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局中

聽了這話,景瑞帝和孫皇後頓了片刻,而後相視一笑。

孫皇後更是難得地撇開了方才的煩心事,欣慰地對景瑞帝道:

“兩年前蓁兒及笄,便許了上将軍。如今國中無戰事,倒不如将大婚辦了便是。”

景瑞帝颌首:

“上将軍,你意下如何?”

傅虔側臉去瞧了楊蓁一眼,看見她低着頭,臉上帶着淡淡的紅暈,一張小嘴讓她給咬得透紅,像顆櫻桃。他不禁笑了笑,轉過頭來躬身道:

“末将無異議。”

楊蓁偷眼看他,見他神色自然,并無任何欣喜的模樣,她不由地有些洩氣。

整個人蔫兒了下來,只能聽見父皇在上面敦敦教誨。

景瑞帝笑道:

“那麽,日子便定在下月初五,着禮部鄧元朗去辦罷。”

聽了這話,他身邊的內吏執筆記錄了下來,躬身道:

“是。”

見楊蓁不大有精神的模樣,孫皇後憂心道:

“小七,這回讓你受驚了。讓上将軍送你到宮苑便是了,行宮也不拘着那麽多規矩。”

聽皇後開口,景瑞帝也點了頭:

Advertisement

“去罷,你們二人婚前也可好好相處些時日。”

楊蓁原本還蔫蔫的,冷不丁聽見這麽一句話,不由地想起來他們獨自在桃林山居的時候,傅虔那如狼似虎的模樣,不由地縮了縮脖子。

她小心翼翼地瞧了兩眼旁邊的驸馬,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他那瓣薄唇上,吞了吞口水……

“是,一定好好相處,好好相處。”

約莫一刻鐘之後,潼關行宮的某處幽靜的雨榭裏,剛等楊蓁在廊前坐定,面前便迎來一片影子将她牢牢鎖住。

傅虔居高臨下地瞧着她,俯下身來托住她的後腦勺,唇瓣不由分說地覆了上去。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讓人吻得不能動彈。他一點一點磨蹭着唇邊的肌膚,托着她的手漸漸用力,吻得她喘不過氣來。

過了一會兒,他似乎覺得這樣不大舒服,于是便收回長臂來将她打橫抱起,自己坐了下來,而将她放在自己膝上。

楊蓁兩條腿搭在他身上,雙手緊緊環着他的脖頸,臉上羞紅了一片。

隔着初春薄薄的布料,她能感覺到傅虔灼熱的皮膚像是在燃燒。當她望向他的眼睛,果然瞧見烈火焚燒的痕跡。

傅虔沉重的氣息拂過她臉頰,一手環着她的單薄纖細的窄肩,眸子不由地瞧見少女玲珑的身形若隐若現。他耳根發紅,大手用力鉗住她的雙手,牢牢地禁锢在胸前,又親了上去。

雖說讓這樣的姿勢弄得滿臉通紅,可楊蓁到底浸在溫暖的懷抱裏,像貓兒一般眯起眼睛,不再思考任何事情。

傅虔似乎覺察出懷裏的小人兒有些累了,于是便放過了她,将小腦袋擱在自己肩上。

他摩挲着那雙白嫩的小手,輕輕在她額前落了一吻。

她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睜開惺忪的眼睛,瞧見傅虔正靜靜地瞧着她,嬉笑着紅了小臉,不斷地往他懷裏蹭。

傅虔輕笑出聲,攏了攏她的碎發。

突然她從傅虔懷裏鑽了出來,伸出手去夠着他的脖頸去,掙紮着要親。

傅虔不給她親,身子筆直地坐着,手臂還微微用力,板着她的小身板不讓起來。

楊蓁苦惱地看着他,突然把手縮回來在手掌親了親,按在傅虔的薄唇上。

她笑嘻嘻地看着他:

“嘿嘿,被逮到了呗~”

傅虔不禁一愣,很快便反應過來,抓着她的手心深深吻了下去。

冰冰涼涼但又綿軟的觸感讓她紅了臉頰,傅虔見她這幅樣子又把她摟近了些,順着手心吻到臉頰,吻到嘴唇。

兩人纏綿了好一會兒,夕陽的餘晖落在他們身上和廊前的小池上,溫柔而明媚。

楊蓁瞧着池上金黃色的波紋,讷讷道:

“傅虔,我今天看見五哥的樣子,心裏實在有些難受。”

傅虔低頭瞧了她一眼,問:

“我方才來的時候略有耳聞,五皇子現在如何了?”

