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燕爾
見她信以為真,傅虔無奈地笑了笑,将一只木匣子擺到她面前:
“你看看這是藥膏麽?”
楊蓁探出腦袋一看,只見裏面玲琅滿目地擺了不少零食點心,其中就有她還在花轎上的時候傅虔喂給她的小點心。
她好奇地捏起一顆來,問道:
“這是什麽點心?我怎麽從沒在宮裏見過?”
傅虔包着她的手将那粒點心送進她小口當中,臉上故作神秘道:
“你常做點心,應當能嘗的出來裏面是什麽。”
楊蓁抿了抿小嘴,嚼得嘎嘣脆,味道香的她臉上頓時便笑眯眯地:
“這是……花生酥?不對……恩,花生酥沒有這麽脆。”
傅虔捏了她的臉蛋一把,笑道:
“這是花生脆。不過一天不能吃太多,容易上火。”
這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傅虔披了外袍便出去打開了門。
楊蓁悄咪咪地扒着床前的屏風一邊偷看傅虔,只見一個貌美的丫頭捧着兩盞茶站在門口,嬌聲道:
“上将軍晨安,奴婢給您奉茶……”
楊蓁眉頭一皺,她瞧着那小丫頭一副妩媚的模樣,不像是個善茬。
她剛要出去湊到他身邊去,卻看見傅虔連門都沒讓她進來,直接将茶盞接了過來便關上了門,半句話都沒多說。
看着那丫頭滿面春光立刻被關在門外,小丫頭心中不僅有些許暗爽。
見傅虔馬上就要回來了,她急忙往回跑,卻感覺雙腿一軟,整個人都跌了個趔趄摔在地上。
疼得她眼淚快掉下來了,使勁又腿軟的站不起來,只好原地坐着像是在耍賴皮。
都怪他昨天晚上把自己折磨得精疲力盡,今天早上好不容易才恢複了元氣卻又遭遇了一場突襲。
她還沒來得及叫人,便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讓淩空抱起來,放到了床榻上。
小人兒背朝着傅虔躺回床榻上,一言不發地生着悶氣。
傅虔看出來她在鬧脾氣,便就近撿了個地方盤膝坐下,娓娓道來:
“方才那丫頭的确是我娘準備的,我都沒見過。
只不過她老人家或許是想讓她侍候你,你若是不要我就攆到外院去。”
楊蓁心裏“咯噔”一聲,連忙坐起來道:
“既然是……母親大人派給你的,怎麽能說發配就發配呢。”
傅虔笑了笑,伸手捏了她的鼻尖一下:
“你個小丫頭果然是在想這件事。”
經他這麽一提醒,楊蓁可算才找回自己方才鬧脾氣的原因。
不對啊!自己明明是因為腿軟站不起,才倍感屈辱的!
想到這兒,她一嘟唇又躺回了原地不說話。
可是這下還沒完全躺下去,就被一只大手墊在了身子下面,那長臂用力一撈就把她按在自己懷裏。
她平躺着跟傅虔大眼瞪小眼,卻突然發現即使是這個角度,他的下颌線還是那般清晰明朗,沒有絲毫多餘的贅肉。
于是兩人就這麽平靜地對視了一會兒,傅虔皺了皺眉,問道:
“你看着我做什麽?不生氣了?”
看了這麽一會兒,有什麽氣也全消光了。
楊蓁捂住臉,小聲說:
“以後……你不要欺負我了嘛。”
傅虔一愣,伸手試圖挪開她捂臉的手,卻發現這小家夥用足了力氣,他根本挪不開。
于是他只好嘆了口氣說:
“我什麽時候欺負你了?你說說看……”
話還沒說完,小姑娘還是捂着臉,他忽然想到她說的“欺負人”難道是...那件事?
傅虔陡然失笑,臉上也有些發燙。
但他并沒有回避這件事,反而是低下頭去将她的手拿起來吻了吻:
“那不如我搬去書房睡?”
她驚地立刻環上他的腰,委屈在小臉上蔓延:
“不要!”
傅虔裝作冷着臉,實則憋着笑問:
“那怎麽辦?”
楊蓁咬了咬牙:
“你以後輕一點!”
