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
龔昊天撥出的電話很快被接起。
“昊天?我就知道你今晚會打給我,你在哪裏,我過去找你好不好?”手機那頭傳來能滴出蜜來的聲音。
如斯聽見傳出的女聲,起身就走。
見她動作,龔昊天迅速起身,一手緊緊扣住她左手腕。
她掙紮了兩下,反被他握得更牢,眼見走不了,她只好瞪他。
“蔣婷悅,我什麽時候送你鑽石耳環了?”龔昊天說這些話時,雙眼直勾勾盯着如斯,承接來自于她的瞪視。
“昊天,你在哪裏,我去找你,當面和你說清楚好不好?”蔣婷悅聲音放柔,語氣充滿讨好。
“婷悅,我跟你不可能舊情複燃。”龔昊天看着如斯眼裏的抗拒慢慢消退,緊繃的下颚稍微放松。
“任何事都有可能,你看孫如斯不也和吳衛然重修舊好?我們也一定可以……”蔣婷悅接着扯謊。
“抱歉,我沒喜歡過你。”龔昊天态度強硬的打斷她的話,“當初你跟我告白,我沒拒絕,是因為你是校花,但我對你沒感覺,後來你跑去聯誼,老實說我松了口氣,所以你不用覺得傷害了我而感到抱歉,能傷害我的女人只有孫如斯,你聽懂了嗎?”
“龔昊天,那個女人有什麽好!”蔣婷悅在手機那頭放聲低吼。
“我也說不清她哪裏好,但我就是離不開她,沒有人能代替她在我心中的地位。”他說這話時,雙眼定定地瞅着如斯。
這幾句話與其說是對蔣婷說說的,不如說是講給如斯聽的。
如斯看着他,對他而言,這幾白話大概就是“我愛你”了。她不再企圖抽回手,任由他緊緊握着。
“就算她跟吳衛然又搞在一起?”蔣婷悅的用語越來越難聽,“昊天,你清醒一點好不好?那個女人就是離不開吳衛然,才一直待在公司不走,我不信你看不出來,就算這樣你還是離不開她嗎?!”
如斯雙眼一眯,頓時怒氣攻心。這個蔣婷悅腦袋到底哪裏有毛病,明有沒有的事,她也可以說得好像真的一樣。
見她眼底竄怒,龔昊天反而放心地笑了。
“離不開。”他搶在蔣掉悅再次開口前,率先表态。
此話一出,如斯眼底跳竄的怒火散了,染上一層迷濛。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龔昊天,你到底有什麽毛病?!”蔣婷悅氣得尖叫。
“愛上一個人本來就是一種神經病。”龔昊天盯着如斯,越笑越開心,越笑越狂。
“龔昊天你……”蔣婷悅氣到幾乎說不出話來。
“我跟你不可能,以後別再找我。”龔昊天說完,潇灑的結束通話,往後抛開手機,手略一施力,将如斯扯入懷中,緊緊抱着。
許久後,她才聽見頭頂飄來他的輕哼聲——
“舌頭被貓咬掉了?”
“我沒跟吳衛然舊情複燃。”如斯的額頭抵着他的胸膛,悶悶地說。
“就算舊情複燃也沒什麽。”他說話時胸膛微微起伏。
“是嗎?”她雙手抵住他胸口,仰頭看他。
龔昊天低頭深深凝望着她,斬釘截鐵地道:“我會把你搶回來。”
“你不用搶,搶也沒用。”如斯推開他,重新坐回沙發上。
他不由得一愣,她這話是什麽意思?
“握在手裏的東西,懂得珍惜就好,幹麽搶?”她拿起桌上兩個鑽石耳環抛向空中。
“如斯。”他一手精準抓住兩個鑽石耳環,在她身邊坐下。
“嗯?”她漫不經心哼了哼。
“嫁給我?”龔昊天攤開她的左手,把其中一個鑽石耳環放到她掌心裏,認真的眼神緊追着她四處飄移的目光。
她不願意?
“等我從美國回來後給你答覆。”如斯握緊掌心,收下鑽石耳環。
“為什麽?”他松了口氣,至少她不是正面拒絕,不過就算她拒,他也會繼續賣向她求婚,直到她點頭答應為止。
“剛才我不是說了,你有自由選擇的機會,同樣的我也有,如果這趟去美國出差,遇到比你更好的男人,說不定我會見異思遷。”如斯沖着他笑得一臉燦爛。
“你真敢說。”龔昊天搖頭失笑。
“說不定還真敢做呢。”她又補充了一句,笑得痛快。
龔昊天定定地看着她,實在拿她沒轍。
叮咚!叮咚!
