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章

第二天一早,白墨去上班,齊雨潇就回學校了。還沒到寝室,就接到了男朋友的電話。段非言剛剛下飛機,正開車過來,準備接她去吃午飯。齊雨潇應了聲好,一看時間還早就想收拾收拾屋子再出門。

臨近畢業,寝室裏的常住人員只剩下她和另一個女孩兒,那個女孩子叫陶然,倒也人如其名,每天過的開開心心的。齊雨潇進門一看,房間裏空空蕩蕩的,連陶然也不知道上哪兒逍遙去了。她也不在意,擰了條帕子,把書桌擦了擦,又把還沒洗的衣服塞到盆子裏,出門洗衣服去了。

洗衣室的人不是很多。齊雨潇把洗衣粉倒好,開了龍頭,等水接滿,久經沙場的洗衣機晃晃晃的作響,她手撐在上面,有點走神。

早上從白墨家出來的時候,她也不知道白墨現在的心情,索性也不猜了,由着性子說了句,“那種貨色還值得姐姐你這麽記挂啊,什麽玩意兒!”

白墨苦笑。

她倒也理解,畢竟白墨是那樣驕傲的女人。

雖說這個世界上,男歡女愛本就是個你情我願。可當這種司空見慣的事情,發生在身邊的人身上時,還是讓人覺得有些不能接受。

齊雨潇恨恨地想,虧她之前還覺得這厮看着還湊合,沒什麽商人的市儈味兒,誰知道私底下這麽不要臉,我呸!就別讓老娘碰見他!

等洗了衣服出來,齊雨潇看見放在桌上的手機一閃一閃的,顯示有未接來電。她估計着是段非言,也就不是很着急,先把衣服拿出去晾好了,又挑了個包把随身的東西塞進去,随意的挂在手上,才慢悠悠地出門。

老遠就看見段非言那輛騷氣的寶馬停在老地方等她,齊雨潇拉開車門,坐進副座。她偏着頭,笑盈盈地瞅着段非言,說:“喔唷,小帥哥幾日不見是越發的英俊了嘛!”

段非言一笑,平穩的起步,打着方向盤上了學校的主路,說:“少拿糖衣炮彈糊弄我。甭指望借此逃過組織的審查。說,這兩天幹什麽去了。”

齊雨潇笑嘻嘻的湊過來:“組織明鑒啊,我還能做什麽,就好好學習呗!”

段非言看她和自己貼的這麽近,一時沒忍住,順勢俯身,在她臉上親了下。齊雨潇哎呀了一聲,直起身來拍他:“開車呢,還鬧!”

段非言嘀咕了句誰讓你靠這麽近,不過也還是收斂了心神,專心地開起車來。

齊雨潇本是南京人,段非言初中之前也一直在南京,兩個人都在部隊大院長大的,勉勉強強也算是青梅竹馬。只不過段非言比她大個五六歲,他是她哥哥齊子勳的朋友,以往兩人沒什麽交際。

後來段非言上高中時,他爹工作調動,一家人就搬到北京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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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還是到她上北京念大學才熟悉上的。

齊雨潇的哥哥托段非言照顧照顧妹妹,誰知道兩人就這麽在一塊兒了。

“你那哥哥一知道咱倆的事兒,差點沒把我給掐死!”段非言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多虧呀,趕明兒還得管他叫大舅子!”齊雨潇笑他活該:“可不得掐死你,你說你做的這叫什麽事兒啊,往大了說這就是監守自盜!”

本來齊子勳特別不看好他們,自家妹妹是個什麽火爆脾氣,他還能不知道?段非言也是個公子哥兒的性情,說一不二的主兒,可偏偏兩人嘻嘻哈哈的,倒也走了一年多。雖然也吵架,但吵了半天還是膩在一起。他這才由得兩人去了。

段非言帶着齊雨潇去的一家私房菜,靠近恭王府,在不起眼的老胡同最深處。車子開不進去,他停在了外面,兩人下車,挽着手輕快地往裏走。

齊雨潇問了幾句段非言出差的情況,也不是很感興趣,然後又說着九月份準備上班的事兒。本來段非言的意思是他來安排,齊雨潇不樂意,說:“這事兒你別管,我自己能搞定。”他也不強求,只要留在北京就行。便随口囑咐了兩聲,就攬着她進了館子。

齊雨潇在門口掃了兩眼,沒見着招牌之類的,有點好奇:“這什麽地方啊?”

段非言招呼她坐定,又點了菜,才回:“吃呗,還能賣了你不成?”

“德行!”她白了他一眼。

齊雨潇端着杯子抿了口水,環顧四周,覺得裏面的環境倒是不錯。

整個廳堂并不見大,沿着四面牆,老板用雕花镂空的紅木屏風,隔出一個一個的格子間,兩個之間又各自挂着紗幔。等侍者上齊了菜,又将一層珠簾放下,與大廳隔開。這樣的安排,既沒包廂那麽正式,但在空間上又不失獨立,再加上燈光柔和,外面又時不時傳來兩三曲古調,倒也還真是挺适合情人喁喁私語的地方。

兩人吃了飯,又說了好一會兒話,才起身準備離開。段非言撩開簾子,讓她先走,自己去結賬。

齊雨潇只覺得迎面走來這人有些眼熟,她腳步一頓,那人便越過她,朝他們後面一間走去。段非言會完鈔過來,看見齊雨潇愣在那兒,問了句怎麽了,擡頭順着她的眼神一看,覺得那個背影有些眼熟。

齊雨潇看了段非言一眼,又轉向那人,她試探地叫了聲:“葉城?”

