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葉昱這邊兒大腦轉的飛快,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小孩兒也已經被扔來了眼前。
因為這年齡和個頭兒的問題, 即使知道已經變成怪物,可看着那張挂滿了淚痕血色未褪的小臉兒, 葉昱還是下意識向後撤了一步,單單靠躲避開了這次攻擊。
然而他有心放水,卻不代表對手無心戀戰。
這一擊撲空, 那半大的孩子腳下在空中一點, 身子用一個極為困難的方式猛的一轉,又擰過身子,再次朝葉昱這邊兒攻了過來。
這次兩人之間的距離太近,若是再不出手, 死的就是自己。
葉昱面上表情一片冰冷。死死咬着牙, 直到那小妖怪沖到了跟前不得不去出手,才終于橫劍一掃,将人自丹田之處切成了兩段。
也不知還說是出乎預料還是想象之中。
那被他斬開的傷口中并沒有鮮血迸濺。
反而就像是之前被天雷劈死的江丞一般, 小妖怪的身子在空中一頓,便化作飛灰, 随風散了幹淨。
這場面看的葉昱不住皺眉,本來就陰沉沉的面色,更是黑了個徹底。
擡眼對上遠方那個似乎還在考慮時機下手的壯漢活屍,手中長劍一翻,葉昱一個縱身,便掄劍朝人斬了過去。
在他出手的時候, 周身的魔氣也已然帶了起來。伴随着半空中的一陣電閃雷鳴,手中須臾劍跟着一起,發出龍吟一般的清啼。
劍峰掠過,寒光乍起。
待啼聲停止,葉昱也已經重新落回地面。
握着劍的那手一翻,劍刃上粘連起來的死氣盡數被湧起來的魔氣吞入其中。
在啃食完成之後,葉昱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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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方才立着的那個壯漢,此時也已然化作飛灰,消散的一幹二淨。
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看的周圍那幾個妖修皆是一臉震愣。
随後不等葉昱再說什麽,那為首的結丹妖修便兩步上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一邊抖着身子,一邊朝葉昱哭喊着感謝地話語。
随着他一動作,原本躲去城裏的其他妖修也陸陸續續的跟了出來。也不過是幾息的功夫,葉昱面前就跪了一片哭喊着的妖怪。
這場面向來不是葉昱會對付的。
因而下意識提劍向後錯了一步,他定了定神,才趕忙收劍将為首那人扶起來道:“我本就是來幫展空救人,無需道謝。”
結丹妖修用力點頭,口中卻仍然哽咽道:“可是不管如何,上仙你确實是救了我們一命。”
“那你們就好好惜命,先回城裏躲着去吧。”葉昱嘆了口氣道:“這妖怪不止一個,存在的地方也不止一處。城門外邊兒這位置實在是不太安全,道謝的事情我心領了,還是大家的蔔算重要。”
話說到這兒,他也沒給那些妖修再繼續追下去的機會。
又補充了一句還要再去救人,葉昱便再次将須臾踩在腳下,做了副禦劍起飛的姿态。
只是尚未起飛,他突然想起了什麽,動作一頓,又猶豫着朝那妖修問道:“對了,方才那個孩子……”
“是我們城裏的孩子。”
提到這個,那人的眼淚一時間又止不住了。
好在這哭哭啼啼之中,他倒也沒有忘記回答葉昱的提問。一邊抽噎着聲音,他一邊提醒道:“上仙你既然還要去對付妖怪,那你可一定要記住。可以攻擊,但千萬別被他的氣侵入體內。”
葉昱點了點頭。
聽他這麽一說,腦中也就想到了剛才那小孩兒被掐着胳膊的樣子。
躊躇片刻,他還是朝那泣不成聲的人确定了聲道:“只要被怪物的死氣入侵,就會跟着變成一樣的怪物?”
