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曹岩疑惑, 跟着回頭看了眼:“怎麽了?”
蔣川深吸了口氣,低聲:“我看見她了。”
“誰?”
“秦棠, 被圍在人群裏。”
曹岩愣住,晃着腦袋去看,哪兒呢?他沒看見, 只聽見一個姑娘囔囔着要人賠手機,不依不饒的模樣,旁邊有人說:“我看見是你自己裝上去的,是不是碰瓷啊……”
啧啧, 最近碰瓷方式越來越多了。
蔣川站着沒動, 下颚繃得很緊,眼睛緊緊盯着那邊, 曹岩見狀,問:“要不要找人過去幫忙?”
那邊,呂安開口:“姑娘, 這裏沒有攝像頭, 不過你要是覺得你有理, 我們可以報警,如果警察判定錯在我們,這手機我賠。”
蔣川慢慢收回視線, 轉身走在前面,“不用了。”
有呂安在,秦棠不會被人給欺負了去。
曹岩舔了下嘴角,沒再說什麽。
身後——
那姑娘一聽說報警, 就有些慌了,她的手機其實早就摔壞了,朋友支了個損招,找有錢人碰瓷,他們試過幾次,每次都成功了,就算沒有賠五千,一兩千也是有的。
秦棠一看就是白富美,這種人最好宰了,沒想到卻是個硬脾氣。
加上身旁的呂安,身材高大健壯,他們三男兩女,也讨不上便宜,卻又不甘心,僵持着,眼睛裏擠出眼淚。
秦棠摸出手機,一聲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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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個男人個高,看見她打電話報警,立刻按住她的手,有些煩:“算了算了,今天算我們倒黴,走了。”他一走,其他幾個人就跟着走了。
秦棠全程冷臉。
那幾個人走得快,很快就不見了人影,呂安笑了下,對圍觀人群說:“碰瓷新方式,大家要小心了啊。”
呂安接過秦棠手裏的袋子,“沒事吧?”
秦棠說:“沒事,走吧。”
兩人回到座位上,點的東西已經上了,阿绮和小白聊得熱乎,在罵那幾個人,秦棠沒什麽表情,呂安笑了笑,“行了,趕緊吃完早點回去休息,明天要起早。”
小白:“哦。”
……
回去的路上,秦棠總覺得有些不對,她回頭看了幾次,沒看出什麽。
蔣川跟在她身後,隐藏在旅館對面昏暗的巷子裏,看着她走進去,人靠在牆上,盯着對面,過了一會兒,摸出煙盒。
秦棠回到樓上,站在窗口看向樓下,目光停留在那道昏暗的巷子口,黑色登山鞋鞋尖,黑色褲腳,修長寬大的手垂下,輕彈指尖,那點火星晃動,她心跳猛地加快了。
煙頭燃盡,黑影轉身。
秦棠的心像是被捏着,有什麽東西幾乎破蛹而出,用力咬了一下唇,猛地轉身。
秦棠迅速跑出旅館大門,沖到巷子口。
人已經沒影了。
她肩膀拉攏下來,眼睛有些澀,慌忙地左右看,腳步不停地往前走。
走到拐角,瞥見那道熟悉的身影。
秦棠猛地撲過去,蔣川在那一瞬間回頭,眼底閃過錯愕,她已經紮進他懷裏,他微楞,身體反應卻迅速地把人接住,緊緊抱住。
他力道極大,秦棠聞到熟悉的氣息,身體微微顫抖,手指掐在他後背。
她擡頭,蔣川立即低頭吻她的唇,這個吻無比激烈,舌頭沖進去,毫不留力地吸吮交纏,他像是要吞了她,秦棠身體發軟,口中嗚咽不斷,漸漸抵擋不住。
許久,蔣川松開她,黑亮的眼睛低頭看她。
秦棠眼睛濕潤,唇發紅,目光柔軟筆直,驀地,沖他笑了。
蔣川舔了舔嘴角,又低頭用力親了她一口,也笑了。
一時間,兩人都沒說話。
蔣川有股沖動,秦棠懂,她擺動腰臀,踮起腳尖。
蔣川閉了閉眼,把那股沖動壓下去,按住她,啞聲:“別動。”
秦棠聽話地不動了,現在不合适,她懂。
“你什麽時候看見我的?”她問。
“在大排檔。”
秦棠明白了,碰瓷引起的騷動,她擡頭看他:“你等會兒要去哪兒?”
