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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位收藏家那裏買的?”
“哎,是一個姓鄒的人不知從哪裏得來的,聽說那人也是個愛古的,特別喜歡收藏古玉。去年他死了,他的弟弟不識貨,把他手中的藏玉都三分不值二分地賤賣了。我瞧着這個好,就買了下來。你說,這玉吧,都有是靈性的,只會辟邪,哪有反讓人中邪的理兒?”
顏潤莊一臉的不解,甚至不滿,看着我的眼神,倒似是我冤枉了他,玷辱了他的好镯子了。
顏翌寧繼續問道:“這個姓鄒的人,原來住在哪裏?他弟弟又住在哪裏?”
“哦……住在鄒莊吧!隔了近百裏呢,路又不好,也不知現在有沒有搬走了。”顏潤莊疑惑道:“阿寧,我記得你不信這個的,難道還打算為這點事特地去一次鄒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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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那個新的破評論系統我看不慣啊,用不慣啊,而且為啥我的有些回複不翼而飛了捏?
顏家叔叔的居心
顏翌寧皺了皺眉,然後笑了一笑:“是啊,這天也怪悶的,說不準要下雨了,我們先趕回城再說吧!”
顏潤莊嘆氣道:“如果葉小姐……真的很不舒服,那就早些回去吧,我幫你和長輩們打聲招呼好了。”
顏翌寧點頭,遂拉了我,只說我吃了止疼藥,還是不舒服,在幾個長輩的目送下,趕着便上了車,丁绫、楊旭忙跑了過來,楊旭更是當仁不讓地做到了方向盤前。
丁绫坐到前面的另一個座位上,奇道:“楊旭,你也會駕車啊?”
楊旭得意道:“當然,我高中時便拿到駕照了。下次如果你給什麽東西纏住,我駕車載你四處找人去。”
丁绫再忍不住,發揮了她的暴女本性,一腳踹在他的小腿上。
裝了大半天的淑女形象,就此告一段落。不過,她呆會若想起楊旭的兩處房産和極能賺錢的特異功能,說不準還會繼續裝下去。
把打趣她的心思先擱到一邊,我問顏翌寧:“去鄒莊還是回城?”
他向我轉過臉,眼睛卻望着別處,顯而易見的憤怒和冰冷:“你覺得呢?”
我簡潔道:“你這個叔叔太怪了,一邊說不能相信迷信,一邊又嗜玉如命,相信玉能辟邪。他沒中邪吧?”
他把我當白癡,還是把顏翌寧當白癡了?
轉過一道彎,顏翌寧拍了拍楊旭的肩,指住一條小路:“從這條路過去,我還要再拜訪一位長輩親戚。”
那條路……雖然稱不上羊腸小道,可也絕對好不了多少。
楊旭哀嘆:“顏翌寧,你家不是挺有錢麽?不能多做些好事,把這些路給修修好?”
顏翌寧問:“駕駛水平不夠?”
楊旭頓時不說話了。
顏翌寧緊握了我的手,嘆道:“等你好了,我一定架橋鋪路,多做好事,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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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回,顏翌寧要找的長輩親戚我倒是認識。
這人是他的本家爺爺,排行第八,因子女早喪,甚是孤單貧苦。顏翌寧大學時偶爾回家,見他可憐,就和父親說了,讓他到顏家來幫忙管理家務,也是讓他有個衣食之地而已。後來幾次進城,都帶了鄉下特産去學校探望過顏翌寧,我也見過一面。
八爺爺一見顏翌寧過來,便從堂屋中趕出來,花白的眉毛笑得擠到了一處:“阿寧你回來啦!潤莊也沒和我說,還說你喜歡吃自家的玉米,今天把我打發回來種上兩分地玉米呢!”
我們更是疑惑。
顏翌寧抓過我的手,托起那枚玉镯給八爺爺瞧,開門見山問道:“八爺爺,你見過這枚镯子麽?”
“镯子?”八爺爺提過我的手來,對着陽光,咪起眼來将镯子瞧了又瞧,問道:“這镯子……不會是你叔叔給你的吧?”
