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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靜的小院裏,微風浮動,幾個人站在門口等。

一黑一紅兩輛吉普前後開進院子,幾個人同時松口氣,呂安帶頭走過去,笑着說:“回來啦,吃飯去吧。”

秦棠看他們的樣子好像在等她,說了句:“抱歉,我回來晚了。”

蔣川甩上車門,說:“明天小城留下來,給她當司機。”

秦棠皺眉:“我不需要司機。”

蔣川下巴沖紅色吉普一擡,輕笑:“你開不慣這車,讓小城開。”

這車他改裝過,三月份走了趟山區回來就接近報廢,更不好開了。

小城腦袋靈光,立馬說:“對,這車真不好開,總熄火,讓我來吧,你想去哪兒跟我說就成,西安和西安附近我很熟悉。”

秦棠靜靜看了蔣川一眼,沒說話。

阿绮喊吃飯,大家就一塊進去了。

後面兩天蔣川和呂安早出晚歸,秦棠只在飯桌上碰見他們。

第三天,他們還沒有出發的意思,秦棠穿着一條紅裙站在那棵大樹下,指尖夾着根煙,她是19歲那年碰的煙,這東西能讓人上瘾,放松,解脫。這兩年她煙瘾不大,偶然點一根抽幾口,看着煙快燃盡再掐滅。

阿绮站在門口盯着秦棠看,她平常也看見女人抽煙,但秦棠是抽得最有氣質的一個。

她想,藝術家可能都這樣吧。

煙燃到一半,蔣川那輛黑色吉普停在她旁邊,飛起一陣塵土。

秦棠走過去,擋在他們面前看向蔣川:“你說了兩天後出發的,今天第三天。”

蔣川低頭看她,說:“那邊這幾天在下雨,路滑不好走,等天晴再去。”

呂安補充:“對對,土路你知道,很容易深陷泥潭和打滑側翻。”

這解釋很合理,秦棠只好點頭:“好,那就等幾天。”

只不過她已經出來快一個星期了,這麽拖下去五月底回不去了。

又等了兩天,義站裏來了四個大學生,三女一男。

是背包客,考完試過來的,說是要過來幫忙,順便跟他們進山區幫忙。

其實就是想蹭車。

阿绮拿不定主意,說要等蔣哥回來才能确定,四人就呆在義站等。

晚上七點,蔣川跟呂安準點回來,呂安臉上挂了彩,嘴角眼角都破了,阿绮大吃一驚:“呂哥這是怎麽了?”

呂安黑臉:“摔了一跤。”

桂姨連忙說:“我給你找藥去。”

四個大學生齊刷刷看向兩個挺拔健碩的男人,尤其是個最高的那個,天生的壓迫感。

阿绮給解釋:“他們說要跟你們進山區幫忙。”

蔣川盯着他們看了幾秒,那男孩說:“我們是真的想去做公益,順便看看山區裏的孩子,還有沿途的風景,你讓我們做什麽都行,就當車費。”

蔣川問:“做什麽都行?”

幾個姑娘互相看一眼,紅着臉點頭:“嗯。”

蔣川說:“行,你們可以住在這兒,但要幹活,聽……”

他看了一圈,手指指向靠在角落裏,一身豔麗紅裙的秦棠,“聽她的安排。”

秦棠很快轉頭看他,問:“為什麽?”

蔣川給出的理由很合理,“你也得出份力不是?就這樣,明天晚上出發。”

秦棠看着他,說:“我以為是我出錢你出力。”

這樣很公平。

她不喜歡管事,如果不是在陝西,她可以獨來獨往,不需照顧服從和安排任何人。

小城從外面跑進來,在蔣川耳邊說了句話,蔣川看了她一眼:“好好休息,明天傍晚走。”

走到門口,回過頭看她:“明天別穿裙子,夜裏涼。”

高大的人影很快消失在門口。

秦棠胸口悶了一口氣。

呂安擦完藥過來,喊了聲:“都先吃飯,不用等蔣哥了。”

阿绮給四個大學生安排了住處了,三個女孩住一間,屋裏是高低床,可以住四個人。

男孩住一樓另外一間。

三個姑娘洗漱完,坐在床上聊天,其中臉最白的那姑娘說:“我有點怕,他們真的是好人嗎?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

“回去做什麽?暑假那麽長!我看這兒挺好的,你別慌,我表姐來過這裏,我就是聽我表姐說過才帶你們來的,在這裏做義工包吃包住,還能出去漲見識,就是挺辛苦的,不過我樂意,那……蔣哥,好man,身材真棒。”

“我就沒見過這麽男人味的男人,為了他我也不走。”

“小白,你呢?”

“我……考慮一下,別叫我小白了,今天那個女的比我白多了,還漂亮,聽說是個攝影師。”

第二天一早,昨晚那個說為了蔣川也要留下來的姑娘走了。

秦棠問了句:“為什麽走了?”

小白說:“她家裏有急事就回去了。”

除了小白,還剩下一男一女,男的叫徐鵬,女的叫阿西,阿西是回族人。

下午五點多,蔣川回來了,一起回來的還有兩個貨車司機,之前他們訂的那些貨全在貨車上。

幾個人吃過飯就出發,秦棠提着行李箱,蔣川皺眉:“帶這麽多行李?”

