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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帝國派出的訪問聯邦的大使, 伯靈有資格要求直接連線聯邦的軍事統領。
軍部統領辦公室的秘書長在接到伯靈的連線請求後,略微猶豫了一下,問道:“請問您想和統領先生商議什麽事務呢?”
風度翩翩的帝國外長微笑着說:“你只需告訴他, 這和我們幾天後要在星網招待會上公布的內容有關。”
也就是說, 事關聯邦和帝國的議和事項。
秘書長馬上回答“請您稍等”。一分鐘後,伯靈得以與聯邦的軍部統領面對面視頻通訊。
光屏上出現的是個雙鬓微霜、沉穩威嚴的老者, 他的外表看起來略顯滄桑,但依舊清亮的眼神又帶給人一種精神矍铄之感。他擡眼看着伯靈, 面上沒有一絲笑影。
反倒是伯靈笑着與他打招呼:“真是好久不見, 統領先生。”
老者的眼珠子轉了轉,蹙眉:“你還記得我。”
“當然記得,公治禮先生,聯邦最優秀的将軍之一。”
伯靈的語調輕松中帶着與老朋友敘舊的熟稔,臉上挂着老者痛恨至極的、極具迷惑性的微笑——二十年前, 伯靈就是帶着這樣的笑容,在聯邦與帝國的戰後和談會議上以強勢的姿态逼迫身為戰敗方的星際聯邦簽署了《納爾森條約》, 讓星際聯邦失去了邊陲星系的十幾個重要礦星。
沒錯,公治禮參加了二十年前的那場戰争。他正是在那場戰争中嶄露頭角、坐上了少将的位置。但無論他作戰如何英勇,他都是聯邦的“常敗将軍”。
其實這并不丢人,因為當時沒有任何将領能阻止聯邦兵敗的頹勢。
以至于在戰後和談會議上,聯邦只能降低姿态,答應帝國的一系列要求,只為換取戰争的結束。
平心而論,那張戰争并沒有給聯邦和帝國兩方帶來根本性的創傷。但當時聯邦內憂外患, 既要派兵與帝國作戰, 又要花掉大量的功夫在應對星蟲入侵上, 長此以往, 國力難以維系,聯邦才決定在一切無法挽回之前主動與帝國“議和”——說是議和,其實與投降無異。
戰争大多波及邊陲星域,沒有給其他繁華的聯邦星系帶來太大損傷。因此在聯邦公民眼裏,他們只知道這場戰争他們輸了,将所有的譴責集中在軍部上。但他們卻不知道,主張議和、強令軍部撤退的其實是聯邦政府。
那場從頭到尾貫穿着恥辱的談判會議,公治禮至今沒有辦法忘記。每次午夜夢回,他依舊是二十年前的模樣——當時他雖然是上将,但還沒掌握多少軍部的權力,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星際聯邦的外交團隊在帝國人面前卑躬屈膝,而坐在談判席上的伯靈用他輕巧卻犀利的言語逼的聯邦政府不斷妥協,最終簽訂了割讓領土的條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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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治禮還記得,當時年輕的自己懷着滿腔的憤怒,想要厲聲斥責帝國無恥的時候,聯邦的代表團長向他投來的悲哀卻又麻木的一瞥:那是無聲的阻止。
公治禮恨聯邦的妥協,但更恨自己的無能。
二十年後,他再次與伯靈隔着光屏遙遙對望。
因為多年的苦心經營,他終于爬上聯邦的軍事統領之位,為此面目蒼老、華發早生,第一眼看見他的人都不敢相信,他還不到五十歲——而面前的伯靈,卻是風采依舊,二十年的歲月流逝,似乎從未在他身上留下痕跡。
……怪物。
公治禮努力壓制住自己心頭湧上的敵意,板着臉問道:“你有什麽事?聯邦與帝國兩方的合作意向早已敲定,就等着在星網記者招待會上公布解除冷戰期的事。幾天後記者招待會就要召開了,你這時候還想提出什麽要求?”
