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一回府,承譯不由自主走到了地窖門口
。九王爺就坐在他對面,要了一壺茶,時而淺嘗幾口,看着少将軍一口一口往下灌最烈的煙花燒。
葉修庭要喝便喝,他哪能喝酒,他回去還要去見她呢。
至于葉修庭,似乎只有胃裏難受得狠了,心裏的難受才能沒那麽明顯。
二人對坐,似乎她下一刻就掀開門簾進來,輕一拍桌子,道,“你們兩個,果然出來喝酒了!”
葉修庭酒越喝越多。
良久,還是蕭池先開了口。
“少将軍,本王希望,這事。她永遠都不知道。”
一盞又滿上,葉修庭冷聲道,“怎麽,九王爺怕了?”
怕她知道了,她其實與葉修庭其實并無血緣,會不顧一切地跟他走。到時候,這九王爺無論如何也留不住她了。
蕭池卻說,“怕?呵,少将軍似乎忘了,她是本王明媒正娶,本王怕什麽。”
“不如把話與少将軍說明白,就算是她知道了,本王也不可能放她走。最後,這難受的人是誰,你是還是她,少将軍看着辦吧。”
葉修庭又要了一壺酒。蕭池卻起身。“時候不早了,本王該回去了,少将軍好酒量,可也得悠着點。”
最後,蕭池又說,“淳于季家,望少将軍近日當心。”
蕭池的提醒,似乎從不落空。可惜,他的話,葉修庭根本就無心去聽。
蕭池走後,酒館掌櫃實在看不過了,去勸葉修庭。
“少将軍,少将軍,您別喝了。”
他哪裏肯聽,腳邊散落酒壇三五個,不多時。他便醉桌子上人事不省了。
門一開,進來一個女子。
那女子走近了,将灰色披風連帽一摘,輕喚他一聲,“修庭?”
他沒應聲。
女子對掌櫃的說,“我是他妻,将他交給我吧。”
門口停馬車一輛,掌櫃的幫忙把葉修庭扶到車上。李知蔓吩咐一聲,這才将他帶了回去。
此後數日,他長醉不醒,李知蔓近前照顧,聽他說的最多的便是,“為什麽不在堅持一下。”
夜深路長,蕭池依舊是一人往回走着。
他不讓葉修庭将她的身世說出來,不只是因為他怕。而是那些痛苦,他自小就嘗得夠多了,怎麽還忍心讓她再嘗。
路邊牆角,數枝梅淩寒而開,夜濃香濃,他不由多看了兩眼。片刻功夫,他有些恍惚,好像冬夜裏,沿着這長長石板路就又走回了沁芳宮。
他那碗面送到沁芳宮裏沒多久便傳來了争吵聲。
彼時,蕭池站在門外,可以清楚裏面一聲暴喝,“你究竟要怎樣才肯回頭!”
那男人似乎又動了手。
沒多久,那男人出來,重重将門關上,吩咐道,“看好了!”
半個時辰不到,沁芳宮裏亂作一團。
那男人又匆匆回來,慌慌張張進了房。
“雪兒!”