“就是我和叔叔買來的。”顏翌寧道:“聽說是從鄒莊的什麽人那裏買的來的,八爺爺聽說過麽?”
八爺爺發濁的兩眼轉動幾下,忽然跺腳罵道:“這個爛了心的!不會把鄒瘋子那枚要命的镯子給了你吧?”
錢多不是好事
顏翌寧忙問道:“什麽要命的镯子?”
八爺爺背起手,踱來踱去道:“一年前我曾去過一次鄒莊,當時就聽說了那裏有個外號鄒瘋子的人,特別喜歡玉。他不知從哪裏弄來只邪門镯子,裏面有個美人會說話。可這镯子很不吉利,自從得了這镯子,鄒瘋子的妻子女兒在突然間得了怪病死了,不久鄒瘋子也就死了,到死居然還舍不得将這镯子賣掉或扔掉。”
我聽得腳下陣陣發軟,叫道:“後來呢?這玉怎麽落到了顏潤莊手裏?”
我懶得再稱這人為叔叔了,別說不是我的親叔叔,就是我的親叔叔這般害我,我也想拿刀追着砍了。
八爺爺苦笑道:“鄒瘋子死了,東西都落到了他弟弟鄒小潛手裏,他們兄弟感情不錯,不過鄒小潛不像鄒瘋子那麽癡,出手了不少好玉,潤莊就是從他那裏買來了這镯兒。我當時就疑惑,買這麽個不吉利的東西來做什麽?原來卻是這樣的心思!”
顏翌寧臉色沉得像鐵一般,問明了鄒莊的具體地址,急急告辭離去。
回到車上時,楊旭在壓倒了一大畦春韭後,已經成功地将車調了頭,得意地吹着口哨往大道上開去。
丁绫自然是跟在我們身邊的,此時已經忍不住問道:“這個顏家老頭兒,到底懷的什麽心啊?他幹嘛要害皎兒啊?”
我喝了口曠泉水,潤了潤幹涸的嗓子,望着顏翌寧道:“我記得你說過吧,你這個叔叔因為不守家業,行為不檢,被你爺爺逐出了家門,後來分家産時,也沒留他的份。就是現在的住宅,也是記在你父親名下,只不過你父親念着手足之情,才把他找回來住着,是不是?”
“不只如此。”顏翌寧仿佛很冷般擁住我,低聲道:“那個玉镯,最終把鄒瘋子一家都害死了,如果……還能将我一家都害死的話……”
他疲累地閉上眼睛,抱住我,無力地靠在後背上,沒有将話說完。
但我和丁绫都立時明白:按繼承法規定,血親最近的顏潤莊,将是顏家所有家産的第一繼承人。并且,玉镯害人這種事,也沒法追究他的法律責任。
我們一時心都冷了,正相對無語時,楊旭再次石破天驚地開口:“丁绫,看見了麽?錢多還真不是好事!”
連丁绫都給噎得懶得堵回他的話了。
不過,話說回來,也虧得楊旭在。他的特異本領雖然暫時沒有發揮餘地,但這臨時司機的工作,他倒是做得很好。
以顏翌寧的體力和心境,實在不宜開車了。
但我們真的知道了什麽叫屋漏偏逢連夜雨。
太陽快落山時,前山的偏狹山路出了車禍,堵住的車輛排成了一條長龍,一眼望不到頭,進不得,退不得。
丁绫的愛情保鮮期
我拍了拍趴在方向盤上打盹的楊旭,問道:“過了今晚,我的三魂七魄,是不是有一半成了那個萦煙的?”
從窗外斜飛進來的陽光,投到楊旭朦胧的睡眼上,迷蒙的幽黑中帶了些玻璃質的銀灰,淡淡的透明。他盯了盯我脖間的紫晶玉墜,沒回答我的話,卻道:“到明天上午,你就把這墜子取下來吧!”