蔣川說:“現在不知道。”
路莎不肯說,曹晟已經帶人回來了,也是一場空,姜坤不見蹤影,所有人都處于焦躁不甘中,他同樣不甘,或者更甚。
“怎麽穿我衣服?”
“暖和。”
他低笑出一聲。
秦棠沉默了幾秒,問:“我能跟着你嗎?”
不等他回答,她又追問:“能嗎?”
蔣川看着她的眼睛,秦棠看着他,說:“我不想跟你分開。”
心底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她很害怕。
“你們人很多的吧?我跟着你,不吵不鬧,你出去我就等你回來,這樣也不行嗎?”
她一連說了幾句,蔣川胸口堵得慌,拒絕的話說不出。
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他的回答。
秦棠明白了,她咬了下唇,低頭說:“我知道了,我在西安等……”
蔣川立刻扣住她下巴,擡起,“好。”
蔣川把秦棠帶走了。
曹岩看見,楞了下,很快明白過來,跟秦棠打了招呼,知道秦棠是跟呂安到佳縣送物資的,他指指裏頭,對蔣川說:“路莎還是不肯說,你想想辦法。”
這一路,路莎的要求不算高,但有些過分,她只聽蔣川的。
秦棠立刻擡頭,蔣川摸摸她的腦袋,“路莎跟案子有關。”
秦棠說:“我知道,我不知道她也在這裏。”
“我進去看看。”
“嗯,你去吧。”
秦棠松開他,走到旁邊坐下。
蔣川往前走,推開其中一扇門。
曹岩坐秦棠對面,翹起二郎腿,說:“剛才他說出去看看,沒想到把你帶回來了。”
秦棠語氣挺認真:“我在會妨礙你們嗎?”
曹岩笑:“還好,有個路莎在,多你一個也不礙事。”
只是,怕有什麽危險。
秦棠點頭:“那就好。”
屋子裏煙味兒很重,路莎靠着床頭抽煙,煙灰缸裏幾根煙頭,她看向蔣川,笑了:“一場空?”
蔣川在她對面坐下,說:“如果你不肯說,明天一早就有人把你押回去,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路莎笑出聲:“因為我沒用了?”
蔣川淡淡地看她,默認。
僵持一個小時。
蔣川起身,不再看她,轉身走向門口,手握上門把——
“他在佳縣。”
蔣川回頭,路莎掐滅煙頭,走向他,臉色灰敗地說:“我只知道他去了佳縣,具體位置不知道,我知道樊老大的毒品交易很多都是走水路,這樣比較安全,姜坤戶頭上的錢已經全部被凍結,但是你們也知道,那些錢對姜坤來說不算多,藏錢的地方我不知道,不過,我猜,他們可能在黃河附近。”
蔣川下颚繃緊。
路莎站在他面前,“我知道的,全告訴你了,能不能抓到人就看你們的運氣了。”
“會抓到的。”
蔣川丢下一句,迅速拉開門,把曹岩叫過來,“去佳縣。”
他給曹晟打了個電話,通知他們。
曹晟說:“你們先過去,小心一點兒。”
留在榆林的人手不多,加上蔣川和曹岩,一共八個人。
秦棠走到他面前,蔣川捏捏她的手,“你今晚跟我們去佳縣,明天在佳縣等呂安。”
秦棠咬唇:“嗯。”
路莎走到門口,看見抱着相機的秦棠,臉色瞬間煞白。
她擡頭,看向蔣川:“我呢?”
