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17)
聲軍紀嚴明的喊聲“林知秋!”
“到!”她幾乎是下意識,還穿着高跟鞋在掏車鑰匙,卻立刻立正。背脊挺的筆直。覺得不對,緩緩回頭差點膝蓋一軟就要跪下去。
安首長坐在車裏,車門邊立着兩個軍裝的勤務兵。一臉嚴肅。
“安…安首長?”她不敢相信。
“上車。”安首長正襟危坐。面無表情。
如果可以,她會膝行上車。林知秋此刻只想打電話給安戈讓他來救自己。
林知秋腿軟,爬上車和安首長對視的時候,笑的肯定比哭難看。
司機拉上隔板,緩緩把車開出去。
“什麽時候回來的?”安首長随意的樣子。
她大腦卻飛快的轉起來,完了完了。要死了要死了,一定是缺德事幹太多了。
安首長看她惶恐的樣子,又道“實話實說就好。”
“快,快半年了…”她連連點頭。驚覺,安首長怎麽知道她這幾年不在b市。
安首長看她疑惑,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我要查一個小姑娘,實在很容易。”
“是是是。”她點頭如搗蒜。就怕一個沒回答對,安首長拿繩子把她綁在車後面,讓她随車。
“回來後,和安戈聯系了…?”安首長聲音意味不明。
“呃…嗯。”她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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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又不聯系了?”他又問。
林知秋手心出汗,勉強笑了一下。
安首長從身邊拿出一個牛皮紙信封遞給她“你看看。”
她雙手接過,把信封打開。是一本病歷。
安首長似乎是嘆了口氣“他小時候剛生下來,我知道是個男孩。還挺開心,男孩子嘛好養活。他媽原本想給他取名叫安逸,我不同意。我說叫安戈。金戈鐵馬入夢來,男孩子不能嬌氣。子弟性格也不能要。總想讓他走我的老路。”
林知秋低頭看那本病歷,心都抖起來。
“他剛開始整天喝酒,工作也沒心思。喝多了就說要出國。底下人都瞞着我沒敢和我說。就幾個朋友輪流拉着他去機場,他醉成那樣,航空公司哪裏肯讓他上飛機?鬧了好幾次。後來聽說一個人飛過幾次,什麽也沒找到又回來了。”安首長是心疼的,想起這些有些傷感“喝着喝着,人也瘦的可怕,意識也不清醒。後來查出來胃裏有一顆瘤子,瞞不住了,醫院的人才和我說。”
林知秋翻到那一頁,看見醫生龍飛鳳舞的診斷“三公分腫瘤”
“手術是按着他做的,他進手術前還喊着要去意大利。我和他說,只要他乖乖做手術,就找人給你打電話。”安首長語氣悠遠,搖搖頭又道“麻藥剛退的第一件事就是逼我給你打電話。那天是個什麽節我倒不太清楚,反正到處都是紅紅綠綠的樹。我把你哥抓來醫院,要他給你打電話。記得嗎?”
林知秋覺得喘不上來氣,努力回想。點頭。
安首長難得的有些慈祥,不知道在安撫誰“他受不了,那天還下雪呢。一個人也不知道跑去哪裏,大概又去喝酒了。有人喊救護車的時候,我也去看了。”安首長轉頭問林知秋“賞過紅梅嗎?”
林知秋點頭。
“在雪裏。和落了一地梅花似的。拉上救護車的時候都染紅了大半件衣服了…”
她努力的想讓自己喘上氣,指尖狠狠戳上掌心。手裏的病歷本抖的不成樣子。像有一張無形的網此刻兜頭蓋住她。壓抑又窒息。
“年三十那天…”安首長擡手拍了拍林知秋的腦袋“和我哭了。長這麽大也沒見過他哭,早知道就聽他媽的叫安逸了。”
林知秋幾乎要将舌尖咬出血來,低着頭看手上被她抓皺的病歷單。
車子緩緩停下,暮色已沉。
有人嘩啦一下拉開車門,昏暗的路燈照進車裏。
林知秋勉強下車,立刻有人遞上一封紅色喜帖。
她沒有伸手接,安首長緩聲道“接吧。”
她才接過來,幾乎是燙手一般。指尖都要燒起來。
“給他好好準備個新婚禮物…”車門又拉上,安首長的臉消失不見,黑色商務車又緩緩開走。
她喃喃道“是聖誕節。”
兩個月後乍暖還寒
春雨綿綿,萬物複蘇。三月十二號,黃歷上寫最宜嫁娶。一等一的吉日。
這天當天是喜慶的,安老首長的兒子大婚,誰敢不來?