“沒錯。”那人點頭:“而且還能繼續傳染。上仙您小心着點兒,可別中了那怪物的圈套了。”
“我知道了。”
葉昱點了點頭,又低低道了聲謝。
而後跟那城門外還跪着哭着的幾人重複了一遍,讓他們趕緊回去躲着之後,葉昱也終于架着須臾,重新飛回了天空。
妖界太大。
剩下有死氣爆發的地點也太多。
葉昱不知道自己這樣一個一個的能救多少,但是就他所想,能多一個就多一個,也總比放任不管,讓這怪物去傷及無辜的好。
在之前的設想中,他們原本是覺得這怪物修為太高,怕會影響太多。
可到了現在,葉昱才終于發現,一兩個修為超高的瘋子并不能造成多大的威脅。而最可怕的,反而是這種四處都有,但好像每個都不算太強的存在。
從他出了王城開始,就這麽一路走着清着。眼看着天邊的落日變成朝陽,又看着夕陽變成圓月。他見過那種一人屠|殺全城的瘋子,也遇過把全城變成同類,逼着他不得不殺完所有的怪物。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葉昱自己都殺的麻木了,周圍的死氣也差不多清的将盡了,手腕兒上那個用來聯絡的珠鏈,才終于遲遲響了起來。
葉昱抖了抖已經有些幹裂的唇瓣,握劍握到僵硬的手指也慢慢顫了兩下。
視線緩緩向下挪至手腕兒,卻在碰觸到珠鏈兒的瞬間,仿佛電打了似得,連帶着整個身體都控制不住的顫抖了一下。
這絕對不是什麽好兆頭。
尤其是在發現聯絡者不是白瑜他們,反而是遠在藥王谷的吳念時,葉昱心裏更是控制不住的緊了一瞬。
他甚至都快猜出那邊兒發生了什麽事兒了。
一邊在心底不住祈禱不要如他所想,一邊深吸一口氣,往腕兒上注入靈氣打開聯絡。
只可惜這次神明似乎沒有聽到他的祈求,幾乎是聯絡接通的同時,吳念緊張又帶着焦急的聲音就自當中傳了出來。他說:“師父,師弟跑了。”
聽着這話的瞬間,葉昱原本就因為過于長久的“清理工作”有些模糊的思維,就像是被點着了引線的爆竹一般,“轟隆”一聲直接炸了個徹底。
吳念排行老三,剩下展空在妖界,秦鶴也被他帶出來了。除去那個多年見不着影子的牧遲之外,能出現在他口中,那個“跑了”的師弟,除了半瘋半醒的張弛之外,也不可能再有別人了。
可是在之前偶爾的幾次交流裏,吳念不是一直在說他這六師弟的病情有好轉嗎?而且就他上次回去,張弛也有時候和他說了幾句話啊?
接連的問題在心底不斷湧起,葉昱皺着眉想着,最後也終于控制不住,伸手扶了身側的大樹一把,靠着樹幹,脫力了一般緩緩坐在了地上。
擡手在擰的有些生疼的眉心輕輕揉了兩下,又努力調整呼吸,讓錯亂的情緒稍稍平複。待了片刻,他才嘆了聲,先問了句道:“你受傷了嗎?”
“我是并無大事,但是藥王谷的弟子是被傷了不少。”
吳念的聲音裏滿是自責,他說:“老六跑了是有一陣了。我本來是想在一開始的時候就通知您,可您也知道,我畢竟是個谷主,事情發生,我也得以谷裏為重。我們這裏修的是行醫之術,出了這種事情,我一個瞎子,也不好放着弟子不管,去追一個我根本打不過的瘋子的。”
“這我知道。”
葉昱應着,又繼續問道:“現在可是處理好了?若是還忙的話,你就先去處理,待弄完了事情,再與我說說具體就是。”
“已經處理好了。”
吳念輕嘆了一聲,也緩緩開口,給葉昱慢慢解釋了起來。
從約摸三天前的時候開始,張弛原本時好時壞的情況,就基本穩定的變成了只壞不好。
對于這種變化,吳念雖說是在積極處理,但是也一直都不見成效。
就這樣到了今天早上,吳念終于覺得這樣下去不是個事兒,找了個捆仙繩把他師弟鎖在了床上,卻還沒等施針布陣,就聽着下邊兒弟子來報,說外面兒有人闖山。
“師父你一定猜不出來這個闖山的人是誰。”
吳念說着,自己也有種心有餘悸的感覺。
葉昱聽他這麽一說,這想了一下,也便順着猜了聲道:“是冷風本人?”