蔣川看她一眼:“有人送你回西安。”
路莎死死瞪着他,聲音卻慌亂:“這就是你說的最後的機會?”
她說出姜坤的下落,就沒價值了,是吧?
蔣川沒再說話,忙着部署安排,盡快出發。
秦棠至始至終都沒有看她一眼,跟着蔣川走了,路莎被人拷上手鏈,跟那兩個男人一起被押上車,送回西安。
……
汽車在黑夜中飛馳。
曹岩開車,蔣川和秦棠坐在後座,兩人什麽話都沒說,蔣川把人攬住,她的手包在他掌心。
早在出發前,蔣川就讓人去打探,還沒抵達,就接到電話。
“蔣哥,大峽谷這邊,你們得快點兒,不然來不及了。”
蔣川坐直了,“現在什麽情況?”
“我之前聽見了槍聲,那邊有船。”
蔣川臉色沉了:“你先幫我盯着,我馬上過去。”
挂斷電話,蔣川立即給曹晟打電話。
曹岩很興奮:“找到了?”
蔣川:“沒出錯的話,就是了。”
曹岩從後視鏡看了秦棠一眼,秦棠握緊蔣川的手,“我跟你一起去,我會找地方藏起來,不會連累你們。”
蔣川一口否決:“不行。”
曹岩想了想,說:“我們沒時間拖延了。”
秦棠轉身,正視蔣川,“我不想拖累你,走吧。”
就算有不幸。
那也是她的選擇。
她不想跟他分開,尤其是此時此刻。
曹岩看了一眼,很快就到了分叉路口,他一咬牙,把車沖進路口。
已無退路。
……
黑夜,比墨還深。
比夜更黑暗的是黑色交易,姜坤冷冷盯着趙乾和,看向樊奕:“你不是說他死了?我以為你說話一向算話。”
趙乾和冷笑,不屑地看着姜坤,“姜老板,現在警察都在抓你,我們冒這個險救你,你廢話那麽多。”
樊奕笑:“今晚過後,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沒到必要時刻,何必趕盡殺絕。”
姜坤臉色如冰,幾秒後,譏笑出聲:“你說得對。”
下一秒,拔槍,迅速朝趙乾和胸口“砰”了一槍,趙乾和雙目瞪大,不敢置信地看他,又低頭看自己胸口奔流的血液,身體支撐不住,跪倒在地,無力地垂下腦袋。
趙峰過去探鼻息,對姜坤搖頭。
姜坤笑着吹吹槍口,“多年不使搶,槍法還算準。”
樊奕在槍聲響起時臉色沉了一下,很快恢複平靜,淡淡說:“這算是我送你的見面禮。”
“謝了。”姜坤冷哼。
“錢呢?”
姜坤走在前面,“你帶人跟我去取。”
樊奕笑了聲:“你确定警察找不到這兒?”
姜坤無所畏懼:“找得到,但不是今晚。”
他一向謹慎,早幾年就想好了退路,警察麽?早就去了另一個窩點,等他們找到這裏,他已經逃遠了。
寺廟。
地下室,機關重重過後,終于打開了。
樊奕盯着那堆得很高的箱子,眼睛一亮,立即示意手下人,“去看看。”
箱子被打開,現金,黃金,古董……
所有人眼睛都發亮,誰能想到姜坤竟然藏了那麽多錢。
這簡直是金山銀山啊!
姜坤看向樊奕,不動聲色道:“我的誠意如何?殺一個趙乾和不過分吧。”
樊奕笑:“別說一個趙乾和了,就是一百個,也随你處置。”
樊奕吩咐:“別磨蹭,趕緊給我搬!”
