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陳陳……”淩煙軟着聲音,喚他一聲。

他目光冷冷掠過她,“我有名字。”

“我知道。”淩煙低頭看了眼自己,渾身髒污,她眉宇間都是傲氣,“但我就想這麽叫。”

陳靳冷哼一聲。話音剛落,他轉身往房間內部走去。

下一秒,她身體迅速反應,修長手臂自身後纏上他,“陳陳,你剛剛親口說了,我是自己人。”

她微啞的聲線,此刻妩媚入骨,重重砸在他神經上。

她身上的巧克力奶油,此刻如同印章一般,蓋上他的襯衫,她有意無意在他後背摩挲。

柔軟觸感,透過薄薄的襯衫傳來,陳靳眸色深了幾分。

她搭在他胸前的手,忽地被扣住手腕。

陳靳說:“淩煙,你被那種人使絆子,丢的是誰的臉,你心裏不清楚?”

淩煙眉心揪住,一雙唇咬得血色全無。

陳靳以前不叫她全名,他喊她“煙煙”時,小心翼翼,藏着視若珍寶的溫柔。

她繞到他身前,看着他的眼睛,“你看着我。”

只要能從他眼中找出一絲異樣,一絲不對勁,她就不放手。

她胸前裸露的肌膚上,奶油在他後背襯衫沾得七七八八。

還有些奶油,填在若隐若現溝壑中,勾人心魄,淩煙攬着他的腰身,他手垂在身側。

無聲的對質。

陳靳嘴角驀地噙上一抹笑,他一手扶住她腰身。

陳靳捕捉到淩煙眼底的驚訝,随後,他擡手,指腹擦過她的肌膚,輕輕一帶,抹開一點奶油。

動作輕佻,也性感。

他的眼睛很危險。

淩煙松開他的腰身,下一秒,他卻将她帶入懷中,動作粗暴,小聲在她耳邊:

“怎麽,一路跟到這,這不正是你期待的?”

他說完,放開了她,一邊朝浴室走,順手脫了髒了的襯衫,扔到一邊,露出性感精實的後背。

褲腰處,若隐若現的黑色印記。

淩煙沒看清,她一字一頓問:“那我問你,如果我不是煙野城的駐唱,你是不是根本不會管我?”

他微微側首,“你說呢,大小姐?”

她壓住心中翻湧心緒,把名為“驕傲”的面具撿起來,戴上。

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淩煙走得很快,半途,方才那位領班叫住她,“淩小姐,等等,靳爺給您準備了換洗的衣服。”

“告訴他,我不需要。”

………

陳靳從浴室出來,偌大的房間空無一人。

他閉上眼睛,追尋着屬于她氣息的空氣因子。

微濕的發絲垂落,冷冽俊美的臉龐,帶着一絲頹意。

他以前有種慣性,她一撒嬌,一皺眉,他便受不住,渾身僵硬,就差把心掏給她看。

剛剛,那種慣性有複蘇的苗頭。

他及時扼住。

他怕的不是掏心,怕的是他把心捧到她跟前。她看都不看,随手丢棄。

那種感覺,太刺骨了。

他點燃一支煙,那煙模糊了他的眼睛,勾勒出一張媚冷的臉龐,她紅唇一如既往地上挑。

三秒後。

煙散了,他醒了。

又沉入另一個夢中。

………

“淩煙,你說他一個保安的兒子,除了那張臉好看點,沒錢沒勢,窮逼一個,你圖他什麽啊?”

座位上的人,都在起哄。

淩煙喝着酒,唇依然揚着,她悄悄瞥了眼角落的人。

“不如你跟我吧,我爸雖然沒你爸有權,但是我們有錢,你想做什麽做什麽,你想去就去哪,”男人笑的歡欣,“我每個月還可以給你花不完的零花錢。”

陳靳在角落裏,沒有她的指示,他從不輕易出手。

直到,男人有不老實的苗頭,桌子底下的手即将摸上淩煙大腿,陳靳眼鋒淩厲,伸腿阻住對方。

“陳陳,過來。”淩煙說。

男人大笑,“淩煙,你養的狗真是忠實,再忠實也沒用,沒錢,你主人不會要你的。”

淩煙執起水杯,潑在男人臉上,“醒醒吧你,給我提鞋都不配,自作多情。”

“陳陳,我們走。”淩煙牽住他。

男人面子挂不住,嘴上罵罵咧咧,沖着兩人背影提步趕來。

陳靳一只手被她牽着,騰出的一只手,握拳往後一勾,男人頓時趴倒在地,動彈不得。

從那烏煙瘴氣的鬼地方出來。

淩煙把頭埋進他懷裏,随後,“陳陳,剛剛你也太厲害了吧。”

“沒有。”

他的耳根紅透了,紅暈浮上兩頰,淩煙擡手掐住他臉頰,“你命令你,在兩秒鐘之內,停止臉紅,否則後果自負。”

他眼睛很慌,盯着地面,不停地用手背給臉頰降溫。

淩煙看着他,“好了,兩分鐘過去了,接受懲罰吧。”

她閉上了眼睛,許久不見他有反應。

“陳靳!你磨蹭什麽啊,我閉眼你不知道我什麽意思。”她嗔怪。

“大小姐,我,我真的可以嗎?”

