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軍法處置!

魏滿沒想到張讓竟跟了過來, 不知為何,突然有些心虛。

魏滿側頭看了一眼那寡婦,沒來由的就想起了張讓醉酒的話……

“糟老頭子壞得很,喜歡寡婦。”

魏滿登時有些頭疼, 連忙擡手壓住自己額角,張讓這話簡直魔音繞耳,萦繞在魏滿的腦海中, 怎麽也揮之不去。

魏滿下意識的說:“我可不是看上了寡婦, 對她并未有半丁點兒的意思。”

他說着, 突然想到自己剛才說要扒光寡婦的衣衫等等,距離還有點近,不過那并非是出于暧昧**的心裏,而是想要威脅寡婦。

魏滿又補充說:“的确……稍微離得有點近。”

魏滿說罷了這些,就看到張讓一臉迷茫的看着自己,魏滿這才意識到自己到底說了什麽,簡直是驢唇不對馬嘴,而且極其的丢人。

張讓聽不懂魏滿的話, 一臉奇怪的說:“魏校尉, 你在說什麽?”

魏滿完全不想把自己剛才的話重新說一遍,趕緊說:“總之,先離開這裏。”

他說着, 回手就将布條塞進寡婦嘴裏,寡婦被重新堵上了嘴巴,立刻“唔唔唔”的掙紮起來, 使勁的瞪着眼睛,示意他們不要走,救救自己。

只是魏滿一臉冷漠,根本不理會寡婦,伸手拉着張讓,便走出了柴房。

兩個人走出去,悄悄回到了下榻的院落裏,張讓還在奇怪剛才魏滿的話,就說:“魏校尉,您剛才說什麽?”

魏滿揉了揉自己的額角,說:“什麽都沒有,時辰晚了,快去歇息,這裏的事情已經鬧大,并非久留之地,咱們還要盡快離開這裏。”

魏滿催促着張讓去休息,張讓也沒再多說什麽,直接進了房舍。

魏滿也跟上來,不過在進房舍之前,突然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魏速的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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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速的房舍大門緊閉,裏面傳出震天的打鼾聲。

魏滿回想起寡婦的話來,是魏速透漏了他們的身份,張讓沒有說謊。

魏滿并沒有立刻去找魏速,只是眯着眼睛,盯着魏速的舍門看了一會兒,然後轉身進了房舍,輕輕掩上門……

衛家突然鬧出寡婦與仆役通奸的醜事兒,衛老爺子臉上無光,而且事情鬧得大了,很多人都知曉此事,因此衛老爺子也不敢讓魏滿他們在自己宅邸再久留,唯恐有變。

倘或一旦被人知曉衛家收留朝廷欽犯,佟高必不會放過他們,到時候衛家都要倒黴。

衛老爺子很快變賣了家資,将自己的家資田地等等,兌現成了銀錢,交給張讓。

魏滿拿到了銀錢,也不想久留生事,因此就準備帶着衆人啓程,用這些銀錢,在陳留開始招兵,謀劃自己的大計。

衛老知道事态的嚴重,所以也沒有款留他們多住幾日,便為衆人送行。

這一日天色灰蒙蒙的,還沒有大亮,衆人已經準備好了行囊,從衛家啓程,離開衛家去別的地方。

衛老身邊并沒有帶任何從者,也沒有帶任何衛家的旁支,而是獨身一個人,将衆人送到衛家的後門。

衆人停留在衛家的後門舍門口,衛老又遞上來一些幹糧,遞到張讓手裏,說:“老朽的錢財如今已經不多,空留着一座老宅糊口,也沒什麽好給衆位的,這些幹糧,請各位路上帶着用,也便宜趕路。”

張讓接過幹糧,都是一些粗糙卻好保存的幹糧,路上食正好,他沒有任何嫌棄,還十分認真的道謝,說:“多謝衛老先生。”

衛老看着張讓,擺擺手,笑說:“慚愧,慚愧啊,沒什麽好謝的,老朽雖能變賣家資,助各位征兵,卻無法真正的反抗董賊的暴行,因此說來實在慚愧,若想推翻佟高,還要看各位的,老朽只能幫到此處,亦無能為力了。”

魏滿因為接手了衛老的家資,心情也變得大好,說話都客客氣氣的,态度十分親和,一雙桃花眼笑的明媚,說:“衛老說的太嚴重了,如今天下人,能有衛老這樣的善心,捐獻軍資,已然不多,衛老着實幫了我等大忙,大恩不言謝!”

魏滿說着,還對衛老一拱手。

衛老說:“給各位惹了不少麻煩,還談什麽大恩不大恩,再者說了,老朽也是為了償還長秋先生的恩德。”

魏滿聽他提起“麻煩”二字,就想到了衛家的寡婦。

魏滿眯了一下眼睛,不過不動聲色,他拿了衛家的錢財,不好和衛家撕開臉皮,就說:“至于那麻煩事兒……”

魏滿一笑,頓了頓,說:“衛老慷慨大義,捐獻軍資,我們也不好做恩将仇報之人,遺孀到底是您衛家的人,該當您衛家自行處理,我們便不好插手了,是麽衛老?”

衛家寡婦知曉了魏滿的身份,如果留她性命,早晚都是麻煩,純粹是婦人之仁,斷然要不得。

更何況,那寡婦還想置張讓于死地,倘或不是魏滿半路折返回來,這會兒張讓的屍體恐怕已經涼的透了。

魏滿一想到這裏,額角的青筋忍不住暴動了起來,隐隐的跳動着,心中沒來由陰霾起來。

魏滿心中想着,自己廢了這麽大力氣,才将張讓騙出了雒陽,帶在自己身邊兒,倘或張讓死了,自己的寶藏豈不是打了水漂,不翼而飛,這麽長時日的努力也便白費,豈能不恨?