我看了看當時用我身邊所有鈔票買下的那只墜子,問道:“這紫晶墜,不是能護着我些麽?”
楊旭嘆道:“是個死東西,又不長眼睛的,怎麽就能單護着你了?它能固魂定魄,可護的只是能占據身體主導地位的魂魄而已,明天以後,護的可就不一定是你的魂魄了。”
我打了個寒噤,沉默了片刻,笑道:“是不是過了明天,站在你們面前的,可能大多時候都是那個萦煙?”
楊旭笑道:“那倒也不至于。只要你能占據三成魂魄,我随時将她趕開應該還不難。”
丁绫敲着他的椅靠,叫道:“咦,這車上的牛皮質量不錯。”
楊旭看了看椅靠,又看了看丁绫,倒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附和她:“是啊是啊,你的眼光真不錯!”
顏翌寧疑惑地張望了一下,到底沒去掃興,告訴他們自己車椅上用的是進口人造皮革。畢竟他養的小公犬想讨好鄰居家小母犬時,都會把自己的食盆讓給它,還在一旁搖着尾巴。
我懶懶地靠在後椅上,抱着肩準備看笑話。
果然,丁绫下句話更将楊旭誇到了天上去:“你吹出來的牛皮,自然是一流的!”
顏翌寧咳了一聲,總算沒笑出聲來;而楊旭撓一撓頭,倒也沒生氣,繼續趴在方向盤上打盹。
我輕輕打了丁绫一個爆栗,警告地丢給她一個只可意會的眼神:不想泡這個財貌雙全黃金單身漢了麽?
丁绫無奈般将眼光投到窗外,盯着外面層巒疊翠綠意輕盈的山間風光,遺憾地回答:“美麗的一瞬間啊!”
言外之意,早上那個飄然欲仙的男子,只是一瞬間的錯覺。楊旭下午幾次笨笨的回答開始讓她意興闌珊了。
丁绫這丫頭雖然算不上美麗,但圓圓臉龐,圓圓眼睛,加上一對可愛的小酒渦,粉嫩的紅唇,加上性格直率讨喜,其實還是很有男人緣的。混到現在連個男朋友都沒有,只怕就是因為她這三分鐘熱度的性子。
我嘆氣,她的愛情保鮮期也太短了,連兩處房産的砝碼加上去,都沒夠維持一天!
趴到前座去,準備好意再勸她兩句,神智忽然便一陣模糊,暈眩之中,我居然将頭靠向了顏翌寧。
顏翌寧立刻張開臂膀,将我擁到懷中,默然地凝視着我,瞳仁深深,從未有過的柔情如水,夾雜了說不出的歉疚含愧。
我明白他正在為家族糾紛連累到我而難過,很想插科打诨再說兩句笑話岔開話題,但一張嘴,便是清脆含嬌的話語:“怎麽了?寧哥哥,什麽事不開心?”
楊旭的小九九
顏翌寧條件反射地跳起來,頭部差點撞上車頂。幾乎同時,他很不客氣地将我如燙手山芋般扔了出去,甩到座椅的一側,“砰”地一聲撞在車門上。
萦煙的驚惶,清晰得連我都感覺到了。她擡手摸着撞到的頭部,含淚泣道:“寧哥哥,你……你打我?為什麽呢?”
“為什麽?為什麽?”顏翌寧猛地将她又扯了回來,吼道:“我也想問為什麽!我喜歡的人是葉皎,我要的人是葉皎,你是什麽東西?給我滾!”
“葉皎……葉皎是誰?”萦煙倉皇地在他手中掙紮,迷惑地問道:“是……是葉兒嗎?你真要納她為妾,你便納妾吧,我不說什麽,也不會告訴九千歲,可……可你怎能這樣待我?”
她的聲音顫抖着,分明越哭越兇,不可抑制。
“葉皎,葉皎,你出來!”
