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7)

個身份罷了。

可是活到現在,他究竟是誰?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

睜開眼的那一瞬間,舒廣安看見了自己以前在警校的老師,一別五年,老師鬓角也長了些白發。

“廣安,你可算醒了!”文津看見舒承醒來,像是終于松了一口氣。

廣安……真是陌生的名字。

“老師,我在……哪裏。”舒承的意識還停留在唐予風的那個背影,他還有些恍惚。

文津笑笑,輕聲對他說明現在的情況:“你離開唐家莊園了,不過上面沒有責怪你卧底任務失敗,反而是嘉獎了你有勇有謀,最後一刻也不松口,如此堅毅不屈,是為榜樣。”

“我還以為我不能活着出來了。”舒承想起唐予風那絕望而瘋狂的眼神,揪緊了床單。

文津嘆了一聲,“能活着是好事,你昏迷了半年,也不知道流了多少血,那時候我都要以為你……不過你現在在外界眼裏,別人都以為你死了。”

為了保護舒承的家人,也為了能給唐家安上罪名,舒承這個人已經死亡了。

舒承的身份是高級機密,那些在唐家出賣舒承的人,唐予風雖然沒殺他們,但也都統統被抓了起來,被秘密送到特殊監獄,至于罪名,誰也不知道。

都是秘密。

舒承的葬禮舉辦得很盛大,雖然一切都沒有在電視上報道,但凡是編制內的警察都知道了舒承這個名字。

他沒有照片,也沒有墓碑,但他是奮鬥在前線的英雄,值得被人銘記。

舒承昏迷了半年,他的父母也以為他死了,可是他們卻不能參加葬禮。

為了怕報複,以及一些有心人找上他們,只能這樣做。

“那我還能去見我的父母和妹妹嗎?”

文津點頭,“我會安排,你好好休息就是了,唐家現在已經變天,相信不用過多久就能全部瓦解了。”

“唐家怎麽了?”

見舒承這好奇的樣子,又想起之前的一些傳言,文津語重心長的道:“廣安,唐家那個小少爺不正常,這幾年算是苦了你,既然能活下來,以後的日子就好好過吧。”

在舒承昏迷的這半年裏,警方放出證據表明唐家是如何殘忍的傷害人民警察。

唐聿承擔下一切,唐予風無虞,但卻獻上了唐家半壁江山保得平安。

最後還是有人願意保着唐家,唐予風才逃過一劫。

但唐聿卻畏罪自殺了。

現在一切平息下來,唐家雖然元氣大傷,但還是沒有傷其根本,只要有時間,随時可以卷土重來。

不知道為什麽,舒承聽到唐予風沒事心裏倒像是松了一口氣。

“你好好休息吧,以後如果有什麽計劃我都會給你向上級彙報,相信上級會為你仔細安排的。”

“謝謝老師。”

舒承身上的那些槍傷已經好了大半了,只不過他有一根骨頭受到二次創傷,他現在還在編制內,以後如果想再做警察工作是一定上不了前線了,頂多就當文職。

可是那和舒承的夢想簡直是差了十萬八千裏,舒承還不知道今後的路應該怎麽走,他很迷茫。

與此同時迷茫的還有一個唐予風。

盡管他表面上看起來平靜無波,可是他眉宇間的疲憊之意卻是極其明顯。

舒承死了。

唐聿也死了。

天地之間好像只剩下唐予風一個人,獨自撐起唐家這一顆即将倒下的大樹。

“小少爺,這些天您臉色一直不好,早點休息吧?”在唐予風身邊說話的名叫魏雲,他這半年一直跟着唐予風,見他如何從夾縫之中謀求一條生路,實在是不容易。

唐予風手上拿着一枚圓玉,這還是和舒承出去玩的時候舒承買了送給他的,現在唐予風拿着這塊玉一直形影不離。

聽見魏雲的話,唐予風淡淡的道:“以後別叫我小少爺了。”

“是,先生。”

只要別人一叫他小少爺,唐予風就能想起舒承。

他叫過他無數次的“小少爺”,每一次唐予風好像都能想起舒承那時的表情和語氣。

他那時候又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唐家莊園內減了一半的人,現在是秋天,莊園內的楓樹一夜之間全紅了,可是映在唐予風心裏卻是那樣悲切。

