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靜默

瞑月回到房間，關上門，背靠在門上，低頭不語，長發絲絲淩亂地耷拉在胸前。瞑月拿出手機再看一遍血緣鑒定圖片。一切都是真的。瞑月無力地放下手，手機從手心滑落。

腦袋裏回放蕭哥說得話：

月兒——我不會變得，我還是你哥。我還是你的靠山。血緣又如何，感情才是重要的。

可蕭哥事實變了呀！

之前為了隐藏查清，這幾天的隐忍不發，忽然都成了泡影。原來蕭哥都知道，她一直都被蒙在鼓裏。瞑月無力的撲上床，全身癱軟。她腦子好亂，真的他們不會變嗎？只是她患得患失，為什麽她會心慌？為什麽她總有種預感蕭哥會離開她。

她漸漸在她混亂的發條沉醉，昏睡。

1月3日，下雨了，瞑月被雨聲吵醒。“唰唰……”沒完沒了。

雨聲混着敲門聲，瞑月沒聽清，一會敲門聲沒了。瞑月半張着眼，看着半開着窗簾，雨滴敲打着玻璃窗，延着玻璃穿扭曲腰身留下，像一條條透明舞動的小蛇歡快的爬行。瞑月又閉上了眼，困意襲來。

這次是手機的鈴聲，她又忘記關鈴聲了。她到處找手機，床頭都沒有它的蹤影，想想摸摸額頭，昨天被她扔在門那裏了。鈴聲吵鬧催促，瞑月翻了個身，支起兩個胳膊撐起上半身，手機催命一樣的叫着。她釀跄幾步走到門後，撿起手機，滑動屏幕，催命的鬧鈴滅了，另一個聲音響了，“月兒——”啊——原來不是鬧鈴，是來電。“月兒？”

瞑月開啓擴音。

“起床了嗎？”傳來蕭哥溫柔的低嗓。“下來吃早餐吧！”

“這麽早。”瞑月覺得奇怪看看手機時間已經9點了。她的鬧鈴呢！

“我今早幫你關了。”

“哦！”

瞑月換了件居家服，洗簌完，梳梳淩亂的長發。下樓，餐廳。

主位蕭哥拿着ipad。六爺喝了口茶，看瞑月來，“昨晚睡得很好啊！睡到這個點。不像某人徹夜未眠。”斜睨旁邊的楊蕭澈。

楊蕭澈無視他打趣，“來，吃早餐。”

瞑月大老遠就注意到蕭哥黑眼圈很重，眼絲很紅。“六爺看來也睡得很好啊！”

“那是當然，我既沒孩子也沒老婆，一身輕，哪來那麽多事。沒煩惱。”六長老潇灑地搖搖扇子。

瞑月嘲諷道：“藏着那麽多秘密的人，還能睡得着。也是沒心沒肺啊！”

“你這小丫頭片子。”六長老直起腰，直起扇子對着瞑月，忽然笑出來，“嘿嘿，看你會嘲笑人，說明好了。”

瞑月看他打趣，笑不出來也做不出什麽表情來回應他，好像得逞了或者你說對了，只是一碼歸一碼而已，沒有什麽好不好的。瞑月拿起三明治，咬了幾口，食不知味難以下咽，就放下三明治，吃不下。

六長老擡起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怎麽回事，給個回應啊！六長老瞅瞅楊蕭澈，楊蕭澈責怪地瞟眼六長老，再深深看了眼瞑月。

六長老見瞑月沒再動那咬了一口的三明治，“怎麽不吃了？再吃點。”楊蕭澈也放下手中的ipad，眼神示意。

瞑月蹙眉看看三明治，“我沒胃口，吃不下。”嘴裏還留點未完全吞下三明治碎屑，已經讓瞑月有點反胃。

楊蕭澈垂下眼睑，心思一沉，擡眼看向瞑月“我叫廚房給你煮點南瓜粥？”

瞑月勉強一笑，搖搖頭，“我回樓上收拾下，回學校了。”

六爺合上扇子，敲一敲桌子，“這麽快就走？今晚走都來得及。”

“這裏飯菜不合我胃口。”

楊蕭澈目光凝滞，“那就回去吧！”

“大個子和小八我們三人一起回去。”她想要獨處。瞑月起身轉身離開，停步，“《島上書店》我看完了。我需要時間消化。哥。”

“好。到了小別墅給我個電話報平安。”

瞑月微信通知大個子和小八，收拾一下，坐上車。瞑月下樓的時候蕭哥已經不在餐廳。瞑月上車，從車窗向上看正好可以看到蕭哥的卧室的窗戶。窗簾半拉，看不清裏面，大個子上車發動引擎，車子震動了下，大個子說：“我們出發了。”瞑月收回視線，關上車窗。楊蕭澈偉岸的身姿出現在窗簾後，拉開窗簾一角，遠遠眺望車駛去的方向。