顏翌寧顯然沒打算憐香惜玉,眼睛都紅了,連名帶姓吼着我的名字,劇烈地晃着我的身軀。
——不對,應該說是萦煙的身軀。我根本感覺不到被撞擊的疼痛,和被搖晃的暈眩,我只能冷眼看着,看着眼前顏翌寧的着急,萦煙的悲傷,掙紮着想喘口氣,想說句話,想動一動屬于我的手指,可我能做到的,頂多只能轉動眼睛,感覺着眼眶的溫熱,傳遞自己的無助和恐慌。
丁绫已經慌亂地叫起來:“翌寧,翌寧,你別亂晃她,那是……那是皎兒的身體!”
顏翌寧略略收斂了狠厲之色,盯住我的眼睛,放緩了聲音,柔聲道:“皎兒,皎兒,我知道你在,你快說話,別讓旁人占了你身體!你說話!我知道你行的,快說話,告訴我,你是葉皎!”
我努力蠕動着嘴唇,可吐出的字眼卻是破碎的哭泣:“寧哥哥,我是萦煙,不是什麽葉皎啊!你怎麽了?到底怎麽了?”
丁绫站起身,要趕到後座來幫忙時,碰着了打盹的楊旭,猛地将他一推,叫道:“喂,你剛還在吹牛能随時将那個古代女人趕走,現在怎麽不大顯身手?”
楊旭揉了揉眼,無辜地一攤手:“你都說了我是在吹牛了!”
我忽然明白過來,張嘴便破口大罵:“你這混蛋,是你故意讓那女人跑出來的,對不對?”
我一開口,顏翌寧和丁绫都靜默了片刻,眼中的驚喜閃過之後,立刻燃出熊熊火焰,一齊噴向楊旭。
楊旭明顯瑟縮了一下,忽然叫了起來:“我都說了,是因為我在這裏,她才給壓着一時出不來,你們都不信我!我剛才只是悄悄斂起自己的精氣神,不讓人感覺到我而已!”
丁绫捏緊拳,吼道:“我們怎會感覺不到你?難道你是鬼?”
楊旭“呃”了一聲,繼續辯解道:“我說錯了,是不讓鬼感覺到我。”
看着我們三人都狠狠地盯着他,似要在他臉上剜出一塊肉來,他終于還是委屈地認錯:“好吧好吧!是我不好,不該給機會讓那女人出來,行不?”
誰占了誰便宜
丁绫見他承認,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提起拳來就砸,剽悍得像個女土匪。
顏翌寧忙上前護住楊旭,賠笑道:“罷了罷了,楊旭只是開個玩笑,绫子你別計較了!”
我很識趣地立刻拉住丁绫,連推帶哄将她騙下車,揪了她耳朵便道:“绫子,你還想不想幫我?”
丁绫忙掙開我,奇道:“昨了?我不幫你,巴巴地請假跟你四處亂跑?……對了,這幾天的工資,我得和顏翌寧算帳。”
我嘿嘿笑道:“這個好說,如果你肯委屈幾天,幫我把那位楊某人哄好了,我讓顏翌寧開十倍工資給你。”
丁绫一雙淡棕色的眼睛晚霞的一抹餘輝中泛出漂亮的微微金芒,嘆笑道:“你……你也相信那家夥真的能阻止那個女人出現?”
我無語望天:“你覺得呢?”
丁绫踏輾着路邊的細茸茸青草,環抱着手原地轉了幾個圈,嘆氣道:“看來……他并不是虛有其表啊!嗯,那我就對你講一回義氣……勉為其難吧!”
我捏一捏她圓圓嫩嫩的臉龐,啧了一聲道:“你得了吧!瞧瞧人家那模樣家世,哪裏配不上你了?瞧你這美人計,指不定是誰糟蹋了誰,誰占了誰的便宜呢!”
丁绫的齊耳短發根根倒豎,憤怒地尖叫一聲:“葉皎!”
我手指按住唇,做出個噤聲的手勢,忍着笑道:“绫子,形象,保持形象啊!”