不多時,沁芳宮裏來了許多太醫,來來往往人衆多,沒人注意到角落裏小小的他手腳冰涼。
他也怕,怕那個女子一去不回頭。怕他每日一碗面也留不住她。
太醫跪了一地,那男人站在門口,一身威嚴。看樣子,若救不了她,他就殺了這些太醫。
人人都怕那男人,可唯獨蕭池,站在那個陰影裏,清楚看見,那男人的手都是抖的。那一瞬間,他竟然有了些報複的快感。他甚至有些想讓那男人嘗嘗,沒了她的滋味。
忙碌了一夜,她終是平安。
也不知是不是拗不過她,高高在上的帝王終于妥協,數日後将她放了出來。
放她出來的前一晚,沁芳宮裏擺了偌大的木桶。不多時,聖上就來了。
估摸她身子好一些了,他來給她沐浴。
可她似乎不想洗。
他只說,“明天,就要見到小九了,若是不想朕改變主意,你最好聽話。”
沒有辦法,她只能按他的意思,邁進了木桶。
“你出去,我自己來。”
他冷哼一聲,若是打算讓她自己來,他今晚也就不用來了。
“不行,這事,朕要親自來。”
随後,他也擡腿邁進了桶裏。将她圈在懷裏。
“只有朕,才能仔仔細細徹底将你清幹淨。”
他确實非常仔細,她足足忍受了他一個時辰,熱水他親自添了幾次。
她渾身泡的有些發白的時候,他才說,“好了。”
将她抱出來,小心擦幹了她身上的水。
“你太瘦了,抱着都要硌手。往後,需每日多吃些飯。”
“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
她不在說話,被他抱着,瘦的似乎的确快要消失了。
他不敢在逆她的意思,只能将她放了出來。可李忠一家的命,他還得要。
翌日,蕭池站在門口等她。
她推門而出,竟是說不出的虛弱。她瘦了許多,臉色蒼白。連唇都失了血色。可一見他,她便急急跑了出來。
蹲在他跟前,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池兒,池兒都長這麽高了。”
快一年未見了,她被關了太久。而他正以盡可能快的速度成長着,為的是有一天能與那個男人抗衡。可沒想到,她也在以驚人的速度消弭着。
她抱着他,可他居然快要感受不到她。
自那之後,他每天都能來看她了。
她沒什麽事情可做,就學着做一些針線。什麽荷包,香囊,布娃娃,她一連做了許多。只要他一來,她就拉着他,給他往身上戴。
她給過他許多親手做的小玩意兒,可最後她走的時候,那男人自私,竟然親自到了他的房間,将能搜走的都帶走了,什麽都沒打算給他留下。
他東藏西藏,好歹是留住了那枚從她額上摘下來的華勝。
不知不覺,他回到了九王府門口。
門口兩側看守見了他恭敬跪地。老棠樹落光了葉子,可依舊在等他。
他忽然特別想回去,回去看她,他的葉棠。至于她的生身父母啊,他替她恨了,也替她作了主張。既然不要她,便永不配見她。
☆、089 我想你了
院中老柳早就掉光了葉子,枝條半零落。一入府,蕭池便于樹下輕一擡袖,信靈見了他,拍了拍翅膀,落在他衣袖上。
承譯候他多時,此時迎了上來,說,“爺,您所料不錯,那個徐公公果然不是一個人來的。”
冷哼一聲,宮中那人多疑,如今更是誰都防着。可如今這世上,沒人比蕭池更了解他了。一出了事,他就派了人來,除了葉棠,他想不出為什麽了。
承譯跟在蕭池身邊,又說,“爺,除了徐公公,還有另兩個人一直在九王府附近,且身手不錯。不過按您的吩咐,九王府諸項事宜皆如常,并沒驚動他們。剛剛,那兩個人也已經都撤走了。”
“嗯。知道了,你回去吧。”
蕭池看着胳膊上那圓滾滾的小白東西,學着葉棠的樣子,碰了碰它圓滾滾的小身子。這才匆匆往地牢走。
連續兩晚,她雖不在,可他依舊開了窗子。信靈扭着身子進了房,黑黑的小眼睛轉了兩圈,而後在房裏低低飛着,似乎在找什麽。
這鳥兒有靈性,裏裏外外都沒找到那個經常喂它的人,便飛到蕭池跟前,叽叽喳喳地叫個不停。
地牢門口,他帶着那只小鳥兒,“你不是想找她嗎?旁人不能見她,可你是能見的。”
可一進地窖,只一眼,他便覺出不對來。
有人來過了。
此時再看仍舊被吊着的葉棠,眉宇不由一蹙。而且,還有人碰過她了。
