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小情歌(三)
飛機載着兩個人再次踏上拉斯維加斯的土地,正是流火八月。凱文早就開着車等在機場外面,看到牽着手走出的兩人,他笑着迎上去:“Song,路小姐。”
“路小姐”這三個字是他臨時學的,口音奇怪,逗得九月直笑。穆頌被她影響的也有了笑意,拍拍凱文的肩膀算作安慰,坐進車裏。
為了能挪出更多的時間陪九月到處游玩,穆頌把工作的事都挪到了晚上,把九月安頓好了,再匆匆跑到賭場那邊去。穆家最近幾年有意從賭場這樣的生意裏抽身,說白了就是賺更幹淨的錢,所以大多數的時候談論的都是怎麽高價賣出。這樣的生意裏免不了有飯局應酬,盡管盡力周旋,還是偶爾有喝多的時候。
以往穆頌也有喝的頭昏腦漲的情況,只是那時九月還小,人在香港,根本沒有見過。所以當凱文扶着穆頌回到家裏,看見眼神有點渙散的男人,九月有點慌了手腳:“怎麽喝了這麽多?”
“飯局嘛,難免。”凱文交代了幾句,知道自己不适合久留,幫九月把人擡到了房間便下樓離開了。屋裏點着盞臺燈,穆頌閉着眼眉頭緊鎖,很不舒服的把自己一只手的手背搭在額頭上。
不一會兒,有溫熱的濕毛巾落在臉上,手被人輕輕拿開,他眯着眼睛,看見九月正認真的幫他解領帶。
燈光下的女孩眼睛清亮,随着俯身的動作,領口垂下來露出大半截肌膚。穆頌覺得口幹舌燥的,殘存的理智讓他生生偏開臉,打斷了九月的動作,自己伸手把領帶扯下來,又解開上面的幾顆紐扣:“笨手笨腳的,回去睡覺。”
他用了不容置疑的語氣,九月卻沒放在心上,只當他是喝醉了,拿過毛巾擦着他的脖子:“難受嗎?想不想喝水?”
他皺着眉,似乎很是難受的樣子,順着她的話點了點頭。九月放下毛巾,安撫小孩似的在他鬓角處摸了摸:“等着啊,我去給你倒杯水。”
她說着就要走,穆頌眼看着視線裏只剩下了一個背影,心裏忽然空落落的,等到九月捧着杯子回來,他已經坐了起來,後勁十足的酒讓他醉的深了,只覺得這兩分鐘過得像一個世紀那樣漫長:“……過來給我抱抱。”
九月輕輕的笑起來,把裝着溫水的杯子放到桌上,走過去抱住他。她站在床邊,而他坐着,穆頌腦袋枕着她的鎖骨,滿足的嘆了口氣,随即又抱怨:“去這麽久。”
“只是倒杯水,我又不會走。”九月梳理着他的頭發,騰出一只手拿過杯子,哄小孩似的送到他嘴邊:“喝一口就不難受了。”
他聞言仰起頭,目光灼灼的望着她,也不知道是誰在哄誰:“乖,親一口就不難受了。”
暖黃的燈光把他襯的格外良善,連平日裏一貫的冷清都沒有。九月摸着他後腦勺的碎發,心裏軟的一塌糊塗,這世界上竟然有人即便滿身酒氣也是迷人的。
低頭在他腦門上吻了吻,九月把杯子遞給他,穆頌就着她的手抿了口溫水,又把頭靠在她的鎖骨位置,手臂鎖着她的腰更緊了些:“太瘦了……我要把你喂的再胖點……”
“不瘦啊。”九月覺得自己跟一個醉鬼這麽認真的對話,也是有些好笑:“別說話了,躺下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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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部的手臂猛地鎖緊,九月驚呼一聲,就這麽被他帶着倒在了床上,穆頌即便是醉了還記得伸出一只手護着她的頭,防止她撞到,九月的腦袋一挨到枕頭,他就欺身上來從上至下的俯視着她:“瘦。”
居然還是在糾結這個問題。
輕輕拍着他的背,九月決定不跟他計較:“好,那我以後多吃點。”
聽到了滿意的答複,穆頌笑的兩眼彎彎,卻還是沒有要睡的意思,像只小獸那樣蹭着九月的脖子,原本落在她腰後的手也有上移的趨勢。九月抓住他的手,柔聲哄他:“你醉了,乖乖睡覺好不好?”