趙峰過去摞起箱子,走出地下室,眼神沉下來。
……
蔣川讓曹岩把車停在岩壁的半坡處,這裏山林環繞,松拍參天,再往下是一條很崎岖的下坡路,往前走一點,就看到下面的黃河,在深谷之中流淌。
蔣川短暫地抱住秦棠,聲音很低:“在這裏等我。”
秦棠眼睛微紅,咬着唇不說話,怕他分心,只對他點頭。
蔣川看着她,很快轉身。
幾個人消失在山林裏。
秦棠站在岩壁上,夜風蕭瑟,她身體微抖,抱緊相機。
蔣川跟曹岩走到黃河邊,正沿着道路往前行,突然幾聲“砰”,兩人臉色均變,迅速往前走。
“老大!有人入侵!”
“死了沒?”
“死了。”
樊奕看向姜坤:“你他媽不是說這裏很安全嗎?怎麽會有人?!”
姜坤也沒想到有人能找到這裏,他們選擇夜裏行動,萬無一失才對,他難得慌了幾秒,很快冷靜;“也許只是附近的村民。”
“趕緊搬東西!撤!”樊奕大喊。
隐匿在山林裏的蔣川和曹岩對視一眼,蔣川對身後的人說:“你們小心一點,別暴露。”
蔣川緊緊握拳,眼睛如血:“我過去看看。”
曹岩咬牙,跟在蔣川身後。
他們找到那具屍體,蔣川把人翻過來,皺眉,同時松了口氣,“不是我找的人。”
再一探,“沒氣了。”
那些人正在搬東西。
“過去看看。”
……
樊奕:“水路來不及了,讓人把車開過來,先躲一躲。”
姜坤:“不行,路地更危險。”
樊奕大罵:“現在由不得你!再拖延,全部得死在這兒!老子自有安排。”
所有人把東西往上搬。
蔣川看着他們走的方向,心猛地抽起來,秦棠在上面!
他迅速往前跑,曹岩按住他:“你幹嘛!”
這樣,很容易暴露。
蔣川下颚繃到極限,“她在上面!”
曹岩神色一晃,松開手,“我跟你去。”
秦棠安靜地坐在車上,一道道亮光從後頭照射,她轉身看一眼,迅速下車,往下走,找藏身之地。
身後一輛輛車停下。
“通知老大,我們車到了,讓他們快點。”
“這車誰的?是不是姜坤的?”
“去看看。”
不是警察!
秦棠心慌極了,跑得很快,跑到一半,聽見前面有聲音,她臉色白了白,迅速往左邊的山林裏躲,藏在一處岩石後,劇烈地喘息。
等身後動靜小了,秦棠抱着相機小心翼翼地往前挪。
前方,忽然冒出兩個人影。
秦棠松開相機,手胡亂地在地上摸索,摸到一塊石頭,她兩手緊緊抓着石頭,躲到後面,身體抖得厲害。
到了這一刻,她才覺得害怕。
她怕極了。
蔣川知道秦棠有些小聰明,依舊心如死灰,他必須比那些人早一步上去,他速度極快,曹岩險些跟不上,蔣川緊盯着前面,搶握在手上。
秦棠屏息,等腳步聲靠近,立即高高舉起石頭,就要砸下去。
蔣川瞥見那截雪白的手臂,眼色一喜,迅速扣住她的手,石頭從她手上滾落,砸到他膝蓋上,他疼了一下,很快把人抱住,喘着粗氣。
秦棠聞到熟悉的他的氣息,整個人一楞,蔣川貼她耳邊,壓抑道:“棠棠。”
秦棠緊繃的情緒瞬間瓦解,眼睛紅了,抱住他,急切地小聲告訴他:“上面很多人,很多車,不知道他們在運什麽。”
蔣川摸她的臉,“我知道,你現在跟着我。”
秦棠點頭:“嗯。”
“車上有副手铐!”
隐隐約約的一聲傳來,蔣川和曹岩對視一眼,臉色均變,“走!”
“現在幾點?”
