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11)

天響。

林知秋趕忙開門,安戈黑着一張臉站在門口。

“進來啊。”林知秋給他拿拖鞋。

趁她彎腰的空檔,安戈一把把她扛在肩上。砰的甩上門,往屋裏走去。

一貫的粗魯暴力。林知秋被丢到床上,看着他惡狠狠地壓下來,滿臉都是怒氣。

“我沒跑。”林知秋知道他要問什麽似的,冷靜的直視他的眼眸。

被堵住的某人,一時之間語塞。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能輸氣勢,裝模作樣地捏她的臉“沒跑?溜的比兔子還快!”

林知秋抿了一下嘴,“鹌鹑…”

“嗯?”

“你有沒有話要和我說?”

安戈松開她,爬起來坐好。

“什麽都可以。有沒有?”她對着他的背影追問,急切又慌張。

“你想聽什麽?”安戈回頭“林知秋,你在不安什麽?”

“你不想說?”

安戈有些煩躁“我根本不知道你要聽什麽。”

林知秋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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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關于那天晚上放你鴿子的事,對不起,我道歉好不好?”安戈伸手把她摟住“反正估計你也猜的七七八八了,是,我太好面子。不想你看見我狼狽的樣子。”

林知秋趴在他的胸口,聽他平穩的心跳。一時居然有些難過。

“我承認,我被灌趴下了。在醫院昏迷了一夜,根本去不了。第二天還都是管子,臉色也難看的要死,就不想被你看見。”安戈咳了一聲“別生氣了,因為這件事你好幾天沒給我好臉色了。”

不是這個啊…

“嗯?還生氣嗎?”安戈見她不說話,低頭去看她。

“安戈。”林知秋喊他,對上他的眼睛。

她知道,自己要說的話很無理取鬧。而安戈喜歡的事懂事的女孩子。可是,她控制不住。

“把程易芙,辭退。”

果不其然,安戈皺起眉頭。在她臉上來回掃視。大概三秒後,終于笑出來。

“感情是因為這個不開心?”狠狠在她嘴上嘬了一口。“媳婦吃醋呀?”

林知秋木然,呆呆的點頭。

“辭了!!”他喜氣洋洋,“你是老板娘,你說了算。!”

“真,真的?”林知秋不敢相信。

“當然啦!!原本我找女助理就怕你不開心,問了你之後,你又冷冰冰的。我才想氣氣你也好。”安戈笑嘻嘻的,一手扶住她的腦袋,湊近了親她。

林知秋感受到唇上被他吮吸的微麻,一邊驚愕。輕輕捶了他兩下,和他分開。

安戈眼裏都是笑意,又要去親她,被林知秋拿手堵住。“先把話說完!”

他伸出舌尖舔她的手心“說。”

“真的把她辭退?”

安戈點頭。“我媳婦都醋成這樣了,還留着幹嘛?嗯?”

林知秋這幾天來的壓抑才終于好一點,紅了眼眶,張嘴就去咬他脖子。

安戈懷裏抱着她,被她這麽咬着,覺得全身都要沸騰,沒控制住就去翻她衣服。

一只手鑽進去,口氣低沉“是你開的頭,別又裝可憐。”

天不遂人願。安戈口袋裏的手機适時響起來。

但安戈不管,依舊壓在林知秋身上,專心的吃豆腐……

“安戈!電話!”林知秋有些臉紅“接啊!”

安戈不理會,剛脫了她內衣。這會接電話,他傻啊?

林知秋只好自己去掏他手機,手剛鑽進他褲袋裏,安戈就苦着臉哼了一聲。

“往哪兒摸呢?”

林知秋更慌了,覺得指尖都燙了。胡亂抓了抓,找到了手機。

“嘶—呃—”安戈簡直要掐死她了!!

林知秋按下通話鍵,迎着他的怒火把手機塞到他耳邊。

微微松口氣,她替他舉着手機。可他還抓着她的…胸…

林知秋眨眨眼,看着安戈沒好氣的瞪他。不情不願的喊人。

“爸…”

林知秋手一抖,差點沒抓穩手機。

安戈眼疾手快,接住手機。坐了起來…

“嗯,報道過了。”

“總體不錯。”

“但我要辭退她。”

林知秋挑眉,趴過去貼着手機。

果然聽見安首長的訓斥“胡鬧!程易芙是我調過去的!這個同志能力強,品行好。還特地辭了原先的工作,來應我的人情,你現在要辭退她?”