等一下要趕機去美國,一早就忙得團團轉,誰會跑來按門鈴?
如斯擡頭看了眼鏡中正在刷牙的自己,遲疑了一下,舉步往玄關走去,連探問也省了……
這個時間會跑來按她家門鈴的人,似乎有他。
拉開門,看見是龔昊天,如斯什麽也沒說又踱回浴室。
“你在刷牙!”龔昊天像發現新大陸般興奮起來。
用看豬頭的眼神瞥他一眼,她決定假裝沒看到他大驚小怪的反應,繼續完成她未完的工作。
“我第一次看你刷牙。”他仍興致勃勃的在她身後,逼得她不得不回頭瞪他一眼。
見龔昊天打算一起進入浴室,如斯警告地射去一眼後,關上浴室的門,等她再度打開門,他人已經不知道去哪裏了。
“如斯,你好了嗎?”低沉磁性的嗓音帶點興奮地問。
在客廳?如斯聞聲走過去,只見一桌子的早餐已被陳列好。
“快來吃,不然會趕不上飛機。”
她微蹙着眉頭走過去,他今天似乎特別熱衷他帶來的早餐,莫非……她緩緩坐下來,一雙眼毫不掩飾心中濃濃的疑問。
“怎麽了?”見她只看不動,龔昊天困惑挑眉。她不喜歡吃這些嗎?
搖搖頭,如斯拿起眼前像是變形過後的小籠包就口,嗯,味道還不差,就是開狀“別具匠心”了點。
看她開始吃起早點,龔昊天滿意地拿着不知哪裏變來的梳子,溫柔地替她梳發,越來越長了,發絲冰冰涼涼,光滑細致,摸起來十分舒服。
“我們該走了。”吃完早餐,如斯帶笑的對他說。
“喔。”他含糊不清的應了一聲。
她好笑地看他默默收拾桌面,還是忍不住問了,“怎麽了?”
他嘆了口氣。“我忘了問你早餐好不好吃?”
“不錯呀!怎麽了?”
“是我做的。”龔昊天用一雙充滿期待的眼眸瞅着她。
“喔——”如斯極力忍住笑意,故意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
“就這樣?”他不滿地問,沮喪的表情讓他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不然你的期望是什麽?”該不會要她說些什麽贊美惡心的話吧?
“至少……一個小吻。”
吻還有分大小嗎?看着他期待的雙眼,如斯覺得自己開始心軟。
“給嗎?”他沒有做出侵略性的動作,雙眼卻對她提出強烈邀請。
“什麽?”如斯瞬間迷失在他魅力十足的電眼裏。
“吻我。”龔昊天的嬉笑暫停,一張男性的嚴肅臉龐正在誘惑她行動。
她第一次發現人的眼睛竟可以變得那麽深邃,像黑洞、漩渦,深不見底卻又誘惑力十足……
如期用力吞咽數下,她是不是太小看他對她的影響力了?
“別誘惑我。”如斯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趕閉上雙眼,不想看到他帶着調笑的表情。
她沒想過自己竟然可以坦白到這個地步。
龔昊天的唇向上彎起,大掌捧起她的臉,第一個吻印在她左眼皮上,第二個吻在右眼皮——
如斯倏地睜開眼!
他仍一路向下吻去,鼻尖、臉頰、紅唇、下巴、頸項,最後留連在她性感的鎖骨上……
如斯近距離看着眼前這張臉,帥氣的發梢,劍型的眉毛,直長的睫毛,狹長具威脅性的鷹眼,刀刻似的鼻子,還有那熾熱的薄唇。
朦胧迷霧中,她想,也許她會來不及趕上飛機吧?
幸好,在最後一刻趕上飛機了,不過如斯沒想到龔昊天也跟着上飛機。
當看到他在自己身邊坐下時,她真的被他吓了一跳。“我去美國世出差,你去幹麽?”
“我也去出差。”他撇嘴笑着,模樣不羁又潇灑。“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在餐廳重逢?”
