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月夜共騎馬蹄疾
“我去郡守府,快點送我過去罷。”既然這向小三願意做好人,那就該好好利用他的剩餘價值。呃,這該屬于政治經濟學裏邊說的相對剩餘價值?通過延長工人的勞動時間獲得的價值……陸小琬坐在馬背上,抱住了馬的脖子,腦袋裏模模糊糊的想着。
奇怪,自己的思維怎麽如此與衆不同?照理來說,在這銀色的月光下,一匹奔馬上有着一對青年男女,男的帥氣,女的美貌,該有些不同的遐想罷?為何自己滿腦子都是政治經濟學?陸小琬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果然自己就是個奇葩體質,難怪前世找不到男朋友。
坐在她身後的向偉之可沒有陸小琬這種奇怪的想法,他與別的正常男子一般,小心思不住的在翻騰。她為什麽會這樣香?向偉之用力的吸了一口氣,一種幽幽的清香鑽進了他的鼻孔,讓他舒服得五髒六腑都通通順順的。低頭看了看陸小琬,就見着她潔白的脖子,在衣領外邊,映着那淡淡的月色,形成了一道優美的曲線。
兩人用這樣的方式騎乘,她就在自己的懷裏,向偉之又細細的呼吸了一口香味,心裏不勝滿足,正在想入非非,就見郡守府邸已經在眼前。向偉之翻身下馬,伸出手來:“我扶你下來。”
“不用。”陸小琬抓住辔頭,一個優美的翻身,裙袂紛飛,如一朵怒放的鮮花展開花瓣般,重重疊疊的幻影裏,人已經穩穩的落在了地上,看得向偉之目瞪口呆:“你學過騎馬?”
“當然。”陸小琬心裏很是得意,看來前世的一些東西還沒有被忘記,跟着自己穿到了西漢。騎馬是原來暑假裏邊在一個俱樂部打工的時候學會的,雖然騎術有限,但是上馬下馬還是能夠對付。
“主家夫人,要不要小的在外邊候着?”向偉之彈了彈衣裳,站在那裏卓爾不群,口裏卻說得甚是謙卑。
“這大晚上你還在荊州城裏縱馬,定是有急事罷?我不用你等了,你且去把你自己的事兒辦好再說!”陸小琬朝他擺了擺手,然後向那扇角門走了過去。
角門上夜的婆子正撈着手兒縮在旁邊的小房子裏打着瞌睡,聽到有人拍門,揉了揉眼睛走了出來,開門一看,卻是一位長得如天仙般的女子站在那裏,沐浴着銀色的月光,嬌嬌嬈嬈。
“這位小姐,這麽晚了你還來郡守府找人?”婆子疑惑的眯了眯眼睛,這麽美的姑娘,自己以前怎麽就沒有見過?
“這位媽媽,我是郡守夫人的侄媳婦,今晚有要緊事兒找她,麻煩您給通傳下。”陸小琬從袖袋裏拿出一塊銀子塞到了她手裏,笑吟吟道:“你就說卓文君求見,我相信郡守夫人該會見我的。”
守門婆子看了看手裏那一小塊銀子,暗暗用指甲掐了掐,掐不進去,心裏就有了底兒,朝陸小琬一笑:“你在這裏等着,老婆子這就去通傳。”
陸小琬看着那婆子的身影慢慢的去了,無聊的轉身過來,卻發現向偉之還牽着馬站在不遠的地方,心裏很是感激,這向小三可真是有心人,害怕她一個弱女子在外邊受欺負,定是要看她進了郡守府才放心。于是沖他笑了一笑:“你走罷,沒事兒的,郡守府門前誰還敢胡來麽?”
向偉之見陸小琬出言趕着他走,心裏也覺得無味,本來自己可是特地來救她的,可面前這人不知情倒也罷了,卻還急急忙忙的想撇開他,似乎自己不受她歡迎一般。洩氣的看了陸小琬一眼,向偉之耷拉着腦袋上了馬,得得而去。
陸小琬看着那一人一馬走遠了,不住的感慨:“這向小三人挺好的,也不知究竟是哪家的公子?是不是因為争家産被趕出來的?”
正感慨着,就聽一陣腳步聲,擡頭一看,便見那婆子引着一個侍女朝這邊走了過來:“原來是劉少夫人,老婆子眼拙,竟沒有看出來。”那個守門的婆子笑得甚是卑微,把那銀塊又塞了回來:“只是通傳一聲,劉少夫人不必如此客氣。”
陸小琬見她雖然是把那銀塊往自己手裏塞,卻攥得緊緊的舍不得放手,微微一笑道:“這麽晚了還勞煩媽媽替我通傳,如何敢當呢?這點銀子就給媽媽去買點茶水喝罷。”
那婆子一臉喜出望外的看着陸小琬,把那銀子在身上擦了擦,這才小心翼翼的放在袖袋裏,見這位劉少夫人已經跟着侍女走了進去,背影婷婷嫋嫋,不住的擦着眼睛道:“劉五老爺家素來吝啬,不想這個劉少夫人卻是個大方的。”
陸小琬跟着侍女走到主院那裏,郡守夫人已經跪坐在前廳裏等着她了。等下她一副慈祥模樣,看得陸小琬心裏一暖,上前跪拜下去:“文君無狀,打擾阿娘歇息了。”
“文君,你這麽晚來找我,定然是有急事,說說看,究竟所為何事?”郡守夫人看了看陸小琬,就見她鬓發零亂,衣服也有撕扯的痕跡,心裏一緊:“今日是愹兒頭七,難道出了什麽大事不成?”
