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這是一部久遠的少兒電視劇。
小時候岑沅沅很愛看, 還纏着媽媽買了好多小魔仙的周邊, 上了初中後總算覺得這劇情和畫面有些雷人了, 但還是很喜歡裏面的歌曲,動不動就唱。
顧言時住在隔壁的時候, 沒少受荼毒,兩個人後來熟了起來, 碰到顧言時悶葫蘆不肯說話的時候, 岑沅沅還經常用筆當魔仙棒給他變身,逼着他多吐出一兩個字來。
今天,她居然能從顧言時腦中的BGM裏聽到這熟悉的旋律。
難道,顧言時居然還記得這些點點滴滴,這些年也不忘聽這首歌回憶從前的趣事?
她緊走幾步, 跟了上去:“喂, 顧言時,你怎麽不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到底為什麽親我?”
顧言時的步伐加大了, 試圖把她甩在身後。
岑沅沅一溜兒小跑追了上去:“你還記得小魔仙的那首歌嗎?”
“不記得了。”顧言時的聲音有點僵硬。
岑沅沅哼唱了起來:“*巴啦啦魔法so fa fa so fa……”
她的聲音清朗動聽, 歡快的音符在夜色中回蕩盤旋, 就連這靜谧的夜色好像也随之生動了起來。
顧言時側臉看着她,心底幾近澎湃的感情,仿佛被施加了魔咒,變成了即将出籠的猛獸,快要壓抑不住了……
“咦, 那個姐姐這麽大了還唱這首歌。”
“巴啦啦魔法變!”
兩個稚氣的聲音從旁邊的兒童樂園裏傳過來。
歌聲戛然而止, 岑沅沅讪讪地朝着她們招了招手:“小朋友好, 姐姐以前也愛看這個。”
兩個小女孩“咯咯”笑着跑了。
就這麽一停頓的功夫,顧言時已經走出了幾步開外,岑沅沅只好又追了上去。
她有點生氣顧言時的沉默,忍不住挖苦着問:“喂,你們家人是不是都這麽悶?”
顧言時的腳步滞了滞,低聲道:“是,我像我爸,言壑像我媽多一點,繼承了她的天賦。”
岑沅沅愣了一下。
這是顧言時第一次主動在她面前提起父母。
她忍不住想要多知道一些:“那你爸媽感情好嗎?你媽沒有抱怨過嗎?”
顧言時沉默了片刻,像是在回憶什麽,好一會兒,他的眼中掠過了一絲痛苦之色:“不太好。我爸因為工作的關系,各種無中生有的緋聞很多,他不愛多解釋;我媽有憂郁症,很會胡思亂想,也愛疑神疑鬼。後來他們倆經常避開我們吵架,我媽會摔東西哭,我爸就在旁邊抽煙不說話。每次看到他們吵架,我就盼着他們趕緊分開,別在一起互相折磨了。”
岑沅沅的心裏一緊,吶吶地道:“對不起,別說這個了……”
“可是,後來我才知道我錯了,他們倆都深愛着對方,願意為對方舍棄生命。”
岑沅沅愕然瞪大了眼睛。
“那天我媽在車上吵了起來,情緒很激動,我去安慰她,我爸走了神,沒看到前車急剎。出事的時候我爸把方向盤往右打了,自己撞了上去,臨死前還護在了我媽和我的身上,”顧言時的聲音微微發顫,“我媽本來說不定還能活下來的,看見我爸斷了氣,割脈自殺了。”
這太殘忍了。
一瞬之間親眼目睹自己的爸媽死去,怪不得後來顧言時幾近自閉,把自己放逐在了一個陌生的環境裏,就連意外過去了這麽久,也還是難以從這場噩夢中徹底擺脫,徹底成了這麽一個寡言沉悶的男人。
岑沅沅下意識地握住了顧言時的手,想要給他一點安慰:“別想了,都過去了,我不說你悶了,悶就悶吧,你高興就好,別難過了。”
溫熱綿軟的觸感傳來,顧言時低頭一看,嬌小柔軟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在輕輕摩挲着。
所有的痛苦在這一刻仿佛遠去了。
像以前一樣,岑沅沅就好像一個揮着仙女棒的小仙女,把一縷縷陽光灑進了他布滿陰霾的世界中,為他帶來溫暖和希望。
如果能永遠這樣牽着她的手,那該有多好。
這一刻,他想要貪心一點、自私一點,想要永遠都留住這縷陽光。
“沅沅,其實……”他的喉結滾了滾,欲言又止。
前面有人叫了起來,打斷了他的遲疑:“先生,太太。”
兩人擡頭一看,別墅到了,門前站了兩個身影,一高一矮,是林叔和顧言壑。
岑沅沅愣了一下,高興地招了招手:“咦,你們怎麽出來了?”
