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下藥

傅虔和楊曦同時看到這一幕,立刻便加緊了兩步走到小姑娘面前去。

楊曦立刻便蹲下身哄,一下一下地順着她的頭發:

“小七,乖小七,你告訴哥哥怎麽了?”

看見楊蓁不同往日地将小臉埋在肘間,哭得又猛又兇。傅虔見事态不對,臉上立刻便浮起一層陰雲。

他一眼掃過去,眼神像一把淩厲的劍鋒直插衆人的咽喉。

還沒等他開口問,方才潑魚的那個侍衛便戰戰兢兢地走過來,跟他将事情的原委講了一遍。

聽完他說的話,傅虔心裏浮起一層難以言喻的感覺。

他既心疼他的小姑娘,可又感覺甜甜的,原來讓她吃醋是這樣一種感覺。

可是說到底,欺負她的人都該死。

他斜眼掃了那被捆成粽子的女人一眼,偏了偏頭,跟侍衛說:

“讓她開口。”

那侍衛也不是個傻的,立刻便明白過來上将軍要聽什麽,便立刻将那女子的臉掰正,厲聲問:

“誰派你來的?”

那女人像是個嘴硬的,但到底是反應過來自己得罪了誰,也不敢再說什麽粗魯的話。

那侍衛看了看傅虔的臉色,伸手用力掰動她的手指,那女人立刻疼得大叫:

“是楚皇!是楚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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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虔皺了皺眉,示意繼續審訊。

只見那侍衛的手稍一用力,只聽“咔嚓”一聲,她的手指斷了。

她立刻哭喊了起來,聲音聽得人毛骨悚然。

“我說,我說……求軍爺不要再用刑了……是蘇皇後送我來的……還準備了帳中香……”

傅虔皺了皺眉。

帳中香,但是聽名字便知道是什麽東西,怨不得他的小姑娘會如此生氣。

想到這,他不禁轉過頭來望向還蹲在地上的楊蓁,徑自走了過去。

楊曦早已将她哄得差不多了,便站起來冷冷掃了一眼那女人一眼,道:

“憑是什麽貨色,也敢往這裏送。傅虔,這就交給你了,我回行宮給小七取些她愛吃的糕點。”

傅虔略一點頭,楊曦便離開了這裏。

他蹲下身來,緩聲哄:

“蓁兒,你說,要怎麽處置她?”

楊蓁聽見傅虔說話,終于可憐巴巴地擡起頭來,扯着他袖子說:

“傅虔,他們都欺負我……”

這一句話讓傅虔心都要碎了,他哪還顧得上周圍有人,直接便将小人兒塞進懷裏,繼續溫聲安慰:

“我答應你,以後絕不會讓這樣的人污了你的眼睛。”

楊蓁環抱着他,用力地點了點頭。

過了半晌,她從傅虔懷裏鑽出來,讓人牽着她走到那女子面前去。

既然傅虔都說全都聽她處置,她也不打算客氣。

楊蓁清了清嗓子,拿出一點霸道的威儀,緩緩開口:

“你,出家吧。本宮賜你法號‘斷指’,等你年過五旬,方可還俗,繼續做你的清倌。”

在場的士兵們都以為這女子怕是活不過今天了,卻沒想到楊蓁竟如此處置她。

那女子讓人掰斷一根手指,早已沒了方才的跋扈,連忙點頭謝恩:

“多謝公主殿下……”

楊蓁冷冷瞧了她一眼:

“先別急着謝我,明天盛宴上跟我一同面見聖上。

只要你實話實說,我一定保你在尼姑庵清修。

不然我就……”

楊蓁突然詞窮,想到自己竟然想不出什麽極具威脅力的招數,不由地向傅虔求助。

傅虔淡淡地接道:

“不然就拿你喂狗。”

不知為何,傅虔一說出這句話,那女子更加抖如篩糠:

“不敢,奴婢不敢食言。”

楊蓁點了點頭,吩咐道:

“好生将她押起來,明日我帶去行宮!”