安戈面不改色“對啊。我現在要辭退她。”

林知秋着急的要死,怎麽能這麽和安首長頂嘴!!

“臭小子!!我告訴你!!人家辭了上份工作還付了違約金!!你現在就是在無理取鬧!”安首長怒不可遏。

林知秋使勁的掐着安戈的胳膊,沖他眨眼睛。要他趕緊改口。

安戈疑惑了一會,給了一個了解的眼神。又強硬起來“不行!賠她錢,辭退她!!”

林知秋簡直要氣瘋了,腦仁都疼了。用口型示意“我不生氣!!”

安戈意味深長的看着她,也用口型問“真的??”

林知秋點頭如搗蒜。

安戈換了一只手,眼裏有些不明的笑意“爸。和您鬧着玩的,上午已經簽合同了…”

林知秋松了口氣…

☆、五十

夏天走的很快,秋天又很短暫。

工作之後的第一個國慶節,林知秋簡直盼望的不得了。

每天的高強度工作,讓她累死累活。連那些戀愛的酸甜苦辣酸都沒過多心思矯情了。

這一個多月,她過的平靜又規律,一周和安戈約會三到五次,周六是雷打不動的回家陪父母。

安戈更是,幾乎每天都加班。有時候林知秋提着宵夜來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餓了。總是抱着她膩乎一會,吃一口宵夜親她一口。

兩個人居然感情好到不行,林知秋再也沒提過程易芙,就算在安戈公司碰見了,微微一笑點過頭。

她已經計劃好了國慶假期,要先陪爸媽去一趟寺廟,住上幾天。回來之後再去陪安戈。

這麽和安戈說的時候,他可不開心了。因為他忙了這麽多天,就是為了可以和林知秋國慶假期出去玩一趟。

豎着眉毛不讓她走,當下就要把她押上飛機的樣子,林知秋現在想起來都覺得有些智障…

“知秋,下班了…你笑什麽?”

林知秋回過神來,搖頭示意沒什麽。開始拿包往外走,其實劇院國慶哪裏有的休息,她就不留下加班,說她沒事業心也好,她就是覺得想陪爸媽和他。

明天就是國慶節啦,她下樓的步伐都輕快了許多~

剛出大樓,就看見大門口停着一輛轎車,旁邊站着一個挺拔俊秀的身姿,就這麽專心致志的望着她們大樓門口。

林知秋用力和他揮手,安戈才笑起來,裝作嫌她丢人一樣的扶着額頭。

林知秋飛快的跑過去,像只鳥一樣撲進他懷裏。

“安戈~!”她傻笑。

“嗯。”他抿着嘴。挑眉看她。

林知秋笑的牙都藏不住,和他撒嬌“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安戈替她把門開起來,得意忘形“肉麻!”

林知秋坐進車裏,還是止不住的笑。看見他繞回駕駛座,眉眼都是笑。

林知秋系好安全帶,裝作花癡撐着下巴問他“安先生今天怎麽有空來接我下班?不是很忙嗎?”

安戈利落的踩下油門,一邊回頭看她一眼一邊瞄後視鏡“順路而已。”

林知秋咬着唇就要打他,安戈嘻嘻哈哈的乘機捏她的手“下午剛談好一個大單子,就給大家放了假,想着回家補眠不如來見你。”

林知秋得意的哼一聲“我想吃日本料理。”

安戈回她“好啊,那叫他們改去吃日料吧。剛剛打電話給我說,文音的offer下來了,替他慶祝一下。”

林知秋驚訝“真的嗎!文音也太厲害了。”

安戈趁着紅燈,把她抓過來和她頭對頭壓低了聲音“誰更厲害?”

林知秋捏一捏他的臉,狗腿道“我男朋友。”

安戈才放開她,又把胳膊撐着窗邊支着腦袋看她。

林知秋問他“你這次簽了單子能賺多少錢?”

燈綠了。

他撇她一眼,不屑道“女人啊,總是愛錢的。還沒嫁過來就想管着我的錢!”

她對着空氣咬了一口恐吓他。

“前面的蓋子拉開,合同在裏面,還熱着呢。”

林知秋興致勃勃的去開蓋子,看見躺着的牛皮紙信封,她開心的抽出來。

沒了牛皮紙袋,裏面卻躺着一袋粉紅色包裝的東西,只露出一角。

林知秋伸長了手,上邊大大拉拉的寫着廣告語。

她一字一頓地讀出來“超長綿柔330mm,七度空間。”

安戈愣了愣,林知秋抓着衛生巾回頭看他。

揚一揚手裏的粉紅色“解釋一下?”

