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峯皇注意到小兒子,開口介紹,“這位是習霂姐姐。” 之前也私底下說過,是習煜認的妹妹。

“你就是大哥的弟弟?” 習霂也打量眼前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小子,眉眼笑得彎彎如畫,“小熙是吧?來,叫姐姐!”

峯熙心想,這女人膽子真大,對着當朝太子讓叫姐姐……不過宮裏的女人都是輕柔如水的,峯熙第一次見到這樣無拘無束的真性情,心裏也生出好感。朝她點點頭,比對着她大哥還多了一句,“阿霂。” 姐姐二字自然省略。

習霂也不介意,看着半大小子還有些粉嘟嘟的臉蛋,卻硬要學大哥裝出一副冰山臉,手心癢癢,擡手就在對方臉上一捏,“小熙真不乖!” 說完嘻嘻哈哈獨自笑成一團。那笑聲太純粹,惹得在場幾人除了峯熙都笑了。

這時崔公公在拱門邊唱聲,“八王爺到……”

習霂聞聲回頭,今晚還有位八王爺也是臨出門前習煜才告訴她,此時不免好奇。就見長身玉立一人當先從拱門處走出,紫底金邊暗雲紋錦袍,白玉腰帶青金石發冠,鬓角整齊鋒利,一雙鷹目在月色下閃着灼灼金光。不是林止塵是誰!這到底是什麽運氣,認識的人都是皇子?

怔愣間對方已經走到面前,“阿霂,”這一聲十分響亮,又突然俯身,壓低聲音在習霂耳邊吐氣,“幾日不見,本王甚是思念……” 潮熱的氣息合着暧昧的話語,硬生生把不拘小節的習霂給逼紅了臉。

習霂心下又羞又恨,借着飄逸的裙擺遮掩,擡腳就往他繡着金絲的靴子上狠狠一踩,面上還迅速調整,擠出一個笑臉,越過林止塵,朝站在他身後的靈甄走去,“甄兒姐姐你也來啦!”

站在習霂旁邊的峯熙耳朵極靈敏,聽到皇叔調戲習霂,面上詫異一閃而逝,恭敬朝他行李,“皇叔。”

峯霖腳尖微痛,心裏卻甜得很,瞬間恢複道貌岸然,朝小侄兒滿意一笑,又朝峯皇那邊颔首,“皇兄,煜兒。”

這下一家人算是到齊了。

飯桌上大概只有習霂一人是潛心享受美食的,其餘幾人,峯霖盯着習霂酒一杯接一杯,始終眉眼帶笑,都喝不醉的。習煜也盯着自家妹妹,一筷接一筷往習霂面前盤子裏夾菜,同時還得防着峯霖動手動腳。

靈甄則盯着習煜,看着那筷子不停,多麽希望那菜是掉到自己碗裏。峯熙也盯着對面的習霂,這女人,吃相真難看,不過也很可愛。峯皇則盯着男女四人,心裏琢磨着要怎麽撮合。

“聽霖兒說甄兒姑娘自幼在火靈島長大,不知可否婚配?”

靈甄被峯皇突然的問話激得差點将口中飯菜噴出,努力咽下飯菜,擦擦嘴角,調整表情,眼神卻一直不離習煜,“回皇上,未曾有婚約。”

峯皇若有所思瞟一眼習煜,“甄兒姑娘美麗善良冰雪聰明,可惜,我皇室都是兒子,要是有個你這樣的女兒就好了。”

Advertisement

靈甄何等機靈,當即知道峯皇是有意要撮合,羞澀着垂下頭。

“父親,甄兒姑娘是八王師妹,這不跟皇家女兒一樣。” 習煜裝作不懂,出聲就是潑冷水。

習霂是個在家裏就沒心眼兒的,這時鼓着腮幫子道,“還有我呢!美大叔也可以把我當女兒!不過當然就不如甄兒姐姐賢惠可愛了,喏?” 朝習煜擠眉弄眼。

峯皇立即拍手叫好,“阿霂說得對! 說起來阿霂跟甄兒姑娘差不多年紀,也是該考慮終身大事的時候了。” 這順杆爬的本事也是頗佳。

“父親,阿霂的事有我看着,您放心。” 也是您別瞎操心的意思,習煜接話速度奇快。

“煜兒這話就差了,終身大事當然要當事人你情我願,別人是強求不來,也阻擋不了的。” 峯霖話中有話,卻也為峯皇搭了臺階。

“對,霖兒說得對,年輕人的事情,還是年輕人自己把握。” 峯皇說了一圈沒能讨到好,有些悻悻,還是不去操心那麽多。之前峯霖找他說已經有心上人,說這次回朝之後讓他不要操心給他指婚什麽的,幾番試探對方才坦誠看上的就是習霂。對于這弟弟的眼光峯皇一點也不懷疑,習霂人品相貌也是極好的,最後成不成就看他自己造化了。

一頓中秋家宴吃得很随和很平民,短暫的安逸放松之後各自又将開始緊張忙碌。大祭法事定在九月初九,如今只剩下不足一月。明面上的安排,背地裏的準備,容不得半點疏忽。

峯霖回朝之後在峯皇授意之下開始慢慢接管禁軍。這支只有十萬人的軍隊是玕城城防的肱骨,此前一直由薛白統領,現在峯霖來了,地位擺在哪兒,薛白退居副手也算不得委屈,再說禁軍本就以皇室為大,禁軍統領實質上不過是代管。