吊着她的繩子一斷,他将她接在懷裏。
她依舊昏迷着,身上已經凍得冰冷。
解開綁着她手腕的麻繩,皓白的手腕上已經被勒出了一圈又一圈的痕跡,顏色已經由青入了紫。
小榻上,他除了自己的衣裳,将她整個抱進懷裏,用自己的體溫快速暖着她,臉頰輕輕貼上她的。
一低頭,見懷裏人皺着眉,嘟着嘴,一臉的委屈。她若醒着,該哭了吧。
嘆了口氣,伸手點了點她小巧的鼻尖,“從你沖動站上城牆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要吃這些苦。”
他用身體将她包裹着,終于感覺到她暖一些了,他正要取藥給她塗背上的傷。只聽得懷裏的人似乎醒了。
他所料不錯,她緩過來果然吸了吸鼻子,雖然還沒有完全清醒,可的确是先在他懷裏哭了起來。
又聽她迷迷糊糊說了一句,“他打我了。”
仔細一聽,語氣竟軟軟糯糯,甚是委屈。
為她取藥的手一頓。地窖裏,他只随手燃了一盞燈,依舊顯得昏暗。可就是再暗,他也知道,她那背上被他打成了什麽樣子。
他打她的時候,她都咬着牙沒哭。無論他如何打她,如何問她是否知錯,她都不肯服軟,一直說自己沒錯。
“既慕修庭,九死未悔”,她說了許多遍,似乎故意氣他打她。可後來,她背上遍布傷痕,他真的無從下手了。
這會兒,得他溫柔相待,渾身也暖了的時候,她反而在他懷裏抽抽搭搭,脆弱委屈得像個小孩子。
這懷抱這樣溫暖踏實啊,他一定能保護自己吧。
他抱着她不敢用力,只讓她伏在自己身上。她背上的衣裳還沒全褪下來,又聽她趴在他身上,迷迷糊糊,邊哭邊說,“他今天,打我了,還欺負我。”
他輕輕側過臉,吻她的淚水和臉頰。她依舊沒有醒,也不知在跟誰告狀。
他貼在她耳邊,一邊緩緩摸着她發頂,一邊輕聲安慰,“他是混蛋。”
“他怎麽能舍得打你,還欺負你。”
終于取了藥膏。開始往她背上傷口塗。
“可是,葉棠,我若是不打你,你現在就被帶進宮裏了。”
他故意讓徐公公看見他拿着鞭子打她,明明知道九王府附近來了探子,還囑咐承譯不要驚動,不過就是為了能讓宮裏那人放過她。那龍潭虎穴,他怎麽可能讓她被帶走。他自己下手,總比別人動手好過千萬倍。
她哭了一會兒,終于不哭了,似乎是背上好受了一些,只老老實實趴在他身上。
沒想到,她安分了沒多久,就又說了一句,“葉修庭,我要回家------”
這傻丫頭,連她的生身父母是誰都不知道,究竟哪裏是她的家啊。到現在,挨了一頓打,被吊了這麽久,還是沒學乖,還是在想着葉修庭。
葉修庭說得沒錯,他現在,又氣,又------怕。
她若知道了,葉修庭根本不是她哥哥,恐怕就真的不顧一切要跟他走了吧。
蘸着藥膏的手狠狠往她背上的鞭痕一按,她立刻便帶着哭腔喊了疼。
這小小的懲罰奏了效,他聽得心一顫,竟再也下不去手了。
她的背上終于被他塗滿了藥膏。那藥膏清涼,緩解疼痛有奇效。她應該一會兒就沒那麽疼了才對。可他抱着她,她還是一個勁兒說着疼,要回家。
看她的樣子,還半昏迷着,不可能說謊。她說的疼,究竟是哪裏疼。
他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地方。
他是知她嬌氣的,又嫩又窄,每次他都得小心着來。難不成,是先前他失了控,還是傷了她不成。
将她抱好了,他便要去掀她的裙子。她的裙子大多已經碎了,狼狽垂在腿上。裙擺稍稍一提,他立刻便看到了。
她的腳是怎麽回事!
一只粉色繡鞋,緞面上已經被染得通紅,血跡幹了又被染透,在她腳面上暈染出深淺不一的邊緣。
他輕輕一碰,她渾身果然一個激靈,又哭着說疼。
她的背上,他下手都有數,多數都是鞭子劃過的擦傷。可她這腳,他真的始料未及。
忽而就想起來他掀翻桌子的那晚。一定是那晚,地上那麽多瓷片木屑,一定是那些東西紮了她。
他只記得他要吻她,卻被她躲開了,他只以為是她不願。所以才躲他。一時間被她氣昏了頭。
可當時,他也察覺了她的不對勁。明明大冬天的,她額上疼出了汗,可他只顧着一個勁兒地想吻她。
若他當時再小心一些,理智一些。心裏止不住自責,他叫了她一聲。
“葉棠?”