安戈皺着眉頭意味深長的嘶了一聲。

林知秋直接把衛生巾丢過去,砸在他的太陽穴上,嚴厲道“你別和我說是給我買的!!“

安戈讨好的去抓她的手,開始解釋“可能是上次易芙落在車裏的。”

林知秋躲過他的手,心跳加快,“易芙??”冷笑着點頭“上次我以為你應該明白我是真的介意你和她之間的問題,安戈,你不要挑戰我!”

安戈見她越來越氣,趕緊先把車停在路邊。“我知道我知道,但我和她真沒什麽。除了工作而已!”

“鬼話,那這個衛生巾為什麽在你車上?!”林知秋握緊拳頭,覺得額角都在跳。

“我哪裏記得那麽清楚?大概是她落下的吧。”安戈想去拉她的手,才發現她那麽用力的攥着,趕緊哄她“媳婦一定要相信我!快松手。”

“安戈!!”林知秋推開他的手提高音量“你是不是以為我真的是傻子?你今天最好給我說清楚。”

“我說了什麽都沒有,平時和她除了工作真沒聯系,就是普通朋友,頂天了是高中就認識。”安戈極少遇見林知秋這麽逮着他吵架的時候,開始不知所措的煩躁。

“普通朋友?你和季宛言在一起的時候,我和你也只是朋友!你敢說你不是因為我和她分的手嗎?!!”林知秋步步緊逼“怎麽?故技重施?又要找個好朋友了嘛?這次要多久才能看清你自己的心?!”

“林知秋!!”安戈警告的喊她名字,眼裏全是怒氣“你可以無理取鬧,但是尊重一下自己也尊重一下我!”

林知秋簡直氣極,覺得胸腔裏跳動的地方被人一把抓住一樣,抓起膝蓋上的合同迎面砸在他臉上。五官繃着,發狠的質問“我無理取鬧?!一個月前,你和她是不是早就見過面?!在一家粥店,你還親自把人送回家,姓安的,你當時和我說你他媽在加班!!”這番話越喊越大聲,到最後林知秋的眼已經模糊了。

安戈愣住了,動了動嘴唇。

車裏突然靜了下來。

林知秋的眼淚砸下來,帶着一絲懊惱和委屈“我不想捅破這件事的,可你太欺負人了。”

安戈心疼的不得了,完全手足無措。她怎麽會知道?

“我寧願你現在撒一個可笑的謊來騙我,也好過這幅被抓到無可奈何的樣子。”林知秋自嘲,低頭解開了安全帶。

啪噠。

她開了車門,安戈立刻問“去哪?”

“我們冷靜冷靜。”林知秋不回頭,準備下車。

“林知秋!我沒做對不起你的事!”安戈着急道。

“我知道。”她終于轉過來,輕輕摸上他的臉頰,直視他的眼睛“是我該冷靜冷靜,明明早就知道這件事為什麽不敢和你吵架,不敢質問你?明明吃醋的不得了,為什麽要怕影響你的父子關系讓她留下來?又為什麽只要是你,放我鴿子也好,滿嘴謊話也好,我都沒有了原則無底線的一直退呢?”

林知秋留戀的在他臉上輕輕摩挲,眼神在他臉上來回看着,終于把手收回來。吐出一口氣,輕聲的反問自己“是不是,因為我太愛你了?”

她要下車,安戈慌張又害怕,伸手去抓她,卻只碰到她的衣角,

安戈覺得林知秋像要和他告別一樣,他有些手抖的解開安全帶,立刻下車去追。

“林知秋!”他立在車邊,無助極了。

安戈從來沒有忘記,哪天林知秋就在路邊,在一片夕陽裏,回過頭對他輕輕笑了一下,眼裏都是苦澀和眼淚。他甚至看不清她的臉了。她揮了下手。轉身離開了。

安戈一動都不能動,像被人一盆冷水澆下來,又冷又迷茫。

因為,林知秋說的每一個字,都是事實。

他确實是從來都覺得,她不會離開他的啊,她對他一直都是無底線的包容的啊,她為什麽和他揮手道別?

林知秋,這三個字就哽在他的喉嚨。吐不出來,再也吐不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又回來了!我知道沒有人了!但我要在春節前給安戈和林知秋一個結局!!