“記得,我還把你整了一頓。”她不忘趁機在言語上踩他一下。
“那天我們是去慶祝公司在美國挂牌上市。”他心情好到假裝沒聽到,反正這趟美國出差之行,他跟定了。
經過短暫對話後,如斯點點頭,沒說什麽,倒頭就睡,直到飛機抵達紐約才被他搖醒。
下機後,她馬不停蹄到處參訪,了解當地的藝術家,也把臺灣的藝術作品積極介紹到美國。
龔昊天幾乎天天跟在她身邊,提醒她吃飯睡覺,有一次他離開去忙自己的事,不過才幾天功夫,再回到她身邊,竟看見她累出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吓得他從此寸步不離待在她身邊照顧她。
緊鑼密鼓的十六天行程終于結束時,如斯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兩人抵達機場,正準備返臺,如斯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身體晃了晃,要不是龔昊天及時一手扶住她,她說不定會當場昏倒在地。
“怎麽了?”龔昊天被她吓出一身冷汗。
如斯一臉慘白的搖搖頭,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告訴我,到底……”他問得着急。
“我沒事……”只是頭有點暈而已。
龔昊天努力深呼吸好幾口氣,她的臉都慘白成這樣,居然還跟他說沒事,她沒事才有鬼!
“你現在連擡頭看我的力氣也沒有,你竟然可以對我說你沒事?”如果可以伸出雙手,用力搖晃這顆固執的腦袋一定很過瘾。
如斯還在想怎麽粉飾太平。
“還不說?”要不是他還記得她身體不舒服,他真的會控制不了自己的焦慮。
未料,如斯然火上加油的給他虛弱地搖晃兩下,一聲低吼,龔昊天快速擁她入懷。
“現在不管你說什麽,我們先去醫院。”他霸道地道。
“我們先回臺灣再說。”
“你休想!”想也沒想,他一把抱起她,往機場大門口走去。
“龔昊天,別鬧了,讓我下來,我頭痛。”如斯沉着聲,虛弱地道。
龔昊天冷着臉,快步往機場外能招到出租車的地方移動。“聽我的。”
她覺得自己越來越不舒服,整個人像掉進痛苦深淵裏。
怎麽會這樣?
“我好像看不太清楚。”如斯緩緩阖上沉重的眼皮,幾平沒有多餘的力氣再睜開。
“別吓我!”見她疑似陷入昏迷,龔昊天一向穩健的步伐,也跟着亂了。
一束刺目的白色燈光侵入眼內,刺破迷濛,黑暗逐漸向兩邊散去,如斯緩緩地睜開眼。“昊天?”她輕喚一聲後,又虛強地阖上眼。
再睡會兒吧……
倏地,一股不對勁感讓她再度睜開眼睛,她将頭微傾幾度,一張男性臉龐映入眼底。
龔昊天趴在她身邊熟睡,卻連件外套也沒披上,一臉的疲憊和樵悴。他怎麽了?
皺了下眉頭,如斯想撐起上半身,拿過椅背上的西裝外套蓋在他身上——
“噢!”剛有動作,如斯立刻倒抽了一口氣,尖銳的刺痛竄至四肢百骸。
她的肚子怎麽了?好像裂了一樣。
“你幹麽?”乍醒的龔昊天沒時間調适混沌的腦子,驚駭立刻罩上他的俊容。
她竟然給他坐起來?
“你好好躺着。”他的聲音聽起來像在崩潰邊緣。
“我怎麽了?”如斯仍支着身體,困惑的看着他過分誇張的反應。不過就是動一下而已,他有必要這樣嗎?
她聳聳肩,打算悠悠閑閑躺回原位,只是她怎麽老覺得她的肚子怪怪的,不太對勁?
見她動得吃力,龔昊天立刻起身幫忙,雖有些手忙腳亂,卻也讓她不再疼痛,順利躺下。
“你怎麽了?”如斯一只手沾上他新長出來的胡碴,長了胡子的他看起來有點性格呢,想到這裏,她忍不住笑了。
龔昊天沒轍的朝她苦笑了一下。她到底不知道自己才是病人?握住她好奇的手,湊近嘴邊,落下一個輕吻。
她終于醒來了,這比什麽都好。
“你身體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還是覺得哪裏怪怪的?”見她遲疑了下,像在想或是感覺,随即搖搖頭,龔昊天才放下心。
“我怎麽了?”她問。
“你生病了,在肚子開一刀,不過一切都沒事了。”他一語帶過這幾天的過程。
“開刀?”她怎麽一點記憶也沒有?