他要将她的鞋脫下來,可她疼的連碰都不讓碰。
已經兩天了,她被他關在這裏已經整整兩天了,她那腳早已經腫了起來,鞋子也脫不下來。
沒有辦法,他只好将她的鞋子從一側剪開。又叫了和風來。
和風偷偷來過一趟,也沒想到,她腳上還有傷。
兩天功夫,她那腳上傷口腫了起來。未及時取出來的瓷片磨進了傷口更深處。且傷口有些化膿。
葉棠躺在蕭池懷裏,渾身都被他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只腳來。
半晌,和風拿出了一只小刀。
“爺,王妃這傷口潰爛了一些,也愈合了一些,裏面一定有殘留的東西沒清理幹淨。恐怕,得重新割開。”
他知她怕疼。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和風跪在地上,只說,“沒有。”
蕭池只好将她重新使勁往懷裏抱了抱,又說,“你下手利落些。”
“是。”
果然,她那傷口已經讓人碰不得。
淤血和清理出來的東西流了許多,她一直在他懷裏疼的發顫,拽着他的衣襟,眼淚止不住地流。
和風手上拿着小刀子呢,怕她突然亂動,傷了自己,他只好一直牢牢抱着她。
直到她身上疼得出了冷汗,他只能不停安慰她,“好了好了,馬上就不疼了。”
一邊又不停催和風快點。
終于清理幹淨傷口,又包紮好。
藥箱一合,和風看着縮在蕭池懷裏的人,沒什麽表情,只說,“傷口已經處理好了,這幾日不要沾水。每日需按時換藥。”
“嗯,下去吧。”
和風立即背起藥箱便出了地窖。一回藥房,和風将藥箱重重一扔,瓶瓶罐罐滾了一地,也不知他在跟誰生氣。
身上似乎沒那麽疼了,也沒那麽冷了。葉棠只覺得鼻尖有清新的梅花香,極淡極清,可是竟覺得很舒服。
蕭池沒走,也沒帶她出地窖,讓人送來了幹淨被褥,暖爐,還有一些別的東西。他幹脆就在這裏陪她。
怕碰了她的背,蕭池就将她放在了自己身上,讓她趴在自己胸膛上。兩天兩夜,她的确撐不住了,身體一舒服,她便沉沉睡了過去,夢裏如只小貓兒一樣,軟軟在他身上哼了兩聲。
他低頭看看她,眉頭舒展開了,臉上也有了些血色。輕輕撫了撫她,他卻一點都不想睡。
“葉修庭說,他不能沒有你,可我------”他嘆了一口氣,捏了捏她的小臉,“世上只有一個葉棠,你說我該拿你怎麽辦。”
他忽然就想起來她嫁來的第一晚,衣裳一褪。他看到的是她的白肚兜。若是那晚,她不願意留下,走了也就走了。
可現在,人都已經是他的,叫他如何還能把她還回去?
“葉棠,乖乖待在本王身邊吧。”
不知道是不是趴在一個地方,她有些趴夠了。竟然伸出白皙的胳膊,攀着他的肩,往上挪了挪。
柔嫩的身子冷不防在他身上一掠,他差點失了心神。再一低頭,發覺她自己在他身上尋了更舒服的地方,小臉埋在他頸窩,正吐氣如蘭。
“驚瀾-----”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他身上淡淡的香氣,讓她想起了在京郊小院與他度過的三個日夜。她一開口。竟嬌嬌喚了他的名字。
“葉棠?”
似乎這是她第一次,在夢裏喊他的名字,而不是什麽葉修庭。
他一時間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想把她弄醒陪他。可再難受他也沒辦法啊,她還傷着,總不能真将她怎麽樣,只能這樣忍着。
天快亮了,蕭池将她放了下來。一個人發也未束,只穿好衣裳,出了地窖。
書房裏已經清理幹淨,囑咐蔡老伯送來的瓶子也已經到了。
清晨,蕭池依舊坐在他的椅子上,執筆,調色。
一連幾個畫成。竟與她畫的差不多,真假難辨。約摸時間差不多了,她該醒了,他又起身,準備再回去看看。
葉棠醒來,看見她雖然依舊在地窖裏,可這裏明顯已經沒有那麽暗,也沒有那麽冷了。還有,床上被褥都是新的。她身上的傷也處理過了,包括腳上的,整個人都舒服很多。
再看這床上,的确是只有她一個。
可昨夜,她明明記得有淡淡的梅香,若有似無缭繞在她鼻尖一整個晚上。
難不成。他其實根本就沒來,一切都是她的夢?
