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深淵
半夜下一場雨,兩人相擁而眠,睡得很沉。
第二天一大早,早起侍奉他們的丫鬟進來打開了窗子。
外面晴朗的天空照耀着昨夜廊下積滿的水漬,空氣裏頓時多了一股清新的味道。
楊蓁今日醒的格外痛快,也不用傅虔哄着才能起來洗漱。
傅虔在侍女進來之前就已經換好衣服出去了,他要提前準備好今日上朝要呈遞給陛下的軍報。
她讓人侍候着洗漱完畢,挑了一身全素無花紋的輕紗素衣,烏黑的秀發讓晴初給盤成一個精巧的發髻,卻并未佩戴任何珠玉。
楊蓁想起今年春天有宮裏頭供奉的幾只絹花,似乎有一朵是仿着梨花做的。
想起來四哥從前最愛梨花,她便将那朵翻了出來,配在發髻上,才顯得不那麽單調。
換好了衣裳,傅虔也從外面回來了。
他身上也穿着同前兩天一樣的那件素袍铠甲,連手腕上的護腕也讓人給特意換成了白色的。
楊蓁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給他整了整衣裳,上上下下地看了一圈兒,這才滿意地跟他一起去吃早膳。
傅虔一邊吃着一邊跟她說:
“我已經拟好了折子,等國喪一過,我們就去邺城待幾天。”
楊蓁頓了頓,眼睫緩緩地垂了下來,應了一聲:
“恩。若是不去一趟邺城,到底還是無法安心。
那天我親眼看見長姊...
她斷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消失。”
見這小姑娘又是不由自主地開始想其他的,傅虔捏了一塊奶黃酥封上了她的小嘴,順便還占便宜一般地捏了捏她的臉蛋:
“別想那麽多。今日見到你大哥之後便見分曉。”
楊蓁嘟着嘴嚼着奶黃酥,這才點了點頭。
吃完飯之後,傅虔騎着馬,讓楊蓁的轎辇跟在他的身後,慢慢悠悠地入了皇宮。
依照禮制,傅虔要從正門入朝,而楊蓁卻要從雁門進入後宮。
于是兩個人在岔路口分別。
傅虔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大步走到轎辇前,鑽進馬車裏跟她說了幾句悄悄話:
“此番進宮之後,要好好安慰皇後娘娘。
若是有什麽事,等散朝之後派人通知于我。
今日臣子們都要去承安殿扶靈,到那裏我再去找你。”
楊蓁依依不舍地拉着他的手,在他懷裏磨蹭了好一會兒才肯放開。
傅虔吻了吻她,這才離開馬車,示意馬夫往雁門的方向去。
進了雁門之後,楊蓁又換乘了內宮裏的步辇。
步辇旁邊早就候着母後身邊的小琴,見了她連忙與晴初一起扶着楊蓁坐上步辇。
楊蓁舒服地卧在步辇上,笑着同兩人道:
“像這樣炎熱的天氣,還是步辇坐着要舒服一些。”
小琴也笑着說:
“步辇通風,坐着自然比殿下的轎辇要涼爽得多。”
內侍們擡着步辇繞過後花園,還要再繞過朝華殿才能到頤和宮。
看着昔日風光一時的朝華殿,如今卻緊閉着大門,形同冷宮一般。
楊蓁示意停下步辇,看着那扇蒙了灰塵卻無人擦洗的朱紅大門問道:
“蘇氏最近可還康健?”
小琴低頭禀道:
“皇後娘娘吩咐了,任憑是誰也不能見蘇氏。
她斷了腿,身邊服侍的也全是娘娘派去的人,只怕連自己親妹妹死了都不知道。
如今倒是比前些日子好多了,只是還要靠人參養着。”
楊蓁淡淡地吩咐了一聲:
“去南苑把曠弟接來,我帶他去見見自己的母親。”
小琴遲疑了片刻道:
“殿下,她已經那副模樣了,還見麽?”
楊蓁寬慰她道:
“無妨。她活了這麽久,不就是想再見曠弟一面嗎?