包下全市最好的酒店,不接外賓。
新郎格外俊俏,除了有些不愛笑。新娘倒是和顏悅色,優雅大氣。也難怪入得了安首長的眼。
來的人多,非富即貴。一時場面奢華。
伴郎們也成了許多千金調笑愛慕的對象。
安首長坐在宴會廳裏,來了許多老戰友,紛紛恭喜他。
沒多久,就有司儀上臺。今天的婚宴,程易芙設計的有些像舞會的形式。
這個司儀請的可是當下娛樂圈最紅的小花。司儀提着裙擺上擺,輕輕碰了碰話筒,聲音甜美“歡迎各位前來參加安先生和程小姐的婚禮。首先,要祝他們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掌聲雷動。
司儀又道“我剛看了一下,今天來了許多俊男美女。不過,還是新郎最帥,新娘子最美。”
有人起哄,說要新郎和新娘子上臺說話。
程易芙穿着白紗笑的甜蜜,站在安戈身邊挽着他的手臂。連連推辭。
司儀道“新娘子要是害羞,上臺機會就要給別人咯。”說罷裝作在人群裏張望的樣子“有誰想上臺說幾句祝福語的嗎?”
這個環節應該是安首長上臺說話,看司儀看向安首長的時候他并沒有舉手。
人群之中突然舉起來一只纖細的手腕,語氣并不高亢,卻十分堅定“我。”
因為這個喊聲,突然靜了下來…
人群自發的分開。是林知秋。
她穿一件白色露肩的禮服,裙擺是薄紗。有些類似婚紗。單手拎着一塊包好的方形木板樣子的東西。
安戈已經黑了臉…
程易芙更笑不出來。
她款款上臺,不疾不徐。從木讷的司儀手上接過話筒,嫣然一笑。“大家好,我是林知秋。”
她感受的到安戈在盯着她看。卻不以為意。撕開手上木板的包裝,露出來的是一副油畫…
她語氣平常的介紹“這幅畫,我找了兩個月才找到。在場應該有人知道,這是鬼才畫家任宇涵第一場巡回畫展裏被譽為最心碎的畫。”
畫上的男人并沒有五官,靠在椅背上睡的沉穩,身後的每一粒栗子看起來都飽滿誘人。
她語氣清淺,緩聲道“五月二十雨
我又做夢了,夢見你在躺在車裏,後座上是你給我剝的栗子。很香也很甜。
醒來的時候,枕頭沒濕,嘴角是翹的。我果然很了解自己,哪怕餘生再也沒有你,想到這個畫面,我還是覺得甜蜜。
最近笑的越來越少了,但還好,記憶力不錯。真怕有一天老到忘記這個畫面,生活可不能沒有快樂。”
底下有人騷動,怎麽看她都像來砸場子的。卻沒人上臺把她拉走。
“這幅畫,是我送給我最好的朋友的新婚賀禮。”
安戈一把扯下領結砸在地上,手臂是因生氣凸起的青筋,轉身要走。
“安戈。”她出聲喊他,溫柔道“聽完這首歌。”
他的背影停滞。
前奏緩緩響起,有些陌生又熟悉。
她開口
是紅色石頭
你離開我真得不痛
迷迷糊糊不懂
也許在現實生活中會多一只狗
也多些無聊寂寞陪伴着我
我沒被打敗也沒逃脫
朋友問我是的分手
不想你走不說
我無法在你眼中那麽不知所措
也無法隐瞞自己那麽脆弱
我只能承認愛很愚蠢
你的心就像一顆紅色石頭
有着熱情血液和石頭的冰冷
頑固的把風抛在背後
知道你不會再回頭
你的心就像一顆紅色石頭
将愛情全部打破
回憶全部沒收留在沙漠
手中握着一顆紅色石頭
她明明在流淚,卻依舊笑着。
你的心就像一顆紅色石頭
有着熱情血液和我石頭的冰冷
頑固的把風留在背後
她說來就來,要走就走。到底是什麽讓她肆無忌憚。張狂的令人發指,傷害過他也毫無顧慮。
一片寂靜中,他毅然離開。
“安戈!”是程易芙帶着哀求的喊聲,卻依舊沒有喚回他的背影。
此刻宴會大亂。
林知秋握着話筒。
回憶翻湧
“我從來沒有生過你的氣。”
“別哭了,哭的我想掐死你。”
“為什麽季宛言滿頭是血我卻更想擁抱害怕發抖的你?”