淩煙的眼睛在放大,他看見了自己。

離她的唇僅微毫,陳靳醒了。

以前。她只要給他一點甜頭,他便可以撐很久,很久。

現在的他,野心重了。

要麽不要,要麽要她的全部,但在此之前,他不想把底牌提前亮出。

…………

日上三竿,淩煙是被鐘易笙叫醒的,她睜眼睜得吃力。

手機有新信息,銀行卡有人轉賬進入,不多不少,正好是昨天生日宴會演出費的金額。

她不似往常那般興奮,只看了一眼。

淩煙“啪嗒”扣下手機。

仰躺在床上,随後又認命一般地爬起。

“鐘易笙,你有什麽辦法能迅速消腫嗎?”淩煙揉着眼睛問。

“你哪……”鐘易笙沒把話說完。

淩煙眼睛很腫,腫的只剩下一條縫了,“我眼睛不知道怎麽了,一醒來就這樣。”

鐘易笙也沒點破她,說:“我給你煮幾個雞蛋,你用雞蛋揉眼睛,等下我再去市區買個熱敷眼罩給你,行吧?”

“嗯,老了,眼睛毛病多。”

桌上有幾支沒燃盡的香煙,剩了一大截。

鐘易笙把它掃進垃圾桶,“你抽那麽多煙,嗓子受得了?晚上還得唱歌。”

淩煙揉揉眉心:“沒問題,只要不上火其他都沒影響。”

“誰欺負你了?陳靳?”鐘易笙忍不住問,“你換下來的衣服,全粘着蛋糕,他把蛋糕砸你身上了?”

淩煙擠了牙膏,“不是他,某條仗勢欺人的狗而已。”

他給她一顆甜棗,又打她一巴掌,把她拍回了原地,拍醒了她。

她不要臉的麽。

鏡子裏的人眼皮腫,唇色淡,一副落魄樣。

還好此前她生活富裕前,除音樂之外,愛好多,其中一項便是購物,囤的護膚品後她茍延殘喘個幾年了。

“你跟我說說是誰?那人要是沒理由打人,你帶我去。”鐘易笙說,“我幫你上。”

鐘易笙身手了得,生平最看不慣欺負人的勾當。

淩煙笑了,眼睛成了一條縫,“我可舍不得你坐牢。”

晚上,淩煙眼睛消腫了,她調整狀态的能力一流。

她今天化了溫柔系妝容,口紅色號偏柔和,一反平時的風格,柔化了冷豔的五官。

燈光下,卻是一如既往的奪目,換了一襲優雅長裙,氣質有略微的變化。

她唱情歌,表情深情陶醉,聽衆由不得自己,她那帶着點煙嗓的音色,容易讓人沉淪。

「你扶樓閣 彈一曲青澀

念及昨夜 那場翻雲覆雨的落寞

你說苦難生活命也難逃折磨」

——《姬和不如》

臺上,她把歌嵌入人心裏,一字一句。

臺下,她一掃臺上的深情,喝酒玩笑,不願做那曲中人。

中場休息。

吧臺,她随便挑了個位置,調酒師按照她的口味,挑了一杯雞尾酒,她端着酒杯,翹着長腿,眉目間難掩風情。

搭讪的人不少,她禮貌性地搭理,沒有久聊的心思。

“淩煙,你今天狀态不錯啊。”項佐晃着辮子,走過來。“遇上什麽好事了,說來聽聽。”

自從項佐目睹地下車庫那一幕後,認定她和陳靳關系不同尋常,對她态度亦有所不同,無形之中把她放在了一個……

微妙的位置。

淩煙輕晃酒杯,“泡了個帥哥,器大活好。”

“什麽?!”項佐也算文藝青年,他酒杯差點沒甩出去。

“怎麽了,你不信。”淩煙勾着笑。

“沒沒,”項佐擺手,他那天看到的,是他眼花了,左右看了一眼,打算仔細打探一番。

他小心翼翼的神态,落在程煙眼裏,她笑問:“你不會以為,我和陳靳有一腿?”

項佐微愣,差點脫口而出“你怎麽知道”五字,“那你和靳爺怎麽回事,你不會背着他偷漢子吧?”

淩煙将長發撩至肩後,“我做什麽背着他,我背不起他,他太重了。”

她開玩笑似的,随後又補充道,“對了,我還不一定瞧得上她。”

說完,她起身道:“我上去唱歌了。”

“好。”

項佐剛一轉眼,瞥見陳靳朝他走來,項佐神色有些怪異,恭敬打了聲招呼,“靳爺,劉總在405號包廂等您。”

陳靳淡淡點頭,沿着酒吧往裏走時,周圍人見他過來,紛紛起身打招呼。

他從煙盒中抽了根煙,叼上,立即有人為他點火。

有人為他開了包廂門,陳靳姿态優雅,踱步進了包間。

“靳爺,您來了。”

一老一少站在一側,沒有陳靳的吩咐,不敢貿然落座。

“坐。”

劉鐘國依舊沒坐,他表情為難,語氣懇切:“靳爺,劉氏公司近日股價大跌,已經損失了近千萬,在這樣下去,恐怕就要面臨破産。”

陳靳笑了聲,“這和我有關系?”

“您……”

劉鐘國背後推了劉睿一把,“你這個不孝子,真是不聽管教,還不快給靳爺道歉!”

劉睿看着面前的男人,“靳爺,那天是我不對,非常抱歉,請您放過劉氏吧,我之前不知道淩煙是您的人。”

劉睿大氣不敢出。

面前的男人,明明年紀同他年紀差不了多少,然而,卻能讓劉氏股值在短短時間人間蒸發,俊美臉龐猶如修羅。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小錦鯉, 1個,超級謝謝,抱住!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37777 5瓶;睡在月球上的貓、公子與酒 1瓶,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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