秦棠看他一眼,說:“我需要用。”

又問:“不能帶?”

她眼睛大而亮,從第一天見面蔣川就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這個想法很快打消,他記性好,她長得這樣漂亮,要是見過是不會忘的。

他沒說什麽,接過她手裏的行李箱往前走,塞進後排座位後面的空位。

秦棠跟在後面,忍不住說:“你小心點兒!”

裏面有相機和鏡頭,被他這麽塞萬一磕壞了呢。

蔣川将行李箱卡好,就算再颠簸也不太會晃,轉頭看她,搓搓手上的灰,扯了下嘴角:“行了,不會弄壞你的東西。”

他看向跟在後面的幾個人,“都上車吧。”

秦棠坐進副駕駛,兩個姑娘坐中間,小城和徐鵬坐後面,呂安留在義站。

這次去榆林市只兩天,今晚去,後天晚上回。

到達榆林是三個多小時後,還不到10點,城市還是熱鬧的時候,辦理好住宿,小白提議:“要不要去吃點宵夜?”

秦棠說:“我不餓,你們去吧。”

阿西看向蔣川,柔聲道:“一起去吧,蔣哥。”

蔣川看向斜對面酒店附近站着的人,回過頭來,說:“讓小城陪你們去。”

出去玩這種事,小城一向樂意:“行啊,我陪你們去。”

兩個姑娘有些失落,卻按捺不住,收拾了一下就跟徐鵬和小城出門了。

他們住的是很普通的酒店,标間一晚上128,單人間108,秦棠和蔣川住單人間,房間挨着,都在五樓。

蔣川回房間靠着窗口點了跟煙,給呂安打電話:“不是讓你拖着他嗎?怎麽跟來了。”

呂安驚訝:“什麽?趙乾和跟去了?”

蔣川嘬了口煙,“來了。”

呂安忽然想起什麽,爆粗:“我操他媽的!耍我!”

蔣川拉開窗簾,朝樓下随意瞥了眼,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底,白白的臉頰朝這邊回了下頭,胸口挂着個相機,很快就不見了人影。

蔣川迅速沖向房門,罵了句:“你他媽現在操誰都沒用!”

挂斷電話,打給秦棠。

沒接。

他沒耐心等電梯,穩健地沖下樓。

四處看看,對面站着的男人已經不在了。

秦棠沒來過榆林,明天一早就要去橫山,沒時間停留,在房間呆了幾分鐘決定出來走走。

她漫無目的地走了一陣,手機響第三次她才注意到,摸出看了眼接通了,“什麽……”

蔣川沉聲打斷她的話:“你在哪兒?”

秦棠沒回答他的問題,反問:“你想做什麽?”

“我之前跟你說過了,不要亂走。”

蔣川在樓上看見她朝右邊走的,估計沒走遠,他快步找過去。

秦棠覺得有些可笑:“我不是小孩子。”

蔣川沉聲道:“站在原地不要動,我去找你。”

秦棠挂斷電話,盯着手機看了幾秒,塞回兜裏,剛走了幾步感覺有些不對勁兒,這種感覺從幾分鐘前就有了,只是在大街上她沒注意,餘光往後探了眼,沒看見什麽可疑的人。

前面有家24小時超市,秦棠想去買點東西,走到門口正要進去,肩上被人拍了一下。

只感覺一股危險氣息逼近,下一瞬就被人捂住了嘴,連手帶腰一起拴住往牆側走,她瞪大眼睛,男人粗狂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寶貝兒,還跟我生氣啊?一個人跑出來了?嗯?”

路過的幾個行人看過來,男人把她按在胸口,讓人以為真是兩口子。

秦棠心髒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平時在山區都沒遇上過這種情況,這還是在城市裏。任由她怎麽冷靜還是慌了,奮力地掙紮,奈何男人力氣大,死死扣着她的手就把她往巷子裏拖。

沒入黑暗中,秦棠恐懼加深,胸口劇烈起伏,腳下不停地踹身後的人,那人缺栓得更緊,冷笑了聲。

秦棠渾身冒出冷汗,冰涼冰涼的,腦子空白了幾秒。

下一瞬,原本栓在腰間的手猛地松了。

她心頭一跳,迅速地轉身一腳踹過去,踢在他小腹上。

與此同時,眼前有什麽東西迅速一晃,那男人的臉突然猛地偏向右,整個人往後退了幾步。

她無暇看清,尋到機會,拔腿要逃。

下一秒,被人拽住手臂,狠狠砸進一個堅硬的胸膛,腦袋一陣昏眩,手肘防備地狠狠往後撞。

“慌什麽?是我。”

低啞的,磁性的,隐忍的。

“叫你別亂跑的時候怎麽不聽話?”

秦棠身體僵硬,卻忽然松懈。

蔣川低頭看向秦棠,昏暗中,她小臉煞白,眼睛亮晶晶。

男人的胸膛厚實得像堵牆,她忽然想起一句話。

西北男人是秦嶺造就的,像大山,像黃土。

趙乾和看向蔣川,抹着嘴角笑了聲:“蔣川,這是你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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