今年沒有能陪他一起看紅楓的人了。

唐予風派人去看過舒承的墓,那裏只有舒承兩個字,就連照片也沒有。

去他葬禮上的人只有他的一些同事,他的家人也都沒有出席葬禮。

唐予風發現自己對舒承這個人,也就知道他的名字,認得他的容貌,熟悉他的嗓音。

就連他和唐予風出去旅行也沒有多少東西,只是幾件貼身的衣物。

而照片更是連一張都沒有。

之前被唐聿扔下窗的相機還是被唐予風撿了回來,還叫人修好。

他一遍遍的看着那裏面的照片,絲毫都不見舒承的影子。

原本以為是他不喜歡照相,看來是一早就想好不在他身邊留下任何他曾經存在過的足跡。

唐予風心裏痛,這其中還夾雜着愛與恨。

因為舒承的離去與死亡,上面的人對唐家露出了爪牙,硬生生要咬下一塊肉才甘心。

唐予風聽從唐聿生前的遺言,一切安定之後他也開始為自己想退路了。

“莊園地下室旁邊的密道堵了,楓樹全都挖了種上別的,深堂重新設計格局,一些機關和暗道也都布置好,家裏曾經出過內鬼,以後身邊做事的人都小心一點。”

☆、二十九

時隔五六年,舒承終于在病房裏面看見了自己的父母和妹妹。

舒懿文哭得厲害,舒承離開的時候記得她還是一個小姑娘,現如今都長得這麽大了。

舒父和舒母看見舒承也自然是熱淚盈眶,舒母一直握着舒承的手,眼淚止不住的流:“我聽你老師說你沒死的時候可真是高興壞了,但是他們又說讓我們一切和平常一樣,怕到時候有心人來查你的底細,也就只能忍了,小安,你能活着,媽媽真的,真的很高興。”

舒承随時笑着的,但眼圈也都紅了,他反握住舒母的手,“媽,我沒事,真的沒事。”

“哥哥。”舒懿文上前,看着舒承蒼白的臉色,咬了咬唇,眼裏也是挂着一滴淚珠将落不落。

舒承擡手摸了摸妹妹的臉,叫了一聲,“小妹。”

舒父在旁邊一直強忍着沒有落淚,看見舒承能撿回一條命回來,他心裏也很是安慰。

擡眼看見自己父親這欣慰的模樣舒承也是輕輕一笑,兩個男人所想表達的信息在一個眼神中就已經明了。

安全回來便好。

“舒市,小安現在身份暴露,而洛城唐家現在還有一位在當家,上面的人說此事暫且停息,靜待來日。小安就先在寒城好好養身體,少走動。”

說話的人是文津,聽見他的話舒父臉上已經是染上了一層怒氣,但是又不好發作。

“小安是我的孩子,他卧底五年,如果不是命大,身體硬朗,我們說不定就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那個唐家現在還能存活于世,真是有夠厲害啊。”

文津嘆息一聲,解釋道:“唐家勢力牽扯甚廣,做的一些髒事也讓他們的錢財越滾越多,我們級別太低,有些事情也只是夾着尾巴做人,只看上面到時候鬥得結果如何,再看這唐家要怎麽處理。”

這話說得隐晦,舒父看了文津一眼,“小安現在還在編制內,但他現在身體不行以後也一定是上不了前線了,你上司準備怎麽安置小安。”

“先養好身體,國內應該是不能留了,如果想要出國念書,我們會全力支持。”

舒父轉頭看了一眼舒承,舒承點點頭笑道:“就這樣安排吧,爸,我沒什麽的。”