接着她可憐巴巴地撸起袖子給他看,那上面覆着一層薄薄的青紫色,還有一些淡淡的成片的吻痕。
那可不就是他昨天太過放縱自己,将這些日子壓抑的邪火全都一股腦傾瀉出來的緣故嗎?
他帶着歉意将小姑娘抱在懷裏,低聲道歉:
“都是我的錯。”
楊蓁讓他這一句話哄得,心都化成一灘軟水。
她探出腦袋去親了親他的大手,又用自己的臉蛋蹭了蹭,以示安慰。
傅虔把她抱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哄道:
“睡吧,時辰還早。”
他這麽一說,楊蓁倒真的打了個哈欠。
可是她仍舊強撐着睡意問:
“一會兒還要起來給父親母親奉茶,你可不要誤了時辰叫我哦……”
傅虔點了點頭,在她發間落下一吻:
“現在睡還能多睡一會兒。”
于是小姑娘抱着他的胳膊,枕着他的大腿睡着了。
回籠覺才是最香甜的,楊蓁一覺睡了一個多時辰才讓傅虔叫起來。
外面天色已然大亮,傅虔早已經自己梳洗完畢,也換好了衣裳。
楊蓁知道他從不習慣丫鬟服侍,便自己從床榻上跪坐起來,替他整理衣襟。
等整理好了,傅虔自然地伸手将她從床榻上抱了下來,又裹了外衣,這才讓丫鬟們紛紛進來服侍。
楊蓁不習慣不相熟的婢女,早就吩咐了內室只有晴初和秋雨能進。
見她們兩個進來,傅虔便走出了內間,獨自一人去書房處理公務。
晴初一邊替她穿衣服,一邊瞧見了她身上的淺淺淤青,有些擔心地說:
“上将軍委實有些不會疼人了,殿下該勸勸。”
楊蓁臉上一紅,小聲說:
“不妨事,一清早起來便塗了藥膏,現在什麽感覺都沒有。”
晴初輕輕按了按她的小臂,立時便疼得她呲牙咧嘴。
晴初搖了搖頭:
“這淤青豈是一兩天就能消下去的?”
楊蓁沒底氣,只能小聲說:
“好啦,我以後自己也會注意的。”
秋雨在一旁聽着也沒說什麽,自是捧了她一貫愛用的漱口水進來,遞到她面前。
等收拾完了也才過去一刻鐘。
楊蓁走出寝卧外間去,卻遍地都尋不到傅虔的身影。
一個小丫頭上前來福了福身,語氣有些不客氣道:
“回禀夫人,上将軍在書房裏忙公務,夫人就在這等着便是了。”
她的話語頗有些不友善,楊蓁蹙了眉頭,擡眼一看竟是五更天裏給傅虔奉茶的小丫頭。
她有些不高興,剛要說話,卻瞧見傅虔從廂房走了出來,對着那丫頭冷冷道:
“哪裏來的不懂事的丫鬟?怎麽跟公主說話的?”
那丫頭被傅虔斥了,立刻便軟了下來,換了一副極為柔和的語調:
“上将軍冤枉奴婢了,一向主母等着家裏的老爺是天經地義的……”
楊蓁忍不住瞥了她幾眼,這丫頭年紀不大,道理倒是一套又一套的,跟宮裏那些個教女則女訓的嬷嬷也無甚區別。
只聽傅虔當即打斷了她的話:
“去,發配到前院去。
連帶着跟她一起進內院的都罰去前院,還是換從前的老嬷嬷來侍奉公主。”
那丫頭趕忙跪了下來,惶恐道:
“上将軍饒了奴婢罷……”
傅虔絲毫都沒有睬她,反而走到廊前伸手将楊蓁牽了下來,直接帶着她往外廳走。
楊蓁聽着那丫頭的哭喊聲,以為傅虔生了氣,小心翼翼地說:
“那畢竟是母親送來的人兒……這樣是不是……”
傅虔笑了笑:
“等你見了我母親,便知道她不會塞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到我身邊。
大約又是派那老管家挑的。”
他話音沒落,卻聽見外廳有個爽朗的女聲響了起來:
“殿下來了,老頭子,殿下來了!”
只見那竹林另一頭走出個穿鵝黃色常服的女子來,約莫四十歲,但保養的極好。
她渾身上下都帶着朝氣,臉上笑眯眯地,竟看不出是個做母親的人了。
楊蓁估摸着這就是傅虔的母親,趕忙福身道:
“楊蓁見過母親,願母親……”
“青春永駐!”