“淩晨四點多。”
還要一個多小時,曹晟的人才到,必須想辦法拖住他們。
三人躲躲藏藏,往前走。
一路上,蔣川都在觀察,哪裏能藏人,他想把秦棠藏起來。
秦棠異常冷靜,腳下一刻不停,跟随他。
曹岩站起來,借着高處,看向前方:“他們的東西從寺廟運出來的。”
蔣川:“過去看看。”
剛走一段。
“砰砰砰……”
接二連三的槍聲徹底打破黑夜的沉靜。
“有人闖入了!”
蔣川的手瞬間抓緊,抓得秦棠生疼,她抱他的手臂:“我不怕。”
秦棠知道,他此時肯定無比後悔,後悔把她帶過來,他怕自己護不了她。
她都知道。
“我不怕。”
她又重複了一遍。
“也不後悔。”
第一次次他覆在她身上,叫她別後悔,她說不後悔。
此時此刻也一樣,無論結局如何,她都不後悔。
曹岩聽着,心裏挺難受,深吸了口氣,看向前方:“過去看看,也許是我們的人暴露了。”
……
整個山林不再平靜。
所有人拔出槍支,謹慎應對,樊奕和姜坤還在地下室門口,樊奕冷聲:“撤!”
手下問:“那東西呢?還剩一半。”
樊奕怒:“錢重要還是命重要!趕緊走!”
來不及了。
前方忽然爆炸,幾個人伏地,轟隆一聲,火苗竄高。
蔣川捂住秦棠的耳朵。
曹岩看着前方路段被炸毀,笑了一下。
樊奕帶了手槍,蔣川跟曹岩剛才搶了過來,沒想到派上了用場。
漫天的灰土,姜坤從地上爬起來,看向趙峰:“去看看。”
趙峰提着槍,帶着十來個手下,慢慢走出去。
樊奕臉色徹底黑了,怒氣沖沖地看向姜坤,“你他媽都招惹了什麽?!”
姜坤臉色沉靜,眼睛卻異常黑亮,“現在不是争吵的時候,你說的,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螞蟻,死活都捆在一起,我的人沒你多,這次,還得靠你,至于錢,我還有,下次一并送你。”
誰知道還有沒有命出去花這些錢?
蔣川和曹岩正準備帶秦棠撤離。
前方,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朝這邊逃,蔣川定睛一看,臉色微變,“是我們的人。”
曹岩立刻去接應,那人渾身是血,只剩一口氣了,“他們人很多,地下庫全是錢和黃金,樊奕……樊奕也在……”
樊奕。
緝毒警一直想緝捕的大毒枭。
“還有……趙……”
他花沒說完,人已經栽倒。
曹岩連忙扶住他,手一摸,“還有氣……”
蔣川帶着秦棠,曹岩拖着同事,往前走。
……
“這裏有血,往前追。”
身後提着槍的十幾個追上來。
趙峰走在中間。
……
已經快到了黃河邊。
曹岩對蔣川說:“我們分兩路,這樣更安全。”
蔣川點頭:“嗯,你小心。”
兵分兩路。
蔣川跟秦棠快走到黃河邊,身後突然冒出一個人,提起槍,蔣川迅速撲倒秦棠,秦棠立刻抓緊他,蔣川抱着她滾了一圈,子彈追着他們。
兩人滾入淺水區。
蔣川拔槍,迅速朝那人開了一槍。
槍聲引來趙峰等人。
這裏是河邊,除了岩石,幾乎沒有藏身之地。
蔣川帶着秦棠往前跑,經過那人身旁,秦棠彎腰,撿起槍,握在手裏。
趙峰等人趕到。
“砰砰砰——”
蔣川把秦棠推到岩石後,他來不及躲避,被氣流擦傷,肩膀冒血。
十幾把槍對準他們,慢慢圍了過來。
蔣川躲在岩石後,開了十來槍,解決掉幾個人。
秦棠緊緊握着槍,劇烈喘息。
蔣川轉身,摸摸她的臉,低聲:“好好躲在這兒,別出來。”
秦棠咬着唇,眼眶濕潤,點頭:“好,你要小心。”
蔣川看準時機,身體滾出去。
槍聲四起,秦棠看着子彈在地上打出一個個洞,險險擦過蔣川的身體。
每一次槍聲,她身體都抖一下。
直到他藏身到另一塊岩石後。
她的身體才停止顫抖。
趙峰帶着人一步步靠近,他們的目标是蔣川,現在沒人分心過來對付她,秦棠很安全。
她躲在後面,視線前方,蔣川渾身濕透,混着泥土,黑眸如鷹,潛伏在岩石後,伺機而動。
秦棠抱起相機,抖着手對準他。
“砰——”
蔣川開了一槍,有人倒下。
趙峰身邊還剩六個人。
“操!”有人罵道。
“圍過去!”
