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嬖寵

張邈說完, 又哈哈大笑起來, 還有後話, 話裏壞外陰陽怪氣的說:“怪不得, 怪不得……愚兄聽說孟德老弟這數天裏都征不到新兵, 怕就是因為大家看不慣賢弟在軍營中豢養嬖寵罷?”

魏滿一聽, 額角上青筋都蹦出來了, 張邈此來絕不單純,說不準就是向自己立下馬威的。

魏滿忍着怒氣, 聲音十分平靜的對張讓說:“你先回去, 我們有正經事要談。”

張讓低聲說:“是。”

他說着,轉身要走,張邈立刻說:“诶,賢弟何必小氣, 你這嬖寵只看背影就知風流絕色,愚兄今日找你來把酒言歡,不如就令他留下來, 助助酒興。”

魏滿冷笑了一聲,說:“我這裏不過寒舍, 一切還都未搭理清楚,如此款待兄長,倒顯得不恭, 因此實在不敢款留兄長,就不留兩位用晚膳了。”

張超一笑,說:“哎, 孟德兄您這說的什麽話兒?咱們兄弟幾個都是打雒陽城的交情,如今你人在陳留,人生地不熟的,我們兄弟更要幫襯幫襯,是也不是?”

張超說的比唱的還好聽,說罷了還有後話,又說:“我們兄弟今日趕了半日的路,巴巴的來到孟德兄此處祝賀喬遷,孟德兄當不會如此絕情,連一頓飯食都不管罷?”

魏滿見他們死皮賴臉,就眯了眯眼睛,為今之計,是先讓張讓離開才是。

便說:“既然兩位執意留下,我這裏也沒什麽好酒好肉,二位可不要嫌棄了去。”

張邈笑說:“怎麽會?”

魏滿就對着張讓說:“還不快去安排一下酒宴,款待貴客?”

“是。”

張讓聽到魏滿的話,立刻就明白了他的說辭,魏滿顯然在和張讓打暗號,讓他快去安排。

安排什麽?

當然是安排呂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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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布此時正在軍營,若是讓張邈和張超看到,絕對必是一番大鬧。

張讓低垂着頭,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趕緊轉身離開,故意避開了張邈和張超的打量。

那兩個人到底沒有看清楚張讓的模樣,這覺他說話的聲音好聽,身段也風流婀娜,隐約能看大尖尖的下巴,還有點羞澀赧然的模樣,當真十分讨人歡喜。

張讓離開,張超饒有興致的盯着張讓的背影看了良久,說:“孟德兄,這嬖寵是何人?”

魏滿一笑,不怎麽在意的模樣,順口說:“不過是個奴籍,在路上撿到的,随手救了他性命,為了感激我的恩德,因此留在此處罷了。”

魏滿敷衍了一陣,又開始說些其他的,把這個話題給岔了過去。

張讓離開之後,立刻就去找呂布說明情況。

呂布的傷勢雖有所好轉,但也不能說完全康複,張邈和張超都是大将出身,武藝不差,而且他們此番前來必然是有備而來,不知帶了多少兵馬,因此呂布就算武藝出衆,也不好直接刺殺二人。

張讓令他在房舍中不要出門,又讓張奉帶着陳留王一起與呂布作伴,若有個意外也好互相照應。

他辦妥這些,就離開了房舍,立刻來到夥房,吩咐一聲,準備一些酒肉,款待張邈兄弟二人。

張讓正在吩咐,突聽背後有人靠近,那人動作無比迅捷,張讓雖然聽到,但還未反應過來,對方已經一撲,直接從後背摟上來,對着張讓的頭發深深的嗅了一下,笑着說:“美人兒,快讓我瞧瞧。”

那人聲音輕佻放蕩,若是一般人聽了,只覺十足的惡心,但也幸好張讓對此并不怎麽“在意”,沒太多的感受,否則當真要把隔夜飯都吐出來才好。

那從後背抱住張讓的,就是陳留太守張邈的弟弟,張超!

張超方才朝魏滿打聽了一下,魏滿只是随便說張讓乃是奴籍出身,因此張超便信以為真,覺得張讓身份低賤,不過是個頑物嬖寵,便起了歹心。

張超趁着張邈與魏滿說話之際,便偷偷溜走,往夥房而去,想要輕薄那美豔的嬖寵。

張讓被張超抱在懷中,眯了眯眼睛,也不好掙紮。

張超不只是抱着張讓,還将張讓的手掌納在掌心裏反複的揉捏,惹得張讓又皺了皺眉。

其實張超雖然喜好張讓的顏色,但到底是有些戒心的,他揉捏張讓的手掌,并非單純的好色,而是驗證張讓的奴籍身份,看看他的掌心是否生繭。

也幸好張讓這個原主乃是宦官出身,從底層一步步爬上的高位,以往沒少做粗重的活計,所以掌心生了一些繭子。

張超這麽一摸,當即就打消了疑慮,魏滿果然沒騙人,這美人兒定是個奴籍。

掌心雖有些繭子,但只要模樣兒生的好,身段又好看,那就不打緊了。

張超捏住張讓的下巴,一定要讓他轉過頭來,嘴裏還調笑着:“美人,快讓我看看你這模樣兒……”

張讓力氣不如他大,也不好硬拗,反而讓他起了疑心,便慢慢轉過頭來。

只一瞬間,張超突然屏住了呼吸,睜大眼睛,一臉震驚的瞪着張讓。

張讓心想,難道此人認識“自己”。

不過不等張讓再想,張超已經啧啧驚嘆說:“美!真美!好一個嬖寵,真是寵到我心坎兒裏去了。”

張讓聽到這裏,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張超并非識得自己,而是因為自己的容貌而驚嘆。

張讓不着痕跡的眯了眯眼睛,張超就說:“好一個美人兒,不若跟了我去,往後裏定然叫你享盡清福,如何?”