“小少爺說想出來透透氣,”林叔愁眉苦臉地道,“可是他又不願意出去走,就站在門口不肯動。”
顧言壑的神情有點不太自然,默默地看了一眼兩個人牽着的手,轉頭開着輪椅走了。
岑沅沅丢下了顧言時追了上去:“你不生氣了?是不是出來找我的?”
“不是。”顧言壑生硬地否認。
岑沅沅樂了。
這兩兄弟還真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個個都口是心非。
“好好好,不是來找我,”岑沅沅哄他,“剛才我和你哥散步,走岔了路,所以就晚了一會兒。你飯吃了沒?以後別關在房間裏生悶氣了,你要這樣想,自己生悶氣不是便宜了和你吵架的人了嗎?就應該和她對着幹,把她氣回房間裏生悶氣,你就贏了。”
顧言壑輕哼了一聲:“我才沒那麽幼稚呢。”
……
顧言時站在後面,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是慶幸還是遺憾。
難道是老天爺不讓他把心裏的話說出口嗎?
時間已經不早了,岑沅沅推着顧言壑上了樓,顧言時緊随其後。
把顧言壑送到了卧室門口,岑沅沅不太放心:“不會去直播室刷什麽天子守護了吧?”
顧言壑不甘心地點了點頭,不過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他要是再刷禮物,我也要刷的,被他比下去了,我哥的臉往哪裏擱?”
顧言時站在後面,神情古怪。
岑沅沅頭疼死了,這小孩,真是說不通道理:“好了好了,随便你,反正你有錢,進去睡吧。”
顧言壑坐着輪椅開了幾步,不知怎麽,忽然停了下來。
片刻之後,他似乎下了什麽決心,轉過身來,目光在岑沅沅身上打了個轉,落在了顧言時的身上:“哥。”
“嗯?”顧言時看着他,眉頭微皺。
“你以前說的那個心理醫生,還願意替我看病嗎?”他有些不自然地問。
顧言壑終于願意進行心理治療了,全家人都喜出望外。
心理醫生是國內最為著名的際城第一醫院心理中心的郁榕,他年少成名,不到三十便有多項論文著作在國際著名期刊發表,除了治愈過多個病人之外,還曾配合國際刑警處理過重大案件的心理追蹤和疏導。
治療一周兩次,顧言時基本都會抽出時間來陪着顧言壑一起去,顧言壑又執拗地非要岑沅沅陪,夫妻倆這下碰面的時間,比過去三年加起來的都要多得多。
除了定期治療,郁醫生還建議要從顧言壑的愛好着手,讓他多接觸外面的世界,交些适齡的朋友,從而燃起他對生活的渴望。
岑沅沅有點發愁。
顧言壑這個年紀,應該正要讀高三,但自從意外之後他就辍學了,身邊幾乎沒有同齡人,現在去上學也不現實,怎麽多接觸外面的世界呢?