轉頭看楊旭時,已經安靜下來,趴在窗口饒有興趣地盯着我們,遂做了個鬼臉,依舊鑽回車中來。
顏翌寧拿了車上帶的漢堡和水分給我們,嘆道:“這時候還能笑得出來的女人,除了你葉皎,大概找不出第二個了。”
我早餓了,拿了漢堡大口吃着,笑道:“如果咱們楊大哥能救得了我,我撿回一條命,自然要笑着活;如果救不了,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與其哭着等死,不如笑着從容就義。”
我故意地一臉的大義凜然,可顏翌寧居然沒笑,甚至連漢堡都沒吃,不聲不響地推開窗,蹲在路邊的草地裏吸着煙。
日色已暮,輕薄霧氣袅繞鋪展在墨青的山川田野上,蒙了一層飄缈的白紗,連顏翌寧俊美的容貌都似看不真切了,只有點燃的煙頭一閃一閃地明滅着,淺淺的火光将他的面容也照得一明一滅地緋紅着,可那種浸在黑暗中的緋色,配合着那雙疲倦黯淡的深邃眸子,不知為什麽,顯得格外悲傷。
那種我從不曾注意到過的屬于顏翌寧的悲傷,不知怎的便讓我嘴裏的漢堡淡而無味起來,連好容易調節回來的心情,都迅速低落下來。
是我,不是別人
除了寫作之外,大約我忽視過太多本不該忽視的人或事。
比如,我已經不記得,當我熱衷于網絡聊天和游戲時,曾經多少次随口敷衍着他的電話,推搪掉他的約會。
那時,他是不是也這麽不聲不響地獨自找一個地方,靜靜地吸着煙,調整着自己的情緒?
我從來是個沒心沒肺的,下次再見他,一定早把發生過的事忘到腦後。他有時見到我時不冷不淡,我在感慨着兩人激情不再情淡如水時,何嘗反思過自己的涼薄冷情?
不覺間,我也推開了車門,不聲不響走到他跟前,遞過漢堡和水,嘟哝道:“你想把自己餓死啊?”
顏翌寧忙掐滅煙頭,立起身來搖頭道:“我不餓。”
我嘆氣道:“原來吸煙也能吸飽啊!那給我支煙吧,這漢堡吃得還真夠膩味的!”
顏翌寧板着臉瞪了我一眼,眼底卻看不出半點惱怒來。他甚至很快從我手中接過漢堡,大口地咬下去,我把曠泉水送到他唇邊,他便就着喝一口,看着雖是不緊不慢,兩個漢堡已很快被他吞下了肚。
我笑道:“還說不餓,如果餓起來,是不是打算連我都吞下肚?”
顏翌寧居然答道:“是,我很想把你吞下肚,可實在擔心,吞下去的并不是你,而是別人。”
他深吸了一口氣,眸光深深地望着我,低沉問道:“皎兒,如果你真的因此有個什麽……你會怨我麽?”
我認真地想一想,答道:“應該不會吧?咱們換位想一想,如果換了是你因我出事,我一定負疚一輩子,活着還不如你死了痛快。既然我知道你以後都會不開心,我又怎會怨你?你……比我還可憐。”
“皎兒……你想問題的方式,還真與別人太不一樣!”