“是。”

待人都下去了,楊蓁這才小心翼翼地跟傅虔說:

“我……我将你的營帳毀了,滿是一股魚腥氣.....”

傅虔輕笑:

“那怎麽辦,你得照價賠償。”

“你……你開個價,或者我着人給你收拾出來,你覺得怎麽樣?”

只見他更往近處走了幾步,眸子裏似乎有火光在翻攪:

“照價賠償?我這帳子是無價之寶,只有無價之寶才能抵還。你覺得,怎麽樣呢?”

楊蓁一向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也沒有刨根問底地問他無價之寶是什麽。她四下裏瞧了瞧,看見周圍沒人瞧他們,于是便伸出手抱住傅虔的脖頸,嘴唇在他高挺鋒利的鼻梁上碰了碰,權當賠償。

傅虔挑了挑眉,嘴唇不易察覺地勾起一絲弧度:

“這麽敷衍?那我找別人去賠我營帳了。”

這男人倒是言出必踐,将她的小手從脖子上拿下來就準備往別的地方去了。

見狀楊蓁連忙環住他的臂膀:

“哎……那你說要怎麽樣嘛……”

他表面冷酷,眼睛和聲音卻絲毫都不會騙人。傅虔假裝眺望遠處的風景,實則在觀察周圍有沒有人經過。他一邊眺望着一邊将小姑娘拉到自己懷裏,俯身親了她一下。

楊蓁又怕讓人看見,又不想讓他離開,于是便一只手抓着他的衣襟,一只手則撐在他胸前,作出一個極為矛盾的動作。

傅虔低頭看看她的小手,壓低了聲線調笑:

“小丫頭,到底要怎樣?恩?”

楊蓁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保持清醒:

“人...人太多了嘛。”

他看着小姑娘臉上浮起的紅暈,還有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不由地笑:

“那,人少了要如何?”

楊蓁眼睛一閉,心一橫,踮起腳來附在他耳邊小小聲:

“把你按在榻上親!”

傅虔一愣,心裏不由地開始懷疑自己懷裏這個小姑娘是不是會什麽讀心術之類的,連方才他心裏的想法都摸得一清二楚。

突然,這時候,一股撲鼻的異香混雜着魚腥氣溢了出來,鑽進他的鼻腔裏。傅虔的心陡然一沉,漸漸感覺到自己胸腔裏像被點燃了火把一般燃着熊熊烈焰,那烈焰中似乎有什麽快要抑制不住了。

尤其是懷裏還有這麽一個軟軟的小姑娘,他感覺自己愈發難受。

他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強行壓住了那股邪火,不由分說地牽着小姑娘的手便往外走。

楊蓁一怔,小手用力掙脫着。她以為自己說錯了話讓傅虔生氣,于是一路便小聲地求饒:

“哎……我錯了嘛,我不敢再說了……”

傅虔沒理她,他感覺到自己胸口都已經被汗水濕透了,額前不斷地冒着汗,露出來的脖頸也愈發漲得潮紅。他一路把她帶到軍營外面停着的轎辇上,送她坐了上去。

望着小姑娘可憐巴巴的眼神和就不撒手的倔強,傅虔強心忍住百爪撓心的煎熬,嘆了口氣安慰道:

“營帳裏一股……魚腥味,你先回去,等明日與楚人比武的時候再來可好?”

楊蓁恍然,原來是因為這個他才送自己回宮的。雖然還不想走,但看見傅虔隐忍的眼神,到底她還是妥協了。

可能他……有潔癖吧。

正巧她這時候想起來,自己昨夜還答應了木星要與她一起商讨五哥的事情。

于是她依依不舍地跟傅虔作別,讓擡辇的人起駕回宮了。

楊蓁前腳剛走,楊曦不知從什麽地方冒了出來。他狠狠地在傅虔肩上拍了一下,伸手遞過去一瓶藥丸:

“給,我專門回行宮找太醫拿的。”

傅虔顧不上回應他,立刻從裏面倒了一粒藥丸出來吞下去。

楊曦松了口氣,開玩笑道:

“那清倌用的藥可真厲害,方才我也就在外面聞了一下,便立刻有些吃不住了。你旁邊還站着這麽嬌滴滴一個小姑娘,我說你還真把持得住。”

傅虔看了他一眼,問:

“剛才有好幾個侍衛也進了我的營帳,你給他們吃藥了嗎?”