蕭池一進來,就看見她低頭坐在床上,也不知在想什麽,似乎沒看見他。這裏是不冷了,她連衣裳都懶得穿,就擁着被子呆呆坐在床邊兒上。
又往前走了兩步,她聽見聲音,這才擡起頭來。
葉棠見他不知怎麽,竟然連發也未束。
她見了他,一時不知該說什麽,畢竟,剛剛才被他打了一頓不是嗎。她的背還疼着呢。
蕭池在她身邊坐下,只說,“過來,給本王束發。”
葉棠看見,他掌心一開,居然還給她帶了一枚小梳子來。就是她每天用來給他束發的那枚。
她也沒拒絕,拿了那枚小梳子,跪在他身後給他梳着發絲。也不知是不是錯覺,蕭池只覺得她今日下手更重了,不時便扯得他疼。
他只笑笑,并沒說什麽。她有了精神,這是好事。
葉棠給他束好發,也沒說話,只是跪在他身邊,目光落在他左側脖頸上。那是那天她被他吊起來。他不僅打了她,居然還-----她一氣之下給他咬的。
他也沒動。就這樣與她靜靜坐着。
她擡手,輕輕撫上他的脖子,她咬過的地方。而後頭一偏,看着他問,“疼麽?”
蕭池并未回答她,只說,“過來些。”
她身上還是昨天塗過藥的樣子,沒有多餘的衣物,所以就擁着被子往他身邊挪了一點。
他循循善誘,“再過來一些。”
她想了想,只好又往他身邊挪了一些。
蕭池只覺得有些好笑,他的意思是,讓她到他懷裏來,可她似乎總不能明白。
也不說她了。他幹脆自己動手。
她背上動不得,他就一手繞到她身後,一手托了她的臀,使勁往自己懷裏一掀。她一個不防,只能伸出胳膊及時撐在他肩上。
他這才笑道,“以後,本王說過來些,就是讓你到本王懷裏來。”伸手一點她鼻尖,“明白了嗎?”
葉棠幾乎一眼便看見了他唇上,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突然咯咯笑出了聲。
蕭池依舊托着她,眉一挑,手在她身上輕輕捏了一下,“笑什麽?”
她這才說。“九王爺,這幾日都沒法出門了吧。”
他明白過來,她說的是他的唇,也給她咬得不成樣子了。可他哪裏在意過這些。
葉棠看着他,誰叫那天書房裏,她不願意,他硬要吻她的。既然躲不開他,幹脆就這樣雙臂攀着他的脖子,眸光一動,挑釁一般問他,“呵,九王爺嘗到了苦頭,可還是想吻?”
他看着她恢複了些生機,身子似乎也好些了。
見蕭池沒說話,葉棠以為他是怕了,還沒來得及得意,他托着她的手一用力,低頭銜了她的唇。
她一下愣住,她沒想到,被咬成這個樣子,他居然還要吻她。定定看着專心輾轉在她唇上的人,眉目俊朗,似畫一般,她一下忘了反應。
他松了她,見她還在看着他發呆。捏了捏她的臉,“怎麽了,不是要咬我?嗯?”
随手抽了隔在她身體前的被子,一手将她帶進懷裏。握着她輕輕揉。
她可真美啊,可她再美也只能他一人見。
“葉棠,我想你了。”
他說完,又将唇送了過去,輕輕一點,他又問她,“之前是如何教你的,還記得嗎?”
她臉一紅,沒理他。
可他知道她明白他的意思。果然,再吻她的時候,她嘤咛着配合許多。
這幾日,她依舊被關在地窖裏。
他白天的時候不會來,等太陽一落,門一開。他回這地窖,就好像以前回自己的房間一樣平常。
例行看過她身上的傷,背上的多是擦傷,這幾日已經開始結痂。嚴重的是她的腳,又小心親自給她上了藥,他問她,“還疼嗎?”
葉棠看他将自己的腿墊在膝上,又拿着自己的腳放在手心的樣子,有些出神。
“九王爺?”
上好藥,他正給她包紮,一擡頭,以為是自己弄疼她了,“嗯?疼了?”
她搖搖頭。他松了口氣,在她腳丫上輕輕打了個結。
“和風說。再有兩天,你就能下地了。”
他脫了衣裳,在她身側躺下,依舊将她攬進懷裏,讓她趴在自己身上。
他給她帶了她的裙子來,依舊是薄薄一層,上繡大朵大朵的牡丹。在這沉悶地窖裏,她居然顯出幾分妖來。
長發垂下,與他的纏在一起。小腦袋趴在他胸膛上,被他輕輕撫着。
她本來趴得好好的,不知怎麽了,突然又要下去。被他一把按住。
“要去哪?”