“急性盲腸炎。”龔昊天無奈地說。
“急性盲腸炎?可是我痛的是頭啊。”她記得她昏過去之前,的确是嚷着頭痛。
龔昊天沒好氣地又親了她的手一下,故作惡聲惡氣地道:“你還敢說!”敢情她真的痛得神智不清了,龔昊天回想自己差點和那個被他以為是蒙古大夫的醫師厮殺起來,他從來安好的頭顱開始隐隐作痛。
自己這輩子大概都不會忘記當醫師告訴他,她只是得了急性盲腸炎時,他那股想殺人的沖動,是多麽清楚讓那位全身發顫的男人感覺到。
直到透過關系,找來能信任的醫師,而且是六名醫師共同會診,确認無誤,他才放心讓醫師開刀。
“哈啰。”一個身穿白袍的男子探頭探腦打招呼。
“俞醫師?”如斯很捧場首先回應他的招呼。
“好一點了嗎?”俞思邈走近如斯的病床旁,原本打算友善地拍拍她的頭,在龔昊天惡狠狠的瞪視下,硬生生收回到一半的手。
不錯!感情快速成長,俞思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嘴角藏不住笑意。
全天下大概只有他,被人瞪了還一臉的笑意。
“俞醫師,你似乎很閑?”如斯問。怎麽自己生病或出事時,他總會出現?
“很閑?”俞思邈失笑搖頭。
孫如斯小姐到底知不知道他為了她,對不起多少病人?又推掉多少場演講跟研讨會。
“我吶,是這家夥的‘貼身’‘專用’‘私人’醫生。”他用食指比比自己。
“龔昊天?”如斯挑眉看向他。
“他自願來湊熱鬧。”龔昊天右掌撫去蓋在她眼前的發絲,動作溫柔無比。
“是是是,我吶,向來胸無大志,就喜歡幸災樂禍看某人愛得死去活來。”俞思邈趁機酸道。
“總比沒人愛的家夥幸運吧。”龔昊天嘴角也浮出笑意。
“誰沒人愛?我工作的醫院除了躺在太平間的女人外,沒有一個不偷偷暗戀我。”俞思邈佯裝一臉得意,亮出手上的訂婚戒指,“不過我再受歡迎,以後也只會忠于我老婆一個人。”
“你跟舞能求婚了?”如斯雙眼亮了。“恭喜你們!”
“謝謝你的恭喜,改天請你們喝喜酒。”俞思邈看了眼龔昊天,“順帶一問,什麽時候能喝到你們的喜酒?”
“快了。”龔昊天回管。
“再看看。”如斯說。
兩人回時回,說完又同時轉頭看向對方。
“我看出問題在誰身上了。”俞思邈笑看着如斯,“如斯,我這兄弟女人緣之好,有時候連我看着都擔心,你不快點讓他戴上婚戒,我怕他禁不起外面花花世界的誘惑啊。”
如斯看着龔昊天,點點頭,表示贊同。
“我身邊沒那麽多誘惑。”怕她誤會,龔昊天直接否認。
“哪沒那麽多誘惑?上回,還有上上回呀,還有如斯舉辦慶功宴PUB裏的那些女人啊,對你猛發射電波,你當她們全是死魚眼啊?真是不曉得嫂子怎麽會受得了你這塊木頭!”俞思邈說得又是眨眼,又是打手勢的,一副神秘兮分的樣子。
“你很受歡迎嘛。”如斯微眯起眼,有些不悅地瞪向龔昊天,豔福不淺嘛他。
很好,收到效果了,俞思邈笑嘻嘻地将雙手插入褲袋內,走出病房,輕松的模樣只差沒吹口哨。
從他們眼前消失時,還很細心地替兄弟關上房門,讓他們能好溝通溝通。
“我不希罕。”龔昊天起身,親了她臉頰一下。
“但你也沒拒絕。”她可不是讓人吻一下就會暈頭轉向的小女孩。
“怎麽說?”龔昊天忍不住又撫上她的發。
“你忘了你上次在PUB……”如斯試探性的起頭。
“PUB?”然後呢?