舒父見舒承已經表态,也只能說好。

在醫院又休息了一段時間,舒承被小心仔細的接回了家,他妹妹舒懿文這時候還在念高中,看見舒承在家之後總是郁郁寡歡的樣子,心裏也難免有些擔心。

晚上的時候舒承手裏的薄荷煙一盒一盒的抽,好像這煙味在,唐予風也在。

每天夜裏舒承就和自己熬着,他腦子裏總是浮現唐予風的一颦一笑,不管是他開心的時候,亦或是憤怒難過的時候,那些場景在他心裏總是無法磨滅。

他感覺自己好像分裂成了兩個人,在面對自己父母和妹妹的時候是笑顏相待的舒廣安,可是在深夜時他就又變回了在唐予風身邊的那個舒承。

而舒承不知道在他難過的時候,自己的妹妹下了怎樣的決心。

舒父和舒母知道舒承經常待在家裏不出門,怕他因為之前的一些事耽誤到自己的心情,于是等舒承的身體好了,聯系和安排了人,讓舒承出國去念書了。

他在國內呆着總是會有危險,萬一以前見過的一些人認出舒承,那對警方的一些計劃也是沒有好處的。

舒承想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高興一點,只不過他有時候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舒承知道自己的狀态不是很好,在告別父母之後前往英國進修,他找了當地最有名的心理醫生咨詢。

他不能說那些前塵往事,于是就只能把自己的症狀告訴心理醫生,心理醫生聽完之後對他進行疏導,還給他開了兩瓶藥,讓他按時吃。

舒承手裏握着藥瓶,忍不住的感嘆。

他已經很久再沒有聽到過唐予風的消息了,現在外界都以為舒承已經死了,這件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唐予風肯定也不會再懷疑了。

舒承一身都是傷,每年光藥就不知道要吃多少,可是他還是在努力的活着。

為了不讓家中二老以及自己的妹妹傷心難過,但是他也不想再回國,違了唐予風的那句“死生不複相見”。

心理治療了一年,但是舒承卻覺得還是沒有任何起色,有時候晚上睡覺還是會覺得夜不能寐,總感覺睡不踏實,還覺得自己會出現幻覺。

那心理醫生對舒承進行了催眠,發現舒承似乎有些人格分裂。

一面是溫柔善良的舒廣安,而另一面則是冷漠暴戾的舒承。

還好發現得早,心理醫生和舒承說完之後舒承躺在軟椅上沉默了一會兒。

在唐家莊園的時候舒承其實自己也有點感覺,可是那時候他忙着完成上級交給他的任務,根本就沒有心思想太多。

“告訴我治療方法吧。”

舒承并沒有逃避,他的态度是很積極的。

只慶幸現在的病症還是早期的,及時發現也能及時得到治療。

舒承平日裏去上學的時間占了大半部分,心理醫生希望他能勞逸結合,課業雖然重要,但也要多出去散心,如果能把兩個人格融合的話,或許會對他自己更有好處。

舒承很認真的接受治療,盡管有時候他還是會想起唐予風,但是父母和妹妹卻給了他更多努力活下去的信念。

他開始盡量隐藏起另外一個人格,不管對誰都是極其溫柔善良,笑起來的時候眼裏好似有親順柔和的光,只是沒人能看懂他眼底裏的那一抹孤寂與悲涼。

在國外求學的日子不算很好過,舒承努力學習語言,以及雙修經濟與法學,一忙起來就連時間也忘記了。

舒懿文步了舒承的後塵,去念了警察學院,他一有時間就會和舒懿文視頻聊天,舒懿文總是會和他說自己又得了什麽散打冠軍之類的,可沒把舒承給驚着。

“你名字裏帶個文字,怎麽倒是開始喜歡和人練散打了。”

舒懿文褪去了以前少女的稚氣,現在倒是比以前更加漂亮奪目了。

“以前哥哥保護我的時候我一直記得,想着以後我厲害了也能保護哥哥,我知道哥哥身體不太好,倫敦雨水多,你也要多注意啊。”

舒承抿唇笑笑,點頭應下了。

一晃就又是幾年,舒承的年齡過了三十大關,倫敦下雪,他窩在自己的宿舍裏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這麽多年舒承也有叫人留意國內的動向,唐家自從邁過前幾年的大關之後,掌事人就變成了唐予風,唐予風性格乖張暴戾,唐家行事也極為張狂,似乎根本就不把人放在眼裏。

舒承心裏十分擔心,原以為唐予風在經歷了那樣大的事情之後會懂得收斂,卻不料……

他這樣做,無非是在自尋死路。

舒承的內心很糾結,可是他知道自己無能為力,只能在心裏期望唐予風能夠好好活着,他也別無他想。

這年舒母來倫敦陪舒承過年,看見舒承如今這一副孤零零的模樣,她問:“小安,倫敦有沒有漂亮的女孩子啊?”