“如果是他來了,我反而不驚訝了。”
吳念嘆了一聲,也沒再繼續賣什麽關子。只稍稍停頓,便解答道:“來的人是楚欣。”
這話一出,果然是把葉昱也吓了一跳。
他盯着手腕兒上的珠鏈,就好像透過這幾顆珠子已經能看着楚欣的臉了似得,憋了許久,才難以置信道:“她真的給複活了?”
“如果行屍走肉也算得上是複活的話。”
吳念應道:“我雖然是眼睛瞎了看不見東西,但是這醫生做的久了,周圍的東西是死是活我還是分的清的。所以從楚欣出現開始,我就能确定她絕對是個死人,而且就我弟子們給我說的來看,我們的攻擊打在她身上,哪怕破洞也不會出血,她表情也一直不變,就好像已經完全沒了感覺,甚至沒了思維。”
這倒是和妖界出現的這些怪物有點兒類似。
葉昱心下想着。
又停了片刻,他問:“那你可探過她修為?”
“這我哪兒敢。”吳念啞然失笑,笑聲裏卻滿是一言難盡的苦澀。他說:“師父你不知道,那丫頭給人的感覺已經和你沒區別了。為了減少傷亡,我只能讓谷裏的弟子都躲開,不去攔着,她也就沒對我們出手。”
葉昱抿唇。
思考了一會兒,也便抓住了重點:“所以她去藥王谷裏,就是為了把瀾生接走?”
“沒錯。”
吳念應道:“只是有些奇怪,瀾生好像也并不想和她走。因為在離開的路上,瀾生一直都在掙紮。可是他一來打不過楚欣,二來他發瘋的時候,也将我藥王谷毀了不少,人也傷了挺多。靠近他的弟子都被傷了,我也去試了一次,結果一樣,所以也沒人敢再試了。”
這說白了,就是楚欣去他們家裏搶了個人走了。
有點兒憋屈。
可是對手是一群醫生,也确實是怪不得什麽。
葉昱低籲了口氣,又繼續道:“那你們知道她把瀾生帶去哪兒了?”
吳念實話實說:“我本來是派了人跟着的,但是修為之間的差距師父您也知道。所以基本上是我們這剛出門,就被那邊兒甩的找不到了。”
這也是在情理之中。
可是如此一來,線索也就是徹底斷了。
葉昱有些頭疼。
甚至覺得這兩天清理怪物所帶來的疲憊,在這一刻,成倍翻滾的疊加在了身上。給他原本就已經快繃不住的神經上,又毫不留情的添放了最後一根稻草。
好累。
而且就仿佛天在跟他作對一般,根本不給他留下分毫休息的機會。
葉昱深吸一口氣。
努力壓制着心底不斷湧起的負面情緒。
又跟吳念說了兩句,告訴對方處理完妖界情況便回去看看後,他就挂斷了聯絡。
也沒有急着起身繼續清理妖怪。
就這樣靠坐在樹邊兒,仰頭看着上方的天空。
腦袋放空,思維也暫時撤離。
就這樣傻呆呆的過了許久,葉昱才長嘆了一聲,一邊撐着身子,妄圖再次起身去做些什麽。
只是這次動作未成,就先一步被人一把扯住了握劍的手腕兒。
葉昱一愣。
随即也放松了下來。
目前包括冷風在內,能做到悄聲無息靠近他的只有一人。而他對這人有種奇怪的、絕對的信任。所以就算胳膊被抓,也沒什麽大不了就是了。
而且雖然不是很想承認,但在他猜到是這人的瞬間,葉昱覺得,自己繃了太久的神經,也霎時放松了下來。
就好像一個聲音一直在耳畔告訴着他,他可以去依靠這人。