如斯看了他許久,見他仍舊一臉困感,放心的同時,卻興起捉弄他的念頭。
“算了!”丢了句輕松的話給他後,她故意阖上眼。
“你在生氣?”龔昊天緊張的問,久久得不到響應,他萬般委屈的道:“對不起。”
“既然沒有做什麽懷事,你幹麽道歉?”如斯極力壓抑想大笑的沖動。
怎麽她以前就沒發現,原來他是這麽愛着自己。
“因力你不高興了。”他嘆口氣,感覺自己從沒這麽沒氣勢過。
“你真的沒有記憶?”她睜開眼睛看向他,還是有些懷疑。
“你告訴我。”他舉白旗投隆。
于是如斯很好心地重述當晚的情形。
認真聽講後,他說出感言,“真的毫無印象。”
“我不相信!”如斯古怪但認真無比看着他問道:“我想你應該是個男人吧?”
“什麽?”他微微挑起右眉。
“否則怎麽會對那樣的性感尤物毫無感覺?”她陷入自言自語中。
看來她今天不打算輕易放過他了,唉……
“我真的一點記憶也沒有。”那天晚上看見她和吳衛然站在一起,他嫉妒得想沖上去打人,哪記得什麽性感尤物。
“難道你真不是男人?”如斯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你要不要試試?嗯?””龔昊天的眼睛危險地眯起來。
有道是,事實勝于雄辯,她再給他疑神疑鬼,他發誓一定身體力行到她完全了解為止。
“可是我還是覺得很命怪。”她皺眉。
“你好像真的不打算放過我?”龔昊天全身透露出一股寵溺和無奈的氣息。
“為了你的清白,我想到了一個不錯的點子可以證明。”如斯笑得一臉開心。
他一臉戒備,她該不會又想到什麽好方法來整他吧?
“等我病好,我也去學別人投懷送抱,看看我有沒有心動的感覺。”凡事總得親身嘗試過,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想都別想!”他沒轍的苦笑,曲起長指輕敲了下她的腦袋瓜。
“我覺得……”如斯突地一頓,若有所思地瞅着他。
“什麽?”又怎麽了?
“我覺得你将來……”她故作神秘的又頓了下。
“嗯哼?”龔昊天挑起眉,捕捉到她的眼神一閃。
“我想,你将來或許會有敲打老婆的壞習慣,你希望她告你嗎?”她問得并不嬉鬧。
“怎麽敢?我老婆剛才都慎重的警告過我了。”龔昊天笑得一臉燦爛。“我想……我應該還不至于那麽不識相吧。”
“昊天,有件事我想跟你說一聲。”如斯收起玩笑的輕松态度,突然一臉嚴肅的看着他。
“什麽事?”龔昊天斂起神色。
“幫公司搞定這個案子後,我想辭職。”這件事她想了很久,又經過這一病,她突然發覺人生在世,能不能活得痛快比什麽都重要。
“好啊,我養你。”他完全贊成。
她接着又道:“我想自己開一間藝廊。”
這件事她也思考了段時間,自己最熟悉的事物還是藝廊,第一次創業,還是做自己熟悉的比較有把握。
“也好,資金我有,店面我幫你找。”他當然力挺到底。“你想要什麽時候開幕?我你搞定。”
看他這麽積極,如斯沒把全部讓劃告訴他,只淡淡說了句,“當然是越快越好。”
【尾聲】
“如斯畫廊”隆重開幕,小慧、阿傑、小胖在藝廊裏忙得團團轉,一邊招呼貴賓,還得一邊介紹到場的藝術家。
他們全是藝廊的核少員工。
“餐點蓋子先不要開,等剪完再開!”餐廳的高大哥雙手叉腰,板着嚴肅的長方形臉孔正在指揮作戰。
藝廊外,如斯剛發表完開幕演說,剪完彩,響起一陣熱烈掌聲後,人潮慢慢往藝廊內部移動。
“開。”高大哥一聲令下,三十六道餐點打開,陣陣食物香氣飄散在空氣中,令人聞之便垂涎三尺。
藝廊內交雜着餐盤輕碰聲、人們熱烈的說話聲、快活快樂的笑聲、工作員介紹的話語……
如斯站在藝廊中心,輕輕閉上雙眼,感受屬于這裏的點點滴滴。
這是她的藝廊,她可以全權作主。
龔昊天看着她微笑着的臉龐,也跟着勾起唇。
“藝廊是你替她開的吧?為了讓她脫離前男友,你真舍得撒重金花大錢。”俞思邈走到龔昊天身邊,跟兄弟一起看向臉幸福美滿的如斯。
如斯此刻的幸福,來自這間藝廊的開幕。
昊天此刻的幸福,則來自如斯的幸福。
“我一分錢都沒出。”龔昊天低沉嗓音裏有一絲悶火?