還沒等她說完,傅母便笑眯眯地接了下言,連楊蓁也被逗樂了。
這時候傅老太爺才從竹林子裏走出來,一言一行都甚有章法,看起來便知道是個嚴厲的。
于是她也不敢施禮,連忙行禮道:
“見過父親。”
傅老太爺微微颌首,又規規矩矩地向她行了一禮:
“老身見過公主殿下。”
楊蓁臉上一紅,連忙勸道:
“父親,在家中不妨事的...”
誰知傅老太爺卻執意要行完禮才罷休。他板着臉一本正經道:
“君臣之禮,不可免除。”
傅母嗔怪道:
“瞧你将殿下吓得,真是個老頑固。”
楊蓁不由地笑了笑,回頭看了傅虔一眼,卻看見這男人僵硬地站在原地,一聲都沒吭。
果然,下一秒傅母便沖了上來,憐惜地看着她兒:
“我兒又瘦了……”
回身又将楊蓁一起扯上道:
“...殿下也瘦得很,這些天,為娘給你們煲湯喝!日日喝湯吃肉!”
楊蓁聽說有吃的,不由地摸着幹癟的小肚子咧開了嘴:
“母親……真好。”
傅母喜滋滋地牽着她的手:
“嗨,跟為娘還客氣什麽,殿下愛吃羊肉豬肉還是牛肉?
跟為娘說,一會兒就炖上!”
楊蓁小聲說:
“母親叫我小七,或者阿蓁便好了,不用叫殿下……”
傅母臉上笑的更開心了,剛想說些什麽,卻被她家老頭子板着臉攔了下來:
“要注意分寸!”
傅母白了他一眼,敷衍着回應着:
“知道了知道了,你這麽久沒見兒子,快去下兩盤棋!
走,小七,娘帶你去瞧個好東西。”
楊蓁讓傅母拉了手,忍不住回頭看傅虔。
傅虔遞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便跟着他父親去了。
不知怎麽,楊蓁總是覺得傅虔跟傅老太爺之間,似乎沒什麽話,生分得很。
不過待在傅母身邊,方才的異樣感很快全都一掃而光了。
傅母熱情地帶着她來了廂房,那裏準備了四份精致但不至于奢靡的早膳。
楊蓁定睛一看,每份裏面都有一碗白粥,兩碟不同種類的點心,兩碟精細的小菜,分別是一葷一素。
連碗筷都鑲銀,精致得很。
傅母牽着她的手直到落座才松開,她一邊讓丫頭去給父子倆送早膳,一邊笑道:
“他們父子二人一見面就是下棋,正好娘還想得空跟你說幾句體己話。”
楊蓁抿唇笑了笑:
“小七頭一回見母親,也覺得投緣得很。”
傅母聞言更是開心得不行,當下便誇道:
“哎呀,那臭小子可真有福氣,就偏偏娶到小七這般玲珑可愛的公主,全然沒有驕矜的樣子,娘看了親近的很。”
楊蓁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說:
“嫁給傅虔,也是小七太有福氣了……”
傅母将早膳往她面前推了推,忍不住笑道:
“都有福氣都有福氣,快趁熱吃,順便再想想午膳想喝什麽湯?
烏雞湯?冬筍小排湯?”
楊蓁想了想回道:
“冬筍小排便好。”
傅母連忙喚了婢女去小廚房吩咐下去,轉身才誇道:
“小七跟娘口味一樣嘛。這廚子是南島人,做湯乃是一絕……”
一邊聽着傅母說話,楊蓁一邊吃着碗裏的早膳,不由地陷進她的話裏,聽着她講述那些大江南北的故事。
不知為何,傅母總給她一種曾經相識的感覺,使她不由自主地想要接近。
眼見着碗底的粥漸少,傅母口中還一邊講着故事,一邊一揮手讓丫鬟又上了一碗粥。
楊蓁本就餓得不行,見狀眼睛都亮了。
傅母笑眯眯地揉着她的頭發:
“哎,娘年輕的時候便想着生個丫頭,丫頭,丫頭,可結果呢?
還是生了個臭小子。”
楊蓁好奇地問:
“您怎麽不給傅虔添個妹妹?”
