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不願
軒轅皓出門後的第四天,太子府突然得到宮裏嬷嬷傳來的消息:羅皇後病重。
穆霜見羅皇後的次數并不多。每月只是初一,十五才進宮請安,而且還是由軒轅皓陪着的。說來自從成婚以後,她還沒有單獨和羅皇後相處過。如今她病了,而且還病得不親,于情于理,她這個當人媳的都應該去看望一下,于是她領着春月和幾個丫頭進宮了。
羅皇後的寝宮裏彌漫着一濃重的藥味,幾欲讓人作嘔。
病榻前除了嬷嬷和宮女還有一位麗人,羅曉蘭。雖是素衣素顏,但過人的容色讓人不能忽視。
羅皇後被奴才們簇擁着,半躺在床頭,見了穆霜未等她開口問候,便執着的手急切地問:“你可來了,前日聽說梅院正上太子府給你看病了,怎麽樣,能治好麽?”
聽了這樣的話,穆霜愣住,着實讓人懷疑得病不是皇後,而是自己。
羅皇後接着又道:“聽聞你中了銀月夜,本宮十分憂心,據梅院正說此毒無解。”說着眼淚便留下來,輕拍着穆霜的手背,心痛道:“你将來該如何是好,一個沒有子嗣的女人在皇家最是凄苦。”
穆霜搖頭,心裏卻如江水翻湧,軒轅皓會不會是怕自己難過,才說毒已解的,實則不然。
羅皇後抹着眼淚,“如今看着你便想起了本宮年輕時,與皇上成婚後足足熬了七年才平安生下太子,那七年啊每日都如在煉獄。不光要面對妾氏們挑釁,還要面對她們明的暗的毒手。對宮務更是絲毫不敢怠慢,生怕一出錯便讓人找到由頭廢後。廢後的下場不是賜死就是冷宮,若真死了倒也一了百了,就怕死不了又活不了,行屍走肉地在冷宮中受盡欺淩,茍且而活生不如死。雖言是發妻,可于皇位子嗣而言發妻又算什麽呢?”
哀哀話語竟讓穆霜感同身受,心胸發悶,悲傷至極。
見她悲傷動容,羅皇後又道:“不說別人,單看大皇子府的陳氏就夠可憐的。多年前她也是名滿業都的貴女,人人都說一個病弱又不受寵無權無勢的皇子能娶到她已是福氣。本該被人捧在手心的嬌女卻因為子嗣艱難差點被休棄。成婚一年未有身孕,福氣變了晦氣,大皇子便再不進陳氏屋子了,日日歇在妾氏處。妾氏們一個個懷孕生子,陳氏度日如年,每日如履薄冰。好在她十分機靈大度,将一名妾氏生的大兒子抱了過來,以嫡子之名養在身側,精心照料,使大皇子高看一分,如今倒也時常借着看兒子的名頭去陳氏屋裏轉轉。這兒子因是陳氏自小教養乖巧孝順只認陳氏為母。”
穆霜聽到此徒生狐疑。
正巧羅曉月端了茶來,低眉斂目直到她接讨茶盞才垂首立在一側。羅皇後身子略動,她便利落地上前扶住,貼心地替她整好靠枕,蓋好被子。
如果把羅曉菊比喻成亂咬人的瘋狗的話,那麽羅曉月便是只隐在暗處的毒蠍子。這只蠍子如此作态,不由地讓穆霜心生警惕。
羅皇後靠上迎枕,舒服地嘆謂了一聲,對着穆霜道:“這些天都虧曉月了。聖上染疾,本宮不光要照顧他,還要處理衆多繁鎖的宮務,着實把人累病了,性虧這丫頭床頭榻前的服伺。”
聽到這穆霜不免赫然,解釋道:“兒媳今兒才聽聞母後病了,這本應該是兒媳盡的孝心,倒是有勞妹妹了。母親這會兒可感覺好些了?”一口氣能說這麽多話,應該不是病危了吧,想來是傳話的人傳錯了。
羅皇後虛弱地點頭,分外替人着想:“好些了,母後也知你府上事務繁多脫不開身,不必過于自責。”
一旁的老嬷嬷忍不住開口:“禦醫說是過于勞心勞力才致的昏厥,性好救得及時,才沒釀成大禍,日後得好生将養,切不可再受驚動氣了。”
“母後如何地受驚動氣了?”穆霜大驚,騰地一下從床前的繡凳上站起,“在這宮裏還有誰敢母後氣受?”