“啊?”俞思邈驚呼一聲,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堅持用自己的儲蓄開藝廊。”不管他怎麽勸都沒用,連他說要入股投資,也被她一口拒絕。
龔昊天看着如斯,無聲嘆口氣。
他到現在還搞不懂,讓他出點錢怎麽了?他的還不是她的錢,夫妻間分得這麽明白幹什麽。
“你這個愛妻狂魔怎麽可能讓她自己出錢?”俞思邈沒想到随口一句話,能問出如此驚人的內幕,回頭一定要跟舞能說。
聽到兄弟的話,龔昊天又更悶了。“她堅持。”
“她堅持,你也可以堅持啊。”俞思邈低喊。他龔昊天是什麽人?大學時代不顧他爸反對,堅持要搞網絡公司,如果他是會乖乖聽別人的話的人,那還是龔昊天嗎?
“我的堅持在她面前不算什麽。”龔昊天又好想嘆氣。
“哈哈哈!誰讓你是愛妻狂魔。”
俞思邈懂了,這次兄弟的愛妻行為不是表現在“付出欲”,而是一個字——讓。
他一手搭在好兄弟的肩膀上,拍了拍,表示安慰,見兄弟仍有些在意,他替他分析分析情況,“不過話說回來,反正如斯已經嫁給你,口袋裏沒錢也沒關,聽侻你二十四小時采取迫盯人政策,管吃管睡管休息,照顧得這麽周到,有沒有錢應該沒多大關系。”
“那倒是。”龔昊天想了想,斜嘴一笑。
“兩位男士開會啊?”于舞能雙手捧着大肚子,雙腳踩着一寸高的高跟鞋,大步大步走到他們面前。
今天是如斯的大日子,她讓餐廳公休一天,把所有人都調過來幫忙,就為了開幕典禮能圓滿。
“老婆,小心慢慢走。”俞思邈見太座駕到,又走得如此漫不經心,趕緊上前攙扶,一切小心為上。
“放心,我走得非常慢,這次藝廊的餐點我也都沒煩惱,全權交給高大哥處理。”于舞能看着俞思迎笑得很甜。“我可是非常認真在養胎喔。”
“你做得非常正确,老婆。”俞思邈趕緊稱贊。
龔昊天聽他們說話,受了刺激,轉頭四處找尋如斯,找了半天,赫然驚見她居然爬上梯子,正在調整一幅畫。
他幾個大步沖過去,二話不說,直接将人從梯子上抱下來,安穩放到地面上。
“你幹麽?”他語氣裏沒有一絲責備,只有濃濃的無奈和擔心受怕。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見他臉色陰晴不定,如斯主動解釋,“我稍微調整一下畫的角度。”
“以後你要做這類事,叫我來幫你。”龔昊天命令道。
“就調整個角度,又不是很難的事,連梯子也才踩上去一格而已,一點也不危險。”她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麽,她踏上去前,也是經過拿捏和思考的,就是覺得沒什麽危險,才敢踩上去。
聽見她的話,他的臉色更難看了,不過他還是舍不得真的對她生氣,“孫如斯,你忘記自己答應過我什麽嗎?”
“我答應你很多事情,你說的是哪一件?”如斯嘴角含笑。“是我答應嫁給你?還是答應替你生小寶寶?還是答應要一輩子跟你在一起?還是答應生生世世都要嫁給你?”
她口中每飄出一個答應,他臉上的陰沉就略減一分,聽到最後哪還有半點陰霾痕跡,完全呈現春暖花開的微笑。
“藝廁開幕前你答應過我,凡事以身體為重。”龔昊天雙手環抱住她,掌心貼着她的肚子。
他這個老婆事業心比他還重。
兩人結婚時,他答應過她,全力協助她兩年之內把藝廊弄起來,沒想到第二年藝廊這邊的事正忙,她居然還懷孕了。
看她身體裏忙着孕育寶貴的小生命,工作上也要忙着籌劃,他曾經向她提議過藝廊開幕的事能不能暫緩一年,等寶寶生下來再說?