“放心吧,都安排好了。”

傅虔吃了藥,身上的虛汗和潮紅這才慢慢褪去。若是方才是在營帳裏,那小丫頭還敢這麽勾着他,怕不知道還要出什麽亂子。

他轉過頭來問:

“這藥什麽來頭?”

楊曦答道:

“南陳的藥,跟那個清倌說的一樣,就是蘇葉派來的人。”

他聽了楊曦的話,眼睫慢慢垂了下來,似乎像是想起什麽事情一般道:

“我懷疑南陳的眼線,還沒有清繳幹淨。”

楊曦肯定了他的話:

“我也這麽認為。只是我們在明,他們在暗,就算我們知道敵人的存在,也看不見摸不着。”

傅虔冷冷道:

“最大的兩條魚不是最招搖的嗎?遲早她們會露出破綻。”

楊蓁回到行宮去,還沒來得及回自己的寝殿,就直接去了木星的房間。

她剛一進去,正巧瞧見木星正在殿內來回地徘徊,模樣像是在等她。

見楊蓁一進來,木星趕忙跑到她面前聲音似乎都帶了哭腔:

“殿下,主子他讓那個雪芽迷的,已經一整天都沒出屋子了……我去問了今兒個在外面的侍女們,她們都說……都說……”

楊蓁連忙拉住她的手,仔細問:

“她們都說什麽了?”

木星眼圈通紅,眼淚倏倏地掉了下來:

“她們都說主子收了雪芽做通房丫頭,明兒個就該納妾了。”

楊蓁腦中晴天霹靂一般,她五哥一向只喜歡木星一個,身邊從未有過什麽女色。那個雪芽樣貌平平,又怎麽可能會讓納他納為小妾?

她不知怎麽安慰木星,于是便牽着她的手來了楊景住的宮殿。

只見大白天裏宮殿的門仍然緊緊鎖着,本該在裏面服侍的丫頭都離得那木門老遠。每個人都低着頭,似乎不敢走近一般。

楊蓁眉心一皺,厲聲問:

“這還沒天黑,怎麽門都關上了?去,給本宮把門打開!”

旁邊的一個小侍女戰戰兢兢地走上來說:

“禀公主殿下,五皇子……五皇子正跟雪芽姑娘在一處……怕是……”

她側目一瞧,看見木星面色慘白,似乎收了極大的刺激。她轉過身來,輕聲道:

“木星,你去皇後娘娘宮裏将母後請來,就說有人陷害五哥。”

木星低了頭應了下來,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楊蓁咬着嘴唇盯着那木門,隐約能聽見裏面傳來的幾聲嬌笑聲和別的不堪入耳的聲音,裏面的人似乎正在興頭上。

她不動聲色地吩咐道:

“去我宮裏,将晴初和秋雨叫來。”

“是。”

不一會兒,她母後還沒來得及趕來,晴初和秋雨便已經到了。

有了自己的心腹在側,楊蓁到底有了些底氣。

她連忙吩咐道:

“晴初,你帶上幾個人去搜一搜,從宮女們住的地方到偏殿,角落和香爐都不要放過。但凡發現任何藥丸或者香粉,立刻呈上來給我看。”

晴初以來便聽見親寝殿裏傳出的聲音,當下便知道了是怎麽一回事。她立刻點頭應了,領了幾個楊景宮裏的宮女下去搜了。

“秋雨,你去盤問一遍這幾天跟五哥宮裏的雪芽交談的有誰。不管是誰宮裏的人,都得給我查出來。”

“是。”

楊蓁冷着臉在廊下等了一會兒,這才瞧見她母妃急匆匆地從外面趕了過來,這模樣像是連妝發都沒收拾便出宮的。

她趕忙迎了上去:

“小七見過母後。”

孫皇後見着她便急着問:

“小七,你五哥怎麽了?他可是又病了?”