舒承失笑,“媽,我沒想過這麽多。”

“你呀,唉,我也不好多說什麽,你自己留心啊。”

“我知道了,媽。”

舒承覺得自己有時候其實是幸運的,至少他出生在一個良好的家庭裏面,而唐予風從小就沒見着過母親,也就養成了他極其缺愛,渴求溫暖的性子。

這時候舒懿文已經經過秘密培訓,前往深堂卧底。

唐予風這幾年的樣貌倒是和以前沒多大變化,只是在唐家掌勢久了,性格也變得令人有些難以捉摸了起來。

他說話總是陰測測的,也叫人瞧不出喜怒。

“先生,深堂裏最近來了個打架很厲害的女的,您想不想看看?”魏雲瞧唐予風興致缺缺的樣子,又問:“要不我們離開深堂,最近會所來了幾個漂亮的男孩子。”

“滾。”唐予風看都沒看魏雲一眼,“我喜歡男的但是不代表這世上随随便便就會有替代品,那些人的長相和身材,沒一個能比得上他,我不想瞎了眼睛。”

魏雲自知說錯了話,唐予風站起來扭了扭脖子,“罷了,去看看那女的有多能打,還值得讓你來和我說。”

鬥拳場,唐予風坐在熟悉的位置居高臨下的看着,魏雲給他倒了一杯薄荷酒。

唐予風剛抿了一口,鬥拳場雙方上場,那口酒就那樣吐了出來。

魏雲給唐予風遞手帕,知道唐予風為什麽這種表情,很是無奈的道:“這女的也是奇葩,雖然打架厲害,但是那個妝看的人确實是反胃了一點。”

上場的那個女人那深黑的眼影和跟蒼蠅腿一樣的假睫毛,以及那紅到反光的腮紅,讓唐予風整個人都沒了胃口。

“全撤了,今天沒心情喝酒。”唐予風靠在軟椅上,場下的人開始打起來,唐予風沒忍住掃了兩眼,卻發現那個女生打人的招式有些熟悉。

唐予風記得以前舒承打架也都是一擊致命,狠戾到了極點。

現在這個女生知道自己力量不如男人,于是也用了這一方法,唐予風看着看着也自動忽視了那個女人臉上那不堪入目的妝容,直到深夜,她連續單挑過了最後一個人,那妝容也被汗洇了大半,看起來髒髒的。

唐予風一臉嫌棄,“讓她把妝洗了,跟在我身邊做事吧。”

“是。”

第二天唐予風就看見了舒怡不施粉黛的樣子,那樣貌還真是有些熟悉。

唐予風笑着對她開口:“你很像我以前的情人。”

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說了是男朋友?為什麽又變回了情人?(沒別的其實都一樣

☆、三十章

不得不說眼前這女人和舒承的相貌實在是有六七分相像,唐予風看着心裏還是挺高興的。

可是他對女人沒什麽心思,這人在身邊也就是觀賞觀賞,看看罷了。

“你叫什麽名字?”

“舒怡。”

“真是巧了,連姓氏都一樣。”唐予風笑得眼尾都翹了起來,這還是魏雲這幾年第一次看見唐予風如此笑容。

唐予風叫舒怡下去,魏雲在一旁看着很是不安,他問:“先生,我要不要去查查底細?”

“不用了,沒必要。”

唐予風答得幹脆,他把舒怡從深堂帶走,在唐家莊園住了一段時間。

在舒怡跟在他身邊做事一周後,唐予風給一個遠在南城名叫莊亦深的男人打了電話。

“我可能需要你的一點兒幫助,上面的人依然不肯放過唐家,派了許多人過來。這幾年我造勢也應該造夠了,去你那裏尋求一絲庇護,不過分吧。”

唐予風說話倒是沒有多少乞求的意味,那邊的男人聲音很沉,他笑笑道:“那這麽說你是答應為我做事了。”

“那是當然。”唐予風回答的很幹脆。

他們兩個的合作就這樣達成,唐予風看了一眼如今和以前變化很大的唐家莊園,輕輕呼出一口氣。

“他們上面這麽看中唐家的東西,那我也不能就這樣随随便便如了他們的意啊。”