如斯想了兩天,駁回他的提案。
從此,如斯的身體歸他管,由他負責照顧,她則忙着自己的新事業,也算是夫妻倆分工合作,齊心協力共創美好家庭。
也不知道是不是孩子帶來福氣,自從如斯懷孕後,他的公司一帆風順,基本上沒什麽大事,如果有事,電腦也都能解決。
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在尾牙的時候,加碼送紅包、發紅利、發股票,外加給核心人員加薪升官。
他發現與其親自管理公司,不如讓人才發揮專業,自己省力,人才盡力,公司賺大利,順達成三贏局而。
“我沒忘,就算不顧自己的身體,也一定不會忘記要照顧我們的寶寶。”如斯順着他話說道。
龔昊天正要再說兩句,就聽見有人喊她——
“如斯。”
“吳衛然?”如斯轉頭,看見吳衛然和蔣婷悅一起出現,臉上堆起一抹笑容。“你們怎麽來了?”
聽說他們前年開始年底評分制度,過年前走了三分之一的員工,去年年底還沒到,又走了近二分之一的員工。
“不歡迎?”吳衛然扯唇笑了一下。
“怎麽會。”如斯維持着臉上的笑容,伸手往四周一擺,舉止落落大方,俨然已是老板的派頭。“請随便看看。”
“你的藝廊很有味道。”吳衛然目光緩緩掃過藝廊內的每一個細節。“當初同意讓你職,讓公司損失一員大将,是我的失策。”
聽見吳衛然的話,如斯沒有接話。
倒是蔣婷悅不服氣地道:“公司今年報表非常漂亮,有些人雖然不是奇才,但只要環境給予足夠壓力,也能夠成為人才。”她看向如斯的眼神仍舊充滿敵意。
如斯看了眼蔣婷悅,轉頭向吳衛然要求道:“衛然,我能不能跟你私下談兩句?”
吳衛然雖有些詫異,但馬上欣然答應,“當然。”
“昊天?”如斯看向身邊始終緊緊摟着自己的老公。
“五分鐘後,我來找你。””龔昊天這話是看着吳衛然說的。
就五分鐘?吳衛然苦笑一下。
直到龔昊天和蔣婷悅離開,他們才開始說話。
“你想跟我說什麽?”吳衛然問道。
“公司今年的財務報表真的很漂亮?”如斯沒看向吳衛然,視線反而追着龔昊天跑。
只見他一離開自己身邊,立刻有異性黏上前,其中包括蔣婷悅。
龔昊天把小慧、阿傑、小胖喊過去都忙招呼,蔣婷悅一看見被自己弄走的小胖,識趣的晃到別處去。
“銷售業績不如以往,財務報表之所以漂亮,是因為人事成本壓低。”吳衛然跟她說了大實話。
“你還要繼續那個評分制度?”如斯也不拐彎抹角。
吳衛然沒有說話半天後才緩緩吐了一句,“如果你想回公司,公司随時歡迎你。”
“謝謝。”如斯朝他笑了笑。
兩人又聊了幾句,吳衛然就告辭了,蔣婷悅看到了,連忙跟上。
“聊完了?”見吳衛然離開,龔昊天很快回到她身邊,攙着她日漸沉重的身體。
“嗯。”如斯看着吳衛然和蔣婷悅離開的背影,心裏有說不出的感慨。國中時候的自己,能想像得到如今這幅場景嗎?
“這裏交給小慧他們,我們回家休息了吧?”龔昊天見她心情似乎有些低落,提議道。
“今天是開幕,我得在這裏坐鎮。”如斯看看周圍,并不想離開。
“一天只能工作四小時,直到把孩子生下來,這是你答應我的。”他祭出兩人先前的約定。
“好好好,我交代一下就跟你回家休息。”見他微微皺眉,她知道她今天工作到現在,已經是他的極限。
“如斯,我不是要約束你。”和工作人打過招呼後,龔昊天扶着她慢慢往座車移動。
“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如斯也伸手環抱住他腰際,将頭輕輕靠在他胸膛上,感覺像已經到家了一樣,“就像我規定你不準把工作帶回家、一天只能工作八小時、一周只能跟員工一樣工作五天。”
“聽起來好像我被管得比較多?”他似真似假的提出疑問。
“想上訴嗎?”她嘴角上揚。
“心甘情願上什麽訴?”龔昊天摟着她,開始計劃未來,“等寶寶生下來,我們去二度蜜月。”
“好啊。”他說什麽,她都好。
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什麽都好。
“想去哪裏?”他征詢太座意見。
如斯仰頭,剛好對上他垂目凝視的目光。“哪裏都可以。”
只要他在身邊,哪裏都可以。
【後記 有些愛,不只一輩子忘不了 喜格格】
這是一本在我們還對愛情懵憧未知的年紀,就已經在心裏種下最純真、真心愛情種子的故事。
高中時,曾有同學跟喜格格說,她一定要在高中談一次戀愛。
喜格格問她,幹麽這麽着急?大學那麽自由、那麽閑,可常常逃學去約會玩耍,到時候再談比較天時地利人和啦!(家長也比較不會反對)
同學回答:大學以後談的戀愛,跟高中不一樣。
哪裏就不一樣了?喜格格困惑發問,不就是一個男的跟一個女的談戀愛,愛情還是愛情,不是嗎?