“幸虧發現的早,太醫說并無大礙。只是我到如今才知道,五哥其實并非我們一直看到的那樣玩世不恭。他心裏很想站起來,跟哥哥們一樣。”

一邊說着,他懷裏的小姑娘一陣輕顫,有一顆大大的淚珠從她眼中滾落。

傅虔伸出手來,用指腹替她拭去淚水。他溫聲道:

“或許真有辦法讓他站起來呢?”

楊蓁聽見這話,立刻轉過頭去瞧着他,一雙眸子帶着期許的目光:

“傅虔,你果真有辦法嗎?”

傅虔撓了撓她的下巴,眼中帶着篤定:

“五皇子腿腳并無問題,只是自年幼便開始的體虛讓他無法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說着,他的眼睫垂下來,讓夕陽在臉上照出一片小小的陰影:

“其實我小時候身子骨也很弱,父親請了一位打拳的老師傅來日日教導,我練了十年才逐漸好轉起來。”

楊蓁大為驚訝,她面前這個一如既往地叱咤風雲的大将,難道年幼的時候竟是個病弱的孩子?

傅虔瞧見她的模樣,不由地失笑:

“怎麽,看起來不像麽?”

原本只是一句開玩笑的話,可沒想到楊蓁卻突然使勁伸長雙臂去環抱着他的肩膀,手上還一下一下地撫着他的後背:

“若我能見到那時候的你該多好哦。”

傅虔心裏一動,問她:

“為何?”

楊蓁自然地開口回道:

“那樣我就可以抱抱那個小小的你,告訴他——‘你以後會變成這天下最厲害的大将軍哦’……”

你以後會變成這天下最厲害的大将軍哦……

這句話似乎戳中了他內心的某個角落,那個屬于年少時候的赤子之心,還有那些痛苦的,不堪回首的往事。

曾經那個傳奇沒落的年代,每一個傅氏子孫都曾想過馳騁疆場,回到祖先曾經征戰過的那片大地。

可是他們在無邊無際的黑暗裏整整停留了五十多年,傅氏沒有人有能力再建功業。

直到傅虔的出生,所有人都說這個孩子将星入命,理應為國效忠,光宗耀祖。

可是他出生時尚不足月,氣血微虛,幾乎很難成為習武之才。

于是他父親請了一位嚴厲的師傅,每日聞雞起舞,日落而息,不分嚴寒酷暑,這麽一練就是十年。

對于一個尚未領悟何為忠肝義膽的小孩來說,一個家族的使命就這樣背負在他那稚嫩的肩上,這實在是太艱難了。

倘若那時有一個人站在他面前,對他說他以後一定會成為一代名将,那麽那些晦暗無比看不到光明的日子,會不會好過很多?

傅虔眼中微微有些潮濕,他低頭吻了吻懷裏的少女,卻笑着出聲:

“那不如,把這句話留給我們的孩子?”

楊蓁笑了,擡起頭來看着他的眼睛,似乎瞧出了他眼睫上的些許亮晶晶的雨珠。

她湊上去吻了吻傅虔的眼睛:

“傅虔,你永遠都是我心中,最厲害的大将軍。”

他們一直在雨榭裏待到日暮時分,傅虔這才準備送她回宮去。

走在路上,楊蓁好奇地問:

“明日就是比武盛宴了,傅虔你不需要練練拳腳麽?”

傅虔又恢複了一貫那淡淡的神情,斜眼反問:

“若是你來當陪練,我倒是可以考慮。”

楊蓁瞪圓了眼睛:

“我……我若是當陪練,還不被你打哭嗎?