并且這人,也向來願意接受他的依靠。
這種感覺很讓人舒服。
至少是目前來說,葉昱回頭,看到那張他永遠也記不住的臉時,原本已經累的沒勁兒動作的嘴角,也慢慢向上,勾出了一個疲憊,又仿佛在黑夜裏走了太久,終于盼到了光明似得笑容。
那人看了他的笑容,只回了他一個類似的微笑,沒有開口去說什麽。
他扯了扯葉昱的胳膊,示意将須臾劍收起來。
待後者照做,才側身插|進了葉昱和大樹中間的空擋,改為自己坐在地上,又拍了拍身前的空地,讓人也跟着一起坐下。
葉昱盯着那片草地,半晌也沒去言語。
腦中盡是那人懷中溫暖又熟悉的觸感,可眼前還有事情要做,總不能……
掙紮三秒。
等葉昱回過神兒時,他發現自己已經不争氣的靠坐了下去。并且在後背接觸到那個寬厚結實的胸膛時,還特別沒出息的發出了一聲舒服的輕嘆。
實在是太丢人了。
葉大師沉痛捂臉。
但過于誠實的身體壓制着精神,理智被消磨的同時,他也半點兒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直到身後那人雙手環上他的腰間,葉昱才終于清醒了一瞬,開口掙紮道:“我還得去處理那些怪物,你……”
“休息會兒罷。剩下的你那幾個徒弟已經兵分幾路,用不着你再趕過去了。”
天道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就仿佛帶着種能讓人安定下去的魔力一般,只瞬間就将葉昱那最後一絲起身拼搏的想法也打消了一幹二淨。
手指在身側輕輕顫了兩下,又猶豫了片刻。
葉昱終還是放棄了起身的打算,就着現在的姿勢往後蹭了蹭身子,在雙眼閉上的同時,他輕輕沖身後抱着自己的那人嘆了聲道:“謝謝。”
謝謝你能在我最累的時候出現,用行動告訴我我尚有依靠。
謝謝你願意把胸膛借給我,讓我告訴自己,也确實是可以休息下了。
後面的兩句話在葉昱看來,實在是有些矯情的可以。況且他相信,就算他不說,對方也能明白。
所以此時此刻,不如就安心睡了罷了。
思緒至此,終于漸漸模糊了起來。
耳畔那人似乎在哼着什麽慢悠悠的歌謠,聲音輕輕的有些遙遠,但是又格外能安撫人心。
葉昱就在這歌聲中沉沉睡着,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着這一覺,可能是他重生之後,睡的最踏實的一次了。
不對,還有上次他們初遇的時候,在那人的天地中,也睡的蠻舒服的。
反正每次都是他,或許也只有他在的時候,自己才能放下一切,這麽安心的躺着吧……
這一覺睡的很香,也很久。
等葉昱再次睜眼的時候,天邊的夕陽也變成了正午的烈日。
透過層層疊疊的枝葉,這陽光照在身上并不會讓人覺得燥熱。反倒是暖洋洋的一片,帶着些讓人安心的溫柔。
緩緩吸了口氣,又慢慢吐出。
葉昱就這樣表情放松的看着頭頂,直到腰間那雙已經習慣了重量的手臂收緊些許,他才如夢初醒似得眨了眨眼,一邊輕聲笑道:“我當你是走了來着。”
“我若走了,誰護着你?”