“不如何。”

張超的話剛說完,已經有人斷然接口,但并非張讓開口,是一個沙啞又低沉的聲音。

張超吓了一跳,趕緊松開張讓,還退了一步拉開距離,回頭去看,就見魏滿一臉陰霾的走了過來。

張超調戲別人嬖寵,被主人家抓了一個正着,這簡直就是打臉的丢人事兒。

魏滿走過來,不着痕跡的擋在張讓面前,用自己高大的身軀将張讓遮的嚴嚴實實,冷笑說:“怎麽,老弟你做客之時,還有親自下廚的癖好?不然到這庖廚出肮髒之地來,所謂何事啊?”

張超咳嗽了一聲,支支吾吾,說:“小弟……兄弟方才迷路了。”

“既然如此,請罷!”

魏滿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張超也不敢有違,趕緊加快步伐一路出了庖廚,往前院而去。

衆人在庭院中擺下酒宴,張讓雖然“曝光”,但慶幸的是,張邈和張超兩個人全都不認識張讓,把他渾然看做了魏滿的嬖寵男寵一般。

再加上張讓身形風流,長相清秀中透露着精致,自有一股萬千不勝的姿态,因此張邈兄弟更是不疑有他。

衆人全都坐下來,張邈雙手端着羽觞耳杯,首先敬了魏滿一杯,笑着說:“哎呀老弟,你來陳留本是大喜事一件,只是愚兄怎麽近日聽說了一些流言蜚語,對老弟頗為不利啊?”

張邈明顯是裝傻充愣,也不在乎魏滿知不知情,反正就是來明嘲暗諷的,顯然是為了在魏滿面前立一個下馬威。

魏滿笑了一聲,意義不明的說:“我魏滿行的端做得正,陰險小人的風言風語,何足畏懼?”

張邈“啪啪啪”的拍手,笑着說:“好好好!說得好!果然是當年那個太尉之子的風範啊!只可惜……”

他說着,話鋒一轉,又說:“只可惜,如今佟高當道,雒陽已然陷入深水火熱之中,令尊也被罷免了太尉之職務,如今的老弟,既不是西園校尉,也不是太尉之子,又面臨諸多困難,真是造化弄人,老天不開眼啊!”

張邈感嘆了一陣,終于走入了正題,說:“老弟與我雖不是親兄弟,但已經勝過手足之情,如今老弟面臨諸多困苦,不若……愚兄搭你一把,你何必征召什麽壯丁,直接帶着你的親信,投我營中,不就結了?愚兄再舉起大旗,好找其他郡守,一并組成聯軍,攻入雒陽,讨伐董賊!”

張邈說的慷慨其辭,說罷了,看向魏滿,說:“老弟,你覺得可好?”

魏滿聽了,心中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而是裝作微醺不勝酒力的樣子,微微擎着赤紅的耳杯,對着夕陽西下的昏黃餘晖,輕輕晃着耳杯。

酒水擊打着耳杯,發出清脆的響聲,黃昏給本就豐神俊朗,俊美無俦的魏滿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芒,将他臉上的銳利,眼中的嘲諷若隐若現的遮掩着。

此時此刻的魏滿英氣中透露着一絲文人雅士的風流灑脫,灑脫中又透露出一絲鐵将的傲然血性,微微一笑,用眼瞥斜着張邈,沒頭沒尾的說:“酒……冷了。”

“老弟,你說什麽?”

張邈顯然沒聽懂魏滿的話。

魏滿繼續說:“酒還是溫着才好幸飲,若這酒冷了,不但傷胃,還十分傷神,就算是美酒佳釀也食之無味。”

他說着,手掌微微傾斜,随着“嘩啦嘩啦”的聲音,耳杯中的美酒便慢慢的灑在庭院的地上……

張邈一看,魏滿顯然是在暗諷自己,當即臉上不快。

而此時張超趁着他們聊天,便想要再次輕薄張讓,他伸手過去,要去摸張讓的手背,嘴裏說着:“我這耳杯空了,你是不是應當給我再加一盞?”

他還未摸到張讓的手,魏滿已經突然“發難”。

魏滿借着酒氣,突然一把抓住張讓,将人一下拽到了自己懷中,令張讓暧昧的坐在自己腿上。

張讓被他一拽,沒有站穩,直接半倒在了魏滿身上,他本想起身,卻被魏滿的大手按住。

魏滿不動聲色的在張讓耳邊低聲說:“別動,不想讓他繼續糾纏你,就聽我的。”

張讓瞥斜了一眼張超,張超的确猶如餓狼一般,仍然死死的盯着自己。

張讓便沒有起身,而是靠在魏滿懷中。

魏滿一笑,倒了一酒,豪飲了一杯,随即對張讓附耳說:“挽着我的脖頸。”

張讓聽他這麽說,當真十分聽話,而且未有一絲扭捏和不好意思,便順從的環住了魏滿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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