她小臉紅撲撲的,“不,不去哪。”
一只手攬在她腰上,她便動彈不得了。
“既然不去哪就老老實實待着。”他也明白她的意思,她只是想從他身上下去,哪怕自己趴在床上,“這床上哪有本王身上舒服。”
燈燃盡,未再續,她只好繼續趴在他胸膛上。
不知怎麽,她許久都未睡着。身上的傷一見好,她便有些不老實。輕一擡頭,發覺他正閉着眼睛。
“驚瀾?”
他沒說話,也沒動。
她竟然伸出小手,不由自主去摸他的臉頰,他的輪廓。
他倏地睜開眼,一下便捉住了那只柔軟的小手,包進自己手心裏。
笑着看伏在他身上的小姑娘。“怎麽了,不認識了?”
她又低下頭,趴了回去。
“你不是要把我關在這裏反思的嗎,怎麽你也到這裏來住了?”
他低沉的聲音從胸腔緩緩傳來,“這裏是九王府,到處都是本王的,本王愛住哪就住哪。”
她聽了點點頭,“唔,那倒也是。”
反正也睡不着,一縷發絲繞上她纖白的指尖,連她自己也有些分不清,那縷發裏,哪些是他的,哪些是自己的。
忽然想起來些什麽,她又問他,“九王爺,這兩日功夫,你将我吊在這裏------”看着指尖一頓,又笑道,“該不是有別的女人來替你束發了吧。”
她這不經意的小動作,落在他的眼,竟是說不出的嬌嬈風情。
這是他喜歡的姑娘,更是個能要了他命的女人。
呼吸陡然快了幾分,他一時間忘了她背上還有傷,大掌一頓,按着她腰的手一用力。
她一下與他貼緊,而後觸了電一樣,掙紮着就要從他身上下去。不讓他抱了。他哪裏會松手,就是忍着不動她就是了。
“沒有別的女人,都是我自己。”
她終于不亂動了,可似乎有些不信,又問了一句,“真的?”
“嗯。”
她又聽他說,“本王這發,以前沒人動過,以後,除了你,也不會有別人動。”
此後幾天,九王府裏的人時不時就會看見奇怪一幕。先是一大早,九王爺披着發從地窖裏出來。出來後便直奔書房,一坐便是一個時辰有餘。
然後又從書房出來。依舊披着發回了地窖。
地窖裏,她坐在床邊上,打着呵欠剛剛醒。
他一坐下,她便知這是自己的活,躲也躲不掉,幹脆主動拿了小梳子給他梳頭。
“九王爺可真準時。”
她其實根本就沒睡醒,說了聲“好了”,然後就又趴了回去。
他轉身,一彎腰,将她吻了吻,這才出去。
外面的人看九王爺這回再出來,倒是發束好,衣整潔,渾身都整整齊齊了。
且九王爺那書房依舊不許別人進。只要他一離開,必定親手上鎖。只有承譯知道,擺在九王爺桌子上的瓶瓶罐罐正在一個一個增多。
宮中。隔着一張屏風,徐公公跪在地上,恭敬回禀。
“這是老奴在九王府親眼所見。九王爺自小便為人溫和,想不到,竟然能親自執鞭,真的打了九王妃。那九王妃衣裳都被抽開,身上也見了血。直到老奴回來,九王妃還被吊在地窖裏未曾放下來。所以------”
徐公公說到這裏,只聽見裏面的人急咳了幾聲。待裏面人喝了半盞茶,徐公公才繼續說,“所以,看九王妃身子像是要支持不住了,老奴就沒能帶九王妃來。”
☆、090 帷幄風雲 睿馭天下
良久,從屏風後傳出一聲嘆息。
“想不到,朕親自給他挑的人選,還是錯了。”
屏風上,連理枝間金線鹧鸪站成了一雙。明黃身影從裏間出來,腳步緩慢,“原以為,将軍府的大小姐,養在深閨,纖塵不染,一定能安心伴他一生。沒想到,竟是如此不堪。”
最後,聖上又說了一句,“呵,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
鎏金的宮殿,那人說着,緩步而出,徐公公忙跟上。
“聖上,天晚了,您------”
“不必跟着了。”
“是。”
徐公公止步,心下也明白了。他近前侍候幾十年了,聖上這樣子,一定是又要去沁芳宮。
他說的沒錯,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
可就是一個女人,早就香消玉殒十幾年,他還是沒能忘掉。以至于三千紅塵路,他一人走了大半生。
沁芳宮,門一關,又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梳篦绫羅,珠玑針線,她的東西還好好放在桌上,就好像剛剛還用過。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在一個針線笸籮對面。裏面有布料幾塊,還有些錦絲布料做的布花。
沁芳宮清寒,茶水下腹,一路熨帖,他嘆了口氣,對着那個針線笸籮說,“你這東西,做了好幾天了,怎麽還沒做好?”