楊蓁正巧瞧見她母後身後跟着的太醫,勉強松了口氣,上前壓低了聲音道:

“母後,前些日子五哥宮裏來了個小宮女。我見她面生,就多留了點心。誰知今兒個木星跟我說,五哥要納她做侍妾。”

孫皇後臉色一沉:

“小五他向來不近女色,一心就知道撲在他那畫兒上,怎麽突然要納妃了?”

楊蓁連忙點頭:

“母後說得是,小七也覺得有些不穩妥。還有,五哥最近精神看起來好了很多,也不再裹着厚衣裳才行了……五哥打小就體弱,就算這些日子太醫的方子見了效果,也不該這麽快就好起來了。”

聽着她的話,孫皇後臉色愈發難看了。她揮了揮手,立刻便上來兩個內侍等待她的吩咐。

“這大白天的成何體統!去,把五皇子的門給本宮打開,把那女子綁了來見我!”

說罷,孫皇後便帶着楊蓁去側殿了。臨走前,楊蓁特意緩了兩步,跟木星使了個眼色,讓她去內殿查探一番。

楊蓁緊跟着她母後進了內殿,讓人上了茶來,親自給她母後遞了一杯過去:

“母後,消消氣。一會兒別忙着跟五哥發火,先讓太醫診脈要緊。”

孫皇後點了點頭,示意讓人請太醫上來。

一個身着官服的年輕太醫走了進來,朝上面行禮道:

“微臣參見皇後娘娘,公主殿下。”

孫皇後示意他平身,又出言問:

“趙太醫,從前小五的病不是你瞧的吧?”

趙太醫回禀道:“的确不是臣負責調養的。不過若是能看上一眼五皇子的藥方和診脈劄記,微臣便可看出有何處不妥。”

楊蓁聞言,立刻讓楊景身邊的宮女去取了太醫要的東西來,讓趙太醫在一旁察看。

過了一會兒,只聽外面傳來一陣喧鬧,一個衣冠不整的女子讓人押了進來,跪在地上。

楊蓁斜眼瞧了她一眼,轉頭跟孫皇後說:

“母後,這就是雪芽。”

孫皇後冷冷打量了來人一眼,只見這小侍女竟無絲毫懼色,一看便非同尋常。

“你就是雪芽?”

小宮女沒有見禮,冷冷道:

“奴婢不知何處冒犯了公主殿下,要讓您這樣欺侮。”

孫皇後大怒:

“大膽!你一個小小宮女,竟敢無視本宮的話?”

“母後!雪芽只是個宮女,是兒臣要她,何罪之有?”

這時候,只聽外面有個人影走了進來,正是楊景。

幾天不見,楊景身上穿着一件單薄的衣裳,身形瘦削但看起來絲毫沒有病弱的感覺,橫看豎看都不像是個病人。

楊蓁皺了皺眉。她五哥看起來越正常,就越不正常。

她安撫了母後,自己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去,打量了起來。就像自己前日在書房見着他的時候一樣,他臉上泛着一絲健康的紅潤,嘴唇也沒有蒼白的顏色,一切看起來都像是已經康複的樣子。

楊蓁搖着頭說:

“五哥,你不覺得你的病好的太快了嗎?”

楊景掃了她一眼,眼睛裏的冷漠是楊蓁從沒有見過的。他說:

“楊蓁,你巴不得我早點死嗎?”

楊蓁從沒有想過他會這樣說,愣愣地看着他的臉,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他随即望向其他人,冷若冰霜:

“我知道你們平時怎麽想。我以前就是個廢物,是個殘廢,是楊家唯一一個站不起來的兒子!母後,你早就看我不順眼了吧?”

孫皇後顫顫巍巍地站起來,不可思議地望向他:

“阿景,你……”

“我說的都是實話,對嗎?所以我身邊有了雪芽的時候,你們都要把她趕走!就是因為這世上只有她一個覺得我很重要……對嗎?”