☆、五十一

十月一號,十月二號,十月三號…

安戈再也沒打通過林知秋的電話…

整個國慶節都過去了,他都沒有找到林知秋。

宋鐘陽也沒有打通過安戈的電話,連假期結束他都沒來上班。

他才覺得不對,驅車前往安戈的住處。拍了很久的門都沒有人來開門,物業也表示他除了一號深夜出去過之後,再也沒回來過。

宋鐘陽又給林知秋打電話,發現也打不通。他開始害怕。

人間蒸發?被人拐走了?還是已經遇害?

宋鐘陽趕回公司,打算去找安戈老宅的住址。

宋鐘陽回到公司,看見程易芙想起她是安首長的人,斟酌了半天還是把她喊進了辦公室。

“易芙。”宋鐘陽猶豫的開口“安戈,安戈不見了。”

“不見了?!”她驚叫,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

“別打了,打不通。”他皺着眉“我知道你是安首長的人,你看看能不能盡量不打擾安首長的情況下,查一查安戈的下落。”

程易芙抿着嘴“我試一試。”

她開始到處打電話求人,從天亮到天黑。

她和宋鐘陽都用盡了人脈,按理說找個人不難,但找的是安首長的兒子,安首長又沒親自發話,誰知道該不該幫忙?

宋鐘陽整個人上火的不得了,突然有人敲門。

程易芙跑去開門,進來的居然是李情。

宋鐘陽訝異“李總?怎麽突然來了?這會兒可都下班了啊。”

李情踩着高跟鞋在辦公室裏踱步。“下班了?那宋總怎麽在這兒?”

宋鐘陽哪有心思陪她打官腔,她還出現的這麽莫名其妙,口氣不善“丫關你屁事!老子在自己公司愛呆到幾點呆幾點!”

李情翻了個白眼“蠢貨!”

“你丫特地來吵架的?”宋鐘陽簡直要撸袖子了!

程易芙趕緊攔住他,賠笑道“李總,您這個時候來,一定有什麽要緊事吧?”

“總算有個正常人。”李情坐下來。

程易芙趕緊去倒了杯茶過來“李總,喝點水慢慢聊。”

李情把茶推開,林知秋不喜歡的人,她才不會喝她倒的茶。“我帶你們去找安戈。”

宋鐘陽炸毛“我靠!原來是你綁架了安戈?!”

李情嚯的一下站起來,氣的不輕的看着宋鐘陽“智障就別說話!想給他收屍就跟我來!”

李情早就派人跟蹤安戈,一開始只是出于商業需求。直到發現他和程易芙的事之後,雖然上次林知秋沒給自己好臉色,但她還是不由自主的監督着安戈!

自從安戈一號晚上去了林知秋的公寓,就再也沒出來過。已經七天了,她覺得再不去管一管估計就要出人命了。

到了地方,宋鐘陽焦急的按門鈴。

第一聲,沒人開。

第二聲,沒人開。

李情靠在門邊用眼睛示意他繼續按!

第三聲,終于有人開門了。

“安…靠!”宋鐘陽被他吓一大跳!

這麽多年,他第一次看見這麽狼狽的安戈。他胡子拉碴,滿臉蠟青,衣服又皺又亂,整個人瘦的兩頰全凹下去了。

安戈一閃而過的驚喜很快黯淡下來,整個臉只剩下無神又厚重的眼袋。

“你怎麽回事,電話也不接?!”宋鐘陽進屋。

客廳裏全是酒瓶子,屋子拉的嚴嚴實實,散發出一股馊味。

李情也捏着鼻子進屋。

程易芙焦急的問“安戈你怎麽了?你沒事吧?”

安戈終于木讷的轉過頭,對程易芙開口“你,出去。”

程易芙疑惑“什麽?”

他直接把她推出去,砰的一聲,關上門。

李情看呆了,啪啪啪的鼓起掌。

“我靠,安戈你怎麽了,電話都打不通。”宋鐘陽找到他見他還活着,終于安心一點。

安戈又一字一頓地問他“老宋,林知秋接你電話嗎?”

“不接啊,對哦,怎麽她也不接電話。”宋鐘陽抓抓後腦勺。“她怎麽了嗎?”