開直播時的一條開屏公益廣告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際城美術館二期開館,近現代青年名畫展邀你徜徉美術世界。]
她的腦中靈光一現,這不是很好的契機嗎?帶顧言壑去欣賞一下名畫,順便叫上孟琛雲,讓顧言壑見見游戲世界的偶像,這樣說不定能幫助顧言壑打開心結。
美術館二期坐落于風景秀美的定安河畔,整個建築呈幾何狀,用仿古的紅磚砌成,很有年代感和藝術感。
岑沅沅和顧言壑從車上下來,便看到了等在大門口的孟琛雲,今天的孟琛雲穿得很休閑,牛仔褲破洞褲、加長T恤,外面則套了一件羽絨服,衣領半敞開着,看起來年輕而有朝氣。
“琛雲,”岑沅沅朝他招了招手,快步迎了上去,“你的小迷弟來了。”
顧言壑有那麽一點小緊張,手用勁地抓在輪椅扶手上,骨節都有點泛白了。
孟琛雲笑了:“久仰大名啊,田螺弟弟。”
“你……好。”顧言壑抿了抿唇,有些幹巴巴地打了一聲招呼。他已經近三年沒有這樣出現在公衆場合,也幾乎斷絕和人交流,今天和孟琛雲見面,他原本是想拒絕的,但最終沒能逃過心裏的渴望。
孟琛雲在他面前半蹲了下來,遞給了他一個禮品盒:“游戲手柄和游戲機,裏面有我的簽名,不要嫌我字醜。”
顧言壑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謝謝,可是……我沒有帶禮物。”
“聽說你畫畫很好,下次幫我畫一副畫做回禮吧,”孟琛雲拍了拍他的肩膀,“記得簽上你的大名,說不定哪天你成畫家了,我就賺了。”
顧言壑點了點頭:“好。”
岑沅沅背對着顧言壑,朝孟琛雲豎了一個大拇指。
在來以前,岑沅沅就和孟琛雲打電話溝通過了,把顧言壑的事情和他大概交了個底,看起來,孟琛雲也做過了功課,用最坦然自然的态度來面對這個坐在輪椅上的小迷弟,這樣會讓顧言壑自在一點。
人漸漸多起來了,還有一些學生穿着校服在老師的帶領下排着隊走過,說說笑笑,朝氣蓬勃。
孟琛雲忽然想起了什麽,笑着問:“沅沅,你還記得嗎?以前我們春游去參觀過科技館,也是這樣,還排隊手拉手的,好傻。”
“對對對,”這麽一說岑沅沅也想起來了,“我還記得,那會兒我們班的班花追你,看科幻電影的時候求着我一起坐到你旁邊來,結果那電影特別恐怖,班花都吓得都快哭了,你也不知道憐香惜玉。”
“班花算什麽?我沒當場走開全是看在你的面子。”
“你就瞎吹牛吧,班花嬌滴滴的,你們男生就喜歡這種。”岑沅沅回憶,“我記得你那會兒的偶像就是一個說話特別嗲的女明星。”
“那都是幌子。”孟琛雲凝視着她,半開玩笑地道,“當時我看得上眼的女生就只有你好嗎?”
……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回憶着從前的趣事,聊得開心,顧言壑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
他的學生時代在出意外的那一刻就戛然而止,心底難免會對這樣的生活暗藏憧憬,只是他聽着聽着,忽然砸吧出幾分不對勁來。
以他身為同性的直覺,這個雲王,好像曾經對岑沅沅有過一絲若有似無的情愫。
他頓時警惕了起來:“我哥呢?快打電話催他一下,不是說一會兒就到嗎?
岑沅沅想了起來:“哦,臨走前他秘書打電話過來了,說是臨時有事,不一定能過來,我們先進去吧。”
顧言壑有點失望:“他總那麽忙。”
三個人到了展覽館前排隊入了場。
場館裏面很空曠,各種畫作擺放得錯落有致,學生們在老師的帶領下聽着講解,也有一些藝術愛好者三五成群,站在畫作面前交流。
顧言壑有着對藝術天生的敏感,鑒賞力很強,岑沅沅小時候在培訓班學過畫畫,粗通一些皮毛,還能和顧言壑交流一下對畫作的看法,而孟琛雲就只能陪着看熱鬧了,偶爾和岑沅沅一起聊上幾句。
顧言壑越琢磨越不對勁,忍不住偷偷發了個微信:哥,你怎麽還沒來?嫂子的同學很帥,和嫂子的關系看起來也很好。
幾秒之後,顧言時的消息回過來了: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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