唐予風笑得有些奸詐,魏雲在一旁一直都很安靜。

唐家之主低調變賣家産,就連那唐家莊園也悄無聲息的賣給了一對外國夫婦。

深堂在夜裏依然熱鬧,舒怡現在已經代替魏雲,成為唐予風最信任的人。

只不過這些都只是表面現象,魏雲幫唐予風轉移勢力,這段時間可以說是忙得很。

唐予風面對舒怡的時候話很少,只是默默看着她的臉,嘴角總是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舒怡想起唐予風說那個和她長得很像的男人是他以前的情人,不禁在想那個情人是不是就是她的哥哥。

可是舒怡做事也一直都很冷靜,不曾露過破綻。

唐予風會帶舒怡離開深堂去別處旅游,看看風景,也請她喝酒。

只不過他是真的對女人沒有任何興趣,每次舒怡都提心吊膽怕會被這深堂之主給上了的時候,唐予風總是會叫她回去睡覺,他自己則站在原地眺望城市的夜景,背影顯得有些孤寂。

時間過去半年,魏雲因為犯了事被趕出深堂,舒怡看着喜怒無常的唐予風,心裏更是痛恨他将自己的哥哥變成那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舒怡知道舒承在醫院見他們之前在醫院躺了很久,那段時間裏舒承的病危通知書都下了三四份,可是舒承都挺過來了。

舒承身上都是傷,舒怡記得自己母親總是擔心哥哥在倫敦有沒有好好吃藥。

唐予風裝作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手段一如既往的殘暴,只要是惹着他的基本都沒什麽好果子吃。

算算時間,舒怡都來深堂快一年左右了,這一年裏她的名字在深堂裏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誰都知道她雖然是一個女人,卻是唐予風身邊很重要的一個人。

別人也不知道她和唐予風究竟是什麽關系,但是在看見她的時候都總是畢恭畢敬的。

舒怡的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晉升的速度會那麽快,傳遞消息的時候也都更加謹慎。

終有一天,唐予風在唐家這麽多年,樹敵不少,于是別家就聯合警方一起對深堂進行了毀滅式的搗毀。

這裏是一個沒有秩序,崇尚武力的地方。

深堂到底都做什麽事,沒有人随便言語。

只是一切東窗事發,曾經的那些舊事就像爛泥一樣被翻出來,唐予風心知肚明這一天遲早會到來的。

他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只是他對舒怡這個人,心裏還是有很多疑慮的。

外面叫着要攻進來,唐予風身邊的舒怡拿出槍對準了唐予風。

唐予風臉色不變,他也不是很意外,只是突然問了一句:“舒怡,舒承是你什麽人。”

聽到唐予風這個問題,舒懿文就知道她哥哥和這個男人的關系絕對不簡單。

但是現在已經是這種情形,唐予風遲早是要死的,既然如此告訴他那也沒什麽,“我有一個哥哥,不過他的名字不叫舒承。”

唐予風笑了,他的眼裏似乎慢慢有了些淚光,“哦?那他叫什麽?”

“舒廣安。”

話音落下,舒懿文看見唐予風笑得癫狂,外面湧來了更多的人。

唐予風已經放棄抵抗了,可是他的手下卻無法忍受這樣的失敗,奮起反抗,但也只是無濟于事。

混戰中,唐予風拿着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而舒懿文的身上則被深深的刺入了兩刀。

深堂就此沒落,洛城從此少了一個唐家。

但是讓人心驚的是,唐予風在生前把唐家的東西悉數變賣,錢財流通去了海外,難以查證。

原以為唐家是一塊香饽饽,卻不想居然什麽都不曾剩下。

現如今唐予風已死,一些人的希望落了空,風波平息。

在國外接到消息,得知深堂搗毀,唐予風身亡,舒承的手機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連夜回國,到家後問小妹最近回家沒有,可是舒母卻回答說舒懿文這段時間好像特別忙,連電話都不曾打過一個。

舒承笑着說他知道了,這時候舒母笑着對舒承道:“小安,我聽你爸說你以前卧底的那個唐家已經毀了,你以後也可以不用再在國外了,回來陪陪媽媽吧。”