顏翌寧唇角一揚,苦笑着說。
他垂下來看我的眸子深邃而明亮,鑲在那俊朗的面容之上,仿若星子般煜煜生輝,比尋常時候更多了幾分深沉和魅惑,令人心蕩神馳。
我一向意志力薄弱,對于美好的東西毫無抵抗力,何況眼前這人,仿佛就為我而站在這裏一般。所以我并沒有怎麽猶豫,便踮起腳尖,擁住他,輕輕吻他柔軟潮濕略嫌薄涼的唇。
大約我很少主動吧?顏翌寧居然身軀震了一震,才飛快将手環上我的腰,與我擁吻。彼此的體溫相依相貼,熱力彼此傳遞時,如一道道的電流,将兩人擊到渾身顫悸。
“皎兒……”他低低地喚,不确定地望向我,不知是不是怕此刻的感覺,只是他的幻覺,或者是怕與他如此親密的人,會是另外一個。
“是我,不是別人。”我感受着危機凸現時浮出的人性真情,以及愛人間親呢時獨有的愉悅和快意,呢喃地回答着,貪婪地繼續吮咬他的唇,生怕我會如童話中的灰姑娘一般,到了半夜十二點,王子便再不是我的,甚至連留下的水晶鞋都沾惹上別人的氣息。
連灰姑娘都不如
童話中的灰姑娘,還在穿着破衣服在某個角落裏悄無聲息地存在着,守侯王子的出現,而我,會如泡沫般消失在空氣中,連身體也蟬蛻成別人的……
“皎兒……”他顫抖着說道:“一定要是你,一定……”
他健碩的身軀也在顫抖着,雙臂猛地收緊,将我擁得幾乎透不過氣來,卻在那種骨血相融般的緊密之中,驀然生出強烈的快意,發出輕輕地申吟。雙眼迷離中,顏翌寧的眸子,和正對着我眨眼的星辰,都泛着晶瑩璀璨的光芒,透明而清澈,讓人一眼能看到底,亦一眼便為之沉迷。
情之所鐘,生死以之。
原來生死相許刻骨銘心的愛情,并不只出現在小說中。
我到現在才能感覺到這種感情的存在,是不是情感在書中表達得太多,以至現實中反而木讷遲鈍了?
一旁傳來了喇叭聲,“嘀嘀”地極是刺耳。
我們戀戀分開,忙往堵在路上的長長車隊看去時,發現一路的車燈,如一條金鱗片的長蛇,已經開始沿了蜿蜒的山路,緩緩向前行去。“嘀嘀嘀”大按喇叭的,正是我們的車,楊旭已經發動起車子,準備跟上去了。
想想剛才熱烈的擁吻了那許久,雖有夜色掩護,旁人未必能看到,車中的這對兒活寶卻一定盡收眼底了。
顏翌寧照常咳了一聲,走過去拉開車門,待我進去了,方才端端正正坐下來,若無其事地望向窗外。
我老一老臉皮,只作沒注意到丁绫羞我的壞笑,伸着懶腰道:“也不知什麽時候能到鄒莊。”
楊旭愁眉苦臉道:“像現在這樣的爬蟲速度,比走過去快不了多少。估計要到明天吧?”
丁绫果然打定了主意為我犧牲一次色相吧?她立刻将一頂高帽子重重地戴了上去:“不過楊旭的駕駛水平挺高超的,估計今晚就能趕到鄒莊吧?”
楊旭眼睛亮了一亮,開始目測這條車隊的長度。相信如果他的異能力能幫他越過這段山區,他早就驚世駭俗地用上一回了。
丁绫随口送完高帽,轉而又問我:“皎兒,你這件毛線外套在哪裏買的?穿起來好帥氣!”
我低頭看了看,沒覺出身上這件淺咖色毛衣有什麽特別的,納悶道:“帥氣麽?不是上次和你逛街一齊買的麽?”
丁绫恍然大悟,道:“那一次沒見你穿出這味道來啊,帥氣,又有女人味……”
她很是垂涎地望着我,道:“關鍵是搭配得好吧!”
“嗯?”下面是一條一百多的牛仔褲,名牌都算不上,搭配得很好麽?
丁绫肯定地回答:“帥哥搭配得好!女生的毛衣,搭配成功男士的西裝,簡直是絕配!剛才你們抱在一起,那對兒剪影簡直帥呆了!可惜我手機沒電了,不然拍下來給你們瞧瞧,啧啧……”
又是想流口水的表情。
我哭笑不得,轉而看楊旭心不在焉地把眼神往這邊飄,忙道:“哦……其實阿寧長得沒楊旭好看,你注意到了麽?”
爪子撓牆中,想念鮮花中,小小地發花癡中……
一敗塗地的美人計
丁绫也發現楊旭不對勁了,只怕他吃起幹醋來,把車子撞上一邊的山壁,順着我的口吻繼續大唱贊歌:“沒錯啊,顏同學那模樣像個黑道老大,有型是有型,五官卻不夠精致,比起我們楊旭來可差得遠了。如果《仙劍》和《天龍》找了咱們楊旭去做男主,一定比現在火多了!”