安戈蹲在沙發邊,又灌了一大口酒“和我說要冷靜冷靜,我就再找不見她了。”苦笑一下“還笑着和我揮手道別呢,再也沒找到過。”

宋鐘陽疑惑“冷靜什麽?你去她家找啊。”

安戈第一次有些委屈“不行,被她父母知道她肯定會生氣的。到時候再也不理我了,要和我分手的”

“唉啊,秋姐什麽時候不理……什麽?分手?!!”宋鐘陽蹬圓了眼“你們什麽時候的事?”

安戈不說話,撿起地上的手機,又開始打電話。

宋鐘陽還要再追問,被李情一把扯開,不耐煩道“廢話就別多問了!用腦子想想就可以知道的事!”

“诶,你個臭婆娘!我們兄弟說話,要你多管閑事。”宋鐘陽龇牙咧嘴,這個女的罵了他一路了!

李情懶的理他,直接問安戈“你們是不是又吵架了?上次你和程易芙單獨約會我就提醒過她,她還傻傻的要我別管這件事!”

安戈不說話,執着的一直打電話。他不信,他打不通這個電話。

“上次?單獨約會?你和程易芙?”宋鐘陽又插嘴“什麽意思?”

李情第一次見到有人能和李悅蠢的平凡秋色,怒道“意思就是,安戈在和林知秋談戀愛的時候劈腿程易芙,現在被林知秋甩了!”

“你閉嘴!!”安戈突然擡起頭,紅着眼吼她。

“有膽做沒膽認?”李情不甘示弱回道!

安戈站起來,這些天的怒氣全都湧上心頭,帶着恨意五官都扭曲起來“就是你!上次灌醉我,害我放她鴿子,現在肯定又是你和她亂說話,害她生我氣不接電話!”說罷,一手掐上李情的脖子。“都怪你!我找不到她了!”

“安戈!快住手!”宋鐘陽立刻去救李情。

但安戈力氣太大,李情已經滿臉通紅,努力掙紮掰開他的手。

安戈惘若無聞。

宋鐘陽急了,一拳打上安戈的下巴。

安戈許多天米水未進,一下就被打倒在地。剛剛強撐的一口氣也不見了。趴在地上。

“咳,咳咳咳…”李情一邊摸着脖子一邊坐在地上咳嗽。

“沒事吧沒事吧?”宋鐘陽護着她退到牆角,和安戈拉開距離。

安戈趴在地上,閉着眼。冷漠的開口“出去,你們都出去。”

宋鐘陽不知道他何時會再發瘋,扶着李情出去了。

屋子裏又只剩下安戈一個人…

剛剛,剛剛還以為是她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每晚八點見!

☆、52

七天前 同一間屋子

林知秋一臉嚴肅的挂掉電話,抓着手機癱坐在地上。

三個月了,三個月了。她才知道,任宇涵斷了一條腿…

應姍在電話裏哭的那麽慘,說涵子那天通宵給她整理了屋子,在去接她的路上發生了車禍。

林知秋一身冷汗的回憶,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那天被安戈抓回他家,安戈和她表白,涵子打來電話問她為什麽沒上飛機。安戈在電話裏讓他別再騷擾她。

回憶全都連上了了,林知秋吓的手抖,把手機短信翻出來。

那天她确實給他發過短信,一定是她。一定是…

林知秋尖叫一聲把手機丢開。

應姍說,涵子的車從高速翻下山,是林知秋第二天聯系不上他給應姍發短信讓她幫忙聯系時,她才發覺不對,警察找到涵子的時候,他的半邊身子在車裏一天,小腿傷口見肉見骨,整個人昏迷不醒。

他在icu呆了半個月,小腿神經全部壞死,傷口嚴重感染發炎,如今已經嚴重到要截肢,可是涵子不願意。

應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她埋怨她“小秋,你知道涵子喜歡你的吧?這四年他對你如何你全都知道,你回來,回來勸勸他,他一定聽你的。”

林知秋張張嘴,滿肚子話到嘴邊只剩下一句“我馬上回去。”

林知秋連夜收拾東西,當晚就飛去了意大利,在機場候機的時候才抽空給林伉打電話說自己要回意大利有急事。

十一個小時的飛機,她一秒鐘都沒閉過眼,腦子裏全是任宇涵。那天他一定是因為她的電話分的心,她不确定他到底喜不喜歡自己,但如果是,她和安戈的電話,她的短信……

林知秋的手心一層一層的出汗,她不知道該怎麽辦。

十月的意大利,涼快的豔陽天。她好久沒回來,剛出機場就被明晃晃的太陽曬的眯起眼睛,周圍來往的都是碧眼金發的歐洲人。林知秋深吸一口氣。

換過意大利sim卡之後。她聯系了應姍,才去了醫院。

“小秋。”她剛下車,應姍就在門口等她。

林知秋扯起一個笑,拖着行李過去擁抱她。林知秋擁她入懷,手搭在應姍的背脊上“姍,你瘦了。”