楊蓁剛想反駁他,卻瞧見他眼睛通紅,如同着了魔一般空洞木然。突然他猛地吐了一口鮮血,整個人趔趄了兩步,跪在地上。

孫皇後大聲呼喚:

“阿景!”

“五哥!”

楊蓁伸出手去環着楊景的身子,感覺他好輕好輕,倒在自己懷裏似乎沒有重量。她失聲大喊:

“趙太醫!”

趙太醫連忙從一旁趕過來,立刻為他診脈。

楊景睜大了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死了,幹淨。”

楊蓁不知道該說什麽,方才那些話,像是積壓在楊景心裏許多年的真實感受。她不知道怎麽勸,不知道怎麽解釋,只能無助地晃着他的身子……

突然門外傳來一聲哭喊,木星從外面沖進來跪坐在地上,捧着他的臉,喃喃地喚着楊景的名字。

她聲嘶力竭地喊着:

“楊景,楊景,你死了我怎麽辦,你要我也跟着你一起死嗎?!”

楊景的眼睛似乎微微睜開了一些,在看見木星之後,有些許光芒回到了他的眼睛裏。

“木星……?木星?你是雪芽?還是木星……?不會,木星不願意理我,她不喜歡我。”

木星的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下來,她哭喊着說:

“我喜歡,我喜歡,我一直喜歡……楊景,我求你別死。”

楊景聽見了這句話,他眸子裏蓄滿了淚水,原本晦暗的眼睛有了光亮。他閉上眼睛,唇角不知為何挂上了一絲微笑。

趙太醫診完了脈,松了口氣道:

“還好,還好……趕快先将五皇子擡進屋裏,容微臣為五皇子針灸。”

楊蓁連忙命人将他送進裏屋,囑咐木星陪着她五哥,自己則去安慰她母後:

“母後,放心,五哥不會有事,不會有事……”

這句話不知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她母後。她心裏期盼着這一世她發現的早,五哥體內被人下的毒還沒有傷他太深……

孫皇後像是也松了口氣,撫着心口坐了下來,自責地說:

“母後……母後以前真是太不關心小五了。他這麽多年,心裏這麽苦,這麽苦……”

她不由地掩面哭了起來,楊蓁也跟着哭了起來。

她五哥心裏一定希望站起來吧,希望跟哥哥們一樣縱橫沙場。就算不能這樣,他若是能從病榻上站起來,立于朝堂之上也好啊……

那一刻,她下定了決心,這一世一定要讓她五哥站起來。

想到這裏,楊蓁的眸子冷冷地盯向還跪在地上的雪芽:

“你也聽見了,你只不過是給他下了藥,變成了木星姑娘的替代品。怎麽,還真覺得你那一手修畫兒的功夫,就讓我五哥動了心?”

她的眸子緊緊地盯着雪芽,瞧見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怨恨。楊蓁冷冷一笑,看見外面匆忙進來的晴初和秋雨。晴初手裏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個小布包,看樣子像是有了收獲。

晴初走到她面前,小心翼翼地攤開手:

“殿下,奴婢在雪芽房中發現了這藥粉。”

她又從身後的宮女手裏接過一個藥罐,又道:

“奴婢聞着氣味,跟五皇子用過的藥渣味道相似。”

雪芽在一旁突然開口:

“那是大補之藥,殿下是不是多慮了?”

孫皇後怒斥道:

“你給本宮閉嘴!倘若景兒今天出了事,本宮這就禀明陛下誅你九族!”

雪芽突然笑了,她的唇角詭異地揚起,繼而整個人都顫抖地笑了起來。楊蓁定定注視着她,看着她逐漸變得癫狂了起來。

“九族?我的九族,不早就讓你們大孟誅殺幹淨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課後送分題,答對有紅包,嘿嘿嘿:

請問傅虔為什麽急着把阿蓁送走?

A.他有潔癖

B.阿蓁撩得他心癢難耐

C.X藥入體,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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