“我喜歡你”
“媳婦我錯了。”
“現在走,我們永遠都不要再見。”
“東西是買來給你填肚子的?”
“你敢走,我們就真的完了。”
她記起來了,當初她在心裏的承諾啊。
但凡是你安戈開口的,我林知秋什麽時候拒絕過?哪怕是你要我去死呢?我縱身一躍,魂飛魄散又如何?只是可憐世間從此沒有一個林知秋愛你安戈,傾盡所有,在所不辭。怕你此後無人差遣,折辱這一身光芒,熠熠生輝。
安戈…
她恍如隔世。如夢初醒。追了出去…
此刻酒店外已落雨,春雷初響。雨勢漸大。
看見一輛黑色的沃爾沃,消失在酒店門口。
她着急的追在車後。悔恨莫及,安戈,我怎麽會,怎麽會離開你?
臉上分不清是淚還是雨,她渾身濕透,裙擺漸重。
我一定是瘋了,推開你一次又一次。那是我曾經全部的渴望啊。
雨勢過大,他從後視鏡裏看見那個狼狽追車的女人。林知秋,是你說的,我們早就完了。
“安戈。”她聲嘶力竭的喊他“安戈。”嘴裏全是雨水,發髻已經被打亂,卻依舊沒有停下腳步。我會下地獄,我一定會。
安戈看着車後那個模糊的影子,踩下油門。車子沒有減速,穩穩的把她甩開。
安戈覺得許久未見的酒瘾又冒上來了。直到看見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他才慢下來。
紅燈,他停下車。
眸子發紅,發狠的樣子。沒出息,他罵自己。就這麽逃走是什麽意思?還不夠嗎?還不夠嗎?!
燈變綠,他重新踩油門。雨大的已經看不見路,雨刮器刷的飛快,上一刻還一片雨幕,下一刻,有一瞬的清晰。
林知秋已經伸手擋在車前。立刻,又模糊了。
吱——
他瞳孔收縮,把剎車踩到最底。
車子和林知秋只差分毫,她全然無懼。
滴滴答答的雨落在車前蓋上,她大聲喊“下車!”
安戈握着方向盤的手指用力,用力咬住後槽牙。
她在雨裏怒道“下車!!”
他依舊沒有下車。
“你不下車,我現在就站到馬路中間去。”她指着此刻在雨裏來往着許多大貨車的馬路道。
一秒,兩秒,三秒…
林知秋毅然轉身走過去,有車燈照在她身上,單薄又決然。
安戈心跳加快,已經下車沖進雨裏把她扯回來。
“瘋子!”他咒罵。
她的眼幾乎要睜不開,渾身冰涼,嘴也隐隐發紫。她在雨裏喊
“三月十二號雨
我一直以為這六年我過的很慘,我背負起我和你搞砸的人生整整六年。從來沒有想過你過的好不好。不知道你在滿世界的找我,我不知道你長了瘤子,不知道你在雪地裏吐血昏迷。你抱着我說都過去了的時候,我不知道原來你更需要這四個字。我以為我生死幾回,原來你一直陪着我。你比我勇敢,即使滿身傷痕也從沒有放棄過擁抱我,我他媽的一定是瘋了才敢離開你!!”
安戈臉色蒼白。
她抹一把臉上的淚和雨水“浮士德說,即使是拿靈魂和惡魔交換,他也要遇上瑪格麗特。我是浮士德。我帶着魔鬼來到你身邊,你願意不去天堂,陪我下地獄嗎?”
她揚起頭對着他笑嫣如花,拿出真心在邀請他。
雨還在下,他的目光一寸寸的暗下去。他像她說的,即使滿身也要伸手擁她入懷。他扯住她,擁入懷中。
林知秋被他抱住。淚意翻湧,她一定會折壽。才會把他換回來。
他咬牙切齒“林知秋!你再跑一次我一定會親手掐死你!”
他還是輸了,一敗塗地,肝腸寸斷。下地獄好了,有她就好。
全文完
二零一七 一月二十
作者有話要說: 由于寫着寫着就虐了,但也不能強行甜。所以會有幾章二人婚後甜蜜番外!彌補一下自己!希望你們有時間可以聽一下 紅色石頭這首歌!我覺得是在唱林知秋自己!
ps 會有一個林伉和官筝筝的番外!時間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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