秦棠抖着手放下相機,握緊手中的槍。
一陣混亂的槍聲。
又倒下三個人,有人從身後襲擊,蔣川轉身開了一槍,彎腰躲過,閃躲不及,肩上挨了一槍,一個黑漆漆的槍口又一次對準他。
蔣川伏地躲避。
“砰——”
“砰砰——”
三道槍聲。
一槍是秦棠開的。
秦棠手被震得有些發麻,心口提到嗓子眼,看着那人在她面前倒地。
蔣川的目光跟她對上,像在說:好樣的。
還有兩槍,是趙峰開的,他身後倒着兩個人,目光瞪大地看着他,“你……”
除了趙峰,那些都倒下了。
秦棠舉着槍,她殺了一個人,手發麻,心也麻木了,正要對趙峰開槍,蔣川撲過來,“別動,他是自己人。”
後面一陣腳步聲,又一波人來了。
趙峰手臂中了一槍,他看向蔣川:“你們找個地方躲起來。”
蔣川看着他:“你小心。”
“我們的人快到了,你把她送走。”
“嗯。”
他擁着秦棠往前走。
可……哪裏能躲?
……
“趙哥,人呢?”
“跑了。”趙峰坐在地方,捂着手臂,“往前邊找找。”
“岩石後面,全部找一遍!”
蔣川抱着秦棠,躲在河裏,渾濁的黃河水,沖刷着他肩上的血。
腳步聲靠近。
秦棠臉色蒼白,看着他肩上的血,用手捂住。
血被沖刷幹淨。
“會不會在水裏?”
秦棠擡頭看蔣川,蔣川臉色沉冷,下颚繃緊,垂眸看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抱着她沉入河水裏,壓在河底的石壁上。
四肢交纏,秦棠死死抱着他,嘴唇緊緊閉着。
兩人的耳朵,鼻子,冒着水泡。
“那邊有沒有?”
“沒看見。”
“河水裏也沒有?”
“這麽久了,要是在河裏,早憋死了。”
河底,秦棠臉色越來越白,嗆了幾口水,蔣川捏住她的下巴,吻住她的唇,給她渡氣。
“砰——”河水炸開一個水花。
秦棠身體顫抖,蔣川雙手雙腿死死扣着她,唇狠狠封住她的唇。
水面上一連幾道槍聲後。
安靜了。
蔣川抱着秦棠冒出水面,秦棠臉和唇發白,趴在他肩上,兩人劇烈地喘息,大口大口呼吸空氣。
半響,蔣川抵着她的額頭,捏住她的下巴:“還好嗎?”
秦棠有些虛弱,點頭:“嗯。”
蔣川抱着她轉身,看向河對面。
衡量了一下,他看向她:“能游多遠?”