傅母臉上有些沮喪:
“娘也想呀,可是身子太弱了,大夫看了都勸我不要毀了自個兒的身子。”
楊蓁放下手裏的湯匙,全作安慰地将軟乎乎的手放到她手裏。
傅母順勢握緊,笑着說:
“眼下有了你,還不就當個閨女養麽?”
她一揮手,讓人拿上來一只小木盒遞給楊蓁。
楊蓁知道這是見面禮,便也沒推辭,接了過來。
只見那小木盒樸實無華,打開盒蓋竟放着一對白玉镯子。
那玉镯有兩處用紋金鑲了一圈,讓那原本古樸的外表添了一份金貴。
傅母慢慢說道:
“這對镯子是古玉所造,日後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楊蓁心下覺得奇怪,剛想問個究竟的時候,傅虔和傅老太爺過來了。
傅母給她偷摸使了個眼色,便讓她收好了镯子。
楊蓁趕忙站起來迎接他們父子倆,恭敬地福了福身。
傅老太爺依舊回了禮,卻不落座:
“新婚燕爾的,我們兩個老的就不添亂了,你們今日就歇一歇,明日還有的忙。”
見傅母也站起身準備走,楊蓁連忙低頭道:
“恭送父親母親。”
傅虔也象征性地躬身行禮,但是卻始終未出一言。
待老人家走遠了,楊蓁這才松了口氣,也不顧旁人在場,倒在傅虔懷裏不肯動彈。
晴初和秋雨見狀,連忙合了門出去,只留他們兩人在廂房裏。
傅虔抱着她,低頭問:
“飯都吃好了嗎?”
楊蓁搖了搖頭,然後喜滋滋地拿着小木盒給他看:
“娘送我的呢。”
傅虔輕笑一聲,将她抱着坐在自己腿上,端起粥來一勺一勺地喂。
楊蓁也不客氣,手勾着他的脖子,任由着他喂,偶爾還指揮着——
“要吃那個菜,還要一口點心……”
傅虔全依着她,一口一口地喂飽了小家夥。
吃飽了之後她更不願意動彈,柔軟無骨地躺在他懷裏。
夏季暑熱,沒過一會兒她身上就汗津津的,于是便吵着要回房睡覺。
她兩條腿一伸,剛準備從傅虔身上跳下去,卻感覺環着自己的手一用力,整個人都讓擡了起來。
她剛剛吃多了的睡意瞬時全無,反倒是緊張地抱着傅虔的脖頸,小聲說:
“院子裏方才有許多人,就這麽出去麽?”
傅虔卻沒有停下腳步,反倒是徑直走出了廂房,一路往後院走去。
楊蓁揪着他的衣襟,緊張地閉上了眼睛,将頭埋在他懷裏裝睡,唯恐被人笑話。
他一路挑了要繞遠一些的路徑走,一方面撿着陰涼地,一方面則是要讓府上的家人奴仆們都知道她的存在。
一邊走傅虔一邊一頭在她耳邊說:
“府裏的事還是管家在管着,我看他剛正不阿,倒是個好手。
你若是想偷懶,就只管掌着財政大權,他要多少你給他便是,無需操心府中。”
楊蓁自然是想偷懶的。
更別說這一路走來,府中園林樓閣修繕得甚好,下人們也井井有條,實在沒有她出手的必要。
不過,只一條她還記得。
“你說上午那寫丫頭是老管家挑的?”
傅虔聽出她話裏的一股酸味,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
“你若是不喜歡,我一會兒便叫他來,都送到外宅去打掃屋子。
再不濟,剩下的都讓母親帶回蒼北。”
楊蓁好奇地問道:
“母親不在京華久留麽?”
傅虔搖了搖頭:
“他們不習慣京華的日子,再說蒼北還有一大攤子事情。
不過若是有了大事,他們還會回來的。”
她好奇地問道:
“什麽大事?”
楊蓁看了他一眼,只見夏日明媚的陽光灑在少年側臉上,很是好看。
他雖表情平淡如常,可眼角眉梢帶着難以掩去的笑意:
“等我們有了孩子之後。”
她聽了這句話之後,像一朵嬌花一般笑開,将小臉蛋深深埋在他胸襟之中。
傅虔輕笑道:
“我母親瞧見我堂弟比我還小兩歲,家中已有一子一女,每日都羨慕的不行。
所以我們是不是也要加把勁,滿足她老人家的願望?”