去罷,把他帶來。”
小琴聽了這話便沒再猶豫,福了福身,立刻便往南苑去了。
楊蓁帶着晴初一起,叩開了朝華殿的大門。
看院的是個白發蒼蒼的婆子,看起來兇悍的很,像是冷宮裏過來的。
那婆子見了楊蓁,連忙便跪到了地上:
“朝華殿如此污髒之地,如何能使得公主殿下大駕光臨,殿下還是請回吧,切莫污了殿下的眼睛。”
楊蓁心下有些奇怪,但仍然開口道:
“無妨,我只是帶六皇子來探望他的母妃。
華素夫人進來可好?”
那婆子又道:
“廢妃蘇氏上個月便已經被陛下廢黜封號,貶為八品少使。
殿下還是稱之為蘇少使或蘇氏便是了。”
楊蓁長出了一口氣,淡淡道:
“也好。那便帶本宮進去看看蘇少使吧。”
等到她進去以後才發現,這婆子不願意讓她進來是有原因的。
朝華殿裏燃着一股濃重的藥草味道,像是用一些藥性濃郁的藥熬制出來的,刺鼻的很。
可是盡管是這樣,那也難以掩飾下面蓋過的腐臭味。
那婆子把楊蓁領到寝殿外面的屏風處,便說什麽也不讓她再進去了,還搬了一張幹淨的梨花木椅子來給她坐。
楊蓁從這裏,剛好能看見蘇白的一張臉。
那張臉不知多久之前就失去了早先的國色天色。她雙眼凹陷着,臉色蒼白,嘴唇幹裂得很。
那婆子走進屏風裏,動作粗暴地将她晃醒。
楊蓁瞧見蘇白那雙眸子睜開了,眸子裏晦暗無比,沒有絲毫生機。
她似乎得了婆子的指點,眸子環視了一圈,落在外面的楊蓁的身上。
本以為她看見自己的時候會充滿了恨意,可誰知道蘇白忽然笑了,笑得像個小孩子一樣天真無邪。
她的頭發蓬亂着,看起來像是個瘋子。
楊蓁嘆了口氣,聽見外面傳來一陣響動,便跟晴初說道:
“出去看看是不是曠弟來了。若是他到了,直接領進來。”
晴初應了一聲,邁着細碎輕盈的步子出去了。
過不了一會兒,朝華殿門口的珠簾又被人掀開了。
楊蓁回頭一看,看見楊曠穿着一身素白的衣服走了進來,個子已然高了不少。
在往他身後看,竟瞧見後面跟着的是他那位未過門的妻子令狐璎。
令狐璎也穿着素淨的衣袍,渾身上下褪去了從前的妖嬈妩媚,看起來幹淨溫和。
她見了楊蓁,立刻便乖順地伏在地上行禮:
“見過公主殿下。”
楊蓁示意晴初扶她起來,小聲同他們道: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曠弟,你去見見你母妃吧。
她大約精神狀态不大好,你跟她說話的時候小心些。”
楊曠乖巧地點了點頭,自己走進屏風裏去看蘇白了。
蘇白見到他之後,原本布滿了笑容的臉上立刻便忽地消失了,唇齒間咿咿呀呀地不知說了些什麽。
她眼淚流了一臉,伸出去想要抓着兒子的手卻陡然縮回來,像是懼怕得不行。
而楊曠卻像是半分都沒有嫌棄她的樣子,溫柔地握着她的手,輕輕摩挲着。
蘇白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溫存,眼睛怔怔地看着他,一動都不想動。
她艱難地開口想說什麽,到頭來卻成了斷斷續續的話:
“曠...兒”
忽地,蘇白從枕頭下面摸出了一卷書,硬塞進了楊曠的手裏。
接着她沙啞着嗓音開始推搡着楊曠,口中不住地說着:
“走,走,你走……”
楊曠原本還想多留一會兒,可蘇白的反應卻異常激烈。
楊蓁喚了一聲他的名字,朝他搖了搖頭。
他自然垂下了頭,離開了殿中。
楊蓁沒有再跟蘇白說任何話,而是徑自跟着他們走了出去。
楊曠站在院中,一直低着頭,模樣很是沮喪。
楊蓁走過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曠弟,一個人犯了錯,自然要受到應有的懲罰。”
楊曠擡起頭來,陽光照在他那張涉世未深的臉上,顯得十分稚嫩。
他點了點頭,将手中的書卷遞到了楊蓁的手中:
“這樣東西,姐姐想來很需要它吧。”
楊蓁接過了他手中那份書卷,看見上面赫然印着三個大字:
“景南召!”