他似乎看見那針線笸籮兀自搖了兩下。她一見他便将東西一收,什麽針線也不做了。轉身就走,甩他一句,“我願意。”
他起身跟上她,将她拽進懷裏,才不管她願不願意。
沁芳宮繡床上,雕花深刻,盤龍附鳳。宮中開小窗一扇,有花借風,深夜送香來。他将她困在懷裏,一雙手停在她身上,似乎還意猶未盡,忍不住嘆道,“梅紅雪白,皎皎若冰玉之姿。”
激蕩過後。他又恢複了溫潤如水。一低頭,眉眼淺含笑,見她眼角似乎還有淚珠未幹,他伸手給她擦了。
“梅雪這二字,也只有你才當得了。”
她卻冷哼一聲,将頭一扭,說了句,“強盜!”
他毫不介意,反而看着她在他懷裏發着小脾氣低聲笑了出來,強盜就強盜。想要就搶,他才不會委屈自己呢。
指腹還留戀她白潤的皮膚,他溫聲道,“強盜又怎樣,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朕不介意當強盜。”
這是開始。他以為,将她留在身邊,一切便無憂了。
奈何她與他總是疏離,雖然不敢再與他提那個人,可她處處與他作對,似乎恨不得他一氣之下殺了她才好。
她明明知道,他不可能将她怎麽樣的。
他允她恃寵而驕,可這寵,她卻不想要。
再後來,他只好又問她,“若朕做君子,能得你的心麽?”
彼時,她正于妝鏡前坐着,長發鋪陳開來,什麽發飾也沒有。他送她的那麽多東西,她似乎總也不喜歡。
所以,她總也什麽都不戴,随便一挽了事。
她知他進來了,也不起身,也不行禮,依舊在鏡子前坐着。
沒關系,他早就習慣了,又怎麽會跟她計較這些。
等他說完這句話,她手上一頓,似乎懷疑自己聽錯了。一扭頭,見那掌天下人生死的男人就站在她跟前,一臉嚴肅,似在等她回答。
再看他那認真的神情。竟然像在書房聽底下人同他說什麽國家大事。
他這樣子,她沒忍住,于鏡前輕輕搖頭,笑了出來。
剎那間霰雪散,煙波開,芙蓉輕搖,風拂弱柳。
他一時就這樣看着她,站在原地沒動。
她起身,素顏錦衣,迤迤逦逦。她走到他面前,微微擡着頭,眸含秋水,看着他笑道,“你可知,強盜就是強盜,永遠也做不了君子。”
他扣了她的腰,冷哼一聲,“什麽君子,朕也懶得做!不過,朕要提醒雪兒,下次若是再偷偷去書房外,又不是為了看朕的話,可得要小心了。”
他說的是今日晌午。聽說早朝後,他召了幾位臣子去了書房,其中就有新受封的護國候。
鬼使神差,她突然很想去看看他。
說來也奇怪,這一路,竟未有人攔她。她順利到了書房外,房門緊閉,她在書房一側悄悄等了許久,也沒能見到護國候。
最後,房門突然一開,先出來的竟然是他。明黃色身影,邁步出來,腳下一頓,眼睛一眯,忽然停了片刻。她就低頭悄悄藏在一側,未敢出聲。她以為,這些,他都不知道。
此時聽他如此說,她輕嘲自己一聲,“原來,你都知道了。”
莫說區區宮中,這天下事都能運籌帷幄,他有什麽不知道。
目光落在她的頸項上,修長白皙,餘痕未消。心念一動,匆匆将她抱了。
這強盜是說話算話的,她住進沁芳宮不到一個月的功夫,原來的皇後被廢,她果然戴上了後冠。
她一連幾日與他鬧了脾氣,不怎麽肯吃飯。直到太醫來過,跪在地上道,“恭喜皇上,皇後娘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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