不過魏滿縱使心裏一片殺氣,卻始終按耐下來,話裏話外讓衛老自行處置衛家寡婦。

并不是魏滿不忍殺了那寡婦,而是魏滿不想自己沾手,而是想讓衛老代勞。

魏滿知曉,衛老絕不可能饒過那寡婦。

一來,寡婦讓衛老的兒子戴了綠帽子,要知道衛老膝下單薄,兒子于一年前去世,衛老白發人送黑發人,恐怕至今還未從喪子的哀痛中緩解出來,這時候兒子的小妾找人偷情,還是家裏的仆役,衛老能放過這個寡婦?

這已經不是家醜不家醜的事情了,簡直讓他的兒子蒙羞,死不瞑目!

因此衛老于私不能放過寡婦。

二來,寡婦知道的太多,如果寡婦把事情透露出去,旁人萬一知曉了是衛老窩藏朝廷欽犯,而且還資助朝廷欽犯征兵,那絕對是死罪。

按照佟高殘暴的性子,必然要将衛家上上下下,族內族外,全都鏟除一個幹淨才可放心。

因此衛老于公,亦是不能放過寡婦。

魏滿根本不需要動手,也不需要沾血,這種借刀殺人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呢?

魏滿這麽說着,果然,衛老臉色神情一變,緩緩的說:“各位有所不知……”

他頓了頓,又說:“那寡婦平日裏嬌生慣養慣了,前些日子被丢進柴房閉門思過,沒成想突然染了疾病。”

他這麽一說,魏滿就暗自笑了起來,心想衛老果然是個上道兒的人。

衛老緩緩的繼續說:“雖老朽已經令人極力醫治,但各位也知道,病來如山倒,也是那寡婦日夜思念老朽死去的兒子,早就思慮成疾,掏空了身子,如今便不成了……”

衛老擡手一指後山,說:“回頭就葬在那後山的亂風崗,幾位也是有緣人,若是得了空隙,也可去瞧上一番。”

魏滿聽了,臉上露出一絲悲切的神情,嘆氣說:“沒成想果然應了那句話兒,紅顏薄命,老天爺也當真是造化弄人,誰能想到前些日子還好好兒的,如今便……”

魏滿說罷了,又嘆了口氣。

張讓冷漠的看着衛老和魏滿“對戲”,臉上并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沒有悲憫之色,也沒有解恨的表情。

仿佛那寡婦就是一個陌生人,張讓從來不曾認識一般。

而此時此刻,魏速則是狠狠松出一口氣,放下心來。

那日他喝醉了酒,與寡婦說了大話兒,透露了魏家一行人的身份,因此才有了寡婦貪婪無度,想要叫與她通奸的仆役去找人告密的事情。

魏速起初并未想起來,他喝多了斷了片兒,只是隐隐覺得有這麽一回事兒,後來猛地想了起來,不由一身一身都是冷汗。

要知道他大哥可是個狠人,舉孝廉第一次上任,就動手打死了當權大宦官的叔父,別看魏滿總是輕佻纨绔的模樣,但素日裏便沒有他不敢做的事情。

魏速仗着魏父的寵愛,因此無法無天慣了,但不論怎麽無法無天,他都十分懼怕魏滿這個嫡兄長。

要知道魏速雖然受寵,但終歸是個庶出,地位就不如魏滿,而且沒有什麽能耐,到現在也沒有個功名在身,文不成武不就,幹什麽都不行。

魏速生怕他大哥知道了這件事情,要拿自己問罪。

寡婦被抓之後,魏速一直提心吊膽,但是忍了兩日,都沒有聽到什麽動靜,漸漸放松下來,今日又聽寡婦死了,于是狠狠松了一口氣,感覺這個秘密就随同寡婦,一卷草席随便埋了,絕不會再被人刨出來。

但魏速哪知道,其實魏滿早就知道了他幹的好事兒,不過并沒有當即發作,因為這到底是衛家,魏滿是個心思深沉而且多疑的人,絕不可能大張旗鼓。

只待出了衛家,就讓魏速好看。

衛老與衆人作別,魏滿就讓大家上車,很快,辎車發出“咕嚕嚕”的聲音,快速的向前撲去,消失在衛家大宅門口。

一行人出了衛家,往陳留其他地方趕去,需要物色一個好地方作為軍營,開始征兵。

馬車在荒郊野嶺快速的飛馳着,一路颠簸,才走了不遠,馬車突然晃了晃,竟停了下來。

魏速被颠了兩下,當即很不忿的說:“怎麽趕車的?!想要摔死我不成?我……哎呦!”

魏速說着,伸手去掀車簾子,“嘩啦”一聲,剛一掀開,就被一只大手突然抓住了脖頸,一把甩下馬車。

“嘭!!”

魏速被揪下馬車,扔在地上,登時摔得七葷八素,頭暈目漲,剛要開口罵人,定眼一看,竟然是魏滿!

“大……大哥?你這是做什麽?”

他說着,就見張讓等人也從馬車裏走了下來,一臉漠然的看着摔得灰頭土臉的魏速。

魏速覺着丢人,趕緊說:“大哥,您可別讓外人瞧了笑話,咱們自家人的事情,就算是小弟做了什麽惹你不快的事,那也私底下自己解決,大哥您說是罷?”

魏滿居高臨下的冷眼看着魏速,冷笑了一聲,說:“我做什麽?”

魏滿雖長得輕佻,但沉下臉冷笑的時候,眼中全是陰霾,笑容竟有幾分猙獰和狠意。

魏滿反诘一句,随即朗聲說:“來人!将魏速抓起來,軍法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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