應姍更用力的擁抱她,語氣悲涼“你去看看他,他瘦的只有骨頭了。”

“為什麽早不和我說?”林知秋哽咽。

應姍搖搖頭。

林知秋于是擁着應姍往病房內去,醫院裏安靜又肅穆。

應姍和林知秋停在一間病房前,應姍停了腳步。“你進去吧,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林知秋點頭,可還是手軟不敢推門。

等了一分鐘,林知秋輕輕拍了自己幾下,硬着頭皮推開門。

開門那一剎,靠在床頭看書的任宇涵擡起頭。

他和林知秋四目相對。

他瘦的有些可怕了,除了那雙眼睛還是他,林知秋差點認不出來了。

“涵…涵子?”

任宇涵有些慌張的轉過頭去。

“涵子…”她又叫一聲。關了門站到床邊。

任宇涵還是不肯轉過來,他瘦的脖子上都是一根根突起的血管。

林知秋看見他透着血跡纏滿繃帶的腿,鼻頭開始發酸。“我只問一件事,是不是因為我的電話和短信?“

任宇涵搖頭,始終不肯看她。

啪!

林知秋一巴掌甩上自己的臉。

任宇涵聽到聲音立刻轉回頭來,于是又和她的眼神對上。

林知秋望着他,低聲喃喃“怎麽瘦了這麽多。”

她顫抖的碰了碰他的腿“痛嗎?”

任宇涵從頭到尾都沒說過話,沉默不語。林知秋還是崩潰了,眼淚掉下來像個孩子一樣哭着問“怎麽辦吶?涵子,這可怎麽辦吶?”

她哭的悲切又稚嫩,無助的樣子居然讓任宇涵有些心疼。

任宇涵覺得自己一定是被她下了毒了,咽了咽口水,啞着嗓子“別哭了,沒事的…”

林知秋聽他這麽說哇的一聲哭出來,撲進他懷裏“涵子…”趴在他肩頭哭的肝腸寸斷的樣子。

“好了好了。”任宇涵的聲音嘶啞,但依舊溫柔。

林知秋固執的搖頭,收緊了環在他肩頭的手。

任宇涵輕輕拍着她的後腦勺“別撒嬌了。我最吃這套。”

林知秋坐直了,淚眼婆娑的看着他。

“看也看過了,我沒多大事,慢慢會恢複的。讓應姍帶你去玩玩,早點回國去。”

林知秋搖頭“我不走。”

任宇涵也嚴肅起來“那你想幹嘛?”

“至少要等你好。”林知秋又想去碰那條腿,卻被一雙骨瘦如柴的手抓住,随即是冷漠又嘲諷的聲音“林知秋,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我現在要鋸掉的是一條腿,等我好?我他媽永遠都好不了!你要在我身上耗一輩子?”

林知秋擡起頭“我陪你做手術,複健,裝假肢。現在的科技那麽發達,已經有很多假肢适應之後基本可以滿足生活需求了。”她更加堅定“涵子,你是畫家。你還可以畫畫,我可以陪你開世界巡回畫展,我可以陪你一直到你完全好的時候。”

任宇涵輕蔑的笑“你不是畫家就不需要手了嗎?你不是舞蹈家就不需要腿了嗎?林知秋,你是不是言之過早了?”

她答不上來了,人家沒了一條腿,林知秋應該永遠體會不了

一時之間病房裏靜下來…

“你走吧。”他嘆氣。“順便勸應姍,別再浪費時間照顧我了。”

“我不走。”林知秋倒了杯水一口氣喝完。“說我不能舍身處地也好,說我自私果斷也好,我會在這裏陪你鋸掉這條腿,陪你适應新的假肢,陪你重新過回你原本的人生。”

“不需要!”任宇涵立刻打斷她“我根本不需要,這是我的人生,你別太自以為是!”