車跑遠了，楊蕭澈對那個方向出神，收回視線，“哎——”

六爺搖着紙扇，翹着二郎腿，“幹嘛不送送小月。你們真是的，都愛鑽牛角尖，明明沒什麽事，說幾句就說開了嘛！你沒送她她肯定心裏不舒服。我說你，都不教好的，連這個也學你。”楊蕭澈不說話，自顧自的翻看資料。六爺也覺得沒趣。閉嘴，拿手機翻看微博。

海市下雪了。雪花一片片飄下。車子經過市區，路上行人無不裹得嚴嚴實實的，縮着脖子穿梭在各處，生怕脖子漏風，進了寒氣。海市的天氣果然寒冷刺骨。雪下完寒潮就來了。

瞑月他們到達小別墅，已經過了午飯時間。大個子做了蝦仁炖蛋給瞑月開胃。瞑月聞聞那清淡的香味頓時有了胃口。“呼嚕呼嚕”囫囵下肚。

大個子慶幸地說：“瞑月你終于吃點了。你這幾天簡直像在節食。才三天，簡直瘦了一圈。”

瞑月不好意思地笑：“讓你做了那麽都好菜，我都沒嘗幾口。”

“嘿嘿……沒什麽。”大個子也不好意思地傻傻笑。

窗外，下起大雪，洋洋灑灑，飄飄落落。

瞑月看着外面發呆。“明初怎麽還沒回來？”

小八說：“統領還安排工作給明初。”

“嗯，我知道。”“15號是滑雪旅行。回來沒幾天就放寒假了吧！”

大個子回：“是。”

“接下來就是春節了。”

大個子瞅瞅小八：“是”

“我吃完了。”瞑月起身走向玻璃窗看雪景。

大個子和小八奇怪地對看了下，怎麽瞑月小姐從紫瓊山莊回來就變得沉默寡言。

小八說：“是不是因為我的原因。”

大個子挑眉：“我覺得像跟嚴曉聊完就變得沉默了。那個女人果然不是個善輩。不過，你也真看得起自己。”大個子嘲諷勾勾唇角。

“你，你就不能少找我茬嗎？我還沒找你算賬。”小八一拳打過去，大個子一手接住。

“你如果膽敢背叛瞑月小姐，不要說統領，我會先殺了你。”大個子一臉擯然道。

小八揮開被禁锢的手，“我不會。”

大個子湊近身子，“我是說，不要因為對107的愛慕而背叛一直對你有恩的‘無影’還有楊家的瞑月小姐。嫉妒使然。”

小八下意思的退後幾步，震驚道：“你怎麽知道？”

大個子無奈地搖搖頭，“我看就你以為你自己藏的好。大家都知道，107的跟屁蟲。大家都這麽說。”大個子看向瞑月矗立的方向。

小八臉一紅，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幹瞪眼。

大個子心事重重：“我最擔心的是，明初對瞑月小姐的感情。不一般。”大個子低頭看看小八，小八一震，也看向瞑月的背影。“你也覺察出來了吧！感情這種東西自己深陷其中，局外人看得一清二楚。一個眼神停留，一句話的語氣，停頓。‘暗人’戀慕上主子——是禁忌。家主不會同意的，會抹殺掉明初。”

小八有點手足無措問：“那該怎麽辦？”

大個子無可奈何攤開手，“不能怎麽辦，我們只能相信瞑月小姐。”

小八躊躇：“可是她，怎麽會為我們暗人。”

大個子斜睨她嘲諷道：“怎麽不會，不是有一次嗎？只要你不要再做妖，惹瞑月小姐動怒，一般沒什麽事。”

小八想要回嘴，但心中還是沒什麽底氣，“我……知道了。”

窗外的雪延緩了下落的速度。

微信：瞑月-明初

瞑月：海市下雪了。

明初：我這裏也在下。

瞑月：蕭哥有沒有……

明初：沒有，我做了兩手準備。

瞑月：辛苦你了。

明初：嗯，沒事。滑雪旅行，我有可能不能參加。

瞑月：你在哪？

明初：美國，林肅曾今停留的地方。

瞑月：這個男人，知道我媽，我能感覺得到，他了解我媽。他絕沒有像外表那樣溫和。

明初：我明白。我會查查曾今與他接觸過的人有沒有楊大小姐。

瞑月：你看到結果了，作何感想？

明初：我是瞑月小姐的人。

瞑月：早去早回。

明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