一人吃掉了六個,胃口出乎意外的好。

不一會兒,顏翌寧的秘書送來一只新手機,顏翌寧将手機卡插上,才開機,便有一堆的未接來電信息傳出。

我暗叫一聲慚愧,很虛假地沖他陪笑臉:“你忙你的吧,我和绫子去找地方砸玉镯。嗯……記得補我個生日禮物,不許比這個镯子便宜!”

顏翌寧頗是無奈地瞪我一眼,說道:“不然,我把我自己送給你,你要麽?”

“嘁!”我正要故作不屑地損他幾句,耳邊忽然傳來萦煙驚喜至極的柔美聲線:“我要啊!”

我的嘴巴如給塞了個雞蛋,而且那雞蛋一定順着喉嚨滑到了肚子裏,才把我下面所有的話語,都生生地塞了回去。

我驚慌地站起身來,下意識往自己身邊打量時,我只看到了顏翌寧和丁绫。

顏翌寧半站起身,保持着想幫我添些澄汁的動作,嘴巴半張着,中了定身術一般只管向我凝望。

丁绫正夾一只湯包在筷上,也頓在了那裏,忽而手臂微微一動,湯包“啪”地一聲,掉在了醋碟裏,黃褐色的湯汁四濺,甚至将她的袖口都污了好些油斑。可她竟似沒感覺到一般,只顧盯着我,半天才道:“又……又是那個聲音……”

顏翌寧立刻回過頭,急問道:“你……你聽過這個聲音?”

丁绫用陌生而驚悸的眼神只顧将我打量着,牙齒格格地響:“這是第三次了。昨晚我聽到皎兒怪怪地笑;一早,皎兒又用這個聲音,說什麽五百年,好不好這樣的話,我潑了她水,皎兒才回來的……”

夢中虛妄的存在

丁绫用了“回來”這個詞。

她的意思,當我用那個聲音說話時,難道我不是我麽?

顏翌寧早先也知道了丁绫潑我水另有因由;但真讓他面對,他似乎也有些吃不大消。那雙清亮的眼睛,已是陰霾一片。

他将手搭到我肩上,小心地試探着問我:“皎兒?”

我有一刻不敢答話,我豎着耳朵聽着,聽那個萦煙會不會答話,好細細分辨,那個聲音,是不是果然自我的唇舌間發出。

可我什麽也聽不到,只看到了暴怒的顏翌寧。

眼底的那片陰霾,在發現沒有得到回應後,立刻轉為暴風驟雨:“你是誰?快滾!滾!把皎兒還給我!”

他的雙手在我的肩上用力搖晃着,晃得我陣陣眼暈,連身體都站不住,直要往下滑落。

老天,眼前這個黑着臉大失常态的可怕男子,是那個每次給我氣得發暈又被我嘻皮笑臉逗得哭笑不得的如意郎君麽?

他的涵養呢?他的氣度呢?他的從容機敏呢?

勉強伸出手來,我拍拍他的面龐,笑道:“阿寧,你想上報麽?”

顏翌寧怔了一怔,但發青僵硬的臉已迅速柔和,顯然意識到是我葉皎在說話,而不是我那個“夢中人”。

“葉皎”回來了,所以他終于能轉動眼珠,将周圍打量一番,立刻拉了我坐下,悶頭喝咖啡,俊氣的臉龐,已着了火般紅到了耳朵根,竟是前所未有的尴尬。

他那聲全無風度的暴吼,驚天動地,更別說,周圍那些散散落落的客人和服務員了,差不多全給他驚得舉目而望。吧臺上的服務員正将手放在電話上,看來是随時準備招呼保安進來了。

待見顏翌寧不聲不響坐下來,那些人才恢複了平靜,卻多了些竊竊私語,連投向我的眼神都含了幾分同情。

會不會把顏翌寧當成了《不要和陌生人說話》裏的安嘉和,以為他正對我實施家庭暴力?

我吃完第六只湯包,摸着撐住的肚子,對阿寧同志無限同情。

丁绫看向顏翌寧的目光同樣是充滿同情和理解,可看向我的目光似乎更加同情,甚至有着山深海闊的擔憂,似乎随時準備痛哭流泣……

把我當成了随時給人一口吞下,從此壯烈犧牲的水餃麽?

打起精神,我狠狠拍打了兩下手上的玉镯,挑釁地望着镯中迎風翩舞的美人兒,冷笑:“快結束了,一切一定會很快結束!”

镯中那美人人凝眸睇望,似也在冷笑,也在說:“快結束了,一切都會很快結束!”

可敗的一定是你。

你只不過是夢中虛妄的存在,一個美麗而毫無支撐的空中樓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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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實證明,一切比我們想象得更複雜。

其後,顏翌寧首先帶了我們先去了醫院,試圖讓他的醫生朋友幫忙,将玉镯取下。

在用遍了各類的潤滑濟無效後,那醫生将我的手腕和玉镯的尺寸都量了一下,道:“這镯子是不是從小帶的啊?按這樣的直徑,她現在根本就戴不進去啊?”

我嘆氣:“我才戴了三天。”

我的運氣太好還是太壞?

醫生摸着頭道:“這不符合人體生長規律。三天,人的手不可能突然長大一圈啊?”

折騰半天,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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