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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他沒關系。”
秦棠盯着那人眉骨處的疤痕,這個男人她見過,在回民街。
蔣川低頭看她,這麽急着撇清關系,倒是聰明。
趙乾和顯然不信,眼睛盯着秦棠那張漂亮的臉蛋,邪邪地笑了:“我在牢裏吃了幾年牢飯,你倒過得滋潤,身旁有美人,還有一群人跟在你後邊轉,我什麽都沒了。”
蔣川臉上沒什麽表情,只一雙黑眸深不見底,寒聲問:“你想怎麽樣?”
趙乾和冷着臉,說:“蔣川,這事不會就這麽過了,你給我等着。”
他走得很快,很快消失在黑夜裏。
秦棠這才發覺蔣川還栓着她的腰,身體扭動推開他,往後退一步,想起剛才的事仍然有些驚魂未定,仰頭看着他:“本來還以為你是個老老實實做義工的,沒想到還會跟人結怨。”
蔣川俯視着她,說:“我也沒說過我是什麽好人。”
秦棠一時語塞,轉身便走。
老袁這次調查有失誤,心下決定,過兩天就回北京,下次再讓聯系個靠譜的義站。
蔣川跟在她身後,像個高大威猛的保镖似的。
在酒店門口碰見逛完夜市回來的那幾個人,阿西看着他們,癟嘴:“秦棠姐,不是說不想吃宵夜嗎?怎麽又跟蔣哥出去啦?”
秦棠沒多解釋:“路上碰見的。”
小白拽了下阿西的袖子,堆着笑臉說:“我們買了宵夜回來,大家回房間一起吃吧。”
小城舉高手裏的打包盒,是烤羊肉串、刀刀碗饦、涼皮之類的,“對啊,晚飯吃得早,大家肯定都餓了。”
秦棠看了眼那碗涼皮,說:“好。”
大家窩在蔣川房裏一塊吃宵夜,秦棠吃了串羊肉,就捧着那碗涼皮坐到一旁。
小城嘿嘿笑:“秦棠姐,我就知道你喜歡吃涼皮。”
秦棠說:“謝謝。”
蔣川坐在床邊,長腿分開,背脊微弓,吃着東西沒說話。
吃得差不多了,才說了句:“大家都早點休息,明天早上六點半出發。”
小城拎着袋垃圾走在前面,開門時門縫上掉下兩張小卡片,他樂呵呵地撿起來,回頭沖蔣川挑眉:“哥,給你打個電話約一個?”
秦棠瞥了眼卡片上的情趣內衣女郎,面無表情地走了。
蔣川:“滾!”
小城立刻關上門,勾着徐鵬的肩膀挑眉:“你需要嗎?”
還有兩個女同學在呢,徐鵬臉紅了,搖頭:“不要,不幹淨,會得病的。”
小白和阿西臉也跟着紅了紅,小白忍不住瞪徐鵬:“你們男人腦子裏盡是這些龌蹉事兒。”
徐鵬看小白氣呼呼地拉着阿西走了,有些茫然:“我沒說錯什麽吧?”
小城笑得厲害:“傻小子啊!”
……
第二天一早,貨車司機愁眉苦臉地站在貨車旁。
蔣川走過去,正要問話,卻發現車身以不正常的斜度向右傾斜,繞過去一看,右面車輪全被人紮破了,扁扁地貼着地面。
他沉着臉,登山鞋一腳踹在車身上,“嘭”的一聲巨響。
“操!”
小城趕緊繞過去看,眼睛瞪大:“我操!這他媽誰幹的啊!”
秦棠站在幾米外,冷着臉看他。
她問:“還要多久才能走?”
蔣川脫掉外套,甩給秦棠,上身只剩下件工字背心,“等兩個小時,別走遠。”
秦棠抱着他的外套,嘴唇動了幾下,撇頭看向那三個大學生:“走吧,先去吃點東西。”
徐鵬剛轉身,蔣川在身後喊:“男人留下來幫忙。”
徐鵬撓了下腦袋,又轉了回去,“好。”
秦棠去買了兩袋包子,阿西皺着臉問:“裏面不是豬肉餡的吧?”
回族人不吃豬肉。
小白說:“有饅頭,要不你買別的吃?”
阿西說:“我吃饅頭就行。”
貨車輪胎一下子被紮破了四個,備用輪胎沒那麽多,蔣川打了個電話,讓人送輪胎過來。
秦棠回去把包子分和水分給大家,小城抹了一把汗,笑道:“謝謝啊。”
蔣川蹲在地上,手臂用力,把紮破的胎心扯出來,背部肌肉随着他的動作牽動,狂野又贲張,帶着野性。
他擡頭看了秦棠一眼,秦棠問:“你不吃?”
蔣川頓了一下,擡眸看了她一眼,眼睛很黑,他勾起一邊嘴角:“你喂我?”