不如……楊曦考慮一下?”

傅虔失笑:

“行,那我回潼關之後就轉告他。”

提起楊曦,楊蓁又有些躊躇。她想起今日華素夫人讓她母後斷了雙腿,若是二哥知道了也不知作何感想。

“傅虔……今日你可不可以好好陪陪二哥?”

“我陪他做什麽?”

“……”

楊蓁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傅虔,楊曦曾經喜歡過華素夫人的事情。

誰知傅虔竟主動開口:

“你是說華素夫人的事?”

楊蓁吓了一跳,趕忙四處看了看,瞧見周圍沒人這才開口道:

“你……你也知道了?”

傅虔瞧了瞧她,笑着說:

“南陳是我同楊曦和四皇子一同攻下來的,你莫不是忘了?”

楊蓁恍然大悟,随即又壞笑着走上去問:

“哎,那為什麽,二蘇這麽有名的美人,你卻一個都沒瞧上呢?”

傅虔假裝想了想,十分嚴肅道:

“大約是因為,不夠美吧。”

楊蓁喜滋滋地将一張小臉湊上去,摟着他的胳膊甜唧唧地問:

“那……你是不是我最好看?”

傅虔忍俊不禁道:

“恩,你最好看。”

把她送到宮殿外頭之後,傅虔便走了。小姑娘依依不舍地扒在門口,看着他離去的背影。

傅虔走幾步便回頭看看她,眼中夜色幽微,心中甜上心頭。

剛回到宮中,晴初和秋雨并其他的幾個小宮女便上來服侍她。

楊蓁一邊由着她們給自己解衣裳,一邊問道:

“晴初,母後今日送去審訊的那個丫頭,招了麽?”

晴初聞言,搖了搖頭:

“奴婢去打探了好幾次,那丫頭似乎嘴硬得很。酷吏見她身子骨弱,似乎也不敢用重刑,怕稍不注意人便沒了。”

楊蓁長嘆一聲。

這個雪芽是她如今摸到了一條眼線,若是斷了,那麽他們又要陷入被動中了。

她一邊出神地想着,外面突然有人通報,說是有人求見她。

楊蓁換好了衣服便出去見人,只見來人是母後身邊的宮女。她向楊蓁規矩地行了禮,而後禀明來意:

“公主殿下,那雪芽怎麽也不肯說話。皇後娘娘派人去了兩趟,各種刑都用遍了,還是沒問出什麽。

皇後娘娘派奴婢來告訴殿下,左右陛下未曾怪罪,這件事就當過去了也無妨。”

楊蓁心下有些佩服這位雪芽,她只身陷入僵局之中,竟然還能保持如此的鎮定。

她突然想親自去一趟。若是能靠智取問出些什麽也未可知。

想到這,她便立即開口道:

“無妨,本宮再去一趟就是。晴初,你去備辇,即刻便出發。”

過了半個時辰,楊蓁終于到了那座潼關行宮裏的簡易監牢。

這裏面從前不曾住人,看起來倒是幹淨得很。

楊蓁讓侍女們陪着走進去,在最大的那間牢獄裏看見讓挂在柱子上的雪芽。她通身的衣裳全讓鞭子打爛了,整個人都虛脫着。

看見楊蓁,她的眼中露出些許不屑,似乎覺得對方做什麽都是無用功。

楊蓁這一路上仔細想了很久,早已準備萬全。

她遣退了酷吏,身邊只留了晴初。

雪芽顯然并沒有再拿正眼看她,而是靜靜閉上了眼睛,似乎在休息。

楊蓁走到她面前很近的地方停下,細細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雪芽,你雖說只是亡陳的一個小小的人物,但你或許也知道許多內情罷?”

雪芽沒有吭聲,楊蓁繼續将自己如今已經掌握的線索故作不經意地提起:

“聽說你們打算從陸子胥身上下手,逼他起兵謀反,這事可是真的?”