穆頌皺了皺眉,似乎是思考着要不要這麽做,明顯是醉的深了。九月莫名有點緊張,被他周身酒氣的困在身下,自己似乎也有點缺氧。幾秒鐘之後穆頌挪動了一下身體,微微向上,這樣兩個人的臉便是正好相對,他細碎的吻着九月的鬓角,毫無技巧的讨好着她:“……一起睡。”
溫熱的唇落在耳廓的時候,九月低低的抗拒了一聲,穆頌的動作馬上停下,抱着她不住蹭她的側臉,語無倫次的道歉:“好了……乖……錯了……不……不一起……”
聲音裏還有點小委屈。
深吸口氣,九月覺得這樣不行,于是使出渾身的力氣把穆頌從身上推開,這個動作終于是讓穆頌睜開了眼睛,茫然的看着她臉上的愠氣,穆頌揉了揉臉,朝她伸手:“抱?”
“不抱,你自己睡。”九月冷下臉,胡亂的把被子圍在他身上就要走,走出幾步卻聽他沒動靜,心裏奇怪便又折了回來。穆頌把臉埋在枕頭裏,額前的碎發被他自己蹭的亂糟糟的,腦袋小幅度的撞了撞枕頭,自以為找到了九月生氣離開的原因,所以聲音充滿懊惱:“我臭……”
本來有點生氣的九月被他的話逗得笑出了聲,蹲到床邊輕輕拍着他,把薄被給他蓋好:“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穆頌腦袋抵着枕頭,聽到這話以後乖乖的不再鬧騰了,被子下面,他伸手拉住九月的手腕,九月會意,轉了個角度跟他十指緊扣。
手裏的感覺踏實了,穆頌這才安心的閉了眼睛,不出幾分鐘便睡得又深又沉。九月見他睡了,打算把手抽出來回自己的房間,努力了幾次卻發現他攥的死緊,不敢大力掙紮怕驚醒了他,九月認命的嘆了口氣,趴在床邊就這麽坐在地板上,凝視着他睡着的樣子。
很多次,穆頌就是這樣安靜的守着她睡覺的。
無數片段在腦海裏閃過,九月伸手摸了摸他的鼻梁,又笑着趴回去。心裏的幸福滿滿的,那幸福來自很多的細枝末節,卻又因為此刻手心裏攥的死死的手而變的具體清晰。她枕着床沿閉上眼睛,就這麽在穆頌身邊睡着似乎也是不錯的事。
穆頌是被頭痛喚醒的,睜開眼睛就看到熟悉的天花板,一瞬間竟然有點恍惚這是在香港還是拉斯維加斯。僵硬的偏過了頭,臺燈還開着,剛剛醒來的眼睛适應不了這樣的光線,伸手想揉揉眼睛,卻覺得手臂沉沉的,還有點麻。
低頭,一個短發小腦袋枕着他的手臂睡的口水都流了出來,穆頌動動手指才發現她的手還跟自己的手緊握着。因為這樣的畫面,頭痛好像都跟着減輕了,再往下看發現她就這麽坐在地板上睡了一夜,穆頌皺了眉,有些心疼的摸摸她的臉,小心翼翼的坐起來,先是活動了一下僵硬的關節,然後便更加小心的把九月抱上了床。
大概是睡在地板上太累了,九月碰到溫暖的被窩只是自己尋了個舒服的姿勢,也沒醒。穆頌笑了笑,把帶着自己體溫的薄被給她蓋上,又溫存的親親她的側臉,這才下床洗漱順便找止痛藥去了。
這一睡居然又是中午才醒,九月洗漱好已經接近下午,兩個人懶得在家裏做飯便找了個味道不錯的餐廳出去吃。這家店之前穆頌帶她來過,手藝很好,九月貪心的多點了幾個菜,服務員走了才有點擔心的看着穆頌:“好像吃不完,好浪費。”
穆頌本來覺得無所謂,看她擔憂的認真,覺得好玩就逗她:“那還點那麽多?是不是饞貓?”