雖然公治禮已經在克制自己的脾氣,但他的語氣聽起來依舊不那麽客氣。
伯靈臉上笑容未減,作為外交官,他已經與太多的聯邦官員打過交道。公治禮這樣對他抱有強烈敵意,但又不得不遮掩一二的人,他見得多了。對方的态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從對方口中挖出什麽情報。
伯靈:“說起來,我們團隊突然想起,帝國與聯邦的合作意向書上似乎漏了一條——關于跨國犯罪者的引渡問題。”
公治禮頓時眉頭緊鎖。
“這不是什麽要緊的項目,可以留到以後讨論。”公治禮略帶嘲諷地說道,“帝國和聯邦已有二十年沒有進行聯合執法與引渡合作。被關押在阿瑞斯帝國的聯邦人罪犯估計都已經老死獄中了。”
“我們帝國沒有無故羁押聯邦人的習慣。”伯靈用綿裏藏針的語氣說道,“但凡被我帝國政府羁押的,都是十惡不赦的犯人。要他們老死獄中,也算便宜他們。但最近有一樁小事,我們似乎還沒進行過溝通……”
“知道‘宣睿能源集團’嗎?”伯靈淡然地說道,“他們的采礦船在幾天前違法越境,盜采了不少屬于帝國疆域之內的礦脈。帝國的巡洋艦隊已經将之捕獲,并且控制了宣睿能源集團在太空中搭建的空間站。不巧的是,宣瑞能源集團的小副總當時就在空間站裏……”
公治禮頓時眼前一黑。
宣睿能源集團算是半個公家集團,雖然納入了聯邦國企名單,但集團的股份與運營權一直是留在集團的總經理手裏的。
“宣睿能源集團”的總經理是聯邦軍備生産部長一手提拔上來的親信。副總經理是個年輕人,就是總經理的親生兒子。
公治禮只覺得自己的噩夢即将卷土重來:又是聯邦與帝國進行會談的重要時刻,又有人在瘋狂拖他的後腿!
“宣睿能源集團的采礦船怎麽會無端越界?”公治禮很快反應過來,宣瑞能源的掌舵人雖然是個關系戶,但也不是個傻子,不然怎麽會把事業發展得這麽大,其中一定又是帝國耍了什麽小動作,“說我們聯邦越境開采礦物,你們有證據嗎?”
“當然有。采礦船本身就是證據。”伯靈發出一張衛星攝影,上面标出了帶有聯邦旗幟的采礦船所在的星系坐标。公治禮瞪了一眼,喊道:“那明明是無人區!算什麽帝國的疆域?”
伯靈又不慌不忙地調出一份大概存檔于一百年前的文件來:“當時,是我們帝國的科考艦隊第一次開拓了那片陌生的星域。我們的艦隊在那顆行星上插下了帝國的旗幟。按照帝國法律,我們已經對那顆星球宣稱了領主權位——它自然而然是屬于我們帝國的疆土。”
公治禮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一百年前?一百年前,聯邦的泰坦級宇宙航空艦還沒有誕生,聯邦還在自家門前有限的星域裏和星蟲打來打去,連公治禮的曾祖父都還在地裏玩泥巴。
帝國人,無恥之尤!
“我們聯邦人怎麽會熟知你們帝國的疆域邊界和所謂的‘宣稱律法’?”公治禮咬牙道,“照你們這麽說的,是我們聯邦人先看見天上挂着的太陽,那我們是不是也擁有對太陽的領主權?”
“你有辦法在太陽上插面旗子?”伯靈不以為意地說,“當然,你們也可以任意歪曲我國的律法。但我們會将之視作一種蔑視和挑釁。”
公治禮:“……”
“現在我們有談談引渡法的需要了嗎?”伯靈試探着公治禮的口風,“想要我們放走你們的人員與采礦船,當然沒問題。前提是,你們必須提供交換的條件。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吧?”
伯靈的暗示是,交換人質。
公治禮沉默半晌,擡頭鷹視伯靈,眉間的皺紋如刀削斧鑿般深刻:“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事。”
“……你作為帝國的外交部長,應該先向我聯邦政府的外交事務委員會提出增添合作意向的請求。我一不司理外交事務,二不參與法院決策,并不是能滿足閣下期望的交易對象。”
伯靈聞言,臉上的笑容徹底淡了下來。
這就是談崩了。
既然談話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無論是放出威脅還是投出誘餌都無濟于事,伯靈果斷挂了和公治禮的通訊,改向另一個人發出緊急通訊信號。
他要聯系的對象是魏歷——帝國的樞密院議長、國會的領袖,屹立于阿瑞斯帝國的權力中心,随便踩幾腳帝國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最重要的是……魏歷與現任皇帝的關系十分親密,在皇帝還頂着親王的頭銜時,他就已經是皇帝的執事大臣,向外界傳遞皇帝的所有決定。就任樞密院議長後,魏歷的權力再次拔高了一截,皇帝頒布政令之前大多會經由他之手來潤色,甚至有時會直接采納他的某些意見。
星際聯邦此時是白天,而魏歷所在的帝國首都天樞星,應該正值深夜。但伯靈的通訊請求播出去不久,就收到了魏歷的接聽。
魏歷和他所在的環境被三維光影投射出來:他的面容看起來溫和平淡,有股淡淡的書卷氣,不怎麽看得出是個手握重權的大臣,蒼白、修長的手指在光屏顯示器上滑動着,上面不快不慢地滾過許多字符——大概還在處理公務。
他的書桌邊上擺着個景觀臺,臺上是個精致的木質鳥架。一只羽毛蓬松潔白的雪鸮正立在那兒,雙翅并攏,圓圓的眼睛一眯一眯的,腳下微微晃動,似乎下一秒就要睡過去。
魏歷:“與聯邦的議和進行得如何?”