怎麽回事?景南召難道不是已經死了?
楊蓁的心中突突地跳動着。當時長姐和景南召同時死在了長公主府,而她們的屍首卻在自己離開了之後突然消失。
更離奇的是,如今她竟然得到了與那周婆子代稱雷同的一本書?
她顧不上仔細思索,只能低頭一頁一頁地翻動着。
周圍安靜地可怕,而書頁上的內容卻讓她觸目驚心。
從她熟知的朝臣開始依次往下,到那些她從未聽到過的人名。這些名單上的人無一例外都是南陳餘孽,可他們所處的位置和所擁有的身份卻實在讓人觸目驚心。
她一行一行地往下看着,直到翻至最後一頁,才長籲了一口氣。
她明白了,景南召不是一個人的名字。
它是一群人的名字。
楊蓁擡起頭來,卻正對上幼弟一雙純粹的眸子,讓她幾乎不忍心将這一切都告訴他。
楊蓁忽地明白了蘇白的用意。
她自知罪無可恕,只願通過自己親生骨肉的手,去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因為這有這樣,年幼的楊曠才會成為首告的功臣,他的未來才不會因為身上有着南陳血統而布滿荊棘。
楊蓁心軟了,她牽起幼弟的手,輕聲道:
“走,姐姐帶你去見母後。”
楊曠怯怯地點了點頭,一邊走一邊問她:
“姐姐,母後是不是很讨厭曠兒?”
楊蓁心中一酸。她眼前這個還不足十歲的幼弟,已經懂得太多了。
自己在他這個年齡的時候,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從來都沒有過這樣心驚膽戰的日子。
一想到這兒,她的手邊愈發攥緊了一些。
到了頤和宮,他們一行人剛走進正殿裏,卻看見孫皇後眼睛浮腫,人也恹恹地半躺在貴妃榻上。
看見楊蓁,孫皇後這才哽咽道:
“小七...”
楊蓁心疼的不行,走過去牽住她的手,陪在她身邊極力地安慰着。
孫皇後已經度過了最難熬的那段日子,見到她之後也并沒有太失控,只是抹着眼淚道:
“就這麽一段時間,芙兒,阿顯,怎麽就都沒了……”
楊蓁鼻尖也一陣發酸,正準備出言安慰母親,卻聽見孫皇後頗為氣憤道:
“這個南陳餘孽怎麽也來了?!”
楊蓁擡起頭來一看,只見孫皇後怒視着在下面跪着的那個小小的楊曠,她心中一慌,連忙阻攔道:
“母後……”
孫皇後收回了目光,擡頭看着她。
楊蓁連忙示意楊曠暫時先退去一旁的偏殿裏,自己則留在正殿之中安慰孫皇後。
她禀退左右,掏出方才那本名冊遞了過去,低聲道:
“母後,方才小七帶着曠弟去了一趟朝華殿。
蘇白将這份東西給了曠弟,是所有南陳餘孽的名單。”
孫皇後顯然一怔,接過名冊來看了幾頁,驚呼道:
“原來你長姊嫁的周府滿門,一共有這麽多南陳餘孽?!”
楊蓁點了點頭道:
“整個淮王一脈的黨羽,全部都跟南陳有關。”
孫皇後靜靜地坐了一會兒,擡頭問她:
“小七,這份名冊你不應該直接交給你父皇嗎?”