“好,等我結束課業就回國。”

舒承安撫好舒母之後打電話給了自己以前的同學。

知道所有的真相之後,舒承內心複雜無比,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他還是沒有忍住自己心中悲傷的情緒,安靜得流下了一行清淚。

他不曾想過唐予風居然真的自作孽到了如此地步。

也不曾想過,舒懿文去卧底的地方就是深堂,她……居然是去做自己曾經沒有完成的任務了。

舒承知道自己從此以後可以走在陽光裏,他可以重新生活在世人的注視下。

可是,卻少了一個唐予風。

他死了,在自己絲毫不知情的情況下。

這比離開他,從此之後再也見不到他更令人難受。

舒承一夜未睡,他一支煙一支煙抽着,看着繁星點點的天空,想起自己當年和唐予風也是在這樣一片天空下休憩着。

倒真是沒有了再相見的機會。

舒承知道自己的模樣實在是太過頹靡,他沒有急着去看舒懿文,反而是在盡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他身體裏的另外一個舒承想要跳出來,毀滅很多東西。

他心裏難過,悔恨,不想在自己妹妹面前顯得太過傷心,可是他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控制力。

舒懿文還躺在床上無法起身,她笑着告訴舒承他當年沒有完成的心願她幫他完成了。

舒承簡直是一瞬間就知道舒懿文說這話的其中含義,他這才知道舒懿文當年去報考警察學校居然是因為自己。

一時間舒承臉上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難過,總之他的表情十分複雜。

舒懿文看着自己的哥哥,很納悶為什麽自己這麽努力做到的事情,為什麽告訴哥哥之後他反而不是很開心呢?

她想起深堂裏唐予風和一個男人的流言,也明白唐予風為什麽總是看着她,笑得那樣缱绻溫柔了。

“唐予風是在你面前,飲彈自盡的麽。”過了好久舒承才問了一句。

他終于還是掩飾不了自己的難過,表情有些頹喪。

這幾年他的兩個人格融合的很好,在別人面前他一直都是帶着笑容的,可如今是真的撐不住了。

舒懿文原本強撐着的笑容也一點點淡下來,“嗯”了一聲。

他們倆都沒有再說話,舒懿文看着白色的天花板,默默流下了眼淚。

她現在是懂得唐予風當時似乎漫不經心的那句“你很像我以前的情人”其中的含義了。

“哥哥,我是不是好心做了壞事?”

“沒事,我和他……原本就不是一條路上的人。”

盡管心髒像被刺穿一樣疼痛,但是他還是要裝作若無其事的安慰自己的妹妹。

舒懿文淚如泉湧,“哥哥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當年,我以為你是因為任務失敗所以難過,原來一直都是我會錯意了……”

舒承艱難的擠出一個笑容,然後無奈的搖搖頭。

深堂是警方無論如何也要摧毀的地方,他就算想保,沒有立場,也沒有能力。

舒承幫舒懿文瞞下了這件事,還回去和父母說舒懿文這段時間上班很忙,所以才沒時間回來。

他回英國結束課業也正好畢業,警局誠心邀請他回去上班,可是舒承卻拒絕了。

這麽多年熬着又有什麽必要,他已經背棄了自己當年的夢想,還不如随便去做一點自己父母希望自己做的事情,也算是盡了這麽多年一直沒有陪伴在身側的孝道。

舒承最後去看了一次心理醫生,心理醫生對他再次進行了催眠。

醒來之後心理醫生的表情稍微有些擔心,問他最近是不是受到什麽刺激了。

舒承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問她又要了一點藥,還說自己這是最後一次來看心理醫生了,他馬上就要回國,以後他也會積極治療的。

心理醫生又勸慰了舒承幾句,舒承點頭道好,就這樣離開了英國。

半年後舒懿文的身體好得差不多了,舒承前去看她,問她要不要辭去警察這份職業,畢竟她的身體現在已經不适合上前線了。

舒懿文搖搖頭表示自己不想辭職,但是看舒承現在這平靜的表情,她很是小心翼翼的問:“哥哥,你恨我嗎?”