雪芽猛地一睜眼,一雙眸子鷹唳一般瞧着她,滿是驚愕與駭然。

楊蓁不動聲色地繼續說:

“從前你們的大本營在楚國屬地,有蘇皇後庇護,顯然比在大孟要安全的多。

可是今天,楚皇将十二城池送給本宮做大婚賀禮。”

聞言,雪芽竟然閉上了眼睛。楊蓁心裏一沉,以為是自己猜測失誤。難道他們的大本營并不在那十二城池當中,是令狐骁判斷失誤了?

就在她有些後悔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雪芽卻緩緩睜開雙眼,眼裏泛起一陣深不可測的波瀾:

“母族衰微,但絕不投降。公主殿下,你還是死了這份心思的好。”

話問到這兒,仍然沒有絲毫進展。

楊蓁只知道十二城池當中一定有一座藏着已經滅亡的陳國人建立的某個秘密組織,可是她卻猜不到是哪裏。

她腦中不斷地過這今天白天見到的那副十二城池的概況圖,只有邺城和柳舟兩座城池建立在群山環抱之中,也是最适合作為秘密場所的地方。于是楊蓁橫下心來道:

“邺城南北不過區區八十裏,任你們有多少人,能逃脫王軍的手掌?

若是你再多說一些你們南陳的計劃,我或許可以考慮只将他們送到嶺南居住。

雪芽,你還想讓南陳再經歷一次屠城嗎?”

看見雪芽眼中難以抑制的惶恐,楊蓁斷定自己賭對了。

雪芽開始逐漸顫栗,肩頭不由地聳動,終于崩潰地哭了起來。

楊蓁就這麽靜靜地看着她,沒有再多言語。

過了很久,雪芽這才哽咽道:

“如你所說,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棋子,早就被線人抛棄,根本無法掌控巨大的秘密。

只是我曾經聽聞,在京華當中有一個位高權重但隐世多年的人物,似乎在許多年前便成為了我們的線人。有他在,你們無論做什麽也會活在我們的監控之下。”

楊蓁對于這樣的線索,不由地有些失望。

但好在聊勝于無,知道他們當中有了叛徒也總比什麽都不知道的強。

忽然,她又想到一個問題。

前世那個在傅虔的傷藥當中下藥的軍官,那到底是誰?

那天深夜實在是太黑了,除了他胸前那繡着銀紋大虎的花紋之外,她什麽也沒看到。

會不會雪芽所說的就是他?

楊蓁開口詢問:

“你們南陳所有的棋子,到底有多少?”

雪芽老老實實地回應:

“光我所知的,宮裏曾經有三四條眼線,只是都斷的差不多了。”

楊蓁看着她道:

“華素夫人,是你們的頭領罷?”

雪芽驚慌搖頭:

“公主殿下,您既然已經知道了,就不要再問了。就算奴婢在陛下面前供出她,她也有足夠的理由和替罪羊開脫。”

楊蓁聽了她的話,似乎有些認同,接着又問:

“軍營當中的眼線,你可知道?”

雪芽咬着唇點了點頭:

“大孟軍隊森嚴,就連普通士兵也必須擁有絕對清白的身世,所以我們一直都沒能成功滲透。但據我所知,潼關有一位職級不低的将領,是第一位打入大孟軍隊的南陳人。

可是由于他的保密級別是最高的,我從沒有聽到過一絲一毫關于他的消息。”

職級不低,還在潼關軍營,也就是在傅虔麾下。

這些都與她前世所見到的一一對應。

楊蓁沉默了片刻,準備往出走。

就在這時,雪芽卻突然把她叫住: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她的聲音帶着驚慌、急促和哀怨。

她看着楊蓁,極為卑微地說:

“雪芽懇求公主殿下,切莫傷及那些沒有參與此事的南陳人。

他們在邺城已經生活了很多年,與孟人楚人無異,也絕沒有存了不該有的心思……

公主殿下,奴婢求求您,放過他們。”

楊蓁背對着她,良久吐出一個字:

“好。”

回宮的這一路上,楊蓁的心裏亂成一團麻。

雖然已經得了邺城作為封地,可她該以怎樣的理由去清繳那裏的大本營?