楊蓁緩緩點了點頭,溫聲道:
“之所以先來找母後,是想着母後能不能看在這份名冊的份上,不要苛待曠弟。
畢竟他今年只有七歲,還全然不知他母親所犯下的罪。
母親,幼子無辜。”
聽了她的話,孫皇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
“就算無法全然将心中的芥蒂放下,但我日後不會再難為他了。”
楊蓁點了點頭,道:
“有一個小家夥在皇宮裏陪母後,小七也放心些。”
孫皇後嘆了一口氣,眸子裏仍然帶着散不去的哀愁:
“小七,你和你哥哥們,一定要小心啊。
若是你們出了什麽事,還讓母後怎麽活得下去。”
一邊說着,她一邊又擦起了眼淚。
楊蓁正忙不疊地安慰着,卻突然聽見外面有人急匆匆地前來通傳:
“禀報皇後娘娘,朝華殿蘇氏薨了。”
聽聞了這麽一個消息,楊蓁長出了一口氣。
她死了,對許多人來說都是解脫。
孫皇後聽聞了這個消息,反倒沒有什麽驚訝的。
她淡淡地站起身來,喚人來拿了鳳玺和诏書來,賜了蘇氏長使之位,依例下葬。
寫完了诏書,又加蓋鳳印,這便了了蘇白的一生。
接下來的七天都将是為楊顯舉行的國喪儀制。
因為楊曦并沒有将楊顯叛亂的事情公之于衆,所以世人都以為楊顯是為了挽救北境而葬身七裏川。
在送葬的時候,孫皇後哭得幾度昏厥,最後非得讓太醫随時看護着才讓人放心。
楊蓁将那份名冊交給她父皇,并且禀明了來由。
雖然已經打算徹底從這件事當中抽身,但楊蓁還是注意到景瑞帝的臉色随着翻頁而逐漸凝滞。
或許這上面的許多人,她不認識,但是她父皇認識。
或許這上面的許多人,是平日裏景瑞帝倚重多年的老臣。
一想到這兒,她便膽寒。
楊蓁跪在地上,輕聲道:
“既然已經交給了父皇,女兒這便告退了。”
景瑞帝忽地問她:
“小七,這封名冊你看過嗎?”
楊蓁自然是聽出了他話中與衆不同的意味。
她擡起頭來認真地看着她父親,仔細道:
“女兒沒有看過。”
景瑞帝看了看她,終于點了頭:
“你下去罷,多陪着你母後。”
楊蓁點了點頭,這便退出了上書房之外。
不知為何,她出去的時候感覺夜風吹拂過來,背後竟是一身的冷汗。
出去的時候,她看到傅虔站在外面等她。
見她出來,傅虔只是走到了她身邊去,小心地扶着她一步一步往下走。
他的聲音帶着一股巨大的安定作用,像是一葉扁舟終于找到了停泊的港口。
“朝臣們都回去了,你打算回自己宮裏歇着,還是在承安殿休息?”
楊蓁沒顧着有外人在場,借着寬廣的衣袖輕輕牽住了他的手。
傅虔一愣,反手握住她,低聲問道:
“怎麽了?”
楊蓁猶豫了片刻還是說了實話:
“我...我方才撒了謊。”
“跟陛下撒了謊?”
楊蓁點了點頭,心有餘悸地轉過頭去與他對視。
傅虔暗中捏了捏她的手以示安慰:
“那我能問問,為什麽要撒謊嗎?”
楊蓁咬着唇,小聲地說道:
“因為我看了蘇白留下的關于南陳餘孽的名冊。
不知道為什麽,父皇在問我看沒看過那本名冊的時候,我竟是下意識地說出來這個答案...”
傅虔伸出手去将她攏了攏,輕輕拍着她的脊背道:
“理由其實很簡單。你在保護自己。”
楊蓁聽了這個回答不由地一愣:
“保護自己?”