秦棠游泳挺厲害,但現在的體力,她不知道。
蔣川說:“我送你到河對岸。”
秦棠咬了一唇,恢複絲血色,“好。”
滾滾黃河,悠長浩瀚。
十月秋,河水冰涼,秦棠身體瑟縮,手腳漸漸僵硬,蔣川在她身後守護。
他們像游蕩在黃河裏的兩條魚。
天際灰白。
天邊冒出一片紅霞,不久後,太陽就要升起。
秦棠死死撐着,還剩三分之一的距離,臉痛苦地皺在一起,整個人往下沉,體力不支了。
蔣川潛入水裏,把她撈起來,喘着氣說:“抱緊我,可以嗎?”
秦棠臉色蒼白如雪,手幾乎是本能地攀着他,虛弱地:“好。”
河對岸,時有槍聲。
蔣川帶着秦棠爬到岸上,把秦棠放平,撐在她兩側,低頭看她,水從額頭,發尖,下巴滴落到她身上,他抹了一把臉,脫掉身上的衣服,擰幹,給她擦臉。
秦棠微弱地喘息,睜開眼看他。
蔣川低頭,吻她的唇,直到她唇色恢複一絲血色才松開。
秦棠掙紮着坐起來,眼睛一直盯着他,手摸到他肩膀,傷口已經泡得看不見血,只留一個血洞,“疼嗎?”
蔣川握住她的手:“疼,不過沒事,子彈打得不深。”
他把她抱起來,放在兩腿間,捋開她額前的發。
兩人渾身是水,蔣川抱了抱她。
“聽我說。”
秦棠跪坐在他面前,眼睛濕潤,“嗯。”
蔣川指着那條山路,“往上走,再沿着這條路一直往前就到村子裏,跟村民求助,讓他們送你到縣城,在那裏等我。”
一陣風拂過。
秦棠身體抖了抖,眼淚不可抑制地流下來,“你會回來的,對嗎?”
“對,我一定回來。”
“別哭。”他抹掉她的眼淚,雙手捧住她的臉,吻她的眼睛,“回來跟你生兩個孩子。”
秦棠咬着唇,眼淚不受控地流,乖乖點頭,“好,一男一女。”
蔣川拉着她站起來,深深地看着她,再一次低頭,吻她的唇,很輕柔。
他松開她,把她往前推一步:“走。”
秦棠回頭,眼裏嚼着淚,不肯動。
蔣川眼眶也濕了,他哽了下喉嚨,別過一眼,再看她,已經恢複如常,嘴角彎起:“聽話,往前走,不要回頭。”
秦棠抱着相機和槍,回頭,一步一步往前走。
她不敢回頭。
“噗通”一聲。
她知道蔣川跳進黃河裏了,她知道他會回去。
秦棠走得很慢,爬上山坡,手裏抓着一根樹枝,剛穩住腳,身後一聲槍聲,悶在水裏。
她臉色突變,慌亂地立即回頭。
遠遠地看見,黃河水裏暈染了血色。
黃河裏沒有人影。
岸上站着三個人。
秦棠臉色蒼白,心一瞬間就死了。
槍聲不斷。
她瘋了似的從山坡上跑下來,狼狽地摔倒,不管不顧地爬起,往前跑。
她沖到岸邊。
河裏忽然冒出個人頭,她懵了。
下一瞬,蔣川連開幾槍,那三人倒入河中,血染紅了黃河水。
秦棠分不清那是誰的血。
蔣川爬上案,看向對面,秦棠的心又活了過來,她抹掉眼淚,努力看清他的樣子,可惜距離有些遠,她看不清,但她知道他盯着她的意思。
秦棠咬唇,往前走。
這一次,沒有回頭。
她爬上山坡,天剛剛亮。
遠處的寺廟傳出鐘聲,平靜,安穩,祥和。
秦棠停住腳步,仰頭看向天邊的曙光,面容沉靜,無比虔誠地祈禱:
佛祖啊,如果你聽得見。
請你,一定保佑他。
保佑所有負重前行的戰士。
護他們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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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