身後那人的笑聲響起,緊貼着他背部的胸膛也跟着震動幾下。
一陣酥麻的感覺自背後蔓延而上,就好像跟着對方的頻率,也抖紅了葉昱的臉頰。而這紅暈一散,又帶的耳根也一同染起了片片緋色。
有些羞窘的低了腦袋,葉昱小聲嘀咕:“你不是說沒怪物了嗎?”
“沒怪物就不能保護你了?”
那人還在笑着,手臂又緊了些許。
倒是沒有再将這個無意義的打趣進行下去,只停了片刻,他便繼續嘆了聲道:“以後若是累了啊,就休息休息。世界這麽大,時間這麽長,不急一時的。”
“可是我不着急,總有人逼我着急。”
葉昱搖搖頭,一臉疲累道:“你看這妖界的事情剛落,我那六徒弟就被我死了的小師妹帶了去了。他們去了哪裏我不知道,可是我總覺得,這麽放任下去,定不會有什麽好事。”
天道不置可否。語調兒未變,聲音也未變。他說:“可你知道他們去哪兒了嗎?”
葉昱搖頭:“但總能查查。”
“那就等查到了再說。”
天道還是那副讓人安心的,舒緩的語氣。
一邊擡了手,在葉昱額角幫忙輕輕按揉,一邊輕聲勸道:“你從以前開始,就一直不适合領頭的位置,況且這千年過去,你也不再是魔界至尊了。現在三界之中,你那幾個徒弟也都可以幫你帶隊。那搜尋的任務交給他們如何?就算你親力親為,你一個人的力量,敵的過他們的人手嗎?”
葉昱搖頭。
這問題上他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然而即使明白……
“我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放心不下什麽?”
天道問道:“不論修道與否,每個人的一生都會有自己的劫難。這個劫難你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一世。況且你又不是救世主,何須總把自己逼得太緊?”
葉昱嘴唇一抖。
他發現自己在這一瞬間,詞窮的不知該如何反駁。
又靜了片刻,他才終于梗着脖子,生硬的反駁了一聲:“可他好歹是我徒弟。”
“徒弟傷師,不論什麽理由,他也該誅。”
天道向來平平的語氣,在這一瞬間終于帶上了些許凜冽。他說:“上一次你們見面的時候,我還沒找着來見你的方法。現在既然見了,我便提醒你一聲,待你下次再見着你那六徒弟時,他便是個心智全失的行屍走肉。你不動手,那就別怪我幫你。”
你幫我?
一道天雷直接劈碎了他嗎?
葉昱心底想着,下意識回頭,對上的便是天道那雙寫滿了肯定的眼睛。
就表情來看,那人似乎是在無聲的告訴他,他就是打算趕緊劈死張弛得了。
葉昱嘴角一抽。
倒是沒有急着去跟人說什麽求情的話,只是在心裏好好品了一會兒天道的說辭,才猶豫着确認了一聲道:“你知道冷風會對瀾生做些什麽?”
“知道啊。”
天道點頭:“那小子的天賦雖然不算上乘,但身體卻是個絕佳的容器。他之前在望元的時候就一直在嘗試抽幹淨張弛的神智,但是那小子的神智可是我、咳,總之這次他肯定能抽幹淨,所以要不等你們下次再見,我幫你劈了行了。”
他說着,自己意識到了失語。
根本就沒打算給葉昱發表一下意見的機會,就趕忙幫他快速說了結論。
只是葉昱不傻,他說的那聲口誤又太過明顯。因而一時間忘了去問張弛的情況,他反而眯了眼睛,盯着天道,又重複了一遍他方才的說辭道:“你說,瀾生的神智是你怎麽?”