傅虔點了點頭,低聲道:
“在陛下面前,你是他的親生骨肉。
可你千萬別忘了,他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君王。
南陳餘孽這把邪火,在大孟已經燒了太久了。
任何一個清楚這件事的人,都會成為陛下所介懷的對象。”
楊蓁聽的有些心驚,她不由地反駁道:
“父皇不會……”
可是真正對上傅虔那雙溫柔如同月色的眸子的時候,她卻發現自己找不到任何反駁他的理由。
事實就是如此。
稍緩了片刻,楊蓁這才開口問道:
“那我該怎麽辦?”
傅虔揉了揉她的頭發:
“別忘了我們的邺城之行。”
楊蓁心下一緊,問道:
“你是說,邺城會是一切都結束的地方嗎?”
傅虔沒再說話,不置可否。
兩人一路相攜走到了承安殿,繼續為楊顯祈福守靈。
她跪在蒲團之上,看着上面的牌位上所寫的“忠烈仁義武骁王楊顯之位”,喃喃地念着:
“四哥,若你英靈在上,請保佑我們能夠平定此禍。”
傅虔也跪在她旁邊,無聲地陪伴着。
到了深夜裏,卻忽然有人來了。
是楊蓁的大哥,太子楊昭。
楊昭也穿着一樣的素衣,面色嚴峻地将他們二人叫去了偏殿一處僻靜的內間。
內間是早就準備好的。
他們繞過屏風後面,看見一方小小的案幾,上面擺着一盞燈燭和一壺熱茶。
楊昭替他們斟好茶,便開門見山地說道:
“你們才從北境回來,本來不該這麽快跟你們說這些。
但是這件事實在是太蹊跷了,非得你們去邺城走一遭才行。”
楊蓁點頭道:
“邺城如今名義上是我的封邑。
雖說我平日裏從不過問,但還是有決策之權。
倘若長姊真的被送到了邺城,我一定找得出來。”
楊昭點了點頭道:
“這半年裏發生了太多的事,我預計京中可能會有一場大變。
你們剛剛大婚,若是在這個時候前往封地,倒也算是順理成章。
若是能避開...那便最好。”
楊蓁心中一沉,不由地望向了傅虔。
在看到了他眼中同樣愈發深沉的眸色的時候,楊蓁才明白這件事果然遠遠沒有結束。
她擔心道:
“那大哥你們……”
楊昭知道她擔心的是什麽,于是便安慰道:
“放心,這場變化暫時不會波及到我們。
只是朝堂,或許等你們回來之後将會大改。”
沉默了良久之後,楊蓁終于點了點頭。
楊昭看起來像是松了一口氣。
他從懷裏掏出一塊令牌來,遞給楊蓁:
“這是我身邊金羽令的令牌,我撥出了一百人出來護衛在你們身側。
人太多難免過于招搖,不利于你們查案。
所以他們會先行一步,住進你們即将要入住的客棧。”
看着楊蓁略顯疑惑的目光,他又遞給他們一張紙條。
展開來一看,上面寫着幾個字:
“明盛客棧。”
楊蓁接過紙條問道:
“我們出行,難道不該住在封邑當中的府邸嗎?”
傅虔在此時開口解釋道:
“若是住進府邸,那未免太過于聲張。
但我們打扮成閑人出現在邺城,便不會引人矚目。”
楊昭贊許地點了點頭:
“這裏是邺城最大的官署客棧,你們住在那裏我才安心。”
楊蓁點了點頭道:
“大哥費心了。等喪期一結束,我們便出發。
只是...”
話正說到這兒,外面卻突然有一道影子閃過。
只一瞬間,傅虔便飛身出去,輕而易舉地将那個黑影捉了回來摔在地上。
楊蓁和楊昭趕忙從屏風後面出來,只見一個內侍模樣的人摔在地上,滿臉驚慌地跪下去:
“奴才該死,奴才本是清掃承安殿的,只見深夜裏這裏還燃着燭火,便多心來看了一眼。
太子殿下恕罪……”
作者有話要說: 肥鴿我回歸了,希望小天使們看肥文,不要把我炖掉咕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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