陸小琬醞釀了一下情緒,拼命想擠出兩滴眼淚,可怎麽也擠不出來,只能扯了衣袖擋住臉,肩膀一聳一聳的做哭泣狀:“今晚大哥劉廉闖進文君的院子,欲行不軌,還聲稱要納文君為美人姬。文君無奈,只能和乳母一起把大哥打倒捆了起來,心裏害怕,只能來找阿娘尋個主意。”
聽了這話,郡守夫人氣得一張臉都變了形狀:“不争氣的東西!庶出的果然眼皮子淺,生出來的個個都是這副德性!”說到這裏,突然意識到劉愹也是劉梁的兒子,稍微頓了下,見陸小琬沒有絲毫不自在,這才繼續罵下去:“這下流坯子,竟把主意打到弟弟的未亡人身上!我看這該不是
劉廉一人的主意,合着是你公婆一起商議過的。”
陸小琬拿出帕子擦了擦眼睛道:“文君也這麽想着,若是劉廉只貪圖美色,便不會在頭七晚上過來,想來是公婆怕我提出出府的要求,想着只要我委身了劉廉,自然就不會再自請出府了。可文君即便是死,也不會讓他們這種龌龊的主意得逞,請求阿娘還文君一個公道,若是不能,文君寧願一頭撞死在宗祠裏頭,和夫君一起去黃泉之下相見。”
郡守夫人見陸小琬神情肅穆,似乎不像在開玩笑,不由得被吓了一跳,趕緊叫身邊兩個侍女去扶住陸小琬,生怕她一個想不通真的會去尋了短見,自己走上前來道:“文君,你何苦這般來?你究竟想如何做,先把你的主意說給阿娘聽聽,阿娘能幫你的自然會做。”
“阿娘,明日我想請各位長輩去宗祠處理我這自請出府的事情。”陸小琬坐直了身子,雙手端端正正的放在膝蓋上邊:“阿娘是最公正的,自然會給我一個公道。劉廉現在正捆在我院子裏,我怕公公婆婆帶了人過來,那我滿口是嘴也說不清,還請阿娘派人去把他捉了到郡守府裏比較妥當。”
“這樣倒也是個不錯的法子。”郡守夫人點了點頭:“我派人去把廉兒捉到府裏來,明日一早便發帖子給其餘各房,請他們來宗祠議事。”
陸小琬見郡守夫人松了口,心裏極是高興,從袖袋裏掏出幾塊金餅道:“還請阿娘在發帖子的時候送上一點辛苦費給幾位長輩,天氣燥熱,他們出來一趟也是難得,且拿了這些阿堵物買些消渴的涼茶喝喝罷。”
那幾塊金餅子大小都差不多,在燈光照耀下發着黃澄澄的光,郡守夫人見了也是一陣驚嘆,這卓文君真是手腳大方,自己和幾位叔伯妯娌不過是順水推舟的許她出府,她竟然就拿出這麽多金餅子來做酬謝,此女看起來文弱,其實真乃豪爽之人。
再看看燈下的陸小琬,眉目如畫,這麽美貌的女子,年紀輕輕就守了寡,着實也叫人憐惜,郡守夫人點了點頭,對陸小琬道:“文君,你放心,阿娘不會讓你在劉府呆着的,是你的東西都會跟着你一道出府,一絲一毫都少不了。”
陸小琬得了這句許諾,這才心裏踏實了下來,再次拜伏在地,做出哽咽之聲:“阿娘對我真是恩重如山,文君都不知如何報答。”
“好孩子,快別哭了,以後日子長着呢。”郡守夫人親自将她扶了起來,喚了侍女過來給陸小琬梳妝:“看你頭發都亂成這個樣子,先把妝容整理下我們再出去罷。”手摸過陸小琬光滑如黑緞般的頭發,又咬牙切齒的将劉廉罵了一番,竟然如此禽獸不如,在弟弟的頭七裏就想着對弟媳下手。
陸小琬聽着郡守夫人把劉梁夫婦和劉廉罵了哥兒痛快,低下頭去只想笑,劉廉都未曾挨着她一塊衣角,這頭發和衣裳都是她自己故意弄亂的,目的就是想要激發郡守夫人的同情心,現兒看來目的是達到了。
“阿娘,你得多派幾個人去我那裏,因為劉廉還有四個手下,也被我們同時抓住了。”梳整完畢,陸小琬站了起來,扶了郡守夫人的手往外走,一邊把自己院子裏躺着的實際人數說了出來。郡守夫人聽了奇怪的轉了過來看着她道:“你有幾個貼身侍女,竟然能收拾了這麽多人?”
“我那乳母,力大無窮。”陸小琬臉上露出了一絲尴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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