一般九月都會被他逗的臉紅,運氣好的話還能跟他撒個嬌什麽的,這次聽到這句話卻是眉毛一挑,理直氣壯的:“你昨晚說我瘦呢,我得多吃點。”
穆頌愣了愣,端起桌上的紅茶抿了一口:“不瘦啊正合适,抱着剛剛好。你聽錯了吧。”
他還在逗她,那句“抱着剛剛好”成功讓九月紅了臉,于是開始細致的跟他描述昨晚的情形來據理力争:“不可能我沒聽錯,你昨晚坐在床邊,我站着,我抱着你,你就靠在我胸前,你說我瘦,還說要把我喂胖點。”
她一邊說一邊比劃着昨晚兩人的姿勢,穆頌一手搭在桌上,表情疑惑,明顯是喝斷片兒了不記得自己說過的話。九月急的跺腳,看看周圍沒人,走過來一把将穆頌按進懷裏:“就是這樣的,不記得了?”
被按着的人發出了低低的笑聲,穆頌把頭擡起來,那笑意讓他看着煞是好看:“想起來了。”
九月氣咻咻的放開他,叉着腰站在他面前:“我沒記錯吧?”
穆頌笑意更甚,拉着她的手腕讓她在自己身邊坐下,攬着她的肩膀,湊近了去跟她說悄悄話,紅茶的香氣便萦繞在兩個人之間:“我說的不是那個瘦。”
“什麽這個那個的?”九月還沉浸在剛剛的情緒裏,明顯跟不上他的思維,穆頌笑的肩膀都跟着抖動,把她拉過來靠在自己懷裏,貼着她的耳朵說了什麽。九月在聽到的瞬間便紅了臉,掙紮着推開他回到自己座位上,決定一時半會是不理他了。
偏偏他還笑意盈盈的跟她搭話。
“九月,我不是嫌棄你,你年紀還小。”
“九月,瘦點也好的,我就喜歡瘦的。”
“九月,你要是不開心,我們再點道菜?木瓜炖雪蛤?”
“九月?九月?”
半晌,他探着身子向前握住她的手,放到唇邊吻了吻:“好了,不生氣了,是你的我都喜歡。”
這話沒有笑意,九月擡起頭,把手抽出來的同時在他手心打了一下:“不正經。”
“我昨晚喝醉還說什麽了?”穆頌把她的手抓回來握着,手指有意無意的刮着她的掌心。九月癢的收起了五指,這樣就成了她抓着他,這種時候穆頌就會一副純良無辜的表情——你看,是你主動抓住我的。
回憶起昨晚,九月有點臉紅,總不能講他纏着自己要一起睡吧。于是想了想之後便嫌棄的看了他一眼:“你說你臭。”
穆頌挑眉,明顯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但看她眼神不像是說謊,只好無奈的笑了笑。九月見他低頭,興致勃勃的勾了勾他的手指:“你喝醉了像個小孩,可乖了呢。”除了蹭人家耳朵确實都挺乖的。
被嘲笑的男人不跟她計較,笑着沒說話,九月便得寸進尺:“下次你再喝醉我給你錄下來哈哈哈。”
這時候他們點的菜送上來了,穆頌夾了一筷子肉就往她嘴裏送:“下次我再喝醉的時候你可得吃胖點,別再被我說瘦了啊。”
九月聽這話就要炸毛,他再喂給她的時候她偏着頭躲不肯吃。兩個人就這麽你追我趕甜甜蜜蜜的嬉鬧着,身邊忽然有人站定,随後便是熟悉的聲音。
“路九月。”
“穆頌?九月?”
前者是楊骁,聲音平靜壓抑着其間的起伏,後者是梁荷花,擡高的聲調表明,她的驚訝是真真切切的。
只是相比在這裏遇到,更讓九月覺得詭異的是,這兩個人為什麽會聚到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我就是想讓高冷的穆少爺賣個萌
這章沒什麽進展
嗯所以半個小時之後加更一章
唉好喜歡穆少爺這樣的男朋友/(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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