同學又說了:大學以後談的戀愛已經不可能像高中如此單純,要考慮到結婚等等那些問題,而不是單純互有好感這麽簡單,還有很多現實考慮必須加入愛情當中,這樣的愛情成分不純啦!
當時喜格格不懂,現在好像有點了解。
喜格格不是鼓勵在高中時朝談戀愛(如果你高中,正在談戀愛,絕對不要做出傷害自己的事,單純談一場單純的只牽手愛戀,才是這個年紀最美的戀愛,不要牽涉金錢,不要有肉體性愛,只有純粹的心靈之愛),只是特別傾心于不用考慮現實的感情,畢竟我們就活在現實裏,要不把金錢因素考慮進去,是件很困難的事。
有時候甲方不在乎錢,乙方不見得不介意。
《暧昧期48件小事,決定你在愛情裏的地位》這本書裏曾說過:擁有一個男人,不代表一定擁有一份愛情,身邊沒有男人,也不代表愛情就不存在。
擁有一份愛,有時候比擁有一個人更幸運也更幸福。
時時刻刻和一個自己不愛,或對方不愛自己,或者彼此已不相愛的人綁在一起,并不像一般人想像中好。
當兩個人硬綁在一起的快樂總和,已經輸給了各自自由的快樂總和,有時候不如放手,一別兩寬,各自安好,這樣更好。
喜格格最近常想,為什麽有些人我們一看見他,尚未開口說上一句話甚至連微笑都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便深陷在對方的眼神裏?
如果不是這輩子互動後産生的好感,那麽這突如其來的好感,是什麽時候種下的因果?
有些人說,他們相信人死了就什麽都沒了,喜格格不這麽認為。
最近身邊很多朋友都生了孩子,都是剛出生、未經後天雕琢的孩子,為什麽有的那麽淘氣,有的如此斯文,有的愛吵愛鬧,有的半天不吭聲,有的受了委屈只會默默掉眼淚,有的竟呼天搶地大哭大鬧?
如果我們這輩子是帶着過去好幾輩子的輪回而來,或許有個誰在我們靈魂裏刻印一些什麽,我們也在對方的靈魂深處烙下不可滅的印記。
在《靈魂通判》這套總共十一本的小說中(喜格格迷了兩年還在迷的一部小說),除了常開大笑之外,裏頭對愛情的诠釋也很美。
當“命中注定”不再只是一個說法,而是一個靈魂真實的愛情經歷,那便是在宇宙中最美麗的偶然相遇,或者也可以說是……最動人的必然相愛。
以下是小說《靈魂通判》的作家在自己粉絲團“林熹言肆”中,淺談愛情美麗的樣貌,每次回想小說中點點滴滴的愛情,便激動無法自已。
那樣的愛情,好美,很好。
人的一輩子,或許會談過好幾次戀愛,或許不會,有時候耗費人心神最多的那一個,不一定就是最終自己在等的、愛得最猛最烈的那個人,也并非就是步入禮堂的那一位,人的一輩子尚且如此,更何況是生生世世的輪回?
有的情人,我們可以從對方身上學到很多,有的情人則否,因為有的情人,不是讓我們學到,而是讓我們得到彼此。
祝福拿起本書的每位大大,和新月每一位家族成員都能事事如意,天天都活在美好的生活中(願望通通都實現)、五福齊天,什麽好事都讓我們遇見,壞事通通是一種磨練!
歡迎大家到 Facebook“喜格格、福格格駕到”粉絲團,跟喜格格與福格格(喜格格的老妹)一起分享種種生活事,或是輕松聊聊關于小說的種種喔!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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