如今陸子胥那邊尚未傳來兵變的消息,她不能貿然去找父皇,告訴他大孟後宮、民間,甚至朝堂都已經被南陳人滲入。這件事極為荒唐,并且會使得原本就多疑的父皇更加懷疑自己身邊的親信。

她怕還沒有達到目的,大孟本身就已經變得分崩離析。

所以無論如何,都要等到她手中握着确鑿證據的時候再禀告父皇才行。

這時候,她腦子裏想到雪芽剛才提到的那個身在京華的大人物,還有軍中那位神秘将領。

目前她需要注意的就是那位軍中的将領,看前世裏的樣子,他似乎跟傅虔走得很近,甚至有可能是他身邊的某位副将或參将……

想到這兒,楊蓁已經打定主意要纏着傅虔,慢慢搜索哪個才是那位神秘将領了。

一轉眼的功夫到了她自己的寝殿,此時已是月落烏啼時分,她随便進了些熱的晚膳便梳洗去了。

她沒有熄燈,只讓晴初和秋雨退了下去,自己則坐在書案前拿紙筆将一切線索全都梳理了一遍。

或許是白天太累,她有些迷糊,不小心蘸多了些墨,一揮手灑在了桌案上。

楊蓁忙不疊地撿起旁邊的一塊錦帕擦了上去,卻在眼神落在那方錦帕的時候愣了神。

這是令狐骁在那天晚上塞給她的帕子,他說這上面寫着蘇氏埋藏在京華的眼線,讓她自行體會。

楊蓁慢慢展開帕子,放在燈下照了照,卻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可是她留意到帕子沾了墨跡的地方,似乎有一部分無法被墨汁滲透。

她靈機一動,将帕子整個蘸在硯臺裏。

不一會兒,随着墨汁洇染的痕跡,錦帕上映出一個硬挺的字跡:

“芙。”

楊芙,敬敏公主,大孟最年長也最尊貴的公主。

雪芽口中那個“位高權重但隐世多年的人物”。

她重生回來最為疏遠,也最為忌憚的至親。

其實自從楊蓁第一次見到楊芙之後,心中那份沒來由的懷疑和警惕一直都沒有疏散過。

她長姐早在四年前就失去了丈夫和愛子,可前世裏為什麽在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才遁入佛門,并且沒有被華素夫人傷到一分一毫?

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楊芙早已如雪芽所說的,一早便成為了南陳的線人。

楊蓁想起來她上次去大公主府的時候,消失在竹簾後面的那個神秘人。

這些蛛絲馬跡連在一起,促成她最不願接受的那個結局。

楊蓁一晚上都沒有睡着,她躺在床榻上望着上方的帷幔出神。

終于她受不住了,獨自一人起身換了衣裳,趁着夜色跑出了行宮,又去了潼關。

守衛軍營的士兵們早已認識了她,但對于她在這麽晚前來還是吃了一驚。

楊蓁縱馬一路來到傅虔的營帳外。

帳外的兩個侍衛正昏昏沉沉地打着瞌睡,卻在看清她的臉之後驚醒了,忙不疊地行禮:

“公主殿下……”

楊蓁示意他們不要出聲,自己掀簾子走了進去。

兩個侍衛想起傅虔警告過他們不準放公主殿下進來,不由地對望了片刻。

明天……估計要完。

緊接着他們極為自覺地牽着馬兒退開營帳數丈遠,就當什麽也沒發生一般繼續打着瞌睡。

除了裝死,也沒別的辦法了。

再說楊蓁鑽進營帳裏,她也沒點燈,而是蹑手蹑腳地朝着床榻摩挲過去。

傅虔正在睡夢之中,卻冷不丁聽見腳步聲進來,剛想開口,就感覺到一雙小手摟住了他的脖頸。

作者有話要說: 楊蓁:【爬床X1】試圖占領傅小虔床榻。

傅虔:【絕望掙紮】……值守侍衛提頭來見。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