舒承語氣溫柔,“恨你又怎麽樣呢,你是我的親妹妹,我也不能拿你如何。唐予風……他本身就該死吧,他身上的罪惡,不是幾副卷宗就能寫完的,活着的人好好繼續過下去吧,不要再無意義的回想,或許是最好的。”

他沒想到這話會傷到舒懿文,只見舒懿文蒼涼一笑,“我明白了。”

舒承心裏難過,也沒想到自己此時的情緒影響到了舒懿文。

感情如此複雜,舒承心中不得解脫,他也需要時間來舒緩。

他回寒城給自己立了一個墓碑,上面刻着舒廣安的名字,以及他在警校時候的照片。

從這天開始舒廣安正式改名為舒承,他也希望自己的人生能夠重新開始。

只不過到底是真的想重新開始,還是回到過去,或許只有他自己才能知曉了。

舒承看着自己的墓碑,深深的鞠了一躬。

“就當曾經的舒廣安已經死了吧。”

以前唐予風不見舒承,這是死生不見。

現如今舒承不見唐予風,也算是應了當年舒承回他的那一聲“好”。

作者有話要說: ——全文完。

沒,我皮一下=v=

突然想起一句:曾經的舒廣安已經死了,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鈕祜祿舒承。

哈哈哈哈哈為什麽這麽悲傷的劇情這個作者能笑的這麽開心=-=

不要罵妹妹,她只是為了哥哥,兄妹倆都是小可愛!

☆、三十一

唐予風九死一生從洛城逃到千裏迢迢的南城,改了個名字,名叫周天。

周是取他母親的姓氏,而天則是有瞞天過海之意。

知道舒承死了之後唐予風原本也不是很想活了,可是唐家手底下還有這麽多人,他若是就那樣死了未免也太不負責任了。

他畢竟是唐家的主人,所以曾經跟過他父親的那些人被他推了出去,而一直忠心與自己的則被移送到了南城。

他手底下的人也都盡量隐藏起來,到達安全的地方之後先暫時休整了一段時間。

唐予風欠莊亦深一個人情,而莊亦深也不急着他為自己那麽快就辦事,讓他先歇着,熟悉熟悉這南城的格局。

莊亦深是一個年近四十的老男人,他最近得了一個女人,喜歡得緊,唐予風則是嗤之以鼻。

莊亦深知道唐予風喜歡男人,但也沒說什麽,只是告訴他來到南城不要太饑不擇食。

唐予風只能翻個白眼,說自己不是喜歡亂來的那種人。

在南城穩定下來之後唐予風叫人去查舒廣安這個名字,但是在很久之後才得到一個結果。

寒城有一個叫舒廣安的人,但現如今已經死了。

唐予風親自前往寒城查看,按照魏雲說的地址找到了舒廣安的墓。

那天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裝,就連襯衫也是黑色,跪在舒廣安的墓前,眼淚一顆又一顆的落。

天公不作美,下了絲絲細雨,飄在唐予風發絲上凝成小水珠,卻涼在他心底。

唐予風以前其實心裏還是有疑慮的,冥冥之中他總是有一種舒承沒有死的感應,可是當他看見舒廣安的這座墓碑時,是真的絕望了。

照片上的人是舒承穿着警服的樣子,英姿飒爽,年輕依舊。

他表情嚴肅平靜,和唐予風記憶中的那個舒承重合,他心痛難當。

“阿承,是我害了你,如果當年我沒有對你心生歹念,或許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吧……”

都死了。

曾經的唐予風,曾經的舒廣安,都只剩一座墓碑。

唐予風離開墓園時眼睛已經稍微有些腫了,他想查一查舒廣安的家人,之前來深堂的那個舒怡可能也只是化名。

他不想報複,他只是想知道真正的舒廣安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舒承在自己面前好像總是套着一張面具,從來都沒有忤逆過自己的話,盡管現在知道那只是他為了達到目的所做出的手段。

唐予風打了他七槍,還扇了他一個耳光,盡管那時候在他面前舒承沒有死,可是他的死絕對是和自己有原因的。

唐予風的內心其實還是有一絲善良的,但他生在唐家,這絲善良只會變成被人利用的利器。

他也并不真是外界所以為的那樣游手好閑,在唐家生存如果沒點本事,怎麽能活到現在。

只是現在唐家已經沒了,唐予風好像可以做回自己了,但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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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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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