話未來,車身嗖地一晃,轟然一聲撞在山壁上,生生地将丁绫贊揚的尾聲逼作了驚天動地的慘叫。
這條山道今天發生了第二起車禍。
我們的車自己轉了下頭,撞向了山壁,車前蓋嚴重凹下去一塊不算,還冒出一道很“動人”的青煙。
原來高帽子不能亂戴,君不見,自古佞臣到底比忠臣死得快,連美男子和坤的下場都比醜八怪劉羅鍋慘得多;
還有美人計不能亂用,君不見,王允貂蟬皆慘死,妹喜西施化塵土……
顏翌寧一聲不響,去開後備箱找工具修車。
丁绫瞪着一臉無辜兼無措的楊同學,努力保持着自己的和藹微笑:“我漏說了一句了,你只是個當花瓶的本色演員,人家顏翌寧那才是實力派!”
她下了車,重重将車門拍上,恨恨地又加了一句:“這花瓶裏,插的還是狗尾巴草!”
我呆坐在車中,已經不知該同情自己,還是同情楊旭了。
這一折騰,我們快到兩點時才到達鄒莊,四人早就疲憊不堪,這時候自然也沒法子去找那個賣玉镯的鄒小潛,只好找着個小旅館臨時住下。
顏翌寧轉頭問道:“開幾間房?”
楊旭掰着手指道:“兩間吧,應該夠了!”
顏翌寧“噢”了一聲,即刻要了兩間房,攜了我徑去了其中一間。
片刻之後,我們聽到隔壁丁绫尖叫:“你出去!”
然後是砰地一下門被摔上的聲音。
我哭笑不得地問顏翌寧:“你存心想看楊旭笑話吧?”
顏翌寧一本正經道:“我這是給他創造機會啊!如果他能抓住這機會嬴得美人心,不是妙得很?”
妙得很?才怪!
我和他談了三年戀愛,才在昨天不得已地與他共處一室,人家丁绫才認得楊旭兩天,又是和我差不多的怪胎,即便标準間裏有兩張床,又怎能容他與自己睡在一間房?
正在猜顏翌寧是不是有意擺這烏龍時,門被敲響了。
“顏翌寧,绫子不讓我和她睡一房,我沒帶身份證,你再去幫我開間房吧!”
現在楊旭臉上的臉色,絕對是這兩天最灰暗最低落的,和之前那個着迷在電視劇裏偶爾露一手神奇異能的奇人絕對不像同一個。
哎,這個情字,還真夠惱人真夠傷人的。
我一臉同情地望着他,嘆氣道:“绫子太保守了,連楊旭都信不過麽?”
顏翌寧更是恰如其分地表達他的懊惱:“是我考慮不周了,只想着绫子和你看起來般配得很,怎麽沒為绫子想想呢,她可是個好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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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真的很抱歉,我這篇的男女主比較笨,估計是紅袖所有現代文小說中最笨的了。看別人的常是第一次見面就上了床,然後是男主追着女主和他一炮命中的小男主滿世界跑……
阿寧和皎兒绫子他們,怎麽就這麽不開竅捏?鄙視一下……
夢裏,出現了我!
楊旭神色頓時好了許多,振作了精神道:“對,不能怪绫子,她一看就不是那種随便的女孩子。”
顏翌寧點頭道:“走吧,我帶你去再開個房間。”
楊旭應了,俊俏的面龐已顯然露出了感激之色。
看着他們兩個走出房去,我已禁不住為楊旭的單純和顏翌寧的腹黑嘆氣。
可憐的楊旭,可恨的顏翌寧。
嗯,貌似我也很可惡?我似乎……也有那麽點腹黑?
這一晚,依舊是親密地相擁而睡,卻不敢進一步地親呢。
楊旭睡在另一個房間中,并不能再以他的能力護着我,壓着不讓萦煙出來;天知道,兩人意亂情迷時,陪着顏翌寧的,會不會突然變成另外一個人?
夢是照例的,但這兩晚的夢境,似乎也沒什麽恐怖的。萦煙和唐逸寧在你救我我救你之中漸生情愫,在付出一定代價後,終于成了親,如果按一般的套路,童話中的王子和公主從此便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正是完美大結局。
我此刻已在極誠心地祈禱,不管那個唐逸寧是不是顏翌寧的前世,就讓他們生無怨死無憾地在五百年前呆在一處吧。縱然隐隐有點不甘心,但總比後來再發生什麽事,讓萦煙變成了镯子中不肯投胎轉世的一縷孤魂來纏我的好。
但這一晚,我幾乎才入夢便失聲大叫着醒來。
顏翌寧猛地驚起,一把将我擁住,喚道:“皎兒,怎麽了?”
春三月溫和的天氣,我的背上卻膩了一層的汗,眼前恍恍惚惚,只看到一個眼熟的身影款款走來,天水藍的上襦,同色百褶裙,長而黑的青絲随風微動,姿态曼妙,眉眼溫婉含笑,居然——是我!
我自己出現在我的夢裏,一身上襦下裙的明代裝束!
我想叫罵活見鬼,可一張嘴,便知自己真的是見鬼了。
盯着腕間那不肯褪去的玉镯,那镯中的美人衣袂飄飄,眉目也那樣的溫婉含笑,居然……很像我!
“阿寧……”我的嗓音沙啞得仿佛被砂紙打過,苦笑道:“我不僅夢着了你,還夢着我了……”
這事,像是越來越複雜了?那個糾纏我的萦煙,并不只是為了尋找和顏翌寧有着相同容貌的前世愛人?
“你?”顏翌寧将我的頭靠在他胸前,嘴唇動了幾下,終于低低道:“不管夢着什麽,你只記住,我一直伴在你身邊,一直!”
我盯着玉镯,吸了口氣道:“萬一,我真的和這個玉镯裏的魂魄交換了位置,被鎖在了這枚镯子中,你……記得繼續想法和那個萦煙要回這個镯子,帶在你身邊吧。我怕……孤單。”
真的永生永世被關在一枚玉镯裏,實在……比死可怕多了。
顏翌寧眼底剎那幽深的漩渦呼嘯轉過,好看的嘴唇褪盡了顏色,蠕動了好一會兒,忽然惡狠狠地低吼:“睡覺,不許再亂想!”
同樣近乎粗魯地動作,将我擁得腰都快要折斷,有細微的幸福伴着疼痛感,從他堅實的手掌抓握處漸次傳來,讓我禁不住要落下淚來,忙用力吸一下鼻子,努力将淚水逼回去。
我成了小妾
這時,顏翌寧一擡手,居然把壁燈熄了,将我和他俱沉浸到了一片黑暗之中。因為我那些莫名其妙的夢境,這幾日我睡覺幾乎是不熄燈的,顏翌寧為了随時查看到我的動靜,同樣不該熄燈。
悄悄伸出手去,撫上顏翌寧面龐。
顏翌寧立刻抓了我的手,握緊在他的掌心,不讓我撫摸。
可我已經感覺出了。
他的面頰一片細膩的潮濕,和他表現出來的粗魯動作全然的不相稱。
我默不作聲地在黑暗中更緊地抱住他,與他彼此依靠,彼此偎依。
于是,漸又入夢。
“葉兒拜見姐姐……”
是我,又似乎不是我,我只是一旁飄着,看戲般看着那個和我有着一樣容貌的古裝女子,嬌怯怯地在華堂前向萦煙下跪,敬茶。
這個我,或者說,這個像我的女子,叫葉兒麽?
萦煙占了我身體時,曾經也和顏翌寧說過,她不介意他納葉兒為妾。
此時的萦煙,正一臉的溫雅笑意,接過葉兒遞上的茶,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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