“我哪兒知道是我怎麽。”
天道立刻擺手,打着哈哈道:“我就是随口一說錯了個詞兒罷了,是你太敏感了啊。”
葉昱不語。
是他敏感還是什麽,這人不說,不代表他想不出來。
兩人視線對在一起。
葉昱不再開口,天道也咬死不去吭聲。
就這樣僵持了片刻。
思及這人可能随時找個理由就跑的見不着了,葉昱也終還是敗下了陣。咬了咬牙,他換了個問題道:“如果我趕在冷風抽幹他的神智之前找到了他,是不是你就不會劈死他了?”
“可你找不到他,這是命數。”
天道攤手:“而且我會跟你說這事兒,一是為了防止到時候你再婦人之仁。二就是告訴你,在冷風那邊兒再動作前,你可以休息休息了。下次他們鬧的事兒不是妖界這麽簡單,冷風的修為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你如果再繼續分心浪費時間,是打算讓我在上面兒幫你把對手全劈了嗎?”
他說着,眉頭也跟着挑了起來。
這話的內容來聽,好像是有些不太客氣。
但葉昱也不知為何,他看着這人的表情,就莫名覺得,好像就算自己讓他來個雷陣劈幹淨所有對手,他貌似也會挺樂意的?
不過現在明顯也不是想這事兒的時候。
臉上的表情下意識抽了兩下,葉昱輕咳一聲,将這種奇怪的念頭從腦中驅逐出去。
又沉默了片刻,在心底消化了一下這人剛說的話,他有些驚訝道:“你剛說的意思,是下次見面的時候,冷風的修為就能突破到大乘後期了?”
“甚至更高。”
天道點頭道:“不過最多到後期大圓滿就是頭兒了,他自己也知道敢突破我就敢劈死他,所以他不會成神,這你可以放心。”
放心個鬼啊……
葉昱都不知道自己該做個什麽表情了。
天知道從合體開始,每提一層就是一個新的天地。何況大乘本就是成神之前的最後一個階段,往上一步都困難的緊,哪兒有這人嘴裏說的這麽輕松。
就連他這種水平,從大乘初期到中期也磨了多年。現在身體裏還牽扯了一個鎖魂,想讓他從中期突破到後期……
“你可以試試雙|修啊。”
似乎是猜到了葉昱在想什麽,天道在旁邊兒樂呵的提議道。
葉昱身子一抖。
随即扭頭看向天道,面無表情道:“我和誰雙修?和你嗎?”
天道立刻來了精神:“你願意嗎!”
葉昱搖頭嚴肅:“不願意。”
天道撇嘴,退讓一步:“我可以給你當爐|鼎。”
葉昱繼續搖頭:“那也算了。”
天道一副受打擊的樣子別開視線。
而少了他的幹擾,葉昱也總歸是能冷靜下來,好好的思考一下他方才給出的那些消息了。
對于張弛會徹底瘋魔這種事情,也不知是最近這些天看習慣了、已經多少有了心裏準備還是什麽,葉昱倒是沒有太多出乎意料的感覺。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吳念那種七為一體的說法起了作用,他總覺着就算張弛消失,他們也總有一日,會以另一種方式相見。
可剩下那幾句裏面兒透露出來的信息,就實在是讓他想忽略都有些難了。
其一,就是天道和張弛到底是什麽關系。
其二,則是他口中的“下次見面”,到底是指具體何時,而那時的冷風,又到底會達到什麽程度。
這兩個問題在心底纏繞着緊,可第一個問題天道不說,第二個他又一臉雲淡風輕。
葉昱第一次如此真切的了解,原來境界不同,交流中真的會有這麽深的障礙。
有些無奈的輕嘆了一聲。
葉昱再次看向天道。
躊躇片刻,他開口問道:“冷風什麽時候能到大乘後期?”
“這不确定。”天道搖搖頭道:“不過我能告訴你的是,最近很長一段時間裏,他們暫且不會有動作了。你記着好好修煉,平日也多讓你那些徒弟提防着些周圍,至少可以平靜好一陣兒了。”
至于這個“一陣兒”具體是多久,天道不說,他便也無從可知了。
只是比起前幾次讓人琢磨不透的問答來說,這次好歹也是個能接受的答案。
葉昱又靠在人身上想了一會兒,也不知是哪根筋兒沒搭對,突然就又問了聲道:“你剛說如果雙|修的話,我就能趕得上冷風了嗎?”