“這也是我的人生!!”林知秋沉着應對“從我踏上回來的飛機那一刻開始。”她和他對視,認真的告訴他“涵子,這也是我的人生。”

涵子,我不是聖母心太重。你是這四年來默默照顧我的朋友,你情深義重的陪伴我,你看我笑看我哭,在異國他鄉和我涮火鍋,說鄉音。你是四年裏送我走迎我來的人。

就算不是因為我,我的朋友啊。你遭遇人生重創,風雨再大,我又如何能不來陪你?更何況,我還有良心這種不值錢的東西。

別擔心,我會陪着你。一直到你重新站起來。

林知秋給了任宇涵一個堅定的笑。

☆、53

七天後醫院

“任宇涵現在的情況非常危險,傷口在野外感染的PUV1800病毒,一開始我們根據病人意願嘗試保守治療,但如今病情惡化,再拖下去需要截肢可就不止是小腿了。”

林知秋望着對面輪廓分明的意大利醫生,兩眼發直。

“林小姐?”醫生見她出神只好喊她。

“小秋?”應姍抱歉的看着醫生,拉一拉她的袖子。

林知秋猛然回神“是,對。我知道,那麽如今除了截肢沒有別的辦法了是嗎?”

醫生無奈道“當然這樣,一個月前就應該截肢了。”

林知秋肅然表示“好的,請您安排手術。”

醫生頭疼道“林小姐,你不是病人家屬或者妻子,沒有資格替病人簽手術同意書。希望你們再談談,我先走了。”

白大褂的醫生走了,林知秋才敢小聲又頹廢的嘆了口氣。

“小秋,怎麽辦?”立在一邊的應姍着急的問。

林知秋擡起頭看着窗外“我也不知道。”

一時之間沉默,林知秋走到醫院自動販賣機裏投幣買煙。

“你不是戒了嗎?”應姍出口。

零錢掉出來,林知秋熟練的取煙,想起醫院裏不能抽煙,又塞進口袋“煩,陪我去外面抽根煙吧。”

兩人走到室外,挑了張長椅坐下來,林知秋開始點煙,風大,點了好幾次她才點上。送到嘴邊狠狠吸了一口。

“你喊我回來做什麽?”林知秋飄忽道。“我一輩子不知道,做一個忘恩負義的快活小人不好嗎?”

應姍笑“他大概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才不讓我通知你。”

“想個法子吧。”林知秋夾着煙頹然道。

應姍無奈“我是沒有法子了,涵子父母都各自有了新家庭,他和兩邊都不親,前兩年帶他的姥姥也去世了,恐怕誰也勸不了了。他連出了這麽大的事,都不願意和家人說。”

林知秋抓抓頭“那你覺得我可以勸的動他?”

應姍似乎有些生氣,聲音也不再溫柔“小秋!!涵子如今這樣我不知道和你有沒有關系,他一個字也不願意說,我也沒有覺得你應該負責的意思,只是哪怕他全然是因為意外,你連勸勸他都不耐煩嗎?”

林知秋噎住了,轉頭又抽了口煙“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對不起。”

應姍不接話。

林知秋認輸的嘆口氣“我在國內談了個男朋友,我很愛他。真的很愛。”

應姍低着頭。

“你知道的,就是他啊。我常常一個人在自習室和他視頻,提早回家和他打電話,每次聖誕節回去都開心的像中彩票一樣,我和你們說的,我的好朋友啊…”

林知秋苦笑,掐掉快要燃盡的煙頭“把我喊回來,要勸涵子,不就是因為他喜歡我嗎?姍,我真的不想拿這個去換。”

應姍有些動容,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我當然會陪着涵子,這件事和我有關系大發了。可是,我想以朋友的身份,而不是要模棱兩可的哄騙他。”林知秋站起來“真是為難。我怎麽當了□□還得立牌坊呢?”

應姍握上她的手,用力緊了緊“抱歉,不該逼你的。”

林知秋笑了一下,又回病房去。

在門前頓了頓,她想起她和安戈回國第一次見面的那天,車裏都是栗子,還有他。那個畫面如今再想來,依然覺得溫馨。她抹上自己的嘴角,原來想起來就會甜蜜的發笑啊。她掏出手機換了國內的sim卡。然後一把推門病房。

她推開病房門口,瞧見沒有生氣的任宇涵,開朗道“怎麽樣?要不要出去看看?意大利的豔陽天又來了。”

任宇涵不答話,林知秋坐在他病床邊,抓着他的手。

曾經溫軟的手,如今手背上滿是針眼,瘦的指頭都看得見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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