******

幾步之外,站着一位身材颀長的男子,穿着白襯衫和銀灰西褲,頭發梳的一絲不茍。齊雨潇定睛一看,只見那人濃眉大眼,鼻梁高挺,唇薄如刻。

可不正是葉城嗎!

葉城正和侍者說着什麽,神情本來有些淡漠,聽見有人叫他,懶懶地一擡眼,看見一雙男女注視着他,那女子身材嬌小,面容俏麗,男子相貌俊朗,氣質灑脫,但他都不相識。他挑起長眉,有些疑惑。

見他回應,齊雨潇一個激靈,噔噔噔地,兩三步跨到他面前,她這才發現他很高,要想與他對視便不得不仰視與他。

這更讓她感到氣惱。

齊雨潇面色不善地開口:“你就是葉城?”用得到是疑問句,偏偏語氣篤定,讓人明顯的感覺出這話裏的輕蔑。

葉城倒也好,沒什麽表情,點了點:“我是。”

段非言見着這一幕,他看齊雨潇面色不對,便走了過去攬住她,目光在二人中轉了一圈,問道:“怎麽了?”

齊雨潇伸手推了推他,側臉去丢了句:“你別管!”眼神卻一直盯在葉城臉上。

她見葉城一臉的漠然,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冷哼了一聲,道,“我以為是什麽樣兒的人物呢,原來也不過如此。”段非言看了她一眼,卻又不知她這次又發的什麽脾氣。

葉城只道:“小姐,請問你有什麽事?”

齊雨潇雙手抱胸,冷笑着睨他:“我能與你這樣的人有什麽事?”

剛巧門口有走進了三五個人,有男有女,其中一個眼尖的,一進門就看見葉城,便嚷了句:“阿城,你杵那兒幹嘛呢,哥兒幾個可不用你迎啊!”

葉城往他看一眼,又轉向齊雨潇,仍是那副表情,說:“既然如此,恕葉某失陪。”

“等一下!”齊雨潇瞪着他。

那進門的一群人走了過來,立馬發覺氣氛不對,其中一人小聲嘟囔:“三少你這又是哪一出啊?”

葉城的眉宇間這才有了些波瀾:“還有什麽事?”

齊雨潇掃了一眼他身邊的那些人,又看向他,說:“呸!金玉在外敗絮其中的東西,只曉得玩弄女人的感情,始亂終棄你算是個什麽男人!”

“潇潇!”段非言眼見着不對,趕緊拉住她。

他似乎瞥了一眼葉城,只說:“各位,對不住了。”便拉着齊雨潇往外走。

齊雨潇氣不過,還大聲罵了句:“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才被段非言拉了出去。

那群人面面相觑,一個二個都看向葉城,只見他黑着一張俊臉。最後還是有人出來說了句:“三少不是不吃辣的麽,怎麽這口兒那麽嗆呀!”才算是打了個圓場,一群人又玩笑了幾句,才走了隔間。

****

段非言一直将齊雨潇拉到車上,又把安全帶給她系好,才問:“葉城也會惹着你?”

她瞪了他一眼:“你們認識?”

段非言是什麽眼力見兒啊,模棱兩可地應了句:“金融界的新貴,北京城裏風頭正勁的人物,誰

不認識?”

齊雨潇別過頭,氣惱的罵了一句:“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段非言簡直哭笑不得,只好将她的肩搬過來,哄道:“他不是個好東西,行了吧?可你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也不好吧?”見她猶不解氣,又道,“他到底怎麽招惹你了?”

齊雨潇瞪着眼睛說:“他倒敢惹我呢,我不扒他的皮!”然後又把葉城和白墨的事兒如此這般的給段非言說了一通,還罵道,“呸,什麽玩意兒!”

段非言哦了聲,将車子發動起來,他看着後視雷達,将車倒回大路上,才說道:“過去的事兒就算了吧,人白墨自己都沒說什麽了。你別老替人別出頭,吃了虧也不知道。”

齊雨潇看着他,說:“你什麽意思啊?”

段非言只是瞟了她一眼,齊雨潇嚷了句:“問你呢!”他才慢條斯理地說:“感情的事兒本來就是這樣,合則聚不合則散,哪有什麽對錯?”

“段非言,你怎麽這樣啊?哦,照你這麽說,活該白墨讓那王八蛋玩呀?”

“潇潇,”段非言語氣沉了沉,“我知道你和白墨感情好,那年你闌尾炎,我恰好不在,還是她守了你一夜。我沒說不讓你對她好,可是,你也不能什麽事兒都這麽仗義。”

齊雨潇皺着眉,雙手抱胸,側過身子來看他:“什麽意思啊?我怎麽覺得你今天哪兒哪兒都不對勁兒呢?”

段非言從後視鏡裏瞟了她一眼,嘆了口氣,“你以為葉城是什麽人?”

“不就是個狗屁商人嗎!”

“天真!”他嗤笑了一聲,“你說他有什麽好啊?北京城裏名校海歸多了去了,做風投的也不止他一個,憑什麽是他冠蓋滿京華啊?”

齊雨潇不語,段非言又說:“還不是因為人家身後是葉家——對咯,就是你想的那個葉家。”

“那又怎麽樣?”

“得,葉家的三少爺你不知道沒關系,但是你瞧着剛才他旁邊那人沒有?就算也沒見過,薛亞陸這個名字你總該聽過吧?沒有三兩三的人能和薛亞陸攀上關系?”

齊雨潇頭一遭覺得段非言這麽陌生,一時無語。她簡直氣極了,嚷道:“停車停車!——叫你停車聽見沒有!”

段非言只得把車靠邊停了,還沒停穩,齊雨潇拉了車門就要往外走,一起身發現被安全帶給絆住了,她又來解。

段非言哪能讓她下車呀,連忙按住她的手,“大小姐你又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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