魏歷接到伯靈的通訊請求,第一反應就是帝國和聯邦的和談又出了什麽幺蛾子。
但伯靈卻否定了他的猜想:“議長閣下,我聯系您是為了另一件事。您跟随在陛下身邊那麽多年,應該對皇室的血脈譜系非常了解……我想問,除了陛下之外,帝國目前現存的、擁有宗室血脈的貴族還有幾家?”
“沒幾家了。”魏歷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輕輕吸了口氣,“你問這個做什麽?”
伯靈也不多廢話,直接把那份白沙的資料傳了過去。
魏歷打開文件,臉上的神情從淡淡的疲憊漸漸轉變為疑慮與慎重:“這份文件你哪裏來的?”
伯靈:“出自聯邦人之手。”
“毫無疑問,這孩子的相貌特征是宗室無疑,且是與陛下血緣關系極盡的宗室。”魏歷的手指輕輕擦過下颌,皺着眉說道,“如果外貌相似只是巧合……這孩子的精神體呢?她的精神體是什麽?”
在帝國,精神體有着通過血脈遺傳的特性。目前王室除了皇帝一人,已經沒有任何在世的嫡系血脈,而皇帝本人年紀也不小了,卻沒有任何結婚生子的意向,百年之後,帝位恐怕就要由幾家宗室的後代繼承——但那些宗室的王室特征經過多代的聯姻稀釋,與皇帝本人的相貌已經天差地別,突然冒出來個和皇帝如此相似的孩子……
是某家宗室突然返祖了?
“巧合的就是,這孩子目前沒有精神體。”伯靈滿臉肅然地問道,“所以我才特意問問您,有沒有可能這是陛下的……”
伯靈甚至懷疑這是皇帝在外留下的風流債,但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可能,所以才來詢問魏歷。
“她不可能是陛下的孩子。”魏歷直接下結論道。
伯靈:“可還有哪家宗室會把後代丢到聯邦?”
魏歷沉默片刻,那雙深棕色的眼瞳中突然劃過不可置信的光芒。
“……我需要馬上觐見陛下。”
“那這孩子呢?聯邦人正在審訊她。”伯靈說道。
只見魏歷站了起來,一手披上挂在書桌旁的大衣,一手在光腦屏幕上勾畫了什麽,很快,一張有魏歷親筆簽名的特許令傳送到了伯靈手中。
——特許令言明,伯靈可自由調動目前在聯邦随行的天璇艦隊。
“不惜一切代價把人給帶回來。你不會指揮打仗,那就讓紀倫去。”
“……一定要快。切記不要讓她再收到任何傷害。”
魏歷的話已經很直接了。
如果聯邦的人阻撓你,那就調動艦隊直接打他們!
紀倫一凜,先是驚訝于魏歷手中居然真的有特許令這種可以調動部分兵權的東西,可見皇帝對魏歷的信任之深;還有就是魏歷那不惜一切、哪怕與聯邦撕破臉也要把人安全帶回來的态度。
——說這孩子不是陛下的私生女都沒人信啊。
但如果這個叫白沙的孩子真的與陛下有如此親近的血脈關系,加上陛下至今沒有繼承人……那她很有可能就是未來的皇儲。
即使只有一絲可能,也足以令伯靈等人拼上一切去把人救回來。
伯靈深深吸了口氣,把特許令傳給紀倫。紀倫那邊沉默兩秒,應了一聲“接到命令”。
帝國外交部長望向窗外人流如織的帝都星,心中不免有些感慨:這大概是他最失敗的一次出使經歷了。
他原本是來主持兩國和談,最後或許卻不得不親手再度挑起兩國的紛争。
“羲和號艦隊聽令。”他擡起頭,肩上的金腹百靈鳥振翅高飛,翅膀扇動出極速的頻率,“打開隐蔽能量罩,離開帝都星航空港,向黑礁星進發。”他頓了頓,說道,“強制登陸,搗毀聯邦‘暗獄’。”
“拯救我們被禁锢的同胞。”
黑礁星,暗獄。
白沙依舊被捆在拘束衣裏,她被困在一個完全封閉的黑色空間中。這個空間內沒有半點風,只有某種尖銳、刺耳的高頻率聲調在她耳邊不斷回蕩。剛開始的時候還好,這聲音只是令她感到焦躁不适,咬着牙還能忍忍。但這樣的折磨持續幾小時後,她的耳邊就開始出現某種異常嘈雜的噪聲,仿佛與那高頻率振動的聲音相合,一內一外,似尖錐般鑿着她的耳膜。
她開始頭痛,很快陷入昏沉之中。這種感覺像是游走在生與死的邊緣,肉體與靈魂像在互相拉扯,造成了長久而深刻的痛楚。
她閉着雙眼,倒想直接暈過去了事,可偏偏她還醒着——黑暗的視線中突然出現了斑斓的、隐約的五彩幻光。她下意識追尋着那些光芒看了一眼,卻在下一秒悚然一驚:
那像是個畸形的、半透明的大腦,由無數管道整齊而密集地遵守着某種秩序交織而成,五彩的豔麗虹光在管道中流淌着。
怦怦。怦怦。
白沙清晰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眼前的大腦也跟着她的心跳開始閃爍,邊緣的光芒在黑暗中驟然扭曲、膨脹、模糊,化為各種光怪陸離的形狀,飛速向她湧來。
白沙幾乎立刻察覺到了不對,她渾身上下的細胞都在叫嚣着警戒。原本已經接近疲憊的精神力突然如沸水般躁動起來,以她為中心向四周溢出、沿着某種線條伸展,迅速凝結……
在審訊室外的人都看見了這一幕:
雙目緊閉、意識已經進入被催眠狀态的女孩兒,腳邊纏繞着無數‘中樞’噴吐出來的如黏絲般的物質。‘中樞’發出的漫散彩光鋪天蓋地,直逼她的大腦——突然,她周身亮起一絲絲熒光,一只巨大的翅膀驟然出現在虛空中,泛着寶石般的、粼粼的深淺藍色,像是一束憑空出現、突然綻放的焰火,照亮了她周身所有的黑暗空間。
巨大的翅膀一拂,掀起流動的風暴,鮮豔的五彩幻光頓時在風的撕扯下四分五裂。
做完這些後,那華美而夢幻的翅膀輕輕下垂,以守護的姿态停留在了她的臉側,與她相互依偎。
少女的神情頓時安然平靜起來。
暗獄中的看守者們目睹這神聖又妖異的一幕,久久屏息,直到半晌後才從靜止的狀态中緩過來。
“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帝國人。”某個看守者悄聲低語,“那是她精神體的一部分?看起來居然如此的……”
如此地宏偉,美麗,強大,像個神話。
“沒想到,連‘中樞’都失敗了。他們明顯沒能瓦解她的精神力防禦。”一旁的研究員對着量表查看“中樞”的各項數值狀态,微微皺了皺眉,“怎麽好像有些不對勁,她的精神力雖然強,但‘中樞’的攻擊也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
“是連接‘中樞’的人還不夠多麽?”
“那些軍官裏有兩個雙s級,不應該啊。除非他們的精神力互相排斥,無法做到完全融合,也是有可能的。畢竟我們聯邦人的精神力也一直在進化,而‘中樞’卻已經是上個時代的老物件了,也許和這代人的精神力适配性不強……”
突然,有人驚慌地架起武器,沖身邊的同僚喊道:“快警戒!她醒過來了!”
只見被束縛的少女扭過頭,視線精準地穿過實驗室的金屬牆壁,望向了他們這邊,深藍色的雙瞳中似乎正醞釀着一場暴虐的風雪。
她幾乎是陷入了一種無意識的反擊狀态,精神力凝結而成的羽翅如鋒利的狂刀,一記淩厲的精神力攻擊就割穿了金屬牆壁,跟一把拆信刀在白紙上肆意劃切沒什麽兩樣。
什麽東西崩塌的聲音接連不斷響起,暗獄內響起了刺耳的紅色警報。這在暗獄建成之後還是第一次。
與實驗室相近的士兵們選擇第一時間避難。別說是被那翅膀扇上一記,就算是觸及那不斷在空中散播的精神力漣漪,他們恐怕也得當場失去意識。
這帝國人的精神力暴走了!
他們到底幹了什麽?強行逼出她的精神體,讓她大殺四方?
到底是誰想出的啓動中樞這種“天才”的主意!
他們滿臉苦澀地脫離實驗室,卻在走出實驗室大門的瞬間迎面撞上一群驚慌的士兵——他們不斷地奔跑、移動着,有人搬來武器,有人強行帶走暗獄裏的罪犯鎖在懸浮車的後備箱空間裏,負責指揮防衛人員的長官面色鐵青,不斷揮舞着手中的信號棒大聲發令:
“快!戰鬥班的成員留下來應敵!其他人趕緊進遷躍站!”
剛從實驗室逃出來的士兵們恍惚地看着這一切,下意識地擡了擡頭:
天幕依舊是灰色的,暴風席卷,流雲永不止息。
幾架巨大的戰鬥艦穿雲破浪,如泛着鋼鐵色澤的巨鯨,無言地從那巨大的風暴中探出頭來。
流星般的炮火射向遷躍站。滾滾的黑煙直沖雲霄。
……是帝國的艦隊!
帝國派艦隊來蕩平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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