誰知老嬷嬷一下跪在穆霜面前,驚得她慌忙上前親自去扶。嬷嬷是羅皇後的陪嫁丫鬟,伴了皇後一輩子,地位自是超然,莫名其妙的跪拜當真受不起。
嬷嬷雙膝像釘在了地上,淚水不要命地往下掉,“叭嗒叭嗒”落在冰涼的地上,讓人無來由的心慌氣悶。
“回太子妃,皇後聽聞太子妃中了銀月夜再不能有子嗣,便當場昏了過去。”
穆霜腳發軟,原來罪魁禍首是自己。可明明他說無礙了的,都是騙人的,自己生不了孩子了。天旋地轉,得春月撐住才不至摔倒。
又聽得嬷嬷哭道:“太子沒有子嗣便是被廢的下場,一位廢太子哪有活路?!”
如響雷炸開,振聾發聩。
羅皇後亦低聲抽泣起來。
羅曉月淚眼朦胧柔聲安慰。
穆霜臉色蒼白如紙,喘不過氣來,胸腹之間隐隐作痛。
突然間羅皇後掙紮着起身抓住她的手,尖尖指甲嵌入人肉裏,力量大的似要将他折斷,哀求道:“好媳婦,你讓曉月進門吧,日後她生下的孩兒統統歸你,這孩子向來柔順,斷不會忤逆你,更不會奪你恩寵。且她是太子的親表妹,知根知底斷不會有異心的。”
穆霜如被毒蜂紮了一般,剎那間的劇痛讓神思清明起來。這才是今天這一出的目的罷,真是好謀劃。趁着軒轅不在如此逼她!
退開一步冷冷地看着這些人良久,才道三個字:“我不願。”
羅皇後眼神瞬間淩厲,不複病弱,厲聲問穆霜:“你居然置太子的生死不顧?!”
“福貴在天,生死由命,太子若開口要納,穆霜定無二話,自請離去便是。今日太子不在,若非要問我一句,便是不願!”
斬釘截鐵之言讓羅皇後頓時氣得臉色漲紅,撈起床上的玉枕頭便朝人當頭砸去,“跟你母親一個樣,霸着男人不放手,一樣的下作!”
穆霜側身躲開。沉重的玉枕砸在手臂上的疼痛,遠不及這句話帶來的疼,“你胡說,你胡說!”已淚流滿面,上前一步怒目而斥,“你憑什麽這麽說,身為皇後,作人婆母,卻像個鄉野潑婦般說出如此不莊重的言語,做出如此上不了臺面的事,不僅讓人刮目更讓人不齒!”
嘴上這麽說,眼前已昏然發黑。
春月與幾個太子府丫鬟上前緊扶着她,才不至于跌倒。“小姐,回去吧。”春月道,再怎麽樣,那位也是太子的母親不是麽。說道一行人扶着穆霜便要離開。
從未被人當面如此說,羅皇後一時間血氣上湧,雙眼一翻,昏厥前還不忘指着穆霜高聲厲嘶:“來人把這個大逆之徒給本宮壓到殿前罰跪!什麽時候想明白了什麽時候起來!”
宮內一陣混亂,宮人們奔走哭喊:“太子妃忤逆,将皇後氣死過去。”
……
王福貴候在宮門口團團轉,不知為何今早一起身眼皮便直跳,看着太子妃領着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鬟去了皇後寝宮,久候不歸,不詳地預感達到了頂點。
皇宮禁地,太子府侍衛、暗衛均不得入內,派出去問訊的人一個都沒回來。
他就象只被關入蒸籠的蒼蠅,嗡嗡嗡直轉,察覺到危險來臨卻找不到出路。
今早聞訊太子妃要入宮探病時,本想勸她等太子來了同去。可一則太子妃去意堅決。二則婆婆生病媳婦去伺疾合情合理。三則若不去怕也會落人舌。這麽一、二、三一來也就沒再開口。
現在卻悔得要死。
細細琢磨之下,太子竟是如非必要不會帶太子妃入宮的。每月初一,十五也是向征性的帶太子妃去皇後那走個過場。
最要命的是這回子才了覺,皇後賞來的東西太子居然是從來不給太子妃用的。那些珍貴的補藥竟全扔在庫房內發黴。
王福貴越想越心驚膽戰。
“王福貴,今兒怎麽在這兒啊。”軒轅澤從馬車上下來,見王福貴領着一幹人在冷風中生生急出一頭汗,閑閑地問。
聽到有人喚,王福貴冷不防打了個哆嗦,看清是四王爺後,腦筋一轉忙跪下求救:“肯請王爺入宮傳個話,便說府內有急務需太子妃處理,望太子妃早歇回府。”
“冷不丁怎麽就入宮了?”軒轅澤詫異。
“今早皇後宮裏來傳話,道皇後重病,太子妃便匆忙入宮探望了,到如今音訊全無,連傳話的人也不見蹤影了。”
“傻子。”軒轅澤低咒一聲,皇後當真重病,怎會一點聲息都沒有?疾步入了宮,邊走心裏邊罵,這個看不清形勢的傻子。
罵歸罵,當他看到大冷天伏在階前青磚上的人時,心從未有過地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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