“那得看你和誰修、修什麽方法了。”
天道笑道:“如果和一個比你能力低的,你倆還是互相扶持着修,那就算有效,也不過是事半功倍。”
葉昱皺眉:“你的意思是,一定得要爐|鼎。”
“還必須得是我這種爐|鼎。”
天道繼續興高采烈的推銷自己:“你看我一是對你絕對忠誠,你怎麽折騰我都特別高興。二是我修為在你之上,不論你怎麽用我都不會把我用壞。最重要的一點,我還可以在修煉的過程中幫你。所以你想好了雙|修的話,可一定要找我啊。”
他說着,那眼睛眨巴眨巴,滿滿都是誠意。
葉昱糾結的看了他一會兒,最後猶猶豫豫的轉過頭去,低下腦袋悶悶“嗯”了一聲,也沒應個是否。
天道倒是也不着急,就這樣安安靜靜的環抱着人,等待着他的回音。
又過了片刻,葉昱才再次轉過腦袋,唇瓣輕輕抖了兩下,他小聲問道:“那、那雙修的話,是得行房事嗎?”
天道笑了。
就好像沒看出他的羞赧一般,還湊頭過去,将唇瓣貼在人耳邊,輕輕呼着熱氣,小聲笑道:“你想和我行房事呀?”
葉昱瘋狂搖頭。
天道挑眉,看了一眼他紅透的耳根,也不生氣。
“就你現在的水平,若是通過房事來和我雙修,就只能我将我的靈氣注入你的體內。不然你只會不進反退。”
天道說:“這話的意思是什麽,不用我說破,你應當也猜得出吧?”
葉昱點頭。
他怕的就是這個。
好在這人這次是沒打算再逗他玩兒了,勾唇笑了一會兒,便繼續道:“我知道你接受不了,所以也不用如此。你只要同意,方法我便會教你。是你能接受的法子,不必擔憂。”
葉昱眨眼:“那我什麽時候可以找你?又怎麽去找到你呢?”
天道揉了揉他腦袋,笑的溫柔:“等你修煉的時候,我自會去尋你。所以你一切照舊,別想太多。”
說白了,就是像他蔔算時的那樣,将他的精神拉入這人的世界中去修煉。
葉昱聽懂了其中的意思,又皺眉想了想,也終是點頭應下。
天道見狀,又收了一下手臂,狠狠抱了抱懷中之人。随即便長籲一聲,主動站起了身。
葉昱不解:“你這是……”
天道笑眯眯的低頭,在他臉頰啄了一口:“你徒弟該來了,所以我該走了。”
和上次一樣的答案。
而一回生二回熟的結果就是,在這次說完之後,葉昱甚至連問都懶得問了。
打了個哈欠靠坐在大樹邊兒上,葉昱擺了擺手,便算是告別。
只是他萬般不想,那人在消失之前,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似得,低了頭,在葉昱耳邊笑了聲道:“你別想着你六徒弟的事情,不只是他,你所有的徒弟都是一樣。身體和外表對于他們而言只是個殼子,而吳念說的沒錯,靈魂可以歸一。”
話音落下,葉昱方才閉上的眼睛猛的瞪了開來。嘴唇一抖,正欲問些什麽,卻像是卡了殼一般,連點兒聲音都沒能發出分毫。
眼前清風拂樹,鳥鳴蟲啼。
一切的一切都是原本的樣子。
只是環境未變,卻哪兒還有天道的影子。
不多時,遠方便模模糊糊的響起了白瑜和華風的呼喚。
葉昱垂眸。
靈魂歸一嗎?
那歸到何處,似乎也不言而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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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