別的軍隊峯霖手伸不到那麽長,但如今有了禁軍裏的實差,想要不動聲色暗中觀察就十分方便。幾日下來峯霖已經基本可以确定,這支禁軍裏面并沒有那些黑衣殺手的痕跡。當然,背後的人不至于做得這麽明顯,那些豢養的死士多半是從軍中挑選,隔離培養。

雖然沒有直接收獲,但城防的排兵布置,關鍵點的守備,峯霖都找機會換上了皇室暗衛,就算有意外也不至于臨到頭來腹背受敵。

而習煜那邊對那玉獅子的調查卻遇到了問題。那日得了玉獅子回去後習煜就反複回憶到底在哪裏見過這個小東西,或者是見過與之相似的物件,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只覺得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覺。

習煜的直覺向來很準,感覺熟悉那就是一定在哪裏見過,而且肯定是最近一段時間內發生的事情。他剛從南海回來,之前追着習霂跑了一趟江州,再之前就只在玕城,出入的無非就是震鋒镖局,如意樓,喜樂坊。

而南海可以直接排除,他确實沒有在火靈島見過此物。江州之行十分倉促,大半都是跟師父在路上飛馳,武宗之上江湖門派各路人馬衆多,他不可能細看各人身上配飾,況且這種私物也不可能随身佩戴在顯眼處。這樣一來,兜一圈回來,肯定是在自家地盤上見過咯?

習煜當即就召集了三大産業的明面管事,将找尋與玉獅子相似之物的事情說了,讓他們各自回去私下留意打聽。一連數日卻是毫無進展。

與習煜峯霖同樣忙碌的還有靈甄兒。雖然習煜對她冷若冰山,界限劃分得清清楚楚,任由她怎麽柔情攻略都視若無睹,滿心滿眼就只有自己父親和妹子,但世上锲而不舍的人很多,靈甄就是其中最堅持不懈的代表。

之前反複琢磨習煜的為人,逼着自己投其所好裝乖巧,幾次下來卻不見成效,靈甄決定做回自己,對習煜用溫水煮青蛙這一套看來是不管用的,她就要來個火山撞冰山,看到底誰能笑到最後!

于是震鋒镖局近來多了靈甄這麽個常客,每日镖局還未開張就見一抹紅色魅影越過牆頭不請自來,習煜不出門的時候能一直待到日落西山才從正門大搖大擺出來。習煜出門的時候就跟背後靈一般,走哪兒跟哪兒趕也趕不走,習煜礙于峯霖那邊關系,也不好反應過激,終究随她去折騰。如意樓的媽媽都以為習煜終于給他們找了個女主人。

這日習煜也沒出門,在镖局後院書房裏盯着手中的玉獅子發呆。吱喳一聲,房門被打開,輕紗紅裙的靈甄手上端着個托盤輕快地進來。

這幾天習煜都習慣了,不出門的時候就是這樣,早午晚三頓必定都是靈甄搶了下人的活親自操刀,這還不算,晌午過後還必定有一次加餐,名曰午後甜點。若是不吃,她必定穿着清涼的在你面前晃悠,時不時白花花的晃你一眼,或是突然瞪着兩只圓溜溜的眼睛出現在你面前一寸以內,攪得賬本也看不進去,事也做不了。

因此這次習煜還是一如既往,雖不開口理會,但放到手邊的東西還是不會拒絕,正想要放下玉獅子看看今天又是什麽稀奇古怪的吃食,就聽對方嬌滴滴頗含怨氣地開口。

“這什麽破東西,天天見你拿在手上盯着看!” 不會是外面哪個野女人吧!靈甄這些日子“想開”了,俨然将自己當做女主人一般,她的邏輯是管你油鹽不進反正我把這窩給占了,總有一天你要繳械投降。

習煜照常不理,将玉獅子放在桌上,打開托盤上的盅蓋,這回是什麽軟糕一類,居然是粉色的,不知道這女人又搞的什麽花樣。拿起一旁的調羹,正想要試試看,餘光就瞟見靈甄走到書桌這邊,直接撿起桌上的玉獅子。

“放下!” 習煜急了,這玩意兒自己研究好幾天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要是給這女人拿去還得了。

這一聲有些嚴厲,平時一向斯文的人突然這麽一吼,吓得靈甄手一抖玉獅子就抛了出去。習煜看着玉獅子在空中抛過的痕跡,心髒瞬間提到嗓子眼兒,伸手要去撈,卻晚了一步。

不過沒有玉石砸地的碎裂聲,“噗”一聲悶響,小巧的玉獅子奇跡般地掉進了托盤上的甜點裏,那軟糕一樣的東西十分紮實,穩穩托住玉獅子。

習煜松一口氣,将玉獅子撿出來,用方巾小心擦拭,看也不看靈甄一眼。

靈甄自覺差點做錯事,心裏卻不服氣,“不就是塊玉!那麽大驚小怪,吓死我了!” 瞥一眼辛辛苦苦做的梅花甜羹,那個玉獅子的印子醜醜的嵌在正中,要是習煜跟她發脾氣還好,這麽一聲不吭将她當空氣,脾氣立馬竄上來,“白瞎了這麽好的東西!你不吃算了……” 一把抓住就要摔。

這時卻聽習煜又是一聲大喊,“慢着!”

靈甄抓着瓷盅的手将舉不舉僵在原地,這是舍不得?就見習煜雙眼發光,盯着她手裏的瓷盅臉上一絲絲爬滿欣喜。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