楊蓁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忽地想起前世裏她也曾經擁有過一個小小的孩子。
每日裏她都能感覺到小腹裏那個小小的生命不斷地在生根發芽,可是到頭來卻還沒來得及出生,就被陸子胥娶的新婦下了堕胎藥。
想到這兒,她便有些難過。
若是這輩子她還有機會能有一個孩子,她一定會用盡生命去保護他。
想到這兒,她眼睛突然亮晶晶地擡起來,瞧着傅虔傻笑。
傅虔被她看得一哆嗦:
“小家夥笑得這麽開心,是怎麽了?”
楊蓁摟緊他的脖頸:
“傅虔,我們要一個小孩子吧。”
傅虔怔了片刻,随即耳根有些微紅,幾乎不敢對她對視。
古往今來,哪有她這麽大着膽子撩人的?
于是他回複地也有些語無倫次:
“...還是,過一兩年再說吧。”
楊蓁頓時像個洩了氣的皮球一般軟在他懷裏,嘟囔着:
“是你先說的。”
“……”
好不容易到了內院,新換上來的老嬷嬷連忙将門打開,送了他們進屋。
楊蓁注意到這些老嬷嬷比年輕的丫鬟們不知強了多少。懂得察言觀色不說,還對主子的一切行為視若無睹。
他們進屋以後,幾個老嬷嬷進來不聲不響地将盥洗盆和毛巾放下,便退了出去。
偌大的屋子裏就剩他們兩個人。
傅虔到了內室便将她放了下去,小丫頭也自覺地擰了一把冰毛巾給他擦汗。
他坐在軟塌上,任由她忙前忙後地擦汗,解衣裳,好不惬意。
楊蓁自己也換了一身松快的衣裳,橫躺在他身邊,腦袋輕輕枕在他大腿上,手裏把玩着傅母送她的一對古玉手镯。
傅虔随便從案幾上拿了一本兵營奏報研讀着,時不時地從一旁的木匣子裏挑揀出一粒飽滿渾圓的花生酥喂進她嘴裏。
她一邊嚼着一邊嘟囔着:
“母親說,這玉镯往後一定會助我一臂之力...
這是什麽意思?”
傅虔瞥了一眼那镯子上的花紋,淡淡道:
“忘記告訴你了,母親是南陳人。”
楊蓁猛地從床榻上坐起來,結結巴巴地說:
“你...你都知道了麽?”
他眉眼裏分明波瀾不驚,仿佛早已洞穿了一切一般,又仿佛是真的……一無所知。
“我知道什麽?”
她低下頭去沒說話,聲音裏帶着一絲弱弱的哭腔,念念叨叨地說起來:
“跟令狐骁合作是我不得已而為之,我一個人沒辦法跟那麽強大的南陳勢力去競争。
他們不止在宮裏,他們在民間,甚至在你的軍營裏,都有眼線...
甚至連我的長姊,竟然也被他們拉攏。
整個南陳餘孽全然滲透進大孟江山,我們就沒有了半點抵抗之力...
倘若這個時候陸子胥在嶺南起事,我們還可以趁着他們勢單力薄之際攻誅伐之,這也是最後可以牽出背後之人的手段。
此事一成,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楚國讨伐蘇葉,令他們誅殺南陳餘孽……”
她說的聲淚俱下,大有上古謀臣死谏時的姿态。
可是過了半晌,傅虔的聲音才遠遠傳過來:
“若不是我問你,你打算将這事瞞我到什麽時候?”
小丫頭擡起頭來,眼淚糊在下巴上還沒幹涸,她眼圈紅紅地看着他,似乎這才反應過來——
自己說多話了……
他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把書扔到了一邊去,侵身過來勾起她的下巴,鼻腔裏不輕不重地“恩?”了一聲。
楊蓁艱難地吞咽了一下,摸了一把自己的眼淚,弱弱地說道:
“我原來打算,自己一個人扛着來着。”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傅虔:令狐骁是怎麽回事?
楊蓁:(聲音逐漸變弱)我想跟他結盟,可是他試圖勾引我來着。
傅虔:…(寫奏折)臣請戰遠征南楚,只需二十萬精兵便可攻下。
楊蓁:(偷瞄)QAQ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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