秦棠正要擺臉色,他又說:“我手髒。”
她這才發現他那雙大手髒兮兮的。
她瞧他半響,把包子放在他腳邊,“愛吃不吃。”
蔣川笑了,拿毛巾擦了擦手,擦不幹淨也不管,隔着塑料袋拿起包子放嘴邊開始吃。
沒一會兒,一輛托着兩個備換輪胎的摩托車停在空地上,男人雙腳撐地,蔣川看了一眼,檸開礦泉水仰頭灌了幾口,水溢出來少許,順着他的下巴滑向凸起的喉結,沒入鎖骨。
秦棠舉着相機的手微頓,沒有猶豫地按下快門。
小城喊了聲:“晟哥。”
蔣川朝摩托車走過去:“過來幫把手。”
曹晟把車輪從摩托車卸下來,兩人一人扛一車輪走到貨車底下,開始修車。
阿西一直盯着蔣川看,感嘆道:“蔣哥身材真好。”
小白比較害羞,嗔她:“你別老盯着蔣大哥看啊……”
阿西忍不住笑:“看看又不會少塊肉。”
她忽然看向靠着車門擺弄相機的秦棠,問:“你說是不是啊,秦棠姐。”
秦棠頭也沒擡,笑了下,沒說話。
小白湊過去:“秦棠姐你能給我們照張像嗎?”
秦棠總算擡頭看了她一眼,“可以。”
小白連忙拉過阿西,兩人擺好姿勢,笑眯眯地對着鏡頭擺V字。
不知道過了多久,蔣川說:“好了,都上車吧。”
幾個男人收拾好東西,蔣川跟曹晟站在貨車後面抽煙,曹晟說:“趙乾和搞的鬼?”
蔣川啜了口煙,“嗯。”
曹晟皺眉:“當初你舉報他,害他錢財兩空,女人也跑了,坐了幾年牢,還沒到出獄時間吧?不知道誰撈出來的。”
蔣川嗤笑出一聲:“管他誰撈的,再來一次,老子弄死他。”
曹晟撇頭看他:“恐怕沒這麽簡單了。”
“怎麽?”
“昨晚我在酒吧看見他跟坤哥在一起。”
“那又怎樣?”
“沒,你小心着點兒,他們要真找你麻煩,你不好對付。”
蔣川玩着手裏的煙,面無表情,不知在想什麽。
風吹斷了煙灰,他扔掉煙頭,擡腳用力撚滅。
“走了,有事再聯系。”
蔣川繞過兩輛貨車,看見秦棠還站在外面,指指黑色吉普,說:“上車。”
“嗯。”秦棠很聽話地收了相機,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
貨車輪胎一爆就爆四個,傻瓜都看得出來這事不簡單,徐鵬和阿西問過小城,小城不肯透露,只說是意外,讓他們別擔心。
榆林市佳縣在陝西東北部黃河中游西岸,毛烏素沙地的東南緣。
小白問:“可以去白雲山看看嗎?”
蔣川目視前方:“不行。”
秦棠沒說話,将車窗按下,看向窗外一望無際的黃土,烈日普照,枯草金黃,荒無人煙。
她将相機架在車窗上。
蔣川瞥了眼,不動聲色地放緩車速。
秦棠自然感受到了,本來想當做不知道的,豈料他忽然問:“需要停車嗎?”
秦棠說:“不用了。”
阿西說:“可以停嗎?我也想拍幾張照片。”
蔣川扯了下嘴角,還是把車停靠在路邊,說:“10分鐘。”
阿西從背包裏拿出數碼相機,興致沖沖地下去拍照,她問:“蔣哥,一起拍一張行嗎?”
小白也看了看他,蔣川摸出煙盒,“你們自己拍吧。”
阿西滿臉失落,跟小白走到一旁,小聲嘀咕:“要是秦棠說一起拍照,他肯定就答應了,不就長得漂亮點兒嘛。”
小白抿唇:“秦棠姐是攝影師,那兩輛貨車上的東西都是她出的錢,你可以去搜搜她的名字,她19歲就辦過攝影展了。”
阿西看向秦棠,她肩上搭着條大紅色真絲披肩,随風飄動,看起來很美。
“有錢人家的小姐。”
“秦棠姐很有才氣。”
阿西低頭看看手中的數碼相機,不說話了。
小白拉拉她的手,讨好地笑笑:“我給你拍幾張照片,你不是想發微博嘛!文藝女青年呢!”
蔣川倚着車門抽完一支煙,秦棠走了過來。
他擡手看腕表,剛好10分鐘。
重新上路,山路蜿蜒,越來越崎岖,颠得胃酸。
木頭峪鄉在佳縣東南部,黃河岸邊。
傍晚,車一停下,就有幾個孩子好奇地跑過來圍着。
蔣川拉開車門下車,立刻有幾個孩子奔過來,抱住他的大腿,歡喜地叫:“蔣叔叔!”
蔣川笑了笑,彎腰摸摸他們的腦袋,“乖。”
秦棠跟着下車,看向那群樸實,臉頰帶着高原紅皮膚黑乎乎的孩子們,抿嘴笑了笑。
蔣川直起身,看向她:“今晚先在這邊住下,有些村裏山路太窄,貨車開不進去,我通知村民,到時候會有人把東西運回去的。”
秦棠點頭:“好。”
這一天在車上燥得難受,她問了句:“哪裏可以洗澡?”
蔣川無聲半秒,說:“洗不了,這裏缺水,明晚回去了再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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