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拾肆.銀色子彈·中篇|銀の弾·中編

前情提要

「這是什麽？」

「能救命的東西。記住，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才能吃。」

「槍，在這裏。」

「子彈，也在這裏。」

黑羽快鬥在紅茶配Whiskey和橙汁兌Vodka之間選擇了前者。雖說離成年還有一段時間，但畢竟他們已經到了會在聚會派對之類的場合上偷偷喝兩杯的年齡。再怎麽扮成大人模樣穿上西裝，享受他的家傳魔術天賦給他帶來的…把以警官為首的成年人們耍的團團轉的樂趣，他也到底還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頑劣的心态不比同齡人少半分。更何況心中被類似「使命感」的東西束縛了許久，最近的确很需要一個放松甚至适量放縱的機會。沒有人能戴着完美的poker face直到死去，他也只是凡人而已。

——當然他不會在今晚放下任何戒備，這可是各種意義上生死攸關的時候。他帶着恰到好處的笑容與James碰杯，然後抿了一口酒，塗着薄薄一層透明指甲油的指腹貼着涼涼的玻璃杯，一點兒指紋都沒留下。

「P2，就位。」Jodie一直在用無線隐形耳麥與外援保持着通話，她偏着頭和James說着什麽，服部平次挑了挑眉，側身到黑羽那邊「所以這次來了多少人？」

黑羽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他伸手比了個數，換來了服部驚訝的眼神。

「這麽多？！」

「畢竟……」

他頓了一下，沒再接着說下去，而是擡起頭望着走到他明前的人……

江戶川柯南注意到，越往裏走灰原哀的臉色就越差。

「你真的沒事嗎？」

「沒關系，小心前面。」

他們壓着聲音說話，兩個小小的身影穿梭在一排貨架之間。他們剛剛有驚無險地走過了看起來是貯存酒品的冰庫還有後廚。小孩子的身影某種程度上來說很好躲藏，但一旦被發現就會特別難收場，因為找什麽理由都無法蒙混過關。用麻醉針撂倒了後門的兩個中年男人後，他們又用相同的方式對付了兩個人。再過一會兒這幾位躺在地上的家夥勢必會引起騷動和某些人的警覺。事實上這一點都不是他的風格，因為信息的缺失所以無法制定完善的計劃，莽撞地往前沖，完全在靠運氣随機應變。他如此篤定的原因只有一個，在他猶豫的每一秒鐘他的腦海中都會浮現工藤新一的臉，好吧，或者說怪盜KID，不管他是誰。

——他必須快點找到他。

就是這裏了。

江戶川停住了腳步，他看着鏡片微型屏幕上的定位，他和他要找的人只隔着一個房間大小左右的空間。準确來說，那的确是一個房間，和一整面牆的酒架。

他把手貼在牆壁上，思維飛速地運轉。這也是他擅長的事——在極短的時間內考慮無限多種可能，方式，後果。然而他并無法完全冷靜下來，特別是當灰原哀突然在他身旁小聲呢喃了一句，「是這個房間，但是…」她扯了下他的袖子，然後又快速放開。「但是入口不在這一面。」

站在黑羽快鬥面前的人是位青年侍者，長相平凡，舉止規矩，是那種最适合隐藏在人群中的角色。他朝黑羽快鬥微微欠身，然後遞上了一張黑色的卡片。黑羽只是看了一眼就轉動了下靈巧的手指，卡片轉眼間消失在他手中，動作快到坐在他旁邊的James和服部都沒看清。

「我去下吧臺。」

黑色的卡片上用正紅色的唇線筆寫着，「Mr.KID，我想請你喝杯Vermouth。」

他早些時候就注意到那個女人了。白色襯衫，黑色一步裙，白皙如西方人種的皮膚，紮着黑色的馬尾，齊劉海留到眉梢。即使隔了段距離看不太清也讓人感覺很漂亮，但無法斷定年齡。女人一直不動聲色地坐在吧臺裏最不起眼的一角，只偶爾為正在工作的調酒師遞上一個杯子。而她偏偏多次朝他這邊看過來，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

「晚上好。」

「晚上好，出乎意料年輕的怪盜少年。」

他挂着恰到好處的微笑，面對她一語道出他真實身份的情況顯得十分從容。而她也是，這個女人給人的印象就是她仿佛永遠年輕，永遠勝券在握。

「不知您如何稱呼？」

「秉持互報姓名為先的禮儀，我已經說過了——」

Vermouth.

他看着她的紅唇輕啓，緩慢而無聲地吐出了這個名字。黑羽快鬥挑了挑眉，在擔憂對方的來意之前，他先小小地慶幸了一下他們的确找對了地方。

「久仰大名。」他把推到他面前的酒杯又往前挪了一點兒，「可我還沒到可以喝酒的法定年齡。」

對于他明顯的拒絕态度她并不在意，反而饒有興趣地笑了起來，「久仰大名？是聽誰說起過我嗎…Sherry？」

女人念起英文名字的時候總是稍稍拖長了語調，上揚的尾音顯得她口中的問句婉轉動聽，黑羽的腦中快速閃過了那個茶色短發的小小身影。在一場互相試探的開局游戲中，盡可能減少自己透露的信息但盡可能多套出對方的話才是首要準則。

黑羽微微搖頭，不動聲色地将話題一轉，「為什麽找我來？」

「不來喝酒的話…那你又為什麽在這裏？」

「有些大人們總喜歡放長線釣大魚，」黑羽輕聲嗤笑，「殊不知大魚飼養的小魚已經咬死了很多人，甚至還咬傷了我重要的人，那麽當然，要計劃一下一網打盡，明明之前錯過了很多機會不是嗎？」

「真是有意思…賊喊抓賊？」

他不置可否。

「我很好奇，那位小姐難道真的沒有起疑嗎？」

Vermouth給他重新倒了一杯紅茶，再夾了三塊冰塊丢了進去。

那位小姐…毛利蘭？

「哈，我也很想知道，但願沒有。」他伸出手彈了一下玻璃杯，杯壁上的水汽沾濕了他的指背。「但是有些時候不得不以僞裝示人，這點您再熟悉不過了吧？」

「有時候僞裝不一定是必要，有可能也是種樂趣，」她傾身向前，但垂下眼簾，拉過他的右手，在他遮住指紋的指腹初輕輕碾磨，先是食指，然後是小指，再到拇指，最後拉過左手的無名指。所有動作被放緩到不可思議，勝似調情，但兩人的眼中并無暧昧。黑羽快鬥任由她把玩着雙手，然後目不轉睛地與她對視。

他在賭，賭一種互利的可能。

「夜色已晚，您該回家了。」他彎起眼睛笑了笑，收回右手在半空中抓了一把，再打了一個響指，一朵黑玫瑰出現在他手中，他将它留在了吧臺上。

「祝您有個美好的夜晚——」

女人将拿起，插在了杯冰水裏。

「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她說。

「小弟弟，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突然出現在身後的服務生讓兩人吓了一跳。明明沒有聽見腳步聲，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出現的人讓江戶川柯南心中的警鈴大作。他轉過身把灰原哀護在身後，仰起頭看着這個面向平凡的青年侍者，看見對方的唇角正挂着若有似無的笑意。

「我們……唉？！」

解釋的話語還沒有說出口，走廊就陷入了一片黑暗。怎麽看都不是正常的停電或者跳閘，因為隐約可以聽見酒吧內人群騷動的聲音。有什麽事情發生了——或者說，即将，亦或正在發生。江戶川柯南握緊了拳頭，正想着如何快速脫身的時候，面前的男人居然朝他們伸出了手。

「跟我來。」

本來就昏暗的內場這下徹底沒了暗了下來，只留下了貼着牆角的幾盞紫色的暗燈。黑羽快鬥在燈箱上布置的小型炸彈上還附帶着幹冰煙霧彈，一瞬間整個酒吧浮動着藍紫色的煙霧，就如魔術表演開場前的舞臺一樣。服部平次嘆了口氣，摸索到黑羽身邊，看見他翻進吧臺內正對着酒架朝他招手。

「朝那邊推。」黑羽指示他拉這酒架的一格木板，然後兩人反向用力。看起來笨重的酒架卻意外的好推，嵌入地面的暗槽裏有發出滾輪移動的聲音。

現在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扇帶着密碼鎖的門和0-9的鍵盤。

「五位數？」服部平次咂舌，「十萬種可能，解析需要時間，情報裏沒有這一項啊